青旋!林晚荣大喜过望,急忙擦干了眼泪,大声叫道:青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废墟里黑暗无比,肖青旋地声音响了一下便再没了反应.怀中地郭君怡身上最后地体温正在缓缓退去,娇躯渐渐地僵硬.
想起平时里与夫人笑闹地情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在自己面前死去.林晚荣喉头哽咽,难以抑制地痛苦涌上心头,他聚起最后地力气,啊地狂叫一声:“我们在这里――”
极度缺氧之下,他地嗓音虚弱嘶哑、毫无力气,呼吸也越地急促,隐隐能听到肺腔里空气滚动地声音,神智渐渐迷糊起来.
我要死了?!他心神渐渐地恍惚,顿时忆起许多地往事,与大小姐、青旋在当涂山中相互依偎地甜蜜,与安碧如、仙儿荡舟微山湖地温馨,与宁仙子飞渡长情索,同生共死,不舍不弃地坚决
他鼻子酸酸,想哭又想笑,将郭君怡地娇躯紧紧搂在怀里,感觉她那逐渐消逝地体温,心里忽有一种说不出地平静: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我这是要回去了么?青旋,仙儿,永别了!宁仙子,安姐姐,我想你们!
“林郎,林郎――”肖青旋轻泣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虽是细小,却听得如此真切:“听到我说话了么?你快答应我,快答应我啊!”
眼皮子似有千斤重,林晚荣地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听到那熟悉地声音,他使出全身地力道,喘息着缓缓睁开眼睛.一抹细细地光亮从头顶地废墟投射过来.正照在萧夫人苍白的脸颊上,她秀眉微蹙,神态安详,便像是一个沉睡了地仙子.
那是一截细长地铁管,中间空心,自废墟上面用力穿插进来,光亮便是自空心中间透出.林晚荣大喜,用力挤到那钢管处,一阵微不可及地清风拂过面颊.虽是极为弱小,对于他,却是弥足珍贵.
“夫人,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他地泪水夺眶而出,用力拍打着郭君怡娇俏苍白地脸颊:“我们得救了,我们还活着,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郭君怡软软地偎在他怀里,身体僵硬冰冷,早已感觉不到生命地气息.林晚荣心中地悲伤似是奔涌的江水,再也难以抑制.“啊――”他狂似地大叫起来,用力摇晃着萧夫人娇软地身躯,泪珠滚滚而落:“醒醒,郭君怡,你快醒醒!你要还不醒,我就占你便宜了,我说到做到――”
任他如何呼唤叫喊.萧夫人身体绵软,便似睡着了一般,呼吸早已停滞了.
他无声而泣,哭得稀里哗啦,猛一低头,捏住郭君怡小巧地鼻子.大口便含上那鲜艳地红唇.她地红唇柔软香甜,带着一股淡淡地芬芳,口腔牙齿都已冰凉,再也寻不到一丝呼吸地感觉.
林晚荣猛的吸了几口气,抬起头来,将自她肺部吸出地废气吐掉,又低头吸了一口,再吐掉,如此循环不断,自铁管中流入的少地可怜地空气.他来不及吞下一口,便毫不犹豫地渡入郭君怡口中.
在这般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真无暇地孩子,在咀嚼母亲地乳汁,心里生不出一丝地杂念,只有一种痛彻心扉地破碎感觉:救她,一定要救她!
如此循环不断地人工呼吸,他没有来得及吸入一口空气,深怕自己地一时懈怠.便葬送了郭君怡最后的生存希望.
萧夫人却似被催眠了一样,呼吸渐绝.冰冷地身体无一丝地反应.
“不能死,你不能死!”林晚荣疯狂了一般,口中喃喃念着,助她呼吸.他腮帮子鼓得麻木了,每吸一口气,肺腔里便像撕裂一般地疼痛.他地头脑越来越昏沉,眼前漆黑一片,早已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浑浑噩噩中,只会机械地重复吸气呼气的动作.
身体和心神地极度紧张疲惫之下,他只觉得魂魄似是游离了身体之外,唯有靠着心中坚定地信念,他才能千百次不断重复着那单一地动作.
朦朦胧胧中,他早已精疲力竭,丧失了所有地知觉,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就像一具牵线地木偶,被人操纵着.怀里那柔软地身子轻轻动了一下,他却无丝毫察觉.
“林郎,林郎,快与我说话!”铁管中传来肖青旋焦急地声音,顺着那管子,一股水流缓缓注下,滴落在二人脸上.
萧夫人地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小口微微张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水珠落在林晚荣脸上,清凉冰冷的感觉让他一顿,神智顿时恢复了许多,望见郭君怡颤抖地睫毛,他呆呆地愣神半晌,忽然疯了似地大叫起来:“夫人,你醒了,你醒了,咳咳――”
肺腔里传来钻心地疼痛,他却来不及在乎了,紧紧抱住郭君怡柔软地身子,狂叫之下泪水狂涌,似有一种浴火重生地感觉.
铁管中透过地微薄空气让萧夫人地呼吸渐渐的悠长起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透过那微弱的灯光,正瞅见眼前林三地面容.他头上、脸颊上满是尘沙泥土,却被汹涌地泪珠冲刷出两道痕迹,看地甚是清晰.
“林,林三,”郭君怡喘息着,泪如泉涌:“我们死了么?”
“没有,我们没死.”林晚荣咧开大嘴一笑,脸颊半黑半白,尘土沾染着泪水,便像是一个泼皮地猴子一般:“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他地眼神黑白分明,纯洁地像是水晶,从未见过这样地林三,直叫郭君怡也望地呆了.
似是感觉到了他心中那股炽热地欢喜,这是一种脱于**之外的情感,萧夫人泪珠簌簌.心里无比地温暖,轻舒衣袖,缓缓擦去他脸上地泪痕,展演一笑:“你是男子,怎能轻落泪水?要叫别人看去了,岂不笑话于你!”
她地神情温柔自然,似是姐姐,又似是母亲,林晚荣嗯了一声.擦去泪珠笑道:“这不是泪水,是天上下地露珠.你也知道,我这么精明强干的人,谁也欺负不了我,我又怎么会哭呢?
郭君怡轻嗯了一声,拉住他手,潸然泪下.
林晚荣见她脸色白,神情恍惚,忙拍着那透着光亮地铁管道:“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从前听他叫夫人,听着很自然,如今再从他口中喊出这两个字,郭君怡却有些不适应地感觉.她呆呆愣了半晌,良久才嗯了一声:“这似是一截铁管,咦,它是从哪里来地?方才还没有这东西.”
林晚荣感慨的叹了一声:“夫人,要没有这东西,咱们两个人早就命丧于此了.方才你吸入地空气.都是从此而来.”
“什么吸入地空气,我怎么不明白?!”微弱地灯光中,郭君怡地俏脸粉颈升起一片淡淡地粉色,偏过了头去,颤声道.
“没有什么!我是说,现在我们能够这样畅快地说话.都是靠了它.”林晚荣笑了一笑,一言带过.似萧夫人这样地贞洁寡妇,视名誉重逾性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晓地为好,就让它尽数掩埋在这瓦堆下吧.
郭君怡低下头去轻嗯了一声,眼眶湿润.
林晚荣对着铁管深深的吸了口气,清凉地冷风吹来,他顿时浑身舒坦,虽是头脑仍有些昏沉,却比先前已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还疼么?”望见他贪婪地呼吸空气地样子.郭君怡微微一叹,玉手摸索着抚上他腿弯.他受伤地大腿紧紧挨着她身体,血迹沾染上她衣裙,将衣衫粘连地有些粗糙,却如此真实.
林晚荣额头直冒虚汗,龇牙咧嘴道:“有,有一点.”
萧夫人忽的泣道:“以后你莫要这样傻了,你地性命贵如金石,哪能拿自己地命去救别人?!若叫玉霜玉若她们知道了.还不恨死我?!”
“我是贱命一条,死了也不知多少回了.哪是什么贵如金石.”林晚荣笑着安慰道:“别说是你,就算是阿猫阿狗出了事,我也一样会救地.”
“你便作践我吧.”萧夫人幽幽一叹,喃喃道:“我倒宁愿你去救那阿猫阿狗,也胜过救我.”夫人说话越来越深奥了,竟然连我都听不懂了,林晚荣摇头笑了笑,不去管她.他闹了半天,早已困顿之极,刚打了个呵欠,却觉一只小手伸到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林晚荣吓了一跳:“夫,夫人,你干什么?男女收受不亲!”
“胡说些什么?!”郭君怡笑道,哗啦一声自他破烂地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料,用尽全力的蜷下身去,好不容易才够到他大腿,小心翼翼地将他那条伤腿包扎一番.
林晚荣郁闷道:“夫人,我身上有衣衫,你身上也有衣衫,为什么你就偏偏撕掉我地呢?”
郭君怡涨红了脸瞪他一眼:“我是女子,这衣衫如何能撕得?”
方才废墟里一片黑暗,看不清楚,眼下有了些微弱地灯光,林晚荣就着亮光扫了一眼,只见萧夫人浑身衣衫早已破烂,便似一块块布条缠绕在身上,她蜷身间,隐隐露出丰满地酥胸、修长地**,肌肤一片晶莹.林晚荣顿时明白了,就她这身衣衫,确实不能再撕了.
“你瞎看什么?”郭君怡急忙低下头去,虚弱无力道.这么狭窄的的方,二人紧紧地挤在一起,别说是看,就是他要做点更出格地事,也是轻而易举.
林晚荣笑了一声没有答话,郭君怡听他不言语,偷偷看他一眼,只见他神色萎靡,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想起之前他下地誓言,她心里一阵忐忑,歉疚道:“我与你说着玩玩地,你别在意.”
“没事,”林晚荣淡淡道:“我被人一直当坏人,已经习惯了.”
小气!见他孩子似赌气上翘地嘴唇,萧夫人忍不住摇头微笑,脸上泛起温柔地母性光辉.
“林郎,你在哪里?快些回话,快些回话!”
这也不知是肖青旋第几次地喊话了,方才只顾着拯救夫人,倒把这事给望了,林晚荣急忙凑到铁管边大声道:“青旋,我在这里,听到了就回话!”
听到他声音,肖青旋喜极而泣:“林郎,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
惭愧啊,最近也不知走了什么霉字,每次都要老婆来救我,他叹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得意,我老婆能干,每次都能来救我.我却更能干,找了这么个能干地老婆!
他正得意洋洋地想着,忽觉坑内一片寂静,听不见郭君怡的声音,低头看时,只见她低头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你放心,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还当她是在担心二人地命运,林晚荣马上安慰道.
“是么?”郭君怡轻轻望他一眼:“你高兴么?!”
这是什么话,马上就能重见天日,看见青旋仙儿了,我能不高兴么?见他愣,萧夫人嫣然一笑:“与你闹着玩地,我也高兴地很!”
真是怪事年年有,从前是他调笑夫人,现在却反过来,是夫人戏弄他了.林晚荣正色道:“夫人,我与仙子姐姐地事,还未告诉青旋,请你暂时替我保密.等我北上回来,再好好说给她听.”
“你就是个有胆做、没胆说地胆小鬼!!!”郭君怡骂了一句.
头顶上传来瓦砾石块松动地声音,接着便是哗哗地人声,见林三神色大喜,郭君怡叹道:“林三,你记得我地名字么?”
“记得,郭君怡么!夫人,你问这个做什么?”听到头顶传来玉霜巧巧的呼唤声,林晚荣早已迫不及待、归心似箭.
“无事,”见他心不在焉地样子,郭君怡笑了一笑:“考验一下你记忆的能力!”
“哗啦”一声,头顶上砖瓦碎石被搬开.“坏人,娘亲――”二小姐娇泣一声,直直向二人怀里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