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去数十分钟,车内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乐无偿和君天放两人都是闭目养神,十足的高手气质。赵洞庭捧着兵书自顾自看着,偶尔抬头,和姑娘眼神对视,都会轻轻点头,报以微笑。
不过,两人之间始终没有任何语言交流。赵洞庭想和她说话,却也担心君天放以为他别有用心。
之前那些人可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夜色极深时,众人也不再赶路。
飞龙士卒都是身怀武功的好手,就将就着在草地上睡觉的睡觉,放哨的放哨,赵洞庭四人自是睡在车里,君天放闭上眼睛后,始终没有再睁开过。乐无偿好似和他较劲似的,也不睁眼。
赵洞庭放下手中的兵书,躺在榻上,对着姑娘眨眨眼,“晚安!”
姑娘眼中露出不解和讶异之色,大概不懂赵洞庭这句突然说出口的现代话,但随即还是对着赵洞庭点点头,报以微笑。
两人相继睡去。
赵洞庭心里也不禁想,谁能娶到这样的姑娘那真是天大的福气。气质超然,性格却是委婉,还出落得国色天香,除去稍微内向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缺点。而且,女人内向,这在男人看来绝对不是缺点。没多少人喜欢自己的老婆是个交际花。
如此,时间很快过去几天。
一行人到得终于到得平南县城外。
这途中,君天放没和赵洞庭说过几句话,那白衣姑娘更是从未开口,赵洞庭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因为君天放防贼似的防着,他也没好意思和这姑娘套近乎。不过两人眼神对视间,还是渐渐熟悉起来。
“停车!”
刚到平南县城内,君天放淡漠开口。
他看向赵洞庭,眼神终于不再冷冰冰,又从怀中掏出块金锭来,“这几日叨扰了。”
他难得的客气起来。
但赵洞庭却是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谁在乎这点金子啊?想想他怎么说也是大宋皇帝,还能缺这点小钱?不过想着怒骂出声后,君天放可能会拔剑相向,连乐无偿都未必拦得住,赵洞庭还是作罢。
这样的绝世高手,武力值爆表的大变态,没有大军在侧,惹不起啊!
看着君天放递来的金锭,赵洞庭嘴角忍不住抽抽,道:“金锭便算了吧,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君天放也看得出来赵洞庭不是寻常人,绝不会差钱,但还是把金锭放在车辇内案几上,然后牵着白衣姑娘走下车辇而去。
赵洞庭看着那锭金子,怔怔出神。
他这几日试探着招揽过君天放,但君天放只是佯装不知。显然,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并没有给别人当打手的想法。虽然赵洞庭报出皇上身份兴许会有可能,但他却也不知君天放底细,自然不会轻易坦露自己身份。
终究,还是和这青衣剑仙无缘。
沉默十余秒后,赵洞庭微微叹息着,对车外道:“去府衙吧!”
他也想明白了,像江湖高手榜上的那种高手,通常不是利益就可以招揽的。便拿乐无偿来说,他愿意跟在赵洞庭身边,多是因为赵洞庭和他两个女儿都关系匪浅,而且还帮他灭掉秀林堡,没有让乐婵嫁入魔窟。
要不然,纵然赵洞庭是皇帝,他怕莫也未必就肯定会选择赵洞庭左右。到他们这层次,财富功名都早已是心外物,很少会在放在心上了。没有因果缘由,寻常人想要和他们攀上关系都不可能。
数十骑飞龙士卒在外头兴然应诺,拱卫着赵洞庭车辇,又径直往平南县府衙而去。
君天放和那白衣姑娘也已在人群中渐行渐远。
到得府衙前,赵洞庭他们被拦住。赵大亮出自己的令牌,也没能进去。
毕竟现在府衙里面住的不是寻常人,而是文天祥、苏泉荡、岳鹏这些国家栋梁,军中干将。
不过侍卫还是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在他们诧异的眼神中,文天祥、苏泉荡等人满脸期盼之色的从里面匆匆跑出来。
他们寻常可难得露出这般焦急仪态。
赵洞庭听得脚步声,掀开车帘,露出脑袋。
文天祥等人见到他,俱是愣住,随即文天祥老泪纵横,跪倒在地,“皇上!您回来了!”
苏泉荡、岳鹏等人眼眶也是红了。
这些天,他们呆在平南县中,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赵洞庭的情况怎么样。毕竟,破伤风在这个年代很难医治,而且当时赵洞庭已逐渐有病入膏肓之态。
说实话,如果不是在百草针法中找到排解毒素的针灸之法,赵洞庭真的没法活到现在。
他眼中也是有些感动,走下车辇,扶起文天祥,“诸位请起吧!”
乐无偿也跟着走下车辇来。
岳鹏等人仍是满脸激动。
紧接着,众人忙将赵洞庭迎到府衙里去。
到府衙中大殿坐下,文天祥忙吩咐人去准备膳食,并问赵洞庭道:“皇上,是百草谷为您医治的?”
“嗯。”
赵洞庭点点头道:“这回朕能留得性命回来,真是来之不易了。”
他在鬼门关前度过,此时回想,心中仍然满是感慨。没经历过这等事,便难以知道生命的珍贵,难以领会到这个世界的美丽。
文天祥等人都是满脸庆幸。
如今赵洞庭回来,总算是让得他们悬起的心放下去。
这些天来,他们每每想及赵洞庭可能再也回不来,便止不住有种天要塌了感觉。
不知不觉间,赵洞庭在南宋这些文臣武将们的心中已是有着极高的威望。整个朝廷因他而强烈凝聚。
不多时,府衙内的下人端着酒菜上来。
但是这时,却忽有侍卫来报,“军机令,门外有两人求见。”
这侍卫并不是守门的,不知道赵洞庭回来的事,直到恍然见到坐在大殿正上方的赵洞庭,才慌忙跪倒在地,“叩见皇上!”
赵洞庭前往百草谷的事是秘密,根本没有在军中传开,怕引起军心不稳。
“起来吧!”
赵洞庭此时心情大好,笑呵呵的。
侍卫抬头瞧瞧赵洞庭,站起身,道:“皇上,那两人,见是不见?”
赵洞庭心中微动,想着,怕莫不会是君天放和那白衣姑娘吧?
想到此处,他忙问道:“那两人可是一青衣中年人,和一长得极美的白衣姑娘?”
侍卫稍稍诧异,随即答道:“守卫是这般跟我说的。”
赵洞庭微微心喜,连道:“快去将他们请进来。”
想想,他又道:“等等,不要说出朕在这里的事。”
说着看向文天祥,“军机令,等下便由你接见他们。看看他们说些什么。”
文天祥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点头。
赵洞庭连饭也顾不得吃,叫上乐无偿和赵大、赵虎,就走出大殿,往旁边偏殿走去。
他也想看看,君天放带着那白衣姑娘从东安江畔找到梧州,又从梧州找到平南县,只为求见文天祥,到底所谓何事。
很快,刚刚那侍卫带着两人来到正殿外,果然是君天放和那白衣姑娘。
文天祥在殿门口见到两人。
侍卫道:“这位便是军机令了。”
白衣姑娘盈盈施礼。
君天放却道:“军机令,皇上不在么?”
文天祥微微诧异,沉吟道:“皇上不在平南县城中,两位是想求见皇上?”
君天放叹息,看向旁边白衣姑娘,道:“这位是四川制置使张珏张大人的孙女。重庆,已失守了。”
“重庆失守了?”
文天祥不禁大惊失色。
他在平南县城中,还并未得到这个消息。
原本宋朝朝廷几乎瘫痪,全国各自军队只有少数还在抵挡元军。重庆府属夔州路,张珏在这里抵挡元军,连当年的蒙古大汗蒙哥都久攻夔州路不下,受伤死于钓鱼城下。张珏也被称之为四川虎将,在军民中有着极高威望。
最近几年,重庆府也始终没有沦陷,不断抵挡住元军侵略步伐。没想到,如今竟然忽然失守了。
白衣姑娘眼眶泛红起来。
文天祥的脸色逐渐惨白,又问道:“张大人如何?”
君天放脸色也是不太好看,道:“我出城时,重庆府已经粮绝,张珏他怕是……唉……”
他和张珏是多年好友,但纵然身怀绝技,却也无法抵挡住元军铁蹄。在大军面前,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微小的。
文天祥闻言,怔怔良久。
殿内,苏泉荡、岳鹏等人也是脸色难看。
原本还想着将广南西路稳定下来以后便去驰援夔州府,但没想,夔州府竟然在这时突然沦陷了。
这又让得宋朝岌岌可危起来,刚刚在广南西路取得的大捷,也被元朝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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