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比那两个小,但这家伙天生壮实,穿开裆裤就能骑小马,属于老虎崽子,以一敌二,也没啥问题。
要不然朱老二和朱老三也不会叫帮手。
小太监们虽然不敢打伤皇子,但是却可以围住朱棣,限制他的拳脚,然后让两位皇子动手,教训这个臭弟弟。
头几次朱棣还真吃亏了,被打的挺惨的。
但朱棣这小子有个轴劲儿,他也不找帮手,就是自己想办法,他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了一根擀面杖,藏在身上,趁着老二老三不注意,追着俩人就下手。他打一次,老二老三叫人加倍报复,然后朱棣再来个超级加倍……
反正他们你来我往,闹得不可开交。
在外人看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无关紧要,更不敢惊动朱元章,因此就这么压下去了。
不得不说,朱棣由于年纪小,势单力孤,总体还是吃亏比较多。
但是今天不一样。
老朱和马皇后就在后面压阵,他一声叫嚷,镇住了老二和老三,他们俩不敢动手,朱棣可抓住了机会。
他朝着那帮小太监就下手了。
“让你们为虎作伥,让你们欺负我!看我不打死你们!”
朱棣切齿咬牙,“我最恨拎不清的,要不是你们撺掇,那俩混蛋敢跟我动手?”
朱棣一边骂,一边打,小太监们更不敢还手,只能躲避,偏偏这里又很狭窄,被打得鬼哭狼嚎。
朱棣还不解气,又指着一个太监,狠狠骂道:“还有你,你说什么要帮着太子,不许我抢了东宫的位置!我打死你啊!”
朱棣抡起门栓,照着脑袋就砸,打得鲜血迸溅,小太监几乎摔倒。
“殿下,救命啊!”
朱老二看到了父皇母后,心虚得厉害,却也低喝道:“老四,别惹祸了,让父皇母后生气!”
他的话音刚落,朱元章竟然到了眼前。
“让老四打,给咱狠狠打!”
朱元章怒了,“朱樉,你给咱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挑唆你们兄弟感情?”
朱樉惶惶不安,拼命看向马皇后,哪知道马皇后一声低喝,“畜生,还不跪下!”
这下子好玩了,朱樉,朱棡全都直挺挺跪倒,低着头,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朱老四还不肯罢手,追着打,还在骂,结果让朱元章一伸手,揪住了衣领,直接提到了眼前。
“行了,还嫌丢人不够啊!”
朱棣更不服气:“丢人?我不怕,反正他们欺负我,我就要打回去!”
“行了!”
朱元章再次怒喝,朱棣到底不敢说什么了,只能扁着嘴,无声都囔。
朱元章又看了看两个跪在地上的儿子,突然道:“你们身边都有几个太监?”
朱樉想了想道:“有,有十几个吧!”
“全都裁了!只留几个上了年纪,粗苯的太监洒扫!”朱元章又看了一眼朱棡,沉声道:“老三也是这样,其他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全都废掉!”
朱元章怒视着这群小太监,冷冷道:“你们挑唆皇子,搬弄是非,让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按说咱必须要杀了你们。可一来你们年纪太小,二来也是受了苦,挨了一刀。咱念在你们受了罪的份上,就不再砍你们一刀,但是这宫里头也断然不许你们这样的奸邪之辈!现在就收拾东西,走!”
“全都逐出皇宫,送去濠州,立刻就走!”
这些小太监不但被朱棣打得够呛,还要被逐出皇宫,顿时好几个都吓哭了。
朱樉和朱棡也心疼,都是玩伴,他们要是没了,自己可怎么办?
他们俩还想说话,哪知道朱元章把怒火都撒在了他们身上。
“两个混账东西!湖弄父皇,又欺负兄弟……你们还敢凑在一起,帮着老大欺负老四?等你们太子哥哥回来,咱让他扒了你们的皮!”
老朱这个气,一顿臭骂之后,还给两个儿子几巴掌,这一次马皇后没有拦着。
可把朱棣给高兴坏了,小眼睛瞪得熘圆。
打,狠狠打!
只不过老朱也没有太如朱棣的愿,只是呵斥几句,随后就让两个儿子滚了,倒是弄得朱棣很不满意,还没打过瘾呢!
朱元章冷哼一声,“他们都是你的哥哥,你怎么不帮他们求情?”
“求情?为什么求情?又没有打死!再说了,我现在可是在鲁王府住着,跟张庶宁他们玩。干嘛管他们俩的死活?”
朱棣说得义正词严,理直气壮,说起来还是朱元章无能,把朱棣输给了张希孟。屁大的孩子,就让他学着兄友弟恭?
那多虚伪啊!
老朱深吸口气,只能无奈道:“你人也打了,威风也抖了。去鲁王府吧,跟张庶宁说说,讲讲你的威风!”
老朱一挥手,朱棣也只好离去,不过他还把门栓别在了腰上,这玩意比擀面杖有劲儿,打人更疼,归我了!
朱老四喜滋滋跑了,像是个凯旋的将军。
看着他的背影,朱元章重重叹口气,显得很无奈。
这些皇子争端,互相耍心机,争权夺利,讨好父皇,拉拢臣子,为自己摇旗呐喊……你说他们真的就懂吗?
未必!
可他们身边都是什么人啊?
一心想教出储君,为帝王师的先生,盼着他们高升一步,登基称帝,自己也跟着飞黄腾达的小宦官。
再有一堆居心叵测的外戚。
这帮人凑在一起,摇唇鼓舌,搬弄是非,又昼夜灌输……这要是能好就怪了?
再说好些皇帝,当太子的时候,人好好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简直跟圣人差不多。结果一登基,立刻就换了张面孔,无缝衔接到荒唐天子,变脸堪比翻书。
假如真的是在这么个环境长起来,成天演戏装蒜,一朝掌权,要是不放肆胡来,反而是异数呢!
“妹子,你说过去咱就想着,要给几个孩子最好的,选最好的先生,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衣食无忧,吃穿不愁,安安心心,读书成才……”朱元章无奈长叹,“咱是不是想错了?”
马皇后无奈长叹,“也不能说错了,咱们让张先生教标儿,不就很妥当吗!”
朱元章一声长叹,老脸无光。
说实话,他有段时间,还挺埋怨张希孟的,觉得他不够尽心尽力。
可现在一看啊,或许张希孟的放养,竟然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就拿这几个混小子来说,能让他们老老实实长大,别成天胡乱琢磨,更别惹出什么篓子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天家到底不是一般人家啊!”
朱元章长叹之后,这才想起来,还是赶快降一道旨意,让张希孟进京吧!
原本朱元章是想等等,再多处死几个官吏,好好出出气。
可现在一看,天下的小人何其多,皇宫之中,皇子身边,遍地都是这种人,只靠自己的一口屠刀,也未必能杀干净。
当然了,该杀的还是要杀,杀过之后,却是还要靠着张先生的智慧,收拾残局,重新制定规矩。
从里往外,把这些人全都管好!
朱元章无奈,只能下旨,让张希孟进京……但是旨意送去,张希孟却无动于衷。
开什么玩笑?
我人还在北平呢!
现在就过去。岂不是说我擅离职守,落人把柄?
不去!
传旨的人都傻了,鲁王殿下啊,您这是抗旨不遵啊!
“什么抗旨?我人不在扬州,我抗的哪门子旨?要不你就让陛下下旨说明,是让我秘密来到扬州的,要不你就规规矩矩,去北平留守司下旨,然后等着我回京。”
这下子可热闹了,老朱想让张希孟立刻进京,张希孟还不凑热闹了!
没法子,又折腾了足足八天,张希孟这才坐着船,晃晃悠悠,回到了应天。
张希孟这一回来,可是朝野大惊,人人仰望!
张相啊!
你可算是回来了!
大家伙都盼着呢!
张希孟倒也没故作低调,反而把鲁王的大旗打出去,牌面拉满。
浩浩荡荡,回到了应天。
这回京中大小文武,包括李善长,朱升,李习在内,都来迎接。
“张相,卫国戍边,你辛苦了。”李善长拉着张希孟的手,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张希孟这人怎么样不好说,但他不会像朱元章一般,直接举起屠刀,先卡察再问话……
这些日子死得太惨重了,必须有人阻止老朱了。
“李兄,我提出改革盐法,最初的用意就是给边军将士补充粮饷,让他们能守得下去!边军有多苦,不消我多说吧?太子殿下早就讲过了,他十岁孩童,不会撒谎吧?应天死得再多,能比得过边疆流血牺牲?”
“将士的命,就不值钱吗?”
张希孟义正词严,大声质问。
李善长无可奈何,惭愧道:“盐法,盐道!确实该死!他们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贪赃枉法,败坏国典。真的该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其他众人也只能附和。
张希孟又道:“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但毕竟人命关天。若是能把一些从犯发配边疆,戴罪立功,往后不许赦免,或可以废物利用,给天下一个交代。”
张希孟的话刚说完,罗复仁就立刻道:“张相此议甚妙!秋粮征收就在眼前,又要供应军需,千头万绪,最需要朝廷上下一心啊!”
张希孟深吸口气,“罗尚书讲的有理,但雷霆雨露,莫非天恩!咱们当臣子的,不能替陛下决断。”
张希孟又看了看大家伙,随后道:“诸位可愿意随我一起进宫,面见陛下,请求恩宽?”
众臣还能说什么,有张相带头,我们什么都不怕了!
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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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澹墨清清留百世”的盟主,顿首拜谢,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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