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僧会见张鲁被刘迦指力所伤,心中大喜,手掌扬过,一片净水挥洒而出,已将四周毒气驱散。众人见此,立时奔至,一时间七嘴八舌骂个不停,竟现痛打落水狗之意。
张鲁先前正在调动体内jīng血施咒,不曾想被刘迦指力洞穿其右胸和大腿,那本已在体内鼓荡不止的jīng血五行力,就如找到了出口一般,尽泄而出,多年修为竟转眼而逝。万念俱灰之下,神情萎顿之极。心中只盼这群人将他一掌毙了,一了百了,是以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任人宰割。
玛尔斯冲至其身前,一把将他提起,痛骂道:“死小子,老子险些被你整死!现在你落在我手里了,说吧,要怎么死,老子满足你!”齐巴鲁也在一侧骂道:“这混蛋,你以为就你会杀人?咱佛门弟子个个都是超度生死的好手,要不要试试,老子现在就一掌超度了你?”那张鲁搭落着脑袋,任其所骂,毫不理会。
李照夕和刘迦正要上前相劝,忽听康僧会在一旁说道:“各位,饶他一条命吧。”说着他转头对玛尔斯和齐巴鲁笑道:“两位,虽然你们被这恶人所伤,但伤愈之后,那修为似乎比前时更提高不少,祸兮福兮?想来命中该有此定数,这人虽然可恶,却在yīn差阳错之下,为两位修行间接助缘,岂不是美事一件?”
玛尔斯本自愤怒,闻言之下,伸手揪着康僧会的脸蛋,不禁乐道:“这小和尚,你这张小嘴好像比岐伯更加油嘴滑舌哦。”齐巴鲁一脚将他踢开,走到康僧会跟前,合什笑道:“康师兄妙解诸缘,此话大有道理,咱们佛门慈悲,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唾面自干,正好消了咱们前世的业债。”
那玉灵子在众人身后,闻言之下,甚为惊异,低声对明正天说道:“咦,他刚才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唾面自干,真有这么好的修养功夫?那要不咱们打他几下试试?”
明正天摇头道:“这种话你也信?你没见刚才姓玛的才揪了一下那康僧会的脸蛋,就被他一脚踹了出去?”
非所言在一旁点头笑道:“玉灵兄,你也修了快千年了吧,怎么还如此不晓世事?理论这种东西,本就是用来包装脸皮的,何必那么认真?”玉灵子一愣之下,无奈之极,只有在一旁顿足叹息。
刘迦上前笑道:“康大哥,你拿了佛骨后,还要回江东去吗?”康僧会点点头,沉吟道:“弘法济世,我佛门弟子责无旁贷,就算那孙将军再次拒绝建塔奉骨,我也会一直祈求下去,直到他答应为止。”
说着他从张鲁身上取出佛骨,指着张鲁道:“这人虽也是修行中人,可迷途至深,见我yù弘扬释教,百般阻止,幸得各位相助,否则真不知何时才能重新拾回佛骨。”他转而看了看众人,神情坦然从容,继而说道:“在下有幸认识各位,已受益良多,如有朝一rì我在江南建塔功毕,各位可来江南相会。”话毕作势yù走。
众人已知他建塔心切,也就不再多说,任其而去。
刘迦转身对李照夕说道:“咱们怎么处置这张鲁?”李照夕笑道:“不用处置他,历史上记载,这人身为五斗米道的教主,后来降了曹cāo,也没成什么气候,随他去吧。”
刘迦点点头问道:“那孙权后来答应康僧会了?”李照夕笑道:“你看他那执着劲儿,谁都会答应他的。”
刘迦点点头,问大丑道:“咱们继续出发吧,这次最好能走得远一些,否则碰上那些xìng情乖张的高手,可让人大是头痛。”
大丑笑着说道:“说得也是。还是老规距,咱们就在这时间里面,一段一段接着跳过去,这光圈虽然不大稳定,但只要暂时不离开这地球,想来危险不大。”明正天在一旁嘀咕道:“危险不大?谁会相信他这种鬼话?自欺欺人的吧?”
李照夕忽然有些脸红,扭捏地说道:“师兄,咱们能不能去看看我的先人?”刘迦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李淳风?”李照夕点点头,悠然说道:“我一直想有机会能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先人。”
刘迦心中早有此意,笑道:“那要看看大丑那光圈对时间的把控能力了。说实在的,我虽然没见过李淳风这位前辈,但一方面屡屡受益于他的观心院,另一方面又接受了他的镇心玄印,多少也算是他的传人,一直也想找个机会谢谢他。”说着他转头对大丑说道:“大丑,那传送光圈现在有jīng确定位的能力吗?”
大丑笑道:“大概行吧,反正前后不会相差一百年。”明正天在一侧自言自语地低声道:“相差一百年?这也算jīng确定位?”
岐伯笑道:“那李淳风既是成道之人,一百年算个啥?只要别正好落在他出生前的一百年就行了。”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刘迦转头看见袁因让在一旁脸露喜sè,动念之间,已明其理,问道:“袁老,我听说你是袁天罡的第二代传人,是吧?倘若咱们落点准确,是不是可以正好看到小时候的你?听说李淳风和袁天罡前辈差不多是一个时代的人呢。”
袁让因摇了摇南瓜脸,呵呵笑道:“我并非袁天罡所生,我是其兄袁天均的儿子。我父亲很早就随我祖父到了商阙星,我是在商阙星出生的。”
刘迦想了想,问道:“你祖父叫什么?”袁让因笑道:“他叫袁守诚。”
刘迦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正要相问,忽然从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咕咕嘟嘟的声音在说道:“喂,你们不是打算就把我扔在此地不管了吧?”
众人闻言微惊,转身看去,只见前时跑失的那只大熊猫正双腿直立地站在众人身前,那黑乎乎地双眼正盯着这群人,似对众人将其遗忘而颇为不满。
岐伯惊道:“咦,大熊猫,你才开窍没几天啊,这就学会说话啦?”非所言奇道:“大熊猫,你体内能场感应不弱啊,从哪儿偷来的修为?”
崔晓雨见此大喜,立时走到大熊猫跟前,抚着他的头,开心地笑道:“大熊猫,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的?真是可爱。”
大熊猫一边顺势将头靠在崔晓雨胸前,一边手指着正在暗笑的刘迦,孥了孥嘴,瓮声瓮气地对众人说道:“还不是因为这小白脸?他调动勾陈之力破境,当时我又离他最近,那勾陈之力全冲进我体内来了。”说着他忽然又叹气道:“昨天以前,我还觉得自己长得挺俊的,没想到有了灵xìng以后,神识返照,见到自己的长相,忽然觉得自己的模样甚是古怪,简直到了羞于见人的地步,这叫什么事儿?”
众人闻言更是惊诧不已,刘迦心中暗道:“连这蓄生也开始叫我小白脸了,这名字只怕要传遍宇宙了。”转念间,故作生气地喝道:“大熊猫,不许你叫我小白脸哦,我可是有名字的。”
谁知那大熊猫甚是狡猾,闻言之下,黑眼圆睁,孥嘴向前,立时反唇相向道:“我可听见他们都叫你小白脸的,为什么他们能叫我就不行?你歧视我?我可告诉你哦,你要瞧不起我的话,我可要将你的丑事说出来哦,那天夜里我可离你们不远,啥事都瞧得清清楚楚得。”
崔晓雨见说,“啊”的一声低呼,立时跑到一边,满脸羞红,双手遮面,背对众人,不敢转过身来。
刘迦闻言更是大惊,立时满脸涨红,手指着大熊猫急道:“大熊猫!你……你这是干嘛啊?我我……我随便你叫啥还不行吗?我刚才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你爱叫小白脸这名,我……我挺开心的,你……可别胡言乱语哦。”
他那夜和崔晓雨被yīn阳和合阵所惑,情yù难以自控,最后被葛玄中途打断,才得以清醒。当那迷乱之时,压根儿没注意到大熊猫就在附近,所有经过被这憨物看了个一清二楚。此时经大熊猫暗示之下,他立时醒悟,心中急道:“我和晓雨在那夜发生的事情,不仅体内二老一少全看到了,那葛玄也看到了。但文老他们三人在我体内,不会说出去的,那葛玄也和大家不熟,而且只是路人,只要离开这时间段,也不会有人知道。可谁知连这大熊猫也知道了,这群人个个都是好事之徒,哪能瞒得过去?如何是好?”
众人没想到这大熊猫三言两语即将刘、崔二人逼至困境,一时竟大感好奇起来。玛尔斯不禁上前搭着大熊猫的肩,嘻皮笑脸地问道:“大熊猫,说说看,那天夜里发生了何事?大家都想听听呢。”
这玛尔斯感情经历极为丰富,适才他见刘迦和崔晓雨对大熊猫的话反应极为强烈,凭着经验已推断出两人多半是在那天夜里做了暖昧之事。心想倘若果有此事,那小白脸必会成为众人嘲弄对象,而自己被蓝沁抛弃这等丑闻便可在不经意间被众人淡化和遗忘了。转念更兼想到,多一个男人被感情和女人折腾,这世界也凭添一份同病相怜的情愫,打破自己垄断忧郁的孤独,岂不妙哉?是以立时想引诱大熊猫将话外之意全都吐露出来。
那大熊猫看了看众人,耸耸了长嘴,悠然自得地说道:“我暂时不说出来,但倘若哪天小白脸得罪了我,嘿嘿,那时可别怪我嘴大哦。”言下之意,似乎深知秘密一旦公开,便没有了其价值所在。竟yù从此将这秘密作为威胁刘迦的把柄,一旦不遂其愿,立时便会以“后果自负”之类的话来jǐng告之。
刘迦正急得面红脖粗,手足无措,忽听大熊猫如此说,心中大松一口气,立时哭丧着脸,双手作揖,急着说道:“大熊猫,你大人大量,足感厚情,刘迦没齿不忘。”说话间,他瞥眼瞧着一边的崔晓雨,只见她双肩已然放松,看来大熊猫的通情达理已让两人同时解脱了,不禁长叹一声,顺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只是暗暗叫苦道:“我……我这修真也算修得凄凉,连这蓄生也能随便欺负我了。”
众人虽然没能听见大熊猫最终曝出刘迦**,但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老江湖了,乍听大熊猫的话,已能将其深意猜出个三四分来,再见刘迦惶恐之极,又见崔晓雨逃若惊鸿,那小青年的儿女情态毕露无遗,片刻间已猜个仈jiǔ不离十了,一时间尽皆莞尔开怀,大笑不止。
岐伯在一旁摇头乐道:“男欢女爱,阳yīn互补,正合于道,有何不可?”齐巴鲁在他身旁好奇地问道:“老僵,你们僵尸如何行那房中之事?”
岐伯一愣,微红泛脸,转头骂道:“死胖子,你干嘛不去找个老尼姑来试试?这和尚配尼姑,天经地义,两个光头互相映衬,连蜡烛都省了。”齐巴鲁被他痛骂,知道自己辩才不如此老,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立时闪至一边,不敢再去惹他。
刘迦正在暗自叹息,忽然心中忆起一事,猛然间喜上眉梢,立时将大熊猫拉至一侧,也学着那玛尔斯将手臂搭在其肩上,恶狠狠地低声道:“大熊猫,你可别急着得意,倘若你真敢胡言乱语的话,遇到与那高人对阵之时,我立时催动临字咒诀,在第一时间将你抛出去送死,看你还怎么说得出来?”
那大熊猫适才短短数语即将刘迦摆平,正张着大嘴喜悦无限,乍闻此语,立时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刘迦见这憨物被自己威摄住了,立时又嘻嘻笑道:“大熊猫,咱们何必这样苦苦相逼呢,大家都是自己人,你给我面子,我也保全你一条命,这修真之路长着呢,好朋友要互相帮助嘛,哪有拆自己人台阶的道理啊。”
那大熊猫初时只顾着较劲儿,完全忘记了刘迦手中握着能控制自己进退的咒诀,此时被刘迦提醒,懊悔之下,不禁苦笑道:“我怎么忘了这事儿?”转而他哭丧着脸对刘迦说道:“行,你赢了。”
刘迦闻言大喜,转而又继续说道:“你叫我小白脸也行,我不再计较啦。”他心中所忧之事得以摆平,便叫他小黑脸也无所谓了。大熊猫无奈之极,点头称是。
这大熊猫心中念头也快,想来这互相攻击之下,对方最多损失点点颜面,且男人风流这种事,传出去后,也不见得尽是被人嘲弄,艳羡者也不在少数。但倘若对方真要以牙还牙,自己赔上的却是一条命,这交易可是大大的不划算。是以相较之下,虽然郁闷,但也立时服软。
众人本来正在笑看刘迦被大熊猫戏弄,但没想转眼之间,刘迦已露出稳占上风的表情,而那大熊猫一脸沮丧不说,竟脸现恐惧神sè,一时竟大惑不解,暗暗称奇。
崔晓雨见大熊猫的气势已不如前时,便走过来怯声问道:“大熊猫,你不会再说那事了吧?”
那大熊猫一脸懵懂之相,东张西望道:“什么事?美女,我可不知道你在说啥哦?我什么都不知道。”崔晓雨见他故作无知状,已知他不会再提及前事,心中大为欢悦,不禁抿嘴而笑。
众人见那大熊猫应变神速,惊叹之余,也都相视大笑起来。玛尔斯在一旁挠着头,一脸迷惑地说道:“这大熊猫怎地如此不济,连小白脸那么笨的口才也能摆平他?先前的威风哪里去了?”那好不容易盼来的非己独有的绯闻,竟转眼间就不见了,心中大为叹息。
刘迦体内那白玉蟾忽然呵呵笑道:“臭小子能想出这招来,也算孺子可教啊。”辛计然也乐道:“那大熊猫于片刻之间,便能见机取舍,倒颇似明正天那小子的jīng明。”
刘迦见制服了大熊猫,心情甚是宽慰,转头对大丑开心笑道:“大丑,咱们出发吧?”
大丑笑道:“时间已大概调整到李老弟所说的范围,问题不大,走吧。”
于是,众人加上一只大熊猫,齐齐挤进大丑的传送光圈,再次启程。只见那圈外光晕过处,已然进入无间时空。
众人已数次穿越无间时空,早没了当初的惊奇,但面对那乍现即逝的种种乱流,也不禁大为感概,大丑摇头说道:“当年我只是在理论上推断出无间时空的种种特xìng,但没想到真的在其中穿梭起来,才知道自己对这空间的了解,竟不到万分之一,真是天下之大,奥妙无穷啊。”
明正天闻言之下,立时在一旁正sè道:“瞧瞧,当时我就说过科学这玩意儿不可靠,现在连你自己也承认了,我说得没错吧?”大丑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竟黯然无语。
刘迦正想劝慰大丑,忽听那大熊猫高声叹道:“我自从有了灵xìng以后,一直觉得我与你们不同,可就是不知道那不同之处在哪儿?刚才我忽然明白了,你们的身体外面都套着各式衣着服饰,我却是光溜溜的一个。”
众人闻言一怔,转而狂笑不已,崔晓雨忽然想到自己还抱过他,不禁面红耳赤,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玛尔斯嘻嘻笑道:“大熊猫,你身上那么多毛,也算是一件毛皮大衣了吧,还用穿什么衣服?”
刘迦心知这大熊猫开窍之后,又有了勾陈灵力,不仅早已具备人的意识,多少也算是个修行者了。既闻此说,知他已有羞耻之心,立时暗察自身体内的观心院,见到一间大屋内壁上挂着一件黑sè凯甲,片刻间将其取出。
他笑着将凯甲递给大熊猫,说道:“大熊猫,这玩意儿怎么样?穿来试试?”
大熊猫见此大喜,他刚接过凯甲,勾陈灵力立时隐现,竟将那凯甲幻化贴身,就如他多了一层黑sè外皮一般,配合着他本来黑白相间的颜sè,煞是jīng神。
非所言乐道:“大熊猫,你这身凯甲至少比老玛的乌龟壳看起来像样些。”
大熊猫也开心道:“非哥,我还得多谢你给我开窍呢。”
非所言见他直呼自己为“非哥”,听着异常别扭,但想来他由蓄生而修行,毕竟率真憨直,无奈之下,只有报以苦笑。
刘迦见那凯甲被大熊猫穿上的瞬间,一丝战意悠然而过,不觉心中一凛,正yù返察观心院,忽听他体内那白玉蟾笑道:“这蓄生居然将井木犴的战甲穿在身上,二者都是兽类,倒也似模似样。”
刘迦神识查过观心院,只见李淳风的记载中写道:“御犀乌金甲,原为二十八星宿井木犴所有。井木犴于地藏应劫之事中,被灵界水jīng珠天碧惑杀,其甲流落他方,后为吾所藏。”他心中暗道:“上次从观心院取出天罗地网剑时,见到上面说那可韩真君也是死在地藏应劫之事中,不知当年那地藏应劫时,环宇天下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忽听白玉蟾笑道:“这李淳风的风格倒有点像我,喜欢收藏。”辛计然摇头道:“不对不对,你比他厉害多了。”
白玉蟾喜道:“文老,您说说看,我如何比他厉害?”
辛计然笑道:“李淳风这小子,只收藏死人的东西,也算是替人保管无主之物;你可是不管那宝物有主无主,见之者收、遇之者藏,于那艰难险阻、出生入死处,全然不放在眼里,这份执着与jīng进哪是那小子能比的?”
白玉蟾乐道:“说得是,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是执着……”忽然又觉得不对,转而叫道:“文老,您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儿啊?你……你……”他一时不知如何该如何反驳,只觉得这辛计然所言,似在赞自己,又似在骂自己,或喜或忧,竟再无言语。
刘迦听着二人在体内吵闹,心中暗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