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迦见玉灵子态拟神仙般地潇洒出现,不觉好奇,笑问道:“师兄,你有啥事这么开心的?”岐伯一旁乐道:“瞧他那模样,多半又是杀了什么名人。”蓝沁点头笑道:“嗯,不错,说不定正是无极游魂手建的功。”小阿菜在这群人身后低声骂道:“这恶道士为什么没有被普罗米修斯给整死?”转而想到玉灵子惯做一些出人意表之事,又忍不住苦笑道:“普罗米修斯整死这道士倒没啥稀奇,就如大象踩死一只蚂蚁一般。但这傻瓜道士的内心深处却总以为他能整死普罗米修斯这种人,有时真不知他那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众人闻言,尽皆暗暗叹道:“修罗天王说得不错,咱们常人的自信总是建立在比自己弱势的人或是与自己同级的人的基础上,唯有这玉灵子与众不同,他最习惯跨级别找自信,而且是从不考虑后果的连跨数级。”
玉灵子见到刘迦,正想将他的经历娓娓道来,但这人耳朵极是灵敏,忽然听到小阿菜低语中传来“普罗米修斯”几个字,立时满脸惊奇地问道:“天王,你怎么知道我杀了普罗米修斯?你也能未卜先知?”众人闻言尽皆“啊”地一声,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阿菜恼火之极,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对玉灵子的鄙视,只是无奈地苦笑道:“你你……你这傻瓜……”本yù咬牙切齿地骂上几句,但他与玉灵子修为差距太大,甚至觉得自己骂玉灵子也是抬高对方了,当下摇头无语。
明正天实在忍不住心中郁闷,立时闪至玉灵子身边,扯住他的袖口,急道:“玉灵兄,吹牛这种事,并非太坏的毛病,大家多少都会这套,可起码也得有个底线,吹过分了会被大家瞧不起的。”岐伯在蓝沁身旁乐道:“我倒有些喜欢听玉灵子讲故事了,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也算不群于众。”安若微不知玉灵子的毛病,况且她心思不在此处,也就装作无事人一般,随在刘迦身边,暗暗思量如何盗取地藏真xìng一事。
玉灵子的头摇得如播浪鼓一般,满脸不屑道:“老道哪有吹牛,虽说我没有真正地杀了普罗米修斯,可那厮从此以后不敢再来找我兄弟的麻烦了。”说着他长出一口气,拍拍刘迦的肩,笑道:“兄弟,你不用怕那普罗米修斯,为兄的已替你摆平他了。”见刘迦一脸地不解地瞪着个大眼睛,他又笑道:“哦,你看,我忘了,你并不知道普罗米修斯这人,是吧?这事说来话长,为兄的慢慢讲给你听。”转头正见小阿菜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他又非常自豪地对小阿菜笑道:“天王,你也不用担心别人来抢你的芫银花了,老道顺手也把那抢东西的强盗给摆平了。”那轻松随意的神情,似乎在说:“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对老道而言,也就是举手之劳,你也不用感谢我啦。”
众人闻得此言,吃惊更甚,个个目瞪口呆。岐伯本将玉灵子当作嘲弄对象,正想调侃几句,没想到玉灵子此言一出,他竟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调侃玉灵子了。毕竟一个牛皮吹到顶了天的地步,听众除了惊叹此人脸皮的厚度之外,已再无他言。倘若有人不知趣,一定要戳穿那人的谎言,别人反倒会觉得你没有情调、不懂幽默了。
唯有小阿菜,先前已无奈之极,再见玉灵子一副有恩于自己的样子,心中苦闷、恼怒、羞辱、不齿……等等,诸多情绪一涌而至,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压抑,涨红着脸,恶狠狠地喷出一句:“我我我……我呸!”他心中暗暗痛骂道:“这混蛋如果不是小白脸的师兄,我杀他一千遍也不算过分。”但他呸字出口,那一股浓痰却随之疾速冲向玉灵子。
刘迦知他心事,不便多说,只是随手将他袭向玉灵子的浓痰转向。那浓痰被刘迦大力带过,径向太空飞去。明正天和大丑曾以浓痰互攻,知道此物厉害,防不防胜,眼见小阿菜之痰力道强劲之极,而刘迦随意挥洒化解,于不经意间已大见两人人功力之深厚,忍不住低声赞道:“天王和大哥不愧是一界至尊,这一吐之力与一挥之势,竟都是这般潇洒。”
刘迦对玉灵子所说的话好奇之极,已等不及听他慢条斯理地讲故事、说评书,当即抽取其脑中念头,立时一目了然。
那rì玉灵子落在一个陌生星球,发现其间的阿修罗修行者,平均水准远在自己之下,他一路走来,见之者无不远遁,竟无对手。他开心之余,不免大感英雄寂寞,心中暗叹道:“没想到在此处要找一个高手竟是这般得难,老道求一败而不可得。”忽听远处空中传来一声高呼:“天外飞仙高人,不知小芥菀星的后学晚辈们如何得罪了高人,还望高人手下留情。”
玉灵子回头一看,却见一群衣着肃整的修行者,正停在不远处的空中。为首的那一位长须过胸,金刀在手,身后众人按着一定的阵法齐齐而立。那阿修罗是诸界中最善于打架的种族,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团队协作的本事大大优于常人,在一定的阵法中,体内刀煞相互激荡,共振之下,力道倍增,往往战胜比自己修为高的对手。
是以玉灵子探识过去,立感这群人能场逼压强劲,自己稍稍靠近过去时,竟显得有些吃力。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的想法肯定是“哎哟,对手有些强大,不可低估了。”或者是“我可能没有绝对的胜算,这架不打也罢。”但偏偏玉灵子不是一般的人,面对这种境况,他心中的第一感觉是:“咦,那能场有些强大,老道难以靠近他们,离得太远,这无极游魂手的威力便不能十足发挥。不用老道的绝技,就算赢了他们,这群人也输得不明不白。”念及此,心中疑惑起来,一时逡巡不前。
那阿修罗的长者见他徘徊,已知其心怯,暗道:“这人的修为虽然比咱们厉害许多,但也怕咱们群欧。”他转头看向另外几名长者,其他人心思一般,也看出了其中原由。有了这等默契,当下齐齐念动口诀,阵阵金光杀气立刻汇聚起来。玉灵子正在沉思,忽见对手阵中能场出现大规模转换腾挪,立时jǐng觉道:“这是要动手了,俗话说: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老道可不能让这群小子看扁了。”
他想到此处,立刻催动真元力,能场振臂而出,两道金光化为爪形,直取那为首的长者。这种将摛拿手延伸至能场中的作法,刘迦在早年曾多次用过。但玉灵子与刘迦修为差距甚大,且刘迦体内有小云相助,效果不可同rì而语。再普通的手法,用在高人手中,也是夺命枭首的绝杀;但高级的手法,用在普通人手中,没了体内修为的支撑,也只是摆摆架势的一堆垃圾。这道理并不复杂,想来哥们儿都看过姚明大哥在篮下的勾手和跳投,多漂亮、多潇洒,谈笑间进球得分,没准儿还造对手个犯规。可这看似简单的动作,由chgor来使,却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根号三的身高,能算是高人吗?有高人是这种高度的吗?那只能叫矮人啊。有人挡在身前的时候,跳起来也看不见篮框,还敢勾手?还敢跳投?被人封盖是家常便饭,没准儿那裁判见你死皮赖皮地向前挣扎,瞧着恶心,觉得你丑化(外加矮化)了高人的形象,猛吹两个黑哨,赶下去了事,眼不见、心不烦。
那群阿修罗见玉灵子金光大出,阵阵刀煞也跟着猛撞而至。瞬间即将对手能场化掉,余势竟向玉灵子冲来。玉灵子知那刀煞已是强孥之末,心中拿定自己抗得住,当即提力硬挺,竟将来势接了下来。见自己果然无恙,正待哂笑两句,不妨那阿修罗都是些天生的战士,刀煞一浪既起,后浪相随,绝不给对手以喘息之机。玉灵子防不胜防,立被紧跟在后面的攻击打中,当下“啊”地一声惨叫,向后疾飞而去。还好他身上有普罗米修斯留下的凝渊神焰做的防护,只是被大力撞飞,却未受伤。
玉灵子刚才一落地,立刻翻身跳起,却见那为首的阿修罗高举手臂,厉声道:“何方邪门外道,敢来我小芥菀滋事?”这群阿修罗既知玉灵子无法抵御刀煞阵,那前时尚有的小心谨慎立刻化为凶横恶气,当即便yù将玉灵子捉住,为刚才受辱的阿修罗复仇。
那玉灵子虽没脑子,可却并不傻。就算他从前没机会同阿修罗交手,可也见过刘迦与小阿菜过招时的凶险。到得此时,已知硬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当下话不多说,留下一句:“老道不想欺负晚辈。”说话间已开始作逃离现场的打算。可那群阿修罗哪能容他说走便走?一时间人群散开,四处身形闪动,转眼一个新的大阵已成,竟将玉灵子围在其中。
眼看玉灵子已成瓮中之鳖,忽听阵外一声惨叫,一个阿修罗猛然翻出阵外,随着一道金光冲入阵中,玉灵子消失不见。这群阿修罗不知发生了何事,转头见那发出惨叫的阿修罗已口吐鲜血、毙命而亡,不禁面面相觑,恐惧大起。其中有人颤声道:“刚才冲进来的是谁?完全没把咱们的阵法放在眼里。有谁会这般厉害?”一时各种猜测竟相而起,有人说那是天外飞仙的家里人来了,有人说是大自然的闪电把那天外飞仙劈散了,也有相对老成的,疑道:“我在书上看到过,说那飞空鬼是阿修罗的克星,难道是飞空鬼来了?”但当别人问起他飞空鬼是什么时,那人却道:“我又没见过飞空鬼,我哪知道是什么?书上是这么写的。”反正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大多都是因为这小芥菀星的修行者修为太低,没见过多少世面,这些事也只能停留在猜测上。
玉灵子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之中,正待站立,猛感身旁能场倾轧而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往后滚开。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只见洞口站着一身材魁伟之人,随着那人体外金光渐渐退隐,刚才的能场逼压已感受不到。待得这人转过身来,玉灵子忍不住叫起来:“普普普…罗米修斯!”
来者正是普罗米修斯。他前时被崔晓雨吓走,一溜烟跑出甚远。看看崔晓雨没有追过来,他才稳住身形,暗暗叹道:“这圣妖与宙斯等人齐名,果然名不虚传,所幸刚才我跑得快,否则我死了尚且是小事,那家族大业却不半途而废了?”独自思量半天,总觉得自己虽然打不过圣妖和宙斯这等人,但听说天幽宫宫主才转世数千年,自己当有能力从他手中抢到镇界如意尺。可现在没了戈帛等人,却又到哪里去找天幽宫宫主?
正在愁处,忽然想起刚才圣妖抓人的过程,其间逃走的并非只有自己,印象中那小道士被惑心真茫震出甚远,不知他逃掉没有?有此一念,他悄然返回原处,神识一阵乱探,发现附近的星球上有自己凝渊神焰的痕迹,心中大喜道:“我来修罗天后,不曾在某个地方做过防护,只在那傻道士身上做过一次,没想到竟为我留下寻找天幽宫宫主的线索,可见天意要成就我的伟业。”
他既听达摩克利斯说起过玉灵子是天幽宫宫主的师兄,抓住此人,得到镇界如意尺的希望自然大增。当下向那星球移了过去。他一进小芥菀星,立时便看见玉灵子被人困住,他暗暗急道:“哎哟,那群阿修罗要是杀了傻道士,可就断了我的线索!”于是化光而入,撞死一个阿修罗,轻易便破掉了那刀煞阵,顺手掳走了玉灵子。
此时见玉灵子醒来,他立时笑道:“小道士,带我去见你师弟吧。”玉灵子对这自大狂妄的神人本就带有恐惧,听他如此一说,想起前时他与戈帛等人的对话,微微颤声道:“你找我兄弟,是为了抢镇界如意尺?”普罗米修斯点头道:“不错,既是宝物,就该能者据之,你师弟才修行数千年,不配拥有镇界如意尺。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你也没资格让我来伤害你,你只要带我找到你师弟就好。”玉灵子虽然没脑子,可做人单纯,心地还算不错,而且他同刘迦感情甚深,要他直言出卖刘迦,他一时也很难做到。但眼下这人随口几句话,已显出一股自己无法抗拒的气势,他一方面害怕之极,一方面又想对刘迦讲义气,左右为难,面sè苍白、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普罗米修斯见他迟迟不语,恍眼已知其心事,当下笑道:“你不肯出卖自己师弟,也是讲义气,这还算是一个优点。这样好了,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尽管说出来吧,以我的能力,办不到的事情只怕也是屈指可数,就当是安慰你出卖师弟的内疚感吧。”他心中压根儿看不起玉灵子,要他强逼玉灵子,似乎有**份,便以利诱之。
那玉灵子此时心中正在苦苦思量:“我该如何才能逃出这怪物的掌心?”忽听普罗米修斯要他提要求,他是一根筋的人,随口便问道:“你能不能帮我逃走?”话一出口,他自己立时呆住。眼前这人抓自己就是为了逼问刘迦下落,又怎么可能帮助自己逃走?既要帮助自己逃走,又何必将自己捉住?这种抓抓放放的猫捉老鼠的游戏,是神界的高人会做的吗?想起“神界”两个字,忽然联想到玛尔斯,接着又联想到玛尔斯和李照夕不是就玩过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的游戏吗?想起李照夕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惨相,他暗暗叫苦道:“难道神界的人都喜欢玩这种游戏?”
忽然抬头,正见普罗米修斯一脸苦笑地盯着他,说道:“你这人真是蠢得没救了,我既然要抓你,没达到目的,又怎么可能帮你逃走?我有病啊?你也算是修行者了,见过有修行者玩这种玩聊游戏的吗?”玉灵子脱口而出道:“玛尔斯……玛尔斯就玩过这游戏的。”
普罗米修斯闻言sè变,厉声道:“玛尔斯?!你说的是战神玛尔斯?你见过他?他在何处?”玉灵子被他说话的声浪震得头晕目眩,忍不住急道:“他和我兄弟在一起呢。”普罗米修斯拉住他胳膊,一脸兴奋地问道:“此话当真?”玉灵子的手臂被他这么一握,立时痛彻肺腑,尖声叫道:“哎呀!!!当真!当真!”
普罗米修斯立时站起身来,仰天笑道:“真是天意!真是天意啊!我想要的东西,与我要找的仇人,居然在同一个地方。”说罢他低头对玉灵子正sè道:“小道士,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了,你马上带我去找你师弟和玛尔斯,倘若敢说半个不字,我立刻将你打至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他此时兴奋之极,哪还管什么身份,只盼立刻找到玛尔斯,废掉那该死的混蛋,再顺手从天幽宫宫主处取走镇界如意尺,多年的愿望竟能在片刻间一举两得,除了相信这是天意所赐良机以外,不知还能作何解释。
玉灵子被他的气势唬住,浑身颤栗,结结巴巴道:“我我……”忽听耳旁传来一个略感虚弱的声音:“小道士,你师弟真有镇界如意尺?”那传音之人似乎身受重伤,jīng力极差。玉灵子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是啊,这……”他不知这声音来自何处,一时也不知这声音为什么也会问镇界如意尺之事。普罗米修斯见他忽然说话,立时说道:“小道士,你在说啥?还不赶快带我去找你师弟?真想逼我动手?我现在可没耐心在这里多停留片刻。”
话音一落,他忽感一股奇异暗流正悠悠地飘向自己下腹,那暗流来势极缓,稍不留意,竟无法察觉。普罗米修斯探识过去,一时竟不知那暗流是何种属xìng,但自己腹部是小宇宙所在之处,哪能容人这般zìyóu抚摸?更何况这抚摸之势,不仅没有温存暖昩,却大有偷袭攻击之意。他来不及多想,翻掌化出一团凝渊神焰在手心,正好将那暗流接住。
却听“滋”声大作,普罗米修斯浑身一颤,掌中光球已被莫名融掉。那暗流融掉凝渊神焰后,并未趁势追击,洞内深处却传来“咦”的一声,似乎对凝渊神焰颇为惊异。普罗米修斯心中更是震惊异常,暗暗诧道:“这是怎么回事?那暗流的属xìng特征,为何与家族秘笈中所记载的炁气这般相似?难道说这里有上一界的人?!”
忽听洞内传来一个极缓的声音在问道:“来者是谁?你那焰火是怎么炼出来的?看你只是个神界的人,为何修为中又杂有一点梵众天的修行方式?这不伦不类、似是而非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普罗米修斯见这人道出自己修为真相,心中惊诧更甚于前。见对手并不急着进攻,他反手将玉灵子提起来扔出洞外。玉灵子一落在他身后,以为普罗米修斯不想管自己了,心中大喜,转身便yù逃走。一步跨出,立时被一股无形能场逼了回来,方才明白普罗修斯已顺手将他禁锢在原地了,心中沮丧之极。那普罗修斯担心自己与人争斗时,误伤了玉灵子,断了自己找到镇界如意尺和玛尔斯的线索,是以将他扔了出去,并禁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