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
小君曜和萧沉韫还在睡觉,苏南枝蹑手蹑脚地掀被走下床,穿好衣服,去了春盛的屋子。
此时,红娘正为春盛梳妆打扮。
苏南枝轻轻推开房门。
明亮的烛光下,春盛端坐梳妆镜前,凤冠霞帔,身穿牡丹花纹繁复的大红嫁衣,裙摆铺展在地,绾着堆云砌雾的精致发髻。
红娘正手拿唇刷,为她一笔一划点绛唇。
“好美啊……”苏南枝由衷地感慨道。
春盛粉白的面上浮出红晕:“再美,哪里有王妃美?”
“今天,咱们春盛便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苏南枝接过红娘手中的金步摇,为春盛戴上。
很快,天亮。
外头传来敲锣打鼓的喜庆之声。
春盛紧张地深呼吸,有些不安地看向苏南枝,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她紧攥着大红嫁衣,有些扭捏道:“裴、裴墨之,来了吗?”
苏南枝最后再为春盛整理衣襟,确认一切无误之后,美眸含笑、如化寒冰,笑吟吟道:“来了。在喝拦路酒呢。”
“裴郎不胜酒力,让、让他少喝。”春盛低下头,脸颊红成一片。
“咱们小春盛,这还没成为裴夫人,就开始心疼夫君啦?”苏南枝揶揄着轻笑一声,随即走出门。
院中。
裴墨之穿着大红喜袍,看着地上一杯杯蜿蜒至新娘子闺房的拦路酒,有些晕乎乎地犯愁。
拦路酒,是北狄婚闹习俗之一。
需要喝光每一杯拦路酒,走到新娘闺房前,才能接到人。
邹沐暖和冯清琅有意捉弄裴墨之,每一杯白酒都倒的很满,寓意幸福美满。
“裴大哥快喝啊!今日高兴!你马上就要娶走春盛姐姐了,连这点酒都喝不了吗!?”邹沐暖哈哈大笑,娇俏脸蛋上满是喜悦。
冯清琅今日穿着浅紫绣兰长裙,站在挂满风铃的廊下,喜笑颜颜地看着。
她在看别人成婚,而苏南辕正在看她。
察觉到实现,冯清琅朝苏南辕回望过去。
二人四目相对,苏南辕心跳加速地移开,低头喝了口喜酒。
冯清琅阔步走去,问道:“苏南辕,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憋坏主意,想要捉弄我?”
“我……我在你心里就这般地位,这般人品?我什么时候捉弄你了?”苏南辕有些不敢看冯清琅的眼睛,她今天很美,美的端庄温柔。
“你就是想捉弄我,否则为什么不敢看我?从前做你副将时,你就没少捉弄我。”冯清琅声音清脆,如林间飞鸟。
“谁、谁不敢看你啊!”苏南辕虚张声势,移过视线,不大自然地与冯清琅对视。
他目光比盛夏还要灼热强烈,看的冯清琅有些面颊滚烫,她生硬地移开视线:“你……你这么直勾勾看着我做什么……”
见冯清琅怂了,苏南辕气势又上来了,生了捉弄调侃之心,上前一步笑着道:“看你长得美,行吗?”
“你你你……你让开。”冯清琅见他步步逼近,连呼吸也急躁了些。
“不让。”苏南辕上前两步,将冯清琅逼进角落,高大伟岸的身影笼罩着对方身躯,他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冯清琅,你是不是害羞了?”
“……”冯清琅举足无措,心跳加速,手心出汗,“要、要你管。”
“冯清琅,你是不是……”苏南辕有些口干舌燥,心跳的快要窜出嗓子眼,鬼使神差地低声暧昧问道,“冯姑娘,你是不是,暗恋我?”
冯清琅脸红的像苹果,脸又烫又热又红,她垂眸、眼睫乱颤、呼吸加速,体内窜过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最后憋出一个字:“……滚。”
苏南辕永远都只会这样挑拨她,捉弄她。
“……好端端的怎么骂人……”苏南辕见她生气,摸了摸鼻尖,灰溜溜地后退几步,“好了好了,阿琅,不捉弄你不调侃你了,你别生气……”
“滚。”冯清琅白了他一眼。
“冯清琅!?”苏南辕追在冯清琅身后喊她。
“砰!”冯清琅进屋关门。
苏南辕险些被关上的门夹住鼻子:“……”
那边。
裴墨之迷迷糊糊地喝完最后一杯拦路酒,上台阶时险些跌了一跤,差点摔地上。
苏南枝才意识到:“阿暖,你们给裴墨之倒得酒太多了,你瞧,他连道都走不动了,还怎么接新娘?”
邹沐暖也没想到,裴墨之酒量会这么差,有些潜意道:“裴大哥,你要不然喝杯醒酒茶?”
“不、不用了。”裴墨之谢绝,敲响春盛的房门,“春盛,我来接你了。”
春盛红妆潋滟,戴着红盖头,手拿大红团扇半遮脸。
红娘笑着打开门。
裴墨之看呆了,看着如此美丽的新娘,当即傻愣着站在原地,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天地之间,唯有眼前一人。
春盛见他愣怔,忍不住娇声提醒:“裴郎?”
裴墨之尴尬回神,连忙答应,迎接春盛坐上了喜轿。
一路抬轿到裴家村,裴家。
红娘朝天上撒花,喜悦大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苏南枝与温言斐等人笑着嗑瓜子,一边看春盛礼成,被送入洞房。
“裴公子来,我敬你一杯。”苏南辕举杯。
春盛没有娘家人,苏家便是春盛的娘家人,为了让春盛成婚热热闹闹的,自然是要灌新郎喝酒。
裴墨之被温言斐和苏南辕灌的晕头转向。
一个时辰后,众人看着裴墨之脚下打结,扶墙趔趔趄趄地进了洞房。
苏南辕磕着南瓜子感慨:“老天爷,我只就灌了裴墨之三倍白酒罢了。”
温言斐笑着摇摇头,坐下吃饭。
春盛的成婚宴办的很热闹,苏南枝也很开心。
婚房。
裴墨之刚进去,就被门槛绊了一跤,“砰”一声摔地。
春盛心疼地惊呼:“裴郎!?”
“我……我没事。”
裴墨之跌跌撞撞站起身,醉的好生厉害,老老实实坐在春盛旁边,又紧张又害羞又老实,挑起了春盛的红盖头。
裴墨之看见春盛那张美艳的脸,当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去看,紧张地深呼吸,比春盛还要紧张。
“……”春盛看见他这么紧张,她也更紧张了,等待许久,裴墨之都没反应,春盛用手肘轻轻戳了戳裴墨之:“夫、夫君……我们该、该洞房了。”
“洞房?”裴墨之尴尬地说道,“我……我不会洞房。洞房该做什么?”
春盛有些惊讶,憋红脸,磕磕巴巴道:“夫君,你、你难道成婚之前没有看过小册子,也没、没听朋友提及过房事吗?”
“没事。”裴墨之老实交代,“我只看书,从不看这些污秽之物……”
“你真是看书看傻了。”春盛咬唇,面色红的快要滴出血,站起身解开裴墨之的腰带、外裳。
裴墨之随着她宽衣解带的动作,紧张的连呼吸都停了。
他好紧张。
春盛比他更紧张,第一次给男人脱衣。
她虽然没有行过房事,但很久很久之前曾在教坊司听过嬷嬷教导。
她手指乱颤,呼吸乱颤,脚趾抓紧地板,将清瘦的裴墨之推倒在床,俯身压下,去触碰他、感染他、教导他。
裴墨之从不懂,再到懵懂,最后欲火焚烧、难以忍耐,最后羞赧地反客为主,将春盛压在身下。
……
……
窗外,花好月圆,人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