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萧沉韫面色薄怒,寒眸阴沉狠厉,蓦地攥碎手中小叶紫檀,“敢在本王眼前下毒杀人,绝不饶恕。”
在场人吓得纷纷跪地。
余晔当即找来仵作验尸,最后在李尚的手铐上找到端倪。
“死者所戴手铐在毒液中经过长时间浸泡,染有剧毒,戴上两月后便会致死,无色无味极难发觉。”
“李崇关进来多久了?”
“正好两月。”
苏南枝咬牙:“看来他关入大牢的那一刻便被下毒了。大牢犯人众多,手铐无数,想要找出两个月前下毒的人很难。”
“李尚是特等犯人,用的也是特殊手铐,由专人打造管理,寻常人不能接近,除非是狱卒。这批手铐都经过谁手?最近有无狱卒离开?”萧沉韫眸光凌厉威严,犹如泰山压顶,所有人纷纷心惊胆战。
典狱长哆哆嗦嗦跪地:“近两月有一名狱卒因病告假,一名狱卒离奇失踪,后者正好管理手铐。”
“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余晔立刻带兵去抓人。
“找到人后不要打草惊蛇,尽量通过他获取更多线索。”萧沉韫目光冰冻三尺,“提审李尚。”
随即,李崇被押出来。
李崇看到毒发身亡的李尚,猛然一怔,随后癫狂大笑:“哈哈哈死了,哈哈李尚死了!我逗留京城多日,就是想找机会把你一刀刀宰成肉片,大哥啊你终于死了,没能亲手解决你,是此生遗憾啊……”
如此诡异的兄弟关系,让众人惊诧。
究竟是怎样的夺妻之仇,让李崇对亲哥恨之入骨?
“草民知道摄政王为何提审,我都招!但前提是让我见宋芷最后一面!”李崇脸上尽是偏执成魔的疯状,畅快大笑,“这对狗男女!杂种!”
“宋芷是李崇大嫂?”苏南枝猜测。
“嗯。”萧沉韫命人将宋芷带来。
宋芷穿着宽松灰囚衣,也难掩凹凸有致的曲段,年近三十风韵犹存,素白一张脸,媚眼水灵勾人,抬起下巴笑着环视四周,娇滴滴道:“哎哟,官爷扯疼芷儿了,轻些押。”
余晔押她肩膀的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将她推向李崇:“严肃点宋氏!”
宋芷哎哟一声撞到李崇胸膛,连忙抬头去看,刚要笑着打趣时忽然惊惧地后退几步,躲在狱卒身后:“我不见他!他要杀了我!我不见!”
“宋芷!”李崇笑容诡异,神色仇恨,“十三年前你本是青楼歌妓,看上我有钱便攀附我说爱我,引诱我将全部财产地契写到你名下,原以为我付出所有,你就会和我好好过日子,后来你怀了龙凤胎,见了我大哥……”
“你觉得他钱权远高于我,嫌我废物,竟怀着身孕还要勾搭他苟合,他也是个畜生,竟怂恿你偷偷打胎,害我一双儿女胎死腹中!你还用我所有钱财给他招兵买马,忌惮李尚势力,我整整伏低做小数十载啊啊啊!我终于等到了复仇机会!”
宋芷吓得花容失色,跌倒在地。
“芷儿,你当年不该背叛我!我多么爱你啊,你却跟了那个畜生!呵呵呵……”李崇发了疯般激动地狠狠踹李尚尸首。
余晔赶紧拦住李崇。
面对这场荒诞的闹剧,苏南枝有些悲悯:“李崇说的是真的吗?”
萧沉韫漠然置之,淡淡道:“嗯。本王调查过,李崇当年老实善良,也算翩翩公子,在被宋芷背叛后才开始作恶多端好色滥情。”
苏南枝感慨地摇头:“他前些天还揣着宋芷玉佩,我猜他还有感情。李崇的人生算是被宋芷毁了。”
“我可以招供,可以供出周易老巢,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李崇双眸猩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似乎要把宋芷李尚嚼碎吃肉那般,狠狠道,“我要宋芷和我一起死,死后和我绑在一起合葬,我要这个贱人生生世世都无法背叛我,无法和李尚苟且!”
“可以。”萧沉韫点头。
余晔立刻递去纸笔,李崇浑身颤抖,双眼如刀般恶狠狠剜着宋芷,他一字一笔力透纸背,愤怒地写下所有关于乱党的事。
最后,签字画押。
苏南枝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慎重地接过招供书,如捧着世上最珍贵易碎之物。
宋芷跪行过来,拼命抓住萧沉韫的袍摆,绝望哭嚎求救:“我没有犯法没有谋反,所有坏事都是他们两兄弟干的,凭什么杀我?求求王爷法外开恩——”
“噗嗤”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萧沉韫冷若冰霜,如最不可接近的神祇,拔剑砍断宋芷十根手指尖,厌恶地走到苏南枝身后:“本王不喜别人触碰。”
“啊!!!”宋芷撕心肺裂的痛喊贯彻大牢,最后被余晔强制性拖了下去。
“李崇为乱党做事死不足惜,但念你主动招供,可留你一具全尸;宋芷为李尚招兵买马亦是死罪。本王也会命人查李家满门被杀之事,还你李家一个公道,也让李尚地下有知,大庆从来不缺公正之人。你可满意?”萧沉韫寒眸冷沉,提笔写下判决书,笔势雄奇字体遒劲有力。
李崇一阵疯了似的哈哈大笑,笑到最后竟不自觉带了哭音:“满、满意……”
牢中秽乱不堪,有了供词写完判决书,萧沉韫便带苏南枝出了大牢。
此时已近五更,暗夜深邃幽静,晚风寒凉刺骨,高楼时而飞过孤燕,碧瓦飞甍朦胧在一片清浅的月色中,二人行至宽阔幽长的官道上,仅有几个摇晃的老旧灯笼。
“一个是朝夕相处的至亲大哥,一个是心爱女子。”苏南枝在夜风中叹息,“李崇真是可怜。”
萧沉韫身影被月色拉的很长,讲了一句比冰还冷的话:“所以,本王从不相信感情。”
苏南枝忽而轻笑:“那密室中的姑娘呢?”
沉默良久,萧沉韫语气似乎柔了些:“除了她。”
他眸色深沉:“苏南枝,你说过带本王找她,待此事解决,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届时我陪您一起找她,若找不到,要杀要剐任王爷处置。”苏南枝随意地唉了声,幽幽道,“权柄滔天的摄政王铁面冷情,竟然也有心上娇,简直打了那些说王爷不近女色的脸,您不是不近女色,您呐,是为那密室姑娘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