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张氏哭丧着脸,「我们做错了事,愿意认罚,只求姑娘不要一直吓我们!我这腿肚子都快吓得抽筋了!」
「那我便说得明白点吧!」苏离提气扬声,「前儿我们一家参加了公主举办的赏菊宴,宴会上,我那位母亲,也就是苏家唯一的女儿苏凝,决意要与苏家断亲!自苏家出事之后,她对母兄侄儿,不闻不问,祖母对她,亦是失望至极,遂同意了这断亲之事!」
「然后呢?」方婆子一头雾水追问。
「这亲既已断,那么,她从苏家拿走的东西,自然就得原原本本的还回来……」苏离说到这里顿了顿,往某个巷口望了一眼。
巷口内的江清歌听到这一句,立时觉得头晕目眩!
这***,对着这些烈属扯这些破事儿干啥?
这边还未想明白,苏离便用抑扬顿挫的话语,清清楚楚的回答了她的疑问。
「大家应该知道,铁鹰军兵败,苏家家产俱被罚没,手中已无半点余钱,便算想帮助诸位,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现在大家都有希望了!」
「只要你们能把苏凝的钱,从江家要回来,祖母愿意把这部份钱,平分给所有参与讨要的烈属!只要参与此事的,人皆有份!」
「说得不错!」苏老夫人提气扬声,「老身在此向诸位保证,只要你们能把这钱要来,定会将此部份平分给你们!」
「那……那是多少钱?」方婆子听得两眼发直。
苏老夫人掠她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苏家嫁女时,是何等盛况,你是亲眼目睹的!你说有多少呢?」Z.br>
方婆子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口水差点流出来。
她身边的张氏听到这话,亦是两眼放光。
当初苏家嫁女,那真正是十里红妆,看得她眼都要瞎了!
那可是一笔巨财!
「不光是嫁妆哦!」苏离轻笑,「我祖母当初陪嫁苏凝好多个铺子,这些铺子,又能赚多少银钱?你们在心里加一加,算一算,就知道笔银钱,值不值得你们去讨了!」
「那是拼命也值得的!」方婆子脱口道。
其他人也深以为然。
「可是,江宁侯府是什么地方?」张氏一向算盘打得精,很快想到这件事要冒的风险,嘀咕道:「你们……真的敢去吗?」
众烈属听到这话,又齐唰唰的垂下眼眸。
他们不敢。
「你们人这么少,肯定是不敢了!」苏离道,「可是,若是人多呢?二十人不行,那若是,两千人呢?铁鹰军烈属数万,以诸位的能力,你们凑不齐两千人来讨这个钱吗?」
方婆子和张氏对视一眼,眸中精光四射!
是啊,二十人不好讨,那两千人围上江宁侯府,就不信那江宁侯不就范!
「而且,此次要债,还有官府为你们撑腰!此事已在官府过了明路,届时,他们执官府文书在前,你们这些苦主在后,咱们也不要像今日这般打打杀杀乱扔乱砸,咱们就有礼有节的坐在江宁侯府门前就好!一不伤人二不动怒,就心平气和有理有据的要这个钱!一日要不到,就一日不散!」
「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钱,肯定能讨到的!江宁侯府的面皮再厚,可他要想在京城继续做他的侯爷,就得乖乖的把钱拿出来!」
「那他就是不拿呢?」有人嗡声嗡气发问。
苏离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低头一看,却是韩扬。
他脖子受伤,刚包扎好,生恐说话令伤口崩裂,直接用鼻子哼唧着。
韩忠见他此时竟然还有胆
子插嘴,气得扬手就要打,被苏离拦住了。
「韩伯,韩扬此举是为彰显正义,可以为之!您不用拦着他!」
「对啊对啊!为了正义嘛!」韩扬厚着脸皮笑,「爹,又能赚钱,又能彰显正义之事,儿子怎能不干?」
韩忠扶额,咬咬牙拧过头去,懒怠再搭理他。
韩扬厚着脸皮追问:「那个江宁侯,最是厚颜无耻了!他要是一直耍赖不给怎么办?」
「论起耍赖,韩公子你也不差吧?」苏离掠他一眼:「那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把他往死里损啊!他原本一穷二白,就是靠着苏家才有了今天!苏家出事,他跑得比谁都快!既然要跟苏家撇个干净,那是不是得把从苏家拿的东西全都还回来?他要是耍赖不还,那他还是人吗?一个连人都不是的东西,他配在朝为官?」
韩扬听得两眼发光,拍掌大笑:「苏姑娘,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这么想来着!既如此,我们就这么干吧!」
「好好!」方婆子激动点头,「就这么干!我这就回去找人!我跟好几家烈属都有联系的!」
「我也有!我也回去找人!」
「大家都赶紧回去摇人!」韩扬挥着手臂,发挥他闹事头目的本能,「摇得越多越好!尽量在一天内把人摇齐了!」
「摇不齐也不怕,咱们可以先凑个几百人,去江宁侯府把这势造起来!」
这些人都是闹事高手,此时有了巨大的利益相诱,都开始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江清歌听着这些人的话,眼前一阵阵发黑!
莫说是两千人,就算有几百人围到江宁侯府,在那里胡说八道,他们都遭不住!
到时候,她那个爹,会不会把她生撕了喂狗?
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些人,打破苏离的阴谋?
她咬牙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计可施!
自家母亲的那笔嫁妆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她所找的这些人,是什么德性,她也再清楚不过!
想要苍蝇不逐腐肉,那是万万不能的。
谁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天性!
苏离明知她在这里,却敢将自己的计划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就是算准了她无法解决!
她这不是阴谋。
她是阳谋!
这该死的***,这该死的烈属,这些该死的贱民!
她骂得正起劲,忽觉有些不对,抬眸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苏离已然站到了她面前的巷道里,正笑眯眯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