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清歌来自天境,且行事不受天境任何规矩约束,那么这个人,在人境,便等于是天下无敌了!Z.br>
可是,原该天下无敌之人,为什么所用的术法符咒,却是那般的低劣粗糙?
若她真的掌握了天境法术,那之前自己在群芳苑根本就破解不了她的媚心符!
再者,她跟淑妃关系深厚,如果她会天境法术,那么,淑妃根本就没有必要给萧帝下情盅!
天境有很多法术,都比情盅好用。
还有一点,若她真会天境法术,那慎刑司也根本不可能控制住她,她要治好患者之毒,根本不需用这么麻烦的方法,她炼制的丹药,可以解人境百毒!
可江清歌却又分明没有那般出神入化的术法!
难不成,她现在正处在修炼期?
不,也不对。
天境法术辗压恶灵境和人境,若她有修仙法门,又怎会练恶灵境那些下三滥的粗劣法术?
她必不屑于此!
苏离思来想去,也未想出其中缘故,一颗心却高高悬起来,身上的汗也一层层的往外冒。
她虽在恶灵境苦修十年,可是,她并不了解天境。
这十年间,她一心想着重生,所做的一切努力,皆为重生,她从未想过去天境,自然也不会留意天境之事。
她所知道的那些关于天境的术法,也是因为身边有修仙之人,偶尔聊天时,听她们提及过此事,才了解一点皮毛。
至于天境会如何行事,又是何等情形,她所知甚少!
若江清歌和淑妃真跟天境有牵扯,那就意味着,她的对手无比强大!
便算她把这条命拼上,都未必能斗得过这些人!
重生以来,苏离一直胸有成竹,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觉得自己能够应对。
现在,她第一次觉得,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若这个世界真有天境之人在其中翻云覆雨,她该如何做?
以她的能力,拼上这条命,又能否与之抗衡?
苏离不知道。
她站在那里,一颗心突突乱跳,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承月见她情形不对,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姑娘,你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
她掏出帕子,帮她拭汗。
「我没事……」苏离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便算江清歌背后真有天境之人,但淑妃和她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那人也仍未露面,更不曾有任何动作,这就说明,这人跟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绝非她想像的那般亲厚,亦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后台!
既然如此,她便还有胜算!
「江清歌为什么要把这小婴儿泡在瓶子里?」承月看到瓶中婴儿,惊愕万分,「还有这瓶上这花花绕绕的,又是什么?」
「是一种邪术……」苏离随口应答,「是要因住这婴儿的魂魄!」
「还有这种事?」「承月呆呆看着她,「可是,她为什么要困住一个小娃儿的魂魄?这娃儿瞧着,不超过百日吧?怕是连话都不会说!跟她能有什么仇什么怨?」
「胎儿跟她无仇无怨,但胎儿的父母就不一定了……」苏离伸指在琉璃瓶上轻轻抚摸着。
指间触到那些凸出的血色花纹,她缓缓闭上双眼,心中默念解魂咒诀。
这是她在恶灵境时习得的术法。
那时她曾用此法救下不少被困的魂魄,技法十分娴熟。
可等她念完咒决睁开眼,琉璃瓶上的血色花纹却并没有任何变化。
苏离垂下眼睑叹口气。
她失败了。
既然恶灵境的术法不行,那么,便用天境的法术试试吧!
这个释魂决,是一位修仙的道友教与她的。
他说她天赋颇佳,最适宜修仙,闲来无事时,大家相互切磋,互相教了不少有用的法术。
但在恶灵境不可擅用天境法术,自习得此法后,苏离一次也没有用过。
时隔十年,她甚至都快忘了这法术的咒诀,闭目深思半晌,方忆起来,遂聚敛心神,伸出双手,将手心紧紧贴在瓶身上,闭目,念决,她念了好一会儿,忽觉掌心有异,还未意识到是什么,身边的承月惊叫出声:「天哪!这花纹动起来了!」
苏离倏地睁开眼,果见那些血色花纹如红色蚯蚓一般在她掌心蠕动着,挣扎着,似是不堪重负一般,急切的想要逃离她的掌控。
苏离大喜,忙定下神接着念咒,她念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掌心似要着了火一般,而那些扭曲的花纹此时却变成一条条红色小蛇,张开毒牙,恶狠狠的向她掌心咬过来!
苏离痛不可抑,咬牙硬撑,念咒不止。
红色小蛇渐渐支撑不住,有的死在她掌心之下,化为飞烟,有的却极坚韧,咬穿了她的手掌,自筋骨之间刺出来,盘踞纠缠在她的手面之上,发出「咝咝」的声音,摇头晃脑的向她的手腕游动。
承月看得毛骨悚然,一迭声大叫:「姑娘,快放手!快点儿!」
她伸手要拉苏离,却被苏离冷声打断:「承月,退后!不要打扰我!」
承月的手已经伸到她手臂上,听到这话,又犹豫着缩了回去。
「可是,姑娘,你这样,属下好担心啊!」她苦巴巴的盯着她瞧。
「我没事!」苏离摇头。
虽然那些红色小蛇气势汹汹,但她体内灵气充沛,目前并未受到影响,身体自然也无碍。
这天境之术明显对这碎魂符有效,既然开始了,自然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瓶身这个碎魂术,对她来说,不光是碎魂术,还是她跟天境之人对抗的一次尝试。
她只能赢,不能輸!
哪怕是受伤,她也绝不会停下来!
承月眼见得那些红色小蛇在苏离手面上越聚越多,心中愈发惶恐。
偏又不知从何帮起,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苏离此时也感受到一股力量自掌心的符咒上汹涌而起,像一株食人藤蔓,一点点的吸吮吞噬着她身体中的灵力。
渐渐的,她开始觉得双手失力,两眼发花,胸口闷窒,喉头泛着熟悉的腥咸。
下一刻,「噗嗤」一声,她吐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