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张雪韵如今穷困潦倒,所以出手也极大方。
「殿下,这里是一万两!殿下随便花用,不够再来拿便是了!」
张雪韵一把抓过装着银票的锦盒,牢牢抱在怀中,对李章点点头,欢天喜地跑出去。
李章恐她再招惹出什么不必要的是非来,便驾车随行。
他本以为,张雪韵只是买件像样的衣饰便好,谁想张雪韵先跑去了车行,买了辆阔气的马车,又租了个赶车的车把式,坐着这辆华丽丽的车子招摇过市,在各式铺子中疯狂采购。
她穷得实在太久了,看到什么东西都想要,颇有一掷千金之势,眼瞅着那一万两银票,被她像纸一样轻轻松松扔出去,李章忍不住规劝:「殿下,先买件穿着,日后若您想买,抽空再买便是!这会儿,他们可都等着你们呢!」
「让他们多等一会,又能如何?」张雪韵轻哼,「我既然是他们的头领,便该拿出头领的姿态来,若是他们想见我便见了,以后还怎么使唤他们,为我做事?」
「这……」李章苦苦脸,「殿下,如今这景况,其实同心协力比较好,今日来的这十来位,身份也都不低……」
不光不低,他们中有些人,甚至对那位神秘仙人选定张雪韵当领头人颇有些微词,只是当着他的面,没好意思多说罢了。
这也是他急着让张雪韵回去的原因。
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因为共同的命运,才仓促聚在了一处,想驾驭这些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下马威是要给,但是,该用绝对的实力,拿出最好的筹谋计划,让这些人心悦诚服,受她领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些铺子里浪费时间精力。
可惜,他的这番苦心,张雪韵并不能体会。
她现在正全身心的享受失而复得的豪奢生活,请了首饰铺子里最好的妆娘帮她妆扮,一番折腾后,再看到镜中的自己,她满意的笑出声来。
「行了,回吧!」
她乘着马车回钱庄,下车时,还是有点遗憾。
因为衣饰能现买,可是,身边的婢女丫头,却不能随便买一个,少了以前那种前呼后拥的感觉,她这身美衣华服,就显得不那么高贵了。
她却不知道,她在这里忙妆扮,密室里的一干人等,却是急得快要冒烟!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已经到门口了,怎么这么久还不进来见我们?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是啊!把我们大家召集到这儿来,她自个儿却没了人影,她当自己还是以前的雪音仙子吗?这可是在幻境!搞不好大完蛋!还摆什么谱啊!谁吃她一套?」
众人议论纷纷,正不耐烦间,忽听脚步声轻响,李章引着一人自暗道楼梯口缓缓而下。
密室昏暗,所以点了不少蜡烛,此时那烛光映射下,那人影简直就如金银堆砌而成,五彩光芒交相辉映,刺得室内诸人的眼睛都快瞎了!
「什么鬼?」一个女音咕哝着,「紫章,你那身后是什么玩意儿?」
李章十分尴尬,正要答话,张雪韵先开了口:「你是什么玩意儿?敢这样跟本仙说话?」
「本仙?」女声呵呵了两声,「行了,这可是在幻境,大家都混到这地步了,你摆谱给谁看呢?」
「桑惠丽?」张雪韵此时已经认出说话的人是谁,轻哧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只狐狸精!难怪你这谱摆不起来!」
「狐狸精又如何?」桑惠丽翻翻白眼,「我不在乎什么谱不谱的,我只看脸!脸好看就行!我宁愿生生世世不摆谱,也不愿生成一个丑女!」看書菈
「你说谁是丑女?」张雪韵最恨别人骂她丑,立时火冒三丈。
「哎哟,这年头真好笑,捡东西见的多了,捡骂的还是头回见!」桑惠丽阴阳怪气回怼,「这里又不止你一个女人,大家都不出声,偏你搭这话茬,谁是丑女,这不很明显了吗?我……」
她说到一半,忽觉脸上一疼,却是张雪韵一个箭步冲过来,给了她重重一耳光!
「你敢打我?」桑惠丽跳脚,「你算什么东西?你们张家现在完蛋了,你知道吗?」
「我们张家完蛋,你们桑家又能好吗?」张雪韵轻哼,「萧凛不过是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你爹罢了!你们做了江斐那么久的走狗,萧凛会放过你们吗?」
「便是不放,也是你们先死!」桑惠丽不服气叫骂,「单凭这一点,我就比你强!」
「你若真这么想,今日便不会站在这里了!」张雪韵一针见血,戳得桑惠丽连连跳脚,欲待回怼,被李章讪笑拦住:「桑姑娘,如今大家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别分谁先谁后了!当务之急,是商讨一下脱困之法啊!~」
「这话,你该对你家主子讲!」桑惠丽轻哼,「我们聚在这里,诚意满满,她倒好,得了银钱,先忙着梳妆打扮了!这钱庄是用来给大家做起事经费的,她凭什么胡乱花用?照她这个用法,这钱庄很快就要被她掏空了!」
众人对此深以为然,纷纷附和:「艰难时期,当同舟共济,将钱花在刀刃上!岂能再像以前那般铺张?」
「大家在这话本之中,不过都是些边角小人物,谁也不宽裕,要想成事,千难万难!要用有限的银钱,做更多的事,才有望脱困,这么个花法,事还没办,这钱庄先倒了!」
「依我看,这钱庄不能由李章一人经管,当交于大家手中,共同管理才好!」一人高声道。
张雪韵定晴一看,这人居然是允王身边的马夫。
幻境中是马夫,天境中,则是允王的坐骑。
「一个坐骑,居然也要指手划脚吗?」张雪韵生生气笑了,「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
这话惹恼了一众卑微小仙,个个对她怒目以对:「雪音仙子既然瞧不上我们,我们走便是了!」
「就是!我们这些人,才真正是无所谓呢!反正不管在哪儿,我们都在边边角角,只要安静猫着不惹事,就能苟条命,其实也没必要非跟那位帝君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