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里的事,苏府自然早有耳闻,见他匆匆而来,知他担心,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的说了一遍。
「事情基本算是解决了!」苏老夫人道,「殿下圣明,已查出下毒的是明真公主,也查到了故意挑拔离间之人的动向,高齐两家这会儿也已偃旗息鼓,有殿下在,想来他们也不敢再为难阿离!」
「阿离现在还在宫中吗?」顾千城追问。
「正在给那帮人解毒呢!」苏老夫人轻叹,「也不知是何人作乱,阿离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去山上采药,还扭伤了脚!我不放心,正要入宫去瞧瞧呢!殿下知我们担心,特准我们此时入宫!」
顾千城一听这话忙道:「晚辈可否与老夫人一同前往?我这些日子一直忙于造船之事,也有好久未见到阿离了!」
「自然可以!」苏老夫人笑道,「你这也算赶得巧,我们正要动身呢!你再晚来一步,就错过了!」
说完站起身来,「咱们也别多说了,这便走吧!老实说,那几位姑娘的毒不解,我这心里始终揪着!总要亲眼瞧着才行!一想到他们白日里围攻我们阿离,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就他们有家人吗?我们阿离也有我们!可惜,阿离这丫头,特意差人来送信,说什么我们不宜出现,叫我们在家中静候佳音!」
「候了这么久,我肚子都快气炸了!」苏子琰挥舞着拳头,「若是有我在,谁敢对阿离龇一下牙,我就砸碎他脑袋!」
顾千城失笑:「许是正因为将军的拳头太硬了,阿离才没敢让您入宫!」
「我知道!」苏子琰轻叹,「她那是心疼她那夫君,怕他左右为难!这丫头,有时候懂事的叫人心疼!」
「阿离便是如此……」顾千城哑声道,「人若待她一分好,她便恨不得拿百分好来回报!这样的性子,有时真真叫人心疼的紧!」
「快别说了,赶紧去瞧瞧吧!」苏灿之急道,「也不知那毒到底解没解!我这颗心,一直悬着呢!」
大家都悬着心,当下也不再多说,动身催马,径直往皇宫而去。
皇宫药室内,此时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苏离自采药回来,便马不停蹄的开始炮制解药,人数众多,所需解药的量自然也不少,幸好有太医院的太医在旁相帮,省下她许多功夫。
不过,为保险起见,真正炮制之时,苏离还是亲力亲为。
她在那边忙活着,药室中所有人的视线,也都齐唰唰的落在她身上,被这般希冀目光紧紧盯着,苏离莫名也有了一丝紧张。
「苏姑娘,你这解药,灵吗?」袁氏咽了口唾液,忍了半天没忍住,到底还是开了口,「一定能解了这穿肠之毒吗?」
话未落音,萧凛那犀利目光便扫过来,苏离还未及回话,他先开口:「相夫人这话问得颇是好笑!医者救人,尽人事安天命,同样的毒,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毒性各有不同,这事,便是天上的神仙,他也保证不了!」
「殿下所言极是!」高相剜了袁氏一眼,「你这蠢妇人,快闭嘴吧!莫要惊扰苏姑娘配药!」
「是!」袁氏缩缩头,小声道:「妾身只是担心,忍不住多嘴,还请殿下见谅!」
萧凛轻哼一声,懒怠理她,一旁的承月却有点憋不住了,犹豫片刻,道:「相夫人关心自己的亲人,可是,我们姑娘也是有亲人的!她冒险入深山采药,在山上还……」
「承月!」苏离轻咳一声,打断她的话,又转向袁氏道:「若是未采到药引之前,我不敢保证药效,但现在我可以告诉夫人,这解药极是灵验,服用过后,只需一刻钟,便可解毒,对人体亦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夫人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如此,多谢苏姑
娘!」袁氏听到这保证,喜形于色。
承月撇撇嘴,拧过头。
萧凛察觉有异,正要上前追问,却听内卫来报:「殿下,苏姑娘的家人来了!」
「快请!」萧凛起身亲自相迎,将苏家人带进药室。
苏离一心只想赶紧制出解药,实在抽不出空,见到家人,只从内室窗口探出头来,笑着打招呼:「祖母,舅舅,你们先坐着,我这边正忙着,待会儿再同你们说话!」
一抬眸看见顾千城紧随其后,眸间笑意愈深。
「大哥你也来了!好久未见你了,近来可还好?」
「很好!」顾千城看着她那明媚笑颜,心头发烫,喉头发哽。
算起来,他已有月余未见着她了。
这些日子,他刻意避着她,不见她的人,不听有关她的消息,逼自己将那份情愫深埋心底,可时隔多日再看到她,他方意识到,这月余来,他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远离她并不能让他的情愫冷却,那些刻意深埋的情思,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如火山喷发,烧得他浑身发烫,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一双眼睛贪婪的粘在她身上,恨不能将她这模样深深刻入心底里!
苏离同他打完招呼,便继续低头忙活着。
室内诸人看到苏家来人,也都起身寒暄,想到白日里的事,高相等人心中十分愧疚,都忙着上前赔礼道歉。
「都是我们太过宽纵,才让这些蠢丫头惹出这等祸端来!苏姑娘宽宏大量,不与她们一般见识,还冒险进山采药,实是叫老朽羞愧至极!」
「在下也羞愧难挡!此事过后,定携家母亲自登门致歉!」
苏老夫人虽然心中不悦,但人家都低头道歉了,当着萧凛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淡笑道:「说到底,是明真作恶,咱们家的这些丫头们,皆是受害者!只要人活着,便是喜事,其他的,都不必放在心上!」
「可这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袁氏一张嘴便是不中听的话。
萧凛立时色变:「高相,你这位夫人若是自己管不了的话,孤不介意帮你管教!」
高相此时也被气得半死,抬手给了袁氏一耳光:「你这贱妇,有完没完了?你女儿是被明真所害!便是死了,也跟人家苏姑娘无关!人家费心费力的救你,你不感激也便罢了,当着人家人的面,说这种诛心之语!人家欠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