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沉肃少言的性子,跟麾下部将也的确很少谈公务以外的事情,但是……」鸾玉忽地凑近鸾照,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除了父王,他从没有对其他几位在品行方面耳提面命过,唯独父王,他暗戳戳的敲打了您不止一次!这些,您不会都忘了吗?」
鸾照的脸立时变得铁青。
「您可能真的忘了,但我一直记得!」鸾玉叹口气,「父王为了出头,私下里搞了不少小动作,也没少给那几位使绊子,不止一次告您的状!」
「那又如何?」鸾照轻哼,「他们可从未真正抓到过为父的把柄!」
「父王行事谨慎,论起这阴谋诡计,他们的确都不是父王的对手!」鸾玉轻笑,「但是,东凛不是傻子,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父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他早已心知肚明!您就算装得再好,日子久了,也难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的!」
「什么狐狸尾巴?」鸾照大怒,「我看你是愈来愈口无遮拦了!我可是你的父王!」
鸾英在旁懒洋洋道:「她不一直这样吗?语不惊人死不休!」
「父王不必动怒,我只是指出一个您不太愿意接受的真相和事实罢了!」鸾玉并不害怕,反而吃吃笑起来,「女儿说这些,并不是指摘父王,只是想向父王证明一件事……」
「什么?」鸾照没好气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鸾玉挑眉,「父王,您得承认,您与帝君,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确切的说,是我们,与帝君及他身边的那些部将,不是一路人!他们都是些迂腐呆板之辈,言必称天下苍生,为了天下苍生,头可断,血可流,他们愿意为此奉献一切,包括生命!帝君更是如此!」
「他浴血搏命换来这四海八荒的太平,最终却将天帝之位拱手相让给他的弟弟,试问父王,您能做到吗?」
鸾照轻哧一声拧开头。
「您做不到!」鸾玉慢悠悠道,「莫说拱手相让了,便连和平共处,您都做不到!如今这鸾鸟族王者的尊位,是您踏着几位嫡亲兄弟的尸骨一步步爬上来的!女儿现在还记得,您屠戮几位叔伯时的情形,连尚在襁褓中的堂弟妹,您都没有放过!」
「闭嘴!」鸾照老脸紫烫,心虚的往四周瞧了瞧,低叱道:「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些密辛吗?」
「父王放心,此处偏僻,无人过来,再者,还有鸾卫在外围值守!」鸾玉笑回,「女儿斗胆做出这等幻境,岂能不计划周全?」
「便算计划周全,你也没必要揭父王的老底吧?」鸾英轻哧,「当年杀那些鸾族贵胄时,你也没闲着啊!先公主那张雪白雪白的面皮,如今不还在你脸上嘛!」
「是啊!」鸾玉笑着抚了抚自己娇嫩白皙的脸,「当时父王在前,我和大姐三妹在后,可是夺了不少好东西呢!郡主那俊美夫君,最后不也被大姐你享用了?还有鸾族太子那身灵力,全被三妹吸食了去,现在还受用无穷!如今我一想起那场***,心里就发痒!自那次***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那般痛快了呢!」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鸾照轻哧,「帝君一统八荒,制订出那么法规出来,这不允那不许的,谁还敢以前那般肆意胡来?」
「但父王其实心里是想的,对吧?」鸾玉忽又问。
鸾照被她问得一噎,低斥:「你休要再胡说!」
「父王你不要这样!」鸾玉吃吃笑,「你得学会正视你自己内心的欲望!你得清楚,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东凛真正的信重!我们和他们,就如同水与火,永远不可能相容!他们鄙夷禁止的,恰是我们疯狂想要的!我们和他们之间,就好比神与魔……」
说到这里,她忽然压低声音,「父王,女儿知道,我
们的身体里,流淌着魔族的血液……」
鸾照惊得差点跳起来:「你听谁胡说的?根本没影的事!」
「行了!」鸾玉伸手将他按回去,「有没有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姐姐也知道的,对吧?」
她看向鸾英。
鸾英耸耸肩:「其实很难不知道!真正的鸾鸟族人,可是神族,他们可没我们这么多坏心眼儿!」
「是啊!」鸾玉轻笑,「自我有记忆起,就发现一件事,我们这一家子,对积德行善之类的事毫无兴趣,只有害人时才会觉得兴奋!父王是,母后亦是,还有大姐三妹,还有我,我们都以凌虐别人为乐,可谓是天生坏种了!」
鸾照抱头,咬牙,再次怒斥:「你闭嘴闭嘴!哪有人骂自己坏种的?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父王所言差矣!」鸾玉不以为然,「我说自己坏种,并非骂自己,而是夸奖!能将别人踩在脚底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者!我天生拥有这种坏的能力,为此感到十分的自豪荣幸!」
这番言论惹得鸾照和鸾英齐齐翻白眼。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之事!」鸾英一脸烦躁,「行了,你这东扯葫芦西拉瓢的,实是不知所云,我懒得再听你废话!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回鸾府吧!虽然你做了万全准备,但若真是被什么人撞上,可就麻烦了!」
说完俯身薅起莫清欢的尸身,从怀中掏出一只布袋打开来,念了句咒,那尸身立时缩到极小,被她裹入袋中。
「灵猫的尸身可入药,我收了,回头制几颗药丸,给你们尝尝!」
鸾玉点头:「好!姐姐想要灵猫入药,以后要多少有多少!整个灵猫族,都是咱们的了!」
「好大的口气!」鸾照上下打量着她,「除了这事,你该不会还做什么了吧?」
「女儿做得可多了!」鸾玉怪笑,「父王以后就知道了!对了,今日我说了这么多,父王有何想法?」
「你说了一堆废话!」鸾照轻哧,「以后这种话,万不可再说了!若是不小心传到帝君耳朵里,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他可是最最讨厌咱们这等行径的!」
「既知他讨厌,父王还不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吗?」鸾玉不再兜圈子,「父王就这样坐以待毙,等到某一日东窗事发,被他彻底厌弃,斩尽杀绝吗?」
「这事,不是已经了了吗?」鸾照跳脚,「你怎么又兜回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