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侧的小庭院里,中间浅水池都结冰了、假山上方也覆盖着一层积雪。
院子太小、显得周围的房屋好似更高,感觉视线很不开阔。若是长期住在这个院子里、估计人会有点压抑,但偶尔在这里呆一会,小小的封闭庭院、反倒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房间里的空气同样寒冷,大木桶里的热水飘起水气、迅速就凝成了白汽,烟雾缭绕。秦亮泡进热水中,顿时感觉被白烟笼罩,隐约仿若进入了冥思的错觉。
侍女们离开了房间,他沐浴的时候、不太习惯不熟悉的人在旁边看着,于是独自在热水中半躺了一会。这时他又想起了柏夫人提起的蛸,寻思之下,推测应该是炁体交织、影响了她的身体感官。炁在体內,几乎不能相互直接接触,但在某些负距离情况下,便可能短暂相触、使炁体产生些许交织;炁的扰动能影响肌体,而秦亮的炁体天生强盛,因此可能让别人的身体中产生了一些感官幻觉。
回想起大市商铺中的场面,柏夫人先是纠结抗拒、接着便忘记了顾及形象,秦亮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心里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快意。人心里好像都藏着一些心魔,不注意它就会窜出来,但又不能完全放枞、需要学会怎么控制它!
主要还是因为、当初司马太傅确实很有压迫感,秦亮至今还记得,自己在他的目光覆盖之下,有一种躶奔般的不适!以前秦亮的实力差距太大,即便在司马师的威慑面前、也同样颇有压力,长时间只能小心翼翼,生怕出现半点纰漏。而今那些阴影,总算渐行渐远了!
所以早上秦亮在柏夫人面前,才会忍不住说那句、太傅最爱的女人。后来柏夫人的表现、更让秦亮感觉惬意释然,因为柏夫人只是个妇人,多少有点无辜,秦亮才克制住了没有出言辱她。
「呼……」秦亮松了口气,麻利地搓洗一番皮肤,随即就离开了木桶。他走出小院子,重新回到阁楼。等到见过了隐慈等人,之后便只剩处理日常事务。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次日正是今年最后一次朝会。
从相国府走东掖门进宫,其实距离很近,但秦亮平时已不去上朝,今天才准备去一趟露个面,并给郭太后上一篇贺文。
朝会开始之前,时辰太早,东堂里如同往常一般、光线还有点黯淡,冬天尤其如此。大伙看见秦亮进来,纷纷过来见礼言谈。秦亮一边应付,一边赶着往前面走,趁着短暂的时间,他想过去与王广、令狐愚,以及两个三公大臣招呼寒暄几句。
别人都三五成群地站着,只有高柔与蒋济坐在胡床上,应该是郭太后专门叫人赐的座、主要是为了照顾身体不好的蒋济。果然蒋济连站起来都有点吃力,正招呼身边的官员扶他一把。
秦亮赶紧快步上前,双手托住蒋济的膀子,好言道:「公台快坐着说话罢。」
蒋济道:「家里人给我穿得太厚
了,活动不方便。」
秦亮离蒋济很近,几乎快抱着他了。这时秦亮忽然察觉到,蒋济的炁体仿佛一团浑浊的黑气,大凶之兆!又见蒋济的脸上苍白无神、说话中气不足,秦亮马上认为,蒋济命不久矣!
但这会宦官唱词,太后、皇帝已然驾到。秦亮遂顾不上多说,向蒋济、高柔拱手,便去了东边的位置上,准备拜礼。
接着便是奏雅乐,依旧省去了跳舞环节,直接让大鸿胪的官员念贺表。
郭太后在垂帘后面,没有专门对秦亮说话,但秦亮能猜到、她会隔着帘子有意无意地看自己。秦亮没有无礼地抬头直视郭太后,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裙袂和衣边,好似又回到了以前的场景。
不过今天在东堂上、秦亮没有只想着郭太后,因为他发现蒋济要挂了,所以也对蒋
济多了一些关注。秦亮与蒋济的交情一般,远远比不上孙礼;但终究是同朝为官多年的熟人,自从勤王之役后,蒋济就一直做着三公的官位。而当初坑了曹爽的事、蒋济究竟是不是故意的,秦亮现在都不确定,也不想再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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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摇机关干活的老鼠,偶尔才能吃到一点。每天它们被带出木圈时,干活的老鼠饥肠辘辘、只是没有饿死,所以次日一进木圈,那只老鼠就迫不及待地去干活。
或因秦亮的身份,不管他说什么,别人大概都愿意听、生怕听漏了。柏离也是如此,侧耳倾听、几乎入神。
事情本身并不复杂,柏离必定听懂了,他似乎还感受到了那只干活老鼠的绝望,沉吟道:「以仆愚见,三只老鼠都不摇机关,一起饿毙算了。」
秦亮道:「食槽边的两只吃得很饱,一时半会可饿不死。」
柏离想了想道:「过去咬死一只?」
秦亮仍然摇头道:「它们一开始就占住了食槽,以逸待劳、饱腹有力,摇杆那只如何打得过?」
柏离垂目思索着什么。雅间里沉默了一会,秦亮便开口道:「只是士人闲来无事,打发光阴罢了。」柏离抬眼看过来,点头道:「是阿,大王言之有理。」
秦亮便用手撑住席子,说道:「我顺路经过此间,还有点事要做,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柏离再次顿首拜道:「仆恭送大王,后会有期!」
秦亮揖拜还礼,从席子上起身便离开了雅间。他走出酒肆时,又侧目看了一眼布幡、正在风中飘荡,只看了一眼,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上了马车尾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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