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洛霜玒给予她新的信念,告诉她自己还是被需要的,是优存在的价值的,递过来的不管是橄榄枝还是稻草,她都想牢牢抓住,哪怕可能再一次跌得粉身碎骨。
“娘娘?”白苏燕阴沉的脸色令绿腰不禁背脊发寒。
“新人何时入宫?”白苏燕忽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道。
绿腰道:“还剩五日。”
“那我们离开的时候也快了,”白苏燕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够晚的,休息吧。”
“三删”后,储秀宫里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人之间,气氛也莫名有些紧绷,面上都是客客气气,话却全部都绕了三个弯。
如贝怀净已经前途明朗的,反比其她人要坦荡,见到谁都是笑盈盈的,也不接别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献媚,整日同贝怀凝、陈氏双胞胎及程思兰在一块说说话,做些女红,读书,到也比旁人清净。
木归宜偶尔也会过来坐坐,因杜良真那一屋就剩她一人,管事姑姑便把她迁到她们屋里,再加上一个董纯贤,看她们彼此绵里藏针,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还扯上她,令人心烦。
“夭华姐姐来了,怎么她们又吵起来了?”陈言画看木归宜打起帘子进来,笑眯眯地打趣道。
木归宜不接茬,转而问在一块绣香囊的程思兰与贝怀净,“上次看你们还在绣喜鹊登梅,这次换了什么花样?”
程思兰笑靥上两个酒窝,一个深一个浅,“是莲花,莲子多福嘛!”
木归宜接过绣绷,蛋青色的缎子上,绣了一枝亭亭玉立的粉荷,底下还勾了荷叶图案,还未下针。
贝怀凝瞧见了,笑道:“莲蓬多子多福气。”被说破了心思,程思兰红了脸颊,扭过身子,拧着绣带。
陈言书陪着陈言画在写字,闻言抬头道:“说来前天凝姐姐绣了个石榴的。”
贝怀凝也不恼,落落大方道:“我可绣了好几份,到时候你们一人一个,跑不了。”
陈言书致礼道:“那妹妹先谢过姐姐了。”
贝怀凝转眼见木归宜抚着绣绷上的莲花,好像陷入什么回忆中,半晌不说话,出声问道:“夭华很喜欢莲花?”
木归宜温和笑笑,将绣绷递回去,道:“程姑娘绣技不凡,活灵活现的。”
程思兰惊喜道:“哪有这样的好。”
“话说回来,就剩四日了,四日后,前途如何也都清晰明了了。”贝怀凝将视线重新放回手中的书上。
贝怀净也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蝶戏”,感慨道:“时间也是悄然无踪,当初刚入宫,我还觉得半个月太长,那时候,我绣得也是这‘蝶戏’。”
陈言画搁下笔,笑得乐不可支,“我到现在还记得赵嫔的‘化蝶’,真是神来之笔,那时候我真想学着她随便弄弄,应付了事,那时候都站一天了,累死了。”
陈言书以手掩住口鼻,清了清嗓子,隐晦的瞪了她一眼,道:“赵嫔娘娘不愧为女中豪杰,心思机敏,出其不意,令人好生敬佩。”
木归宜寻了块垫子坐下,道:“赵嫔娘娘是聪慧,懂得扬长避短,声东击西,巾帼不让须眉。”
一提到赵嫔,诸人不禁想到她“梦中杀人”之事,本以为是绝无可能中选,结果也是令人万万没想到,她反而比别人先行受封侍主,好不荣耀。
贝怀凝翻过书页,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就别想那么多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白苏燕起来时,听闻长夜昨晚起夜时,在茅房跌倒,溺死在坑里,模样很是惨不忍睹,恶心非常。
白苏燕对绿腰道:“这下不用查了,长夜说的是真的,还有冷宫里怕还有顺姬留下的人。”
温妃自然也听闻了,当即拍板让荷叶收拾了东西,搬去和白苏燕主仆一块住。
白苏燕回来时,见温妃已经大大方方登堂入室,以手支颐倚在榻上拿了本不知在哪翻出来的书,荷叶在一旁打扇送风,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温妃见她来了,扬了扬手中的书,招呼道:“你可回来了,这书从你床底摸到的,我看还挺有趣的。”
白苏燕施礼道:“温妃娘娘怎么过来了?”
温妃坐起身来,道:“我搬过来了,以后咱们就在一块住了,姐妹之间,说话也方便点。”
白苏燕半晌无话,这屋里本就一张床塌,她和绿腰挤一起尚有余,四个人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荷叶也乖觉,马上道:“奴婢可以打地铺的,不然桌子上趴一下也成。”
绿腰也是汗颜,问道:“奴婢去找人把隔壁的床榻搬过来?”
白苏燕刚想说好,温妃就不依了,“怎么,白苏燕你是嫌弃本宫?本宫还没嫌你身上一股屎臭味呢1”
白苏燕下意识闻了闻身上,今一早起来又洗了呀,没味……吧?
温妃见她如此,捂了捂鼻子道:“昨儿个味那么大,睡着了都被你熏醒,这茅坑里的,不会就是你们……”
白苏燕忙打断她,“娘娘说笑了,昨儿我不是吃坏肚子了,怕惊扰了温妃娘娘。”
温妃哼了一声,重新躺下,道:“也没有那么大味,不过想闻见的自然能闻见。”
白苏燕无奈,转头还是让绿腰去寻人把隔壁的床榻搬进来,本就不大的房间更加拥挤起来。
就三天了,白苏燕这般安慰自己,晚上她与绿腰一起睡那缺了一脚的矮榻,“咣”的一声,塌了一半,绿腰睡在外侧,半边身子砸在地上,白苏燕紧接着滑下撞上她另一边。
无奈,两人只得折了另外两只脚,勉强凑合一晚,头一回,白苏燕想念起流萤殿里的大床来。
一夜无梦,隔天起来,梁雨安亲自来宣口谕,回复两人封号,白苏燕还是妍妃,温氏则为玉妃,回到各自宫室,闭门自省。
完了,梁雨安还诚恳道:“君上听闻冷宫里出事了,担心两位娘娘的安全,慌忙遣了奴才过来,幸好两位娘娘安然无恙,委屈两位娘娘了,鸾轿就在外边候着,快随奴才走罢。”
玉妃带着荷叶一马当先出去了,吩咐轿夫回宫,白苏燕瞥了眼梁雨安,紧跟着也出门上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