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贤妃自然也十分赞成姜念娇的说辞,她只连连点了点头道“也幸得三殿下出手,不然今日凶多吉少的便该是你表哥了。”
提及赵念泽她只悠悠叹了口气。可或许是因为徐芷兰在的缘故,毓贤妃终究没有多说。
随后她握住姜念娇的手道“不过晋王殿下倒真是个好孩子,他心存正气,还如此护着你,眼下我倒也放心了,从前我还总担心他会给你委屈受呢。如今看来,我倒也放心了。”
随后在毓贤妃的话音落下之后,侍女们便通传着胡太医过来了。
听到此言,毓贤妃便也开口道“让他直接进来吧。”
侍女们得了命令,果然很快便将一名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请进了毓秀宫中。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清秀的提药箱小童。
那胡太医只给毓贤妃一行人按惯例请过安后,便转头问毓贤妃道“娘娘不是一向没有心疾方面的毛病,只不知今次召胡某过来,是给哪位看病。”
他的目光落在姜念娇与徐芷兰身上。
毓贤妃闻言只轻声道“不如胡太医便给她们两人都探探脉象如何?”
胡太医知道毓贤妃这便是在考自己了,他闻言自然捻须点了点头。
然而徐芷兰却是脸色一白道“母妃,儿臣并没有心疾方面的毛病,我便不必再探了吧?”
毓贤妃却是笑着道“胡太医可不止是心疾方面的专家,他的千金术也是甚为出色,今日纵然是不看心疾,看看其他的也好啊。”
说罢,也不等徐芷兰再说,她便挥手示意那胡太医先给姜念娇诊脉,胡太医闻言自然先替姜念娇诊断了一番,然而诊探了半天,他也没觉得姜念娇有什么心疾毛病。
反反复复测了几次,他方才斟酌着开口道“娘娘,微臣刚才替姜小姐诊断了一番,不管怎么诊断,姜小姐也似是没有心疾。”
听到此言,那胡太医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贤妃娘娘,只生怕人家以为自己是学艺不精,从而与自己反驳。
可没病就是没病,他总不可能违背医德吧。
不想贤妃娘娘却是道“之前给娇娇看过病的几位太医也是这么说,可娇娇的心绞痛难当之事也是事实。如今瞧来这事倒是要成为悬在我心头的一桩心病了。”
随后她又挥了挥手道“罢了,你还是替王妃瞧瞧身子吧,梁王府的第一个孩子总该是从徐家的肚皮里钻出来才是。”
听了毓贤妃的话,那胡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后才小心翼翼的对一旁的梁王妃道“王妃,还请伸出你的右手。”
然而此时的梁王妃徐芷兰却明显一副神魂游离于天外的模样,许久后,她才缓过神来。
她只仍是白着一张小脸,但随后她却又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只将自己的手臂伸了出来放在手枕之上。
那胡太医这才垫了一块布帛,只放在徐芷兰的手腕上探脉。
他心中清楚毓贤妃的任务是什么,故而他也不多话只默默探测着千金术方面的情况。
随后不过探了片刻,这胡太医的脸上便也现了笑容,在确定了一番之后,他便连忙起身拱手道“恭喜娘娘,梁王妃已有一月的身孕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整个毓秀宫里都静的可听鸦鹊之声。
毓贤妃更是疑心自己听错了,只又问了一遍“胡太医您刚才在说什么?”
这位胡太医看着其他人凝重的神色,也方才想起梁王妃与梁王不过才完婚三日,就算当天播种,也不可能有一月的身孕。
而如今虽然追求男女有一定的婚姻选择权,男女大防也没从前那般严格,可在上层来说,这种双方都是大家世族的男女应当会遵从礼教,不可能在还没成婚之前便搞大对方的肚子。
尤其他还听说那梁王似乎整颗心都在那苏医官的女儿苏止柔身上呢。
这几日那梁王救出苏止柔之后,更几乎是日日陪着苏止柔。
如此一来,这桩他以为是好事的孕事,如今看来其实倒是一桩倒霉事了。
胡太医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今日会栽在这两位姑奶奶的头上,他只先是因为测不出姜念娇的心疾,而被质疑了自己的权威,如今好不容易探得一桩喜事,不想却又是个不能知晓的皇家丑闻。
想到这些,胡太医的脸色一白,他连忙趴在地上道“还请娘娘饶恕,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毓贤妃只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芷兰。
可想到这女娃到底是徐家的女娃,她没有多给徐芷兰难堪,她只是冷冷看着那胡太医道“你最好什么事都不知道,如果我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关于梁王妃的风言风语,你可得小心你这颗脑袋。”
胡太医自然连连表示自己不敢。
毓贤妃随后又威吓了那胡太医与宫内听到这事的宫人们几句。
之后她才冷着脸让那胡太医下去。
待人走了之后,毓贤妃只又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了下去,直到确定屋里剩下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毓贤妃方才开口对徐芷兰道“你现在可以对我说说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吗?”
徐芷兰刚才的确万分心虚,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意味,不过她那张小脸却仍是惨白,她只破罐子破摔道“这孩子的确不是梁王的孩子,是我跟旁人怀上的。”
说到此处,她只痛苦的闭上眼睛道“从一开始,我也不想成为什么梁王妃,我早有了心上人,只是我的父兄不同意我们往来,所以我便偷偷与他往来,一个月前,我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倒不想只是那一次幽欢,我便有了他的孩子,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的父兄更是不知,直到十天前我感了一次风寒,请了个大夫来替我诊脉,我才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
“知道此事后,我请求大夫不要将此事告诉我父兄,所以我的父兄他们是无辜的,母妃要打要杀都只杀我一人罢。”徐芷兰轻声道。
毓贤妃听了这话,惯来温柔的一张脸容之上也布满了阴霾。
谁知道自己的儿媳在入门之前便给自己儿子蒙了羞怕都不会心情太好吧。
可也许是见多了各种宫中丑闻,毓贤妃虽然心情不悦,可她到底还是没有直接斥责徐芷兰。
她只继续问道“那孩子是谁的?几天前宫里也派了嬷嬷检查过你的身体,当时为何没有检查出半点异样?”
徐芷兰只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我服了药,她们自然查不出来。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能说。”
“你不说我到时直接问你父兄也是一样能得到结果的吧?”毓贤妃却是冷冷道。
她没有直接说如何处置那姘头,但这事如果问过徐芷兰的父兄,那姘头一定会得到一个很惨的下场。
姜不愧是老的辣,刚才还一副什么都不打算说的徐芷兰,此刻她的脸上只显出了绝望之色“娘娘,我说,我说便是了。只是他若还活着,还请娘娘饶他一命,一切都是我引诱他犯错的。”
听着徐芷兰到了这种时刻还在为自己那姘头求情,毓贤妃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自己都这样了,却还替那种男人狡辩,这种事情若非他也有这个心思,你们二人如何能成事,为了一个如此没担当,全然没考虑过你的处境的男人求情,你不会以为自己很伟大吧?”
徐芷兰没有吭声,显然她并不认同毓贤妃的观点,不过她还是轻声道出了那人的名字“他叫叶锦添。”
听到姓叶,毓贤妃下意识便又皱起了眉头“这名字倒是有几分耳熟。”
姜念娇便在一旁答道“是淮安叶家的小公子,就是那个做烟花生意的叶家。”..
听到此处,毓贤妃的脸色瞬时大变,叶家是个什么情况,她如何能不清楚。
她冷冷道“叶家的直系子孙不是都被斩杀殆尽了吗?怎么还会有叶锦添一说。”
姜念娇只冷冷睨着徐芷兰道“叶家人狡猾,早早便将自己小儿子送出了叶府,想来是想给自家留一条血脉,至于之后的事情,我想恐怕还得问问徐小姐了。”
徐芷兰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故而她只低声道“是,我是收留了锦添,让他藏在了徐府。可那桩事是他二哥犯下的,又与锦添何干?他原本可以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公子,可这一场抄家之祸却让他也背上了这样的罪责。他是无辜的。”
“无辜?他的衣食无忧便是叶家换取来的,享受荣华富贵之时,他怎么没想着与之进行分割?罪责来临倒成了无辜。更况且留着他你难道不怕危及你父兄?”毓贤妃显然也是生了气,她只接连出言怼着徐芷兰。
徐芷兰不再吭声,姜念娇虽然对徐芷兰没有好感,却也没想着要落井下石,故而她也没说赵念泽便是差点丧在了叶锦添的手里。
反正如今叶锦添被抓,徐芷兰这边只怕也多少是被叶锦添利用,而如今发生了这种丑事,她自身这一辈子大概也就那样了,想来别说掀起什么风浪了,只怕能让她活着都已是十分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