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湿湿的触感,她伸手摸了过去,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而在那个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奇异梦中,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脸,虽然他们的模样十分青涩稚嫩,但姜念娇还是从他们彼此的脸容轮廓中看到了自己与赵衍桢的相似性。而且十分不凑巧的是,那个小男孩的母亲似乎是唤小男孩为小桢的,而小女孩的母亲更是唤小女孩做阿娇。
当她听到那句阿娇的呼唤时,她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而当她看向那妇人时,她更是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其实仔细想起来,那女人的脸好像跟毓贤妃也有几分相似。
只是毓贤妃保养得宜,养尊处优,看起来比妇人要年轻许多,也貌美许多。
而且那分明陌生的地方,在她看来却也分明有着一定的熟悉感。
至少在梦中时,她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在梦中。
纵然此刻醒来,她也只有一种分不清此刻是梦里还是梦外的恍惚感。
不过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此刻有些想赵衍桢了。
从他离开京城去往云州也有十几日了。之前每次大约三四日他便能有一封信件寄到凤宸宫,那信里总有一页是留给自己的。而如今算起来也正离上次的回信已经有三日之久。
这个梦也许是在暗示自己该去凤宸宫看看最近是不是有信件回寄。
恰好今日姜念娇也得闲,而梁王府也没什么新情况,故而她在这之后便往凤宸宫去了。
她来的很早,原本以为今日敏皇后多半还在病榻缠绵,所以这段时日的晨昏定省多半是省了的。
不想她还没踏入凤宸宫内,便见着妃嫔们三三两两的往凤宸宫而去。
难道是敏皇后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而在她快走到凤宸宫的石阶之下时,她突然听到一声呼唤“阿娇?”
姜念娇闻言一回身,便看到了自己姨母,想到梦里那女孩与姨母七分相似的脸容,她没来由只觉得心中一暖。
她停下脚步缓慢等着自己姨母过来,而毓贤妃也快走了几步,她笑得颇为和蔼道“你这几日怎么都不来毓秀宫了?”
姜念娇连忙出言解释道“这几日我都没有入宫。”
毓贤妃笑了笑,随后她点了点头“你表嫂的事我听说了,那日真是幸亏有你在,若非如此,兰儿只怕是活不成了。”
姜念娇只低声应了一句“原是应当的。”
不过她见毓贤妃都知了此事,想来这事多半便是有所处置的,故而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只是不知姨母后续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毓贤妃倒也不拿姜念娇当外人,只是这过道处人来人往的,她也不好多说家事,故而她只笑着拉了拉姜念娇的手道“你晚点过来毓秀宫,咱们再说这事好吗?”
姜念娇自然没什么意见。
而毓贤妃则跟着进入凤宸宫的内室,但因为姜念娇并非后宫妃嫔,也还没正式入门,故而她此时倒是不好在那种场合里待着。..
好在凤宸宫的宫人在看到姜念娇后,便主动过来为她引路,随后她只被引到了凤宸宫的偏殿等候。
而在等候期间,她只又顺便问了敏皇后的身体状况,
那宫人是外院的粗使宫人,没有准许一般是不许她近敏皇后的身,不过到底都是凤宸宫当差的,故而对于敏皇后的情况,她大概还是清楚一些的,此刻她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叹息了一声。
“我听秋婉姑娘说娘娘的身子如今非但没好,这段日子反而越发加重了病情。”
听到此处,姜念娇只急忙问道“那怎么如今还让她们过来晨昏定省?陛下不是都说为了娘娘的身体状况考虑那些规矩暂时可以免除吗?”
听到姜
念娇这话,那丫头连忙解释道“陛下是这么说了,可是过段日子便是邕武帝寿辰,到时候宫里人都要去北郊皇寺祈福,娘娘身子未好,这事多半是不能由她主持了,故而她邀了贤妃娘娘来交代往年安排这些的时日,以及交代几位主宫娘娘务必配合贤妃娘娘的行动。”
听了原是为了这桩,姜念娇倒也不再多言,毕竟皇家出行祈福也算盛大,虽然北郊不远,但这一路都是身娇体贵的妃嫔,以及邕帝和邕帝身边的重臣,这些人在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还的确是让人头痛的大事。
之后姜念娇这一等便等了许久,她原还以为是那北郊祈福的具体细节太多,如此一来,她只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还是秋婉途径偏殿发现姜念娇在偏殿,她不免好奇的问了一句“姜姑娘?你怎么在偏殿等着?为何不去主殿?”
见是秋婉,姜念娇连忙起身道“娘娘跟各宫娘娘们正在商量着北郊祈福的事宜,我不便去打扰。”
听了这话秋婉只奇道“可是后宫的各位娘娘们都已经回宫了啊。去路上我都在御花园里偶遇了齐妃与柳嫔呢。”
随后秋婉说完这话,只又不由分说的拉住姜念娇的手道“想来怕是这些小宫人贪玩,倒忘了姑娘你,回头我便重罚了她们,还望姑娘不要介意,我这就带你去见皇后娘娘。”
姜念娇自然知道秋婉这话只是个开脱说法,不过她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故而她只笑着道“没事。”
随后她又看向秋婉道“姑娘今日莫非不在凤宸宫当值?”
秋婉闻言微微笑道“姑娘怎么知道的?”
姜念娇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手中提着东西的侍女道“姑娘身后的几位宫人手中提着的袋子鼓鼓囊囊的,瞧来也不像是凤宸宫中的物件。”
秋婉笑了笑,只得诚实应道“是啊,北郊祈福,娘娘多半是不能过去了,不过她还是想为此次北郊祈福尽点心力,故而早早就命人赶制了一批香囊。我今日正是去做收尾工作的。”
说完这话,秋婉只又命小宫女从袋子里取出一枚金鱼模样的小香囊递给姜念娇道“这是平安香袋,姑娘要不要一个?”
姜念娇闻言自然不推辞,只是说到平安,她倒又想起自己今日入宫的目的了。
故而她只斟酌一番,还是把话问出了口“秋婉姑娘,说到这平安香袋,不知道晋王殿下他可平安?”
听了姜念娇这支支吾吾的问话,秋婉只笑着道“我看姑娘想问的不是殿下是否平安,而是殿下有没有来信吧?”
被人戳穿心思,姜念娇脸上微微一红。
秋婉难得见姜念娇也有害羞的时候,不由又取笑了几句“我看那鸽子该送的不是信,而是该直接把姑娘送过去才是,如此也好解了姑娘的相思之苦,它自己也不必累死了。”
姜念娇自然也听出秋婉就是在取笑于她,她又哪里会是乖乖让人取笑的主,想到自己刚才表现确实扭捏,姜念娇只道“秋婉姑娘说的是,那他下次若来信,秋婉姑娘便让那鸽子送我过去找他。”
秋婉闻言连忙笑道“好了,好了,我认输,鸽子可载不住你,而且你若真去找他,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殿下可有来信?”姜念娇随后又追问一句。
不知是不是姜念娇的错觉,她总觉得秋婉从刚才开始似乎就在刻意避开这个问题,而现在她不过追问一句,秋婉的眼中便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不过这抹异色很快便又收敛了起来“自然没有,殿下若是来信了,不必姑娘问,我都会主动交给姑娘啊。”
“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秋婉出言截住了话头,姜念娇自然也不好再追问,而恰好此时他们二人也已经来到凤宸宫的主殿了。
故而姜念娇也不再多言,而当她
与秋婉出现在正殿时,却见敏皇后正斜斜坐在主殿靠着软枕,她旁边还座着座得身子端正的陈燕蓉。而除此之外,此处却并没有陈大夫人相陪。
两人你问我答,一来一往之间倒也还算热络。
对于陈燕蓉会单独来此,姜念娇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每次陈燕蓉入宫多半都是陪着她母亲过来的,而自从上次被那之前的未婚夫闹了一场没脸,陈燕蓉更是许久不曾出来走动过了。
见姜念娇看着陈燕蓉,秋婉只小声解释道“燕蓉姑娘是我们娘娘召她入宫的,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张玉成没了,我们燕蓉姑娘的婚事却是不能耽误的,故而娘娘只打算等身子好些了,便亲自为她说和一门亲事,所以这段日子,这燕蓉姑娘怕是都得待在凤宸宫里了。”
听了秋婉的解释,姜念娇方才心下了然,随后她与秋婉二人同时走了上来,随后二人只又同时给敏皇后请安。
敏皇后却是有些意外的看向姜念娇道“你怎么来了?”
听她这话,姜念娇便觉得有种古怪的感觉。
不过她仍是没有多言。
随后敏皇后只看向身边的宫人道“我不是说了这段日子不要劳烦姜姑娘过来了吗?你们这是都没拿我的话当一回事吗?”
被敏皇后这么一训斥,宫里的侍女们瞬时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