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营帐之外的侍卫在得了赫廉的吩咐后,只将一桶白粥和一笼馒头抬了过来。
几乎每一名女子都在这之后分得了一碗白粥和半个馒头,虽然粥水清的米粒可数,不过这样的待遇显然还是要比前几日好多了。
毕竟前几日在没加份量的前提之下,她们几乎只能分得一餐食。而如今能分得早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当这两名侍卫将食物分到齐娘子面前时,那齐娘子却是突然开口用羌漠语道了一句“这位小哥,我能见下吗?”
正在舀粥的小哥闻言只立刻道了一句“你想下?我还想下呢。”
很显然这小哥是个生面孔,倒是并不下与齐娘子原是旧相识,故而他只下意识怼道。
听到对方的话,那发馒头的守卫只立刻便拉了拉那人,随后他只笑着对齐娘子问道“他是刚来的,不懂规矩,您莫怪,您要是想下,待我发了粥后,便去与你禀告。”
听了那守卫的话,齐娘子只道了一句“那就辛苦你了。”
侍卫只也客客气气的道了一句“这是我该做的。”
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还特意给齐娘子发了一个完整的馒头。
而待得这两人将东西分发完毕之后,那发馒头的守卫方才告诫另一名侍卫道“你没事可别乱说话,不然你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下之前来看过她,还吩咐过我们她有什么要求便都告诉他。”
听到对方的告诫,那提粥桶的青年便也道了一句“她是谁啊下怎么对这些邕地女子这么好?”
被问的守卫只言简意赅了一句“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与帐子里那位有些关系与交情咯。”
二人说完这话,那守卫随后便将蒸笼与提桶都塞到了那新来的守卫手里道“你去将这个送到伙房吧。”
新来的闻言却是不动,那守卫便又道了一句“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倒是直接走啊!”
听到守卫的话,那新来的这才憋了一句“那你干什么?”
听到对方这问话,那守卫倒是气乐了“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直接去下。”
得了这话,那新来的这才不情不愿的与那守卫分道扬镳。
校场之上,赫廉正在检视着士兵们的早练。
而在此时,守在门口的亲兵却是突然往赫廉的方向小跑了过来。
随后那名亲兵在到了赫廉身边的时候,只小声同赫廉传达了集中看守那群邕地女子的营帐处的守卫说有位叫齐娘子的想要与赫廉见上一面。
听说齐娘子想要见自己,赫廉倒也没多想,他在同训练的总教头说了一声之后,便随着那守卫离开了。
而到得那营地时,赫廉想到那营帐里的气味,最后还是让人将那齐娘子唤了出来。
而待得齐娘子出来后,他便主动问齐娘子道“娘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齐娘子闻言只局促的点了点头,随后她只低声道了一句“殿下,您上次不是说,想让我过去伺候一个人吗?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听到齐娘子这话,赫廉自然面上一喜“您想通了?”
齐娘子点了点头。
赫廉也未多想,他只一把欢喜的对齐娘子道“自然是可以的,我们现在便过去吧。”
说完这话,赫廉便率先走了起来,齐娘子见状自然连忙跟了上去。
到的张丽锦帐篷时,张丽锦此时正在教一旁的羌漠侍女学着绣湖州绣花,那侍女看着栩栩如生的绣花只是一阵惊叹。
赫廉走进来时,便听到侍女的惊呼声,赫廉不免开口问道“你们在惊呼什么?”
侍女闻言便嘻嘻笑着,只将刚才张丽锦在绣的花帕子拿到了赫廉的手中“殿下,您看看夫人绣的芙蓉花可是栩栩如生?”
赫廉看着那手帕,倒似乎并
不惊讶,随后他只将手中的手帕递到齐娘子的手中道“齐娘子,你来看看。”
那齐娘子闻言在看到那帕子上的芙蓉花时,心下已经觉得有些稀奇。
毕竟这羌漠人生性豪放,无论男女可不会这样细致的活计,尤其看那芙蓉花的绣法也分明就是湖绣的手法。
而看到这湖绣,倒是让她不自觉便想起当年出生湖州的诺娘。
她正这样想着时,又听得赫廉兴致盎然的唤了张丽锦一声诺娘。
听得这一声呼唤,齐娘子的脸色不免微微一白。
随后在看到张丽锦的一瞬,她更是惊讶的退后了两步。
像!实在是太像了!
张丽锦的这张脸实在是与那死去的诺娘像极了。
有这么一瞬,她甚至要以为是死去的诺娘死而复生了。
可想想当年自己亲眼目睹了诺娘被野兽吞食的全过程。
她绝不认为面前的人会是诺娘。
况且她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若世上真有鬼神,那当年最该死的人为何还存活于这世间。
想到此处,那齐娘子不禁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赫廉自然看到了齐娘子眼里惊疑不定的神色,他只低声道了一句“怎么样?她跟诺娘是很像吧。”
齐娘子无言的点了点头。
赫廉便又对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的诺娘道了一句“诺娘,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齐娘子了。”
张丽锦闻言只主动走了过来,她主动同齐娘子打起了招呼。
不过张丽锦虽然与诺娘很像,但二人生活环境到底不一样,而齐娘子又与诺娘关系匪浅,故而在张丽锦的言谈举止之间,齐娘子还是看出了不同。
只是面前的女子虽然不是诺娘,可乍然看到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便是齐娘子也不得不将对方往诺娘子身上做些联系。
毕竟以前诺娘在这里的时候,也就还能与自己说说心里话,故而她也曾听诺娘提及过自己的家人,她曾说过自己是湖州人,还曾说过自己有几个妹妹与一个弟弟。
而她的妹妹们与她生的都很像。
甚至因为她自己是被父亲卖出去的,故而她也时常担心自己底下的几个妹妹会不会也如她一般被人卖了出去。
而看到眼前的女子,他自然不得不往这上面想。
赫廉见齐娘子与张丽锦相处还算亲密,而再过几日,他们便要发动偷袭战争了,故而前期的安排与任务十分紧密,故而他便只在将齐娘子安排到了诺娘帐中之后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好在齐娘子与张丽锦都是邕地人,二人交流起来倒也没什么困难。
而齐娘子一待赫廉离开后,便忍不住对张丽锦道了一句“我能冒昧问一下姑娘的名字吗?”
张丽锦闻言只轻轻点了点头“我叫春喜。”
听到这话,那齐娘子忍不住低声反驳道“春喜?姑娘的真名怕不是叫春喜吧。”..
张丽锦闻言一时有些尴尬,她只看着齐娘子道“那齐娘子觉得我应该叫什么?”
齐娘子此时倒是想起了之前与自己交涉的鸾衣卫说过他们的指挥使如今正下的帐中,她当时还奇怪这下怎么会对诺娘以外的女人感兴趣,然而如今真正看到这位指挥使的真容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会是下挂心的存在。
她只低声贴着张丽锦的耳朵道了一句“我若没弄错,您应当便是鸾衣卫的指挥使吧?”
听到这话,张丽锦果然惊讶的看向齐娘子。
她想矢口否认,然而那位齐娘子却是压着张丽锦的肩膀又低声道了一句“您不必太过慌张,我是您的属下派过来与您进行联系的。”
对于齐娘子的话,张丽锦显然有些将信将疑。
齐娘子只是看了看陪着张丽锦在屋内的那名侍女一眼。
此时那侍女在得了张丽锦的教授后,便也笨手笨脚的学起了湖绣,故而她倒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互动。
齐娘子见帐篷里没有人关注自己,便也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枚小小的令牌,随后她只将那枚小令牌递到了张丽锦的面前,而张丽锦只是看到那枚小令牌,便已经信了齐娘子的身份。
毕竟这令牌正是鸾衣卫内部联系的令牌,一般这种令牌,她们都藏在极隐秘之处,除非自己取出,否则便是死,旁人怕也很难找到。
然而此刻这枚被他们用来确定身份的令牌只被拿捏在了这齐娘子的手里,当下倒是由不得张丽锦不信了。
齐娘子眼见着张丽锦已经信了自己的话,便只又主动将张丽锦属下如今的情形都告诉了张丽锦,甚至是那两名晋王派过来的人如今的情形,她只也一并告诉了张丽锦。
而张丽锦见她的言语之中,似乎也能与自己所知的情形对上。故而对于这齐娘子的信任,她倒是只又上了一层。
而那齐娘子在充分取得了张丽锦的信任后,便只也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姑娘看起来与诺娘可实在相像,我从前便听说诺娘是有几个与她相像的姐妹,不知姑娘与诺娘又是什么关系?”
听到那齐娘子只与自己大姐有些关联,她的眼眶也是微微一红,随后她只低声道了一句“诺娘是我大姐,倒是不知娘子与我大姐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