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手里端着的那碗姜汤往吴承卫的面前推了推「吴大哥,你也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吴承卫虽然并不喜欢姜汤,可也不知为何,在沈芳慧面前,他却是再没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故而他只有些笨拙的接过沈芳慧手里的姜汤,随后又一口将那姜汤一饮而尽。或许是喝的太急,在喝姜汤的时候,他只还意外被那姜汤呛到。
看着吴承卫这豪迈的仿佛饮酒的姿态,沈芳慧只也被引得噗嗤笑出了声。
可看到吴承卫被呛到,她的脸上便又立刻显出了担忧的神色,当下的她只立刻凑了过去,并且她只忧心忡忡的看着吴承卫道「吴大哥,你没事吧?」
面对沈芳慧的关怀,吴承卫自然只是立刻摇了摇头。
不想二人视线交错之时,却仿佛是有某种情绪在其中流转。
二人视线相对时,这天地仿佛也从中消失了,他们所能看到的世界不过是彼此视线交错时对方眼中的世界。
然而没等二人再有进一步行动,吴承卫便先一步低下头去了,随后他只低声道了一句「你也要多喝些姜汤,别染上风寒了才是。」
话音落下,他又道了一句「应该是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一步。」
这话不过刚刚落下,吴承卫便几乎像是仓惶逃离。
看着彻底逃离的吴承卫,沈芳慧心中很是不爽,可自己留不住他,所以吴承卫从此处逃离,她竟也毫无办法。
只是沈芳慧本以为吴承卫所说的有人来了,不过是一句虚妄的假话。
然而等吴承卫离开并没有多久,不想外面居然真的响起了一阵喧哗的声音。
于此同时她只还听到走廊外似乎有一串脚步声正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沈芳慧不明所以的朝门外看去。
「小姐,大少爷过来看你了。」门外的月娥在看到门外的来人后,自然是立刻同沈芳慧汇报起了外面的情况。
沈芳慧此时已经送走了吴承卫,并且她只还特意将那扇窗户也紧紧关上了,故而当下的她倒是也不用担心朱赞郇会与吴承卫撞上。
所以沈芳慧只对门外道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得了吩咐,朱赞郇很快便从外面进来了。
刚才他虽然与沈芳慧闹得很不愉快,可是他显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沈芳慧的,故而他只又跟来了。
他这样的行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贱,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的脚不听从他的心,只自己往沈芳慧这里跑过来了。
看着沈芳慧披散着仍有些湿漉的长发,他便有些担心,不过看着沈芳慧干净的衣裳和清爽的神色,他便又放心了许多。
沈芳慧显然对他的到来有些不解,如今他进了门却不说话只上下打量着沈芳慧,这在沈芳慧看来便更怪了。
故而沈芳慧只主动开口道「大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朱赞郇虽然是来看她的,可他嘴上却是挺硬的,他只道「我是碰巧路过,所以顺便过来看看。」
听到朱赞郇这话,沈芳慧显然还有些不信,她只疑惑不解的看着朱赞郇。
可朱赞郇别扭的很,他只不满的道了一句「你看什么看?」
沈芳慧只道「大少爷问过阿福的话了吗?」
听到沈芳慧这话,朱赞郇这才想起自己是有这么一桩正事没有干。
他尴尬得轻咳了一声,随后他只轻声道了一句「还不曾。」
听到他这话,沈芳慧立刻疑惑的看向朱赞郇。
很显然此刻的她倒是不知这位朱大少爷跑过来是想来做什么的了。
朱赞郇显然被她的眼神看得有
些不自在。
他只不满道「你看什么看,我难道就不能过来看看你吗?」
沈芳慧立刻道了一句「不是。」
朱赞郇随后又道了一句「至于阿福那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我一起过去,你们当面对峙比较好。」
听到朱赞郇这拙劣的借口,沈芳慧立刻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没有拒绝朱赞郇的提议,毕竟她也很好奇这阿福既然是朱赞郇的人,那他为何要将自己推下水,毕竟如果他只是因为不想带自己去见朱赞郇,他完全可以不答应。
而且事后想想越发奇怪的一点是,她当时找阿福的时候大家都说他生病了,便连朱赞郇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时,说的也是阿福病重,然而为何今日自己去找阿福的时候,他为何却一点病重的模样也没有。
他分明是在骗人,只是谁也不知道他这样骗人是想做什么。
故而沈芳慧在短暂的疑惑后,很快便十分痛快的应下了朱赞郇的邀约「好啊,我们一起过去。我正好也想问问阿福的意思呢。」
既然二人一拍即合,沈芳慧自然便也立刻随着朱赞郇往阿福所在的东厢住所去了。
再次到达东厢的时候,这里的房门已经没有被锁上了,它被虚掩着,朱赞郇不禁直接推开了这虚掩的房门。随后室内的一幕,只让所有进入内室的人都感觉到了震惊与意外。
只见得内室的横梁上正挂着一根白绫,而一具男子的尸体正在那横梁上飘飘荡荡,摇摇晃晃,他的脚边还有一条被踢翻的凳子,很显然这是吊缢而亡。
而且因为是吊缢而亡,他脸上的表情只十分狰狞。甚至他的舌头只都伸了出来。
而这被吊的人虽然面目狰狞,可是众人却还是认出了此人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阿福。
瞬间场中只都议论纷纷。
看着吊缢的阿福,朱赞郇的情绪只也跟着跌至谷底。
他与阿福是多年的主仆关系,自己从小到大便只有阿福这一个玩伴,在母亲去世后,也只有阿福才能陪伴他,自己也一直十分信任他。
所以在沈芳慧说阿福推她下水的时候,他才会下意识反驳,他实在不相信阿福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如今在他想要去找阿福问清楚的时候,为什么这傻小子却选择了自缢呢?
他怔怔的看着阿福的尸身飘荡,他的心好像也跟着飘飘荡荡了起来。
「这阿福怎么这么傻呢?怎么就自缢了呢?」一旁的人看着阿福显然都在议论纷纷。
然而没等众人感慨太多,朱赞郇便只突然大踏步走进了内室,随后他很快便在内室的桌子上里看到了一封书信,很显然这应该是阿福留下的遗言。
他迫不及待的将书信拆开,然而那上面却只写着三个歪歪扭扭,斗大如牛的大字:对不起。
是了,这应该就是阿福的字没错了,他不爱学习,幼时他也曾经逼迫阿福认字,然而阿福很笨,他一遍就会的字,阿福却需要反复写很多遍,小时候他乐于当个小夫子,常常逼迫阿福习字,而他也以折磨阿福为乐。阿福从来不反抗,只是偶尔会在自己让他抄字的时候叫苦连天。
他抄写了不知多少遍,却都写不好一个字。
后来长大了一些,便也知道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加上阿福实在太笨,这些年一点进展也没有,所以他后来也懒得再管阿福了。
然而如今看来,阿福虽然没有什么进步,但好歹也没有退步,他还记得除了他名字以外的一些字该怎么写。
看到挂在上面的阿福,再看一看阿福写的字,朱赞郇心中似是思绪万千。
「为什么偏偏是他?」他喃喃自语道。
沈芳慧没有应朱赞郇的话,可她心中显然也有些茫然。
阿福的确是推了她,她也的确是想让阿福受到一些处罚,但这处罚绝不该是用一条性命来做惩罚的。
而且比起惩罚,她其实更想问的还是阿福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阿福要将自己推下水。
然而可惜阿福已经永远不可能告诉自己了。
而此时就在沈芳慧与朱赞郇伤心不已之时,一旁的几个奴仆只也赶紧将阿福七手八脚得抬了下来。
只是在将阿福抬下来的时候,一名奴仆却是突然惊讶的道了一句「阿福的脖子上怎么好像还有一道勒痕?」
一听此言,所有人的目光只都放在了那说话的人身上,以及阿福的脖子上。
朱赞郇更是直接走了过去,随后在那颈项上,他果然看到了一道勒痕。
而这道勒痕只也似乎是向朱赞郇证实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阿福的死并非是出于愧疚,他是纯粹被人掐死的,之后那凶手将他掐死后,或许是怕事情败露了,所以他便又故意将阿福的尸体挂在了横梁上,造成了阿福假死的迹象。
一旦明白阿福的死是有他人从中作祟,朱赞郇便更觉愤怒了。
他觉得阿福出事情除了与朱月武有关,其余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府里这么多人,阿福为什么偏偏要是那个出事的人。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毕竟这只是他的猜测,在他没有证据之前,他并不想与朱月武这种卑鄙小人能得逞一切。
「行了,你们先将阿福的尸体抬下去吧,其余人随我意思一起将这里打扫干净吧。」
朱赞郇都发话了,其余人自然只也跟着朱赞郇开始处理起了阿福生前的屋子。
只是这一次在阿福的屋子里。他们是没有再寻到其他的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