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你带他们去库房里领银子吧!”朱赞郇出言吩咐道。
淳安得了朱赞郇的吩咐,只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这群想要离开的人道“诸位,跟我走吧!”
说完淳安便率先离开了,那十三个人一见淳安离开了,便也跟着往库房的方向去了。
而后等那十三人走了之后,朱赞郇也不禁又对刘管家吩咐道“刘管家,你去将卖身契拿过来吧。”
刘管家看着朱赞郇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当下的他只选择沉默的拿出了府中所有人的卖身契,而临时工他则是吩咐他们先下去干活。
大堂里也因为这部分人离开之后而空爽了一些。
朱赞郇在刘管家去拿卖身契的空隙里也不禁主动对那群人道“你们的月银在发月银的那天会一并发放给你们,为了感谢你们对府中的不离不弃,我会给各位分别在原来的月银基础上增加一两银子。”
听到朱赞郇的话,瞬间场下众人心中都是一阵欢喜。
一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他们便是朱月武亲自招进来的也没有这样好的待遇,只能说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他的行事风格可比那庶子要光明磊落了许多。
朱赞郇几乎是在一掌权之后便笼络了这群人的心。
毕竟一个慷慨大方的主子谁又不喜欢呢?
所以当下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不是在夸赞朱赞郇做的不错的。
而在等了不过片刻之后,刘管家很快便拿着一个木匣子来到了大厅之中。
那木匣子便是装着众人的卖身契。
朱赞郇只吩咐身边的人给自己支了一张桌子后,随后他便将木匣子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便将那木匣子给打开了,匣子里装着一张张契纸,这些契纸正是他们从自由人变成奴隶的噩梦,如今这枷锁也终于要从他们的身上被砸下来了。
当下的这一群人又如何不激动呢?
而朱赞郇在打开木匣子之后,便也与刘管家开始了分工合作。
他们只将一张张契纸放还到他们手中。
看着自己的卖身契被销毁,所有人都十分激动,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卖身契的,比如淳安,比如刘管家。
淳安是跟在朱赞郇身边的老人了,他几乎从小就跟在朱赞郇身边。二人一道长大,此后他便一直跟在朱赞郇身边,所以当下的他们几乎算是半个家人了,有着这样的感情,淳安自然是不肯收那卖身契的。
“少爷我是自愿卖身到府上的,少爷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少爷这卖身契我不要!”
而于此同时刘管家只也跟着开口道“少爷,我们刘家世代都是家生子,也是因此,老爷才能放心将家中总管大权交给我,如今您把这卖身契给了我,我又如何再掌管这些事物。”
然而对于淳安与刘管家的请求,朱赞郇却只是意下坚决道“刘管家,淳安,在我的心里你们自然也是与家人无异。但这种感情并不是用这样一张纸来维系的,这种感情是用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来促成的,而这张纸带来的是从社会层面上让你们只能成为贱籍的存在,我不愿意用这样一张纸来剥削你们的劳动力,让这一切付出成为理所当然,所以你们也别觉得我是在赶你们走,只要你们愿意留在这里,我朱家自然也是开着大门让你们来的存在。”
听到朱赞郇的这一番话,底下本就与朱家有些感情的仆人只也深受感动,淳安更是情不自禁抹了一把眼泪“少爷,我这辈子就认定您这一个主子了。我哪也不去!”
其他仆人只也跟着道“是啊!只要少爷不赶我们走,我们愿意一直留在少爷身边。”
听到他们的话,朱赞郇只是轻声笑了笑,他并没有将这一切当真。
毕竟只要退还了卖身契,他们便不算是朱家的财产了。
到那时,树倒猢狲散,自己也算是提前给他们安排了一条后路,他们也不用再被官府发卖到别处。
他们都是勤俭节约的人,自己最后再给他们一笔安家费,他想这些人来日或许也能堂堂正正做人,而再不必自己全家给人为奴为婢,不得自由。
而他们的子孙后代来日也能有所发展。
毕竟他们朱家作孽实在太多了。
若是能这般,他也算是在朱家这颗毒瘤被割掉之前给大家做了一件好事。
想到此处,朱赞郇只也不免对众人道了一句“有诸位这句话,我朱某便先在此谢过各位了。”
说完,他便继续安排人一起将众人的卖身契分给彼此。
很快这个任务便被完成了。
所有人看到自己的卖身契如今被完整还了回来,心中只也十分欢喜。
大家只都觉得自己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所以当下的他们倒是干劲更足了,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位大少爷是个好人,若是能一辈子在这府里给大少爷当差,他们也能从一个奴隶彻底翻身。
所以人们甚至都不用朱赞郇说什么,他们在拿到自己的卖身契后,便默默回了自己的岗位。
而等到几乎大部分人的卖身契都给还回去之后,朱赞郇便也不禁主动对刘管家道了一句“刘管家,你随我来书房一趟吧。”
刘管家听到朱赞郇的呼唤,自然也立刻跟了过去。
路上他便在心里琢磨着朱赞郇要问什么,他在想什么。
而一番思考之后,朱赞郇只也终于领着他已经到了书房,随后朱赞郇便也不禁对刘管家道了一句“刘管家,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将大家的卖身契都还给彼此?”
听到朱赞郇的问话,刘管家点了点头。
朱赞郇便也不禁深深叹了口气,他低声道“那管家可知道为什么明明老二不用争其实也能成为这朱家未来的家主,可他却还是要联合外人盗取家中财务。”
听到朱赞郇提及朱月武的这个话题,刘管家倒是不自觉的慎重了几分,他低声道“可其实二少爷这段日子总是被老爷训斥,他这人心思重,会不会是他觉得老爷有别的想法,所以他才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然而朱赞郇听到管家的话,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管家,你错了,如果只是这样,他用不着这么急的,毕竟我父亲的身体还很好,他想要继承也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做了这样的事,除非他不想在云洲待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头脑发昏做出这种蠢事来。”
听到朱赞郇这话,管家只觉得朱赞郇说的其实也很有道理,这些细节的确是他没有仔细考虑过的。
故而想到此处,管家不禁抬起头来看向朱赞郇道“那二少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然而朱赞郇只不断的挑起管家的疑问,却并不回答他的疑问,他只低声道“按理来说,如今都第三日了,父亲其实早就应该回来了才是。”
刘管家不再提问,只也跟着道“是啊!从云洲到洛城也不过半日的功夫,老爷若是想回来,早也该回来了。”
朱赞郇闻言,随后便也不再说话,他只是沉默着坐回了书房的主位,随后他在主位的桌子里只也很快取出了一把钥匙,接着他便将那钥匙交给了刘管家,刘管家显然有些不解“大少爷这是什么钥匙?您把这个交给我是要做什么?”
面对刘管家的问话,朱赞郇只低声道了一句“这片钥匙是朱家祖业处留下的墓田处的钥匙,在那里的老宅子处还留着几亩薄田,与一些财产,我想您往后能替我看守那些祖业。”
听到这话,刘管家明显有些不知朱赞郇这话中的意思,故而当下的他只也不免直接道了一句“大少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赶老刘离开吗?”
面对着刘管家的问话,朱赞郇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如此,老刘,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父亲被闻锦道联合陆之章设计着被扣下了,陆之章已经在将我父亲押送进京师的路上了。”
一听这话,刘管家也是一惊“怎么会如此,朱赞郇没有回答刘管家的话,他只是低声道“我们朱家确实造孽太多,来日便是被抄家灭族其实也是正常的。”
听到朱赞郇这话,刘管家多少有些不知该如何做说,随后他沉默着低声道了一句“那也不该如此啊,这贪赃枉法之事也不是老爷一个人才有的啊,更何况老爷本就是为了制衡那边关军而存在的,在这事上老爷一直不曾有错,为何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
听到刘管家的话,朱赞郇十分沉默,许久之后他方才低声对刘管家道了一句“刘管事,在这官场之中是没有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人的。事情永远都是在变化的,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我父亲也是离那漩涡中心太远,日子过得太安稳了,所以才忘了那些本该谨记的东西,如今我们朱家也是合该有此大难。”
话音落下,朱赞郇只又低声叹息道“也是因此,所以我才将你们的卖身契都交还给你们,我这样做也算是为我们朱家做一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