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奉王龁之令,率军兵临二鄣城。王陵大兵压阵,击鼓呐喊。司马琅站在城楼上,见城外秦军,来势汹汹,严令众将不可出城迎战。
石末见秦人骂的难听,却见诸将不战,喊道:“末将愿率三千将士,出城迎战,杀杀秦人的威风。”
诸将也认为司马琅避而不战,有失男儿之躯,请言出战。
“不可。”司马琅见诸将欲开城迎战,大声道:“城外秦军,有三万之众。其后,还有秦军主力相随。秦将王陵,是秦国五大夫。此人用兵不弱于王龁,我们不可大意。”
张都尉喊道:“我们据守不出,岂非让秦人笑我赵氏无男儿乎。”
石末也道:“末将咽不下这口气。请司马将军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司马琅道:“秦军数战败我,士气高涨。我军多次输给秦军,士气低迷。我们轻易出战,败了,就会动摇我军的士气。”
张都尉道:“纵使败了,也不负赵氏男儿之名。”
又有几名都尉,出言道:“末将愿领兵出城,与秦军决一死战。”
“廉老将军让我统兵,驻扎二鄣城,阻截秦军。我不敢违背廉老将军的将令。”司马琅语调强硬道:“若有不听将令,擅自出战,斩。”
几名都尉和校尉高声道:“末将,听令。”
石末和张都尉见诸将皆附议,也道:“末将,听令。”
司马琅也想出城与秦军一战。然,廉颇给他的任务,不是伐秦,而是让他阻截秦军两个月。为了大局,他不得不用威严,压住诸将。
司马琅看着诸将,又道:“诸位,廉老将军让我们再此筑城,阻截秦军。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末将不知。”
司马琅道:“我们这座城池,规模不大,但地利位置十分重要。也是秦国东进,拿下长平必经之路。廉老将军让我们筑城设防,阻截秦军,必有深意。我们不能凭借一腔热血,坏了廉老将军的大事。”
一人问道:“秦军势大,发动强攻。我们能够守得住此城乎?”
司马琅大笑道:“二鄣城,位于大河之间。这两条大河,是我们天然的护城河。大河不宽,却有数米之深。我们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器甲完善。秦军想要轻而易举夺下二鄣城,也没有这么容易。”
“秦军绕道而走,不攻此城,又该如何。”
“秦军想要与我们决战,就不能绕开此城。”司马琅道:“秦军不拿下此城,便不能前进一步。秦军选择绕道,我们便断其归路,其军心必乱。王龁用兵谨慎,是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石末道:“秦军伐我,必取二鄣城。我们和秦军,就会有一场血战。”
张都尉见守城之将,虽有近三万。但,军中皆蔓延秦军不可胜,问道:“我们能抵挡秦军多少时日。”
“廉老将军,命我等抵挡秦军二个月。”司马琅拜托道:“诸位,我们齐心协力,阻截秦军。”
诸将齐声道:“喏。”
“诸位,勿误了廉老将军的大事。”司马琅躬身道:“能否守住二鄣城两个月,就拜托诸位了。”
王陵列阵喊了半天,却见城楼上赵军不出战。王陵见赵军据守不出,只能刺激赵军守将,喊道:“我乃秦国五大夫王陵,守将乃何人,还不快通上姓名,出城来战。”
司马琅朝着城下喊道:“我乃无名小将,不通姓名也罢。”
王陵喝道:“为何不战。”
司马琅道:“秦军乃虎狼之师,我打不赢,只能避而不战。”
王陵讥讽道:“你好歹也是大丈夫,怎能说出这样的话,羞也不羞。”
司马琅自嘲道:“相比大丈夫之名,我宁可好好活着。能活着,哪管羞也不羞。”
王陵没想到对方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嘲笑道:“皆说赵氏能征善战,诸侯莫能比。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我这双耳朵,从来都是左进,右出。你说我无赵氏男儿血勇也好!还是嘲笑我,非大丈夫也罢。”司马琅叹道:“我是不会出城与你一战。”
王陵挑衅道:“皆闻赵氏男儿,打遍诸侯。莫非怕我秦国。”
司马琅闻言,倒也不怒,喊道:“五大夫,说什么。我耳朵不好,听不见。”
王陵见这般挑衅,赵将也不上当。王陵见赵将不出来,那就只能用武力强行攻城。
王陵抽出长剑,往前一挥,“赵武灵王死后,赵国再无贤君;马服君死后,赵国再无男儿。赵武灵王在天之灵,见子孙败坏至此,会有如何感想。”
司马琅见王陵总算要下达攻城之令,又见他口出狂言,玷污先祖之名,高喊道:“诸侯皆传,秦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有本事,便来攻城。让我来,检验一下秦军攻城的能力。”
王陵长剑朝他一指道:“你就不怕我攻下此城,斩杀尔等,一个不留。”
“哈哈哈。”司马琅肃然道:“你若攻破此城,我等有负王恩,也无脸苟活。”
“击鼓。”王陵高喊道:“攻城。”
顿时间,鼓声大作。秦军听闻鼓声,发出气动山河之音,冲向赵军城池。
司马琅见秦军搭建浮桥,抬起云梯,蜂拥而至,涌向二鄣城。司马琅见秦军攻来,拔出长剑,高声道:“弓箭手准备。”
赵军将士,弯弓搭箭,等待司马琅的命令。
司马琅见秦军进入射程,长剑向前一指,喊道:“放箭。”
成千上万的箭矢,飞向秦军。赵军箭矢所到之处,皆有秦军应声倒地。秦军前赴后继,踏着战友的尸体前进。王邺率军抵达城下,便命秦军,竖起盾牌防守。秦军箭矢,犹如飞蝗,飞向赵军。
赵军中箭,从城楼上掉下来。
司马琅见秦军的盾牌阵越来越近,喊道:“巨石准备。”
赵军几人之力,抬起重大百斤的大石,从城楼上推了下去。巨石呈圆形,掉落下去,滚向秦军。秦军盾牌阵被击得粉碎,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王陵见攻城将士,损伤惨重,又命人击鼓。两名公大夫得令,各率三千将士,前去助阵。
司马琅命人将准备好的桐油,从城下倒去。随后,司马琅点燃箭矢,朝着空白地射去。箭矢携火落地,遇油便燃,顷刻间,城下便成为一片火海。
秦军陷入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
桐油顺地势而下,一部分流入大河。司马琅命将士将火箭射入大河,大河水面上漂浮的桐油,大火四起,烧毁秦军搭建的浮桥。
王龁站在远处观战,见大军攻城不利,死伤惨重,便下令击鼓退兵。
司马琅见秦军狼狈撤军,为胜利呐喊。
赵军守城将士见秦军退去,高呼不已。
王陵、王邺攻城不顺,吃了败仗,回到大帐,一言不发。王龁见状,劝慰道:“身为主将,败了就败了,不用放在心上。”
王陵痛色道:“末将无能,三万将士攻城,回来不足一万。”
王邺道:“此战,打得太过憋屈。”
王龁看着二人道:“我早就说过,廉颇是赵国名将。这下,你们总算见识到他的厉害。廉颇想要凭借一座小城,阻挡我大军,他也太小看我。”
王陵问道:“上将军,打算怎么办。”
王龁问道:“赵军大胜,会怎么样。”
王邺道:“将骄士怠。”
“不因一战之胜,将骄士怠。不因一战之败,气馁不前。廉颇初战失利,丢了高平,失了老马岭,还能以守为攻,这就是名将。”王龁对着诸将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你们要从失败之中,学到经验。这才是真正的兵家。”
“闻上将军之言,末将,茅塞顿开。”王陵话锋一转,又愁色道:“二鄣城易守难攻,我们不易强攻。可,赵将不愿出城而战。”
王龁笑道:“赵军不愿出城而战,我们就引他们出城。”
王邺问道:“上将军如何引诱赵军出城。”
王龁淡淡道:“我们多输几次,赵军就会轻视我们,便会出城而战。”
王陵问道:“赵将性子沉稳,不上当,又该如何。”
王龁淡色道:“一次不够,多输几次。”
王邺道:“输多了,会不会折了我大秦的军威。”
王龁笑道:“不输,何来赢。”
王陵道:“上将军,我们不如绕过二鄣城。”
“二鄣城,非拔不可。”王龁正色道:“此城若不拔除,我们进兵,后路就会被赵军切断。我们既要面对廉颇,还要面对后顾之忧。岂能放手与廉颇一战。”
“上将军所言不错,此城必拔。”王陵也觉得王龁之言不无道理。若不拔除此城,必有隐患。
王龁道:“王邺,你率领三千将士,趁着夜色攻城。”
王邺道:“末将得令。”
王龁又道:“切记,不可硬战,只需鼓噪声势,做出攻城的假象。”
王邺道:“末将不明白上将军的意思。”
王陵明白王龁的用意,忙道:“上将军的意思是让你制造攻城的假象,其目的是为了消耗赵军的箭矢。”
“不错。”王龁又道:“我们夜色攻城,赵军不察,便会以箭矢射杀我们。等到赵军粮草告罄,兵甲消耗过大,便是我们破城之时。”
王邺得令,茅塞顿开,领兵而去。王邺做出渡河的假象,又命人击鼓,做出攻城的命令。
司马琅白天击退秦军,赵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司马琅也没因为一战之胜,得以忘行。司马琅担心秦军夜色来袭,安排防守之事。
夜色已深,却不见秦军来攻。正值人乏之时,却忽闻鼓声大作。司马琅坐镇城楼,合甲而睡,听闻鼓声,忙站起来探查情况。这时,石末前来道:“司马将军,末将,射退秦军。”
张都尉也道:“司马将军,末将也射退秦军。”
司马琅问道:“秦军来了多少人。你们斩杀了多少。”
石末道:“夜色太暗,末将没有看清秦军人数。末将害怕中了秦军圈套,命令将士射箭阻截。秦军,现已退去。”
张都尉见司马琅的眼神看着他,忙道:“末将也没有看清秦军人数。”
司马琅道:“我们丢了多少箭矢。”
石末道:“末将,丢了两万。”
张都尉道:“末将,丢了三万。”
“未见秦军,便丢了五万箭矢。你们可知,我们还有多少箭矢。”司马琅见责罚二位,也无济于事,挥手道,“罢了,罢了。此事过去了,以后我们小心便是。”
秦军连续来攻,又屡次败退。王陵见赵将还是不上当,问道:“上将军,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
王龁问道:“我们攻了多少日,败了多少阵,死了多少将士。”
“我们攻了五十日,败了十五阵,阵亡将士三万。”
“赵军士气懈怠了。”王龁肃杀道:“今日,便是我们破此城之日。”
王陵按照王龁的吩咐,带领老弱之兵,前去叫阵。赵军多次击败秦军,士气正盛,又见秦军以老弱来攻,诸将率军出城而战。
司马琅下令,拒不出战,却闻石末、张都尉等四名都尉,开城前去迎战。司马琅脸色大惊,连忙感到城楼察看。却见石末、张都尉大败秦军。
赵国其他诸将见状,也请命出战,扩大战果,追击秦军。
司马琅害怕中计,率军支援。赵军追击十里,却见秦军列好阵势。石末等人率军冲杀过去,成千上万的箭矢,从道路两侧飞来。
王陵率军反杀过去,斩杀赵国四名都尉,又趁势一举攻下二鄣城。司马琅见大势已去,率军向东逃窜。王陵率军追击十几里,眼前又出现一座城池。,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王龁得知击败赵军,拿下二鄣城,率军前来增援。王龁来到两条大河交汇之处,眼前又出现一座城池,城池上面写着光狼二字,感叹道:“廉颇善战、善守之名,名不虚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