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长平战事陷入僵持,接近三年。秦国攻不破赵国,赵国也击不退秦国。战事,继续拖下去,对秦、赵双方都不利。秦、赵双方,也都知道。此战,谁挺不住,谁就会输。
秦王稷和秦相范雎,见赵卒强悍,绝非韩、魏之士。秦、赵两国全面开战,已经没有缓和的可能。此战,只能分出胜负,才能罢休。
秦胜,则可傲视诸侯,一战而定天下。天下诸侯,再无与秦相抗的诸侯。
秦国不能用武力压倒赵国,那就要在其他方面战胜赵国。此战,不仅是秦、赵两国之间一场简单的军事较量,也是一次全方面的对抗,更是两国的国运之战。
秦国为了打赢这场硬仗,做了很多功课。
秦王稷先利用赵国使者郑朱入秦议和,欺骗赵国和诸侯,进而达到孤立赵国和诸侯之间的关系,进而让赵国陷入被动。为了将粮草、器械,送往前线,也为了迷惑赵国君臣。秦王稷囚禁郑朱等人,留在咸阳,封锁消息。
秦王稷为一国之君长达四十多年,曾多次与诸侯交手,经验丰富。此刻,秦国也是由秦王稷一人说了算。然,对待赵国,秦王稷还是不敢丝毫的懈怠。
秦王稷孤立赵国,秘密押送粮草、器械抵达前线,又增兵攻伐等。然,赵将廉颇不愧是赵国名将,竟然在人数少的情况下,还能阻挡了秦军的攻势。
秦王稷见这些措施还不够完胜赵国,便又考虑新的策略。秦王稷也明白,若不出奇制胜是难以战胜赵国。要想战胜战国,赵将廉颇也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秦王稷意识到问题的关键,那么,他要做的就是解决问题。
如何换掉赵将廉颇,还不让赵国君臣起疑,秦王稷让秦国君臣围绕这些问题谈论了数日。
当秦王稷认为赵国不会换掉能征善战的廉颇,他又得到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的对手,赵王丹来帮忙了。
廉颇抗命,拒不出战,令赵王丹愤怒不已。赵国朝臣对廉颇不满,又推崇马服君。于是,一条从内部分化、瓦解赵国的策略形成。
秦王稷命人携带财宝,前往邯郸,散播很多消息。这些消息之中,有真,有假,甚至是无中生有。其中最致命、最可怕的两个消息,一个就是顺着赵国君臣的意思,秦国传达出害怕马服君,更害怕马服子为将。另一个利用赵王丹对廉颇的不满,散播廉颇通秦卖赵。
秦王稷在咸阳一直等着邯郸传达的消息。这一等,就过了大半个月。
这日,秦王稷像往常一样,处理国政。
“王上,天大的好消息。”人,未至;声,先行。
秦王稷听到范雎的声音,放下手中拿着前线送回来的战况。
不多时,范雎笑容满面,快步而来,高呼道:“王上,天大的好消息。”
秦王稷看着范雎喜形于色,即刻猜到了对方的来意,问道:“我们的计策,成功了。”
“王上,我们的计策,成功了,成功了。”范雎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大喊道,“赵王,上当了。”
“太好了。”秦王稷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好消息,击掌道:“寡人做了这么多,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
秦王稷为了打赢这场硬仗,付出了很多精力。当听到这个消息,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自己付出的,也都值得。
范雎笑道:“赵国能臣众多,赵王却一意孤行。赵王帮了我们很大忙啊!王上,我们要好好感谢赵王才行。”
“赵王之举,的确帮了寡人一个很大的忙。”秦王稷道:“赵王也不是糊涂之人,寡人没想到他会做出愚蠢的选择。”
范雎道:“赵王年轻,心性不足,就容易犯错。他犯错,我们就能击败赵国。”
秦王稷问道:“赵国能臣那么多,就没有人识破寡人的计谋乎?廉颇通秦叛赵,怎么想也不可能了。”
“是啊!廉颇是不可能背叛赵国的。”范雎感叹道:“可惜啊!赵**了,邯郸君臣也信了。”
秦王稷追问道:“寡人都不信,邯郸君臣,他们是猪脑袋乎?赵国就没有清醒的人乎?”
“王上,赵国朝中还是有很多大臣头脑清醒。可,赵王丹怒气正盛,听不进大臣忠义之言。赵王丹让廉颇主动出战,廉颇拒不出战。赵王丹年少气盛,岂能甘休。”
秦王稷也知君王最害怕的就是功高震主,不听王命的将领。这个问题,他也不愿多说,转移话题问道:“赵王丹以马服子取代廉颇,廉颇的下场如何。”
范雎答道:“廉颇回到邯郸,赵王虽没有为难他,也没有重用他。”
“寡人还以为廉颇回到邯郸,会遭到赵王的惩处。”秦王稷淡淡道:“如此说来,赵王丹还是顾全大局,有气量的人。这点,倒有点像赵何老儿。”
范雎道:“赵王小儿,心性不足,哪比得上赵何老儿。赵何老儿听得进去朝臣的意见,赵王可听不进去。廉颇毕竟是成名三十余载,功名赫赫。廉颇在赵国军中地位牢不可破,又深得北地将士的爱戴。赵王小儿动廉颇,拿捏不好分寸,就会新生大乱。”
“恩,有理,有理。廉颇、蔺相如是赵国的佳话。廉颇不得赵王小儿的信任,蔺相如也被排挤在外。”秦王稷大笑道:“赵国的气数已尽,此战,我们必胜啊!赵王丹微寡人送来大礼,寡人就击败赵国,拿下长平回报他。”
范雎见状,温言道:“王上,赵括是马服君赵奢之子,善兵法,与诸臣论战而不落败。马服君、都长君都自愧不如。马服子没有经过战阵,但有血勇之气。我们也不可大意,需得小心应对。”
秦王稷问道:“你的意思是王龁,不会是他对手。”
“赵王拜马服子为将,必定问他破秦之策。马服子定对我军战术和诸将,反复进行推演。否则,马服子也不敢接下赵王丹的军令状。”范雎顿了少许,又道:“臣猜测,马服子对战王龁,信心十足。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让武安君出战。”
“赵国君臣,只知道寡人与武安君不和,却不知道寡人会用武安君。”秦王稷为了大局,为了击败赵国,隐忍道:“寡人以武安君为将,定会打赵国君臣一个措手不及。也罢!该让白起上场了。”
秦王稷喊道:“来人,去将太子喊来。”
宦者领命,躬身而退。
不多时,秦太子走了进来,行礼道:“孩儿,拜见父王。”
秦王稷抬手道:“不用多礼。”
“谢,父王。”秦太子深知秦王稷注重礼节,不敢有半点逾越。
秦王稷见孩儿恭敬有礼,倍感欣慰,又道:“你手持寡人诏书,前去传唤白起赶赴长平。”
“儿臣,即可去办。”秦太子见秦王稷把这件事交给他,就是为了锻炼他,树立他的威信。
秦王稷见状,喊道:“等等。”
秦太子停了下来,“父王还有何什么要交代儿臣。”
“寡人以武安君为将,这是最高机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秦王稷眸色突变,充满肃杀道:“你去告诉白起,秘密替换王龁。若有人泄露武安君为将的消息,诛灭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