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孟棠知道。
刘三责死前那一年娇娇确实不在京中,他还去庄子上偷偷找过几回,但因刘家那老太太将孙女看的紧,他们往往也说不上几句话。.
后来,就是刘三责之死。
当朝丞相无故身亡,仵作除了在他身上找到一块碰撞的青斑并未发现其他外伤,甚至也无内伤,为查真相,京中闹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因为找不到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问祖母,何为短情蛊,祖母说,这世上有一脉来自南疆血统的女子,生来便被种下短情蛊,短情蛊只对男人有用,但她却又叫我不必害怕,她说,只有滥情乱性者才会发作……」
刘昶说完又蹙紧眉头,不堪痛苦的捂住心口的位置:「我当年以为,是那两个姬妾有问题,将她们交送大理寺,虽未拷问出什么,但那二人也不堪重刑死在了牢中。」
孟临宵拧眉看他:「那她可曾说过破解之法?」
「我……」刘昶忽然像明白了什么,猛然抬头道:「你……你莫非也中了短情蛊?」
他脑袋转的快,时隔多年的往事再重新梳理,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难道……是我祖母,给祖父种下的短情蛊?短情蛊生来便有,所以,娇娇对你也……」
「我再问你一遍,可有破解之法?」
「我不知道,祖母没说过,我也从不知晓这个东西是什么……更遑论破解之法……」
红狐仙儿轻声而笑:「宗主,让奴家去好好招呼招呼他,保准就说!」
「不必,回去!」
男人说着便径直往陵园外面走去,红狐仙儿后头急了:「那这炸开的坟……」
「一座空坟,管他做什么!」
「这么说,冰棺您也不管啦?宗主你要是不稀得管,那奴家可就要了这冰棺了啊!奴家死后也想尸身不腐呢~」
孟临宵回头,脸冷的像那冰棺:「我建议你现在就地掩埋,省的那棺椁融化了可惜!」
红狐仙儿看看地上湿润的泥土露出一脸失望的神情,是啊,等她找到可以运输冰棺的车马,这冰棺也早就化成水了。
「那,这位公子,宗主也不管了啊?若是不管……」
「你随意!」
男人大步离开,剩红狐仙儿舔着猩红的指甲,对着瑟瑟发抖的刘昶露出一个极尽妩媚的笑。
「瞧你这熊样,大老爷们怕啥啊,奴家陪你快活快活~」
刘昶白眼一翻,整个人晕倒在地。
在失去五感之前,他隐约觉得自己又撞进了一片软玉温香,这下,彻底不愿醒来了好吗。
琼安城外,武林盟。
自武林盟各派惨遭兵匪围攻,基本都已元气大伤,这次沈浪号召各派来人商议铲除魔宫一事来的人也不多,七七八八来了二三十位,各个也都一副不堪重负能不能铲除魔宫不知道,但出门说不定会被人当成蔫白菜给铲了的样子。
其中尤其以清净派齐掌门为甚!
他不是蔫白菜,是那被霜打的茄子,又被人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了一番。
以至于沈浪在守一堂见到他的时候还唤了一声老哥哥,齐掌门饱含热泪的表示:「老盟主,我比你小十岁……」
沈浪震惊了,石容也震惊了。
没错,石容已经赶回来了,路上还算顺利,碧空城和水镜城的护城兵也被安置在琼安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
沈浪又与其他各派代表互相寒暄了一番,听众人赞赏他不改当年的英俊和一头柔顺的秀发,沈浪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转移话题。
最终,也是齐掌门多了句嘴:「那什么……怎么没
看到盟主啊?」
穿着女装正在嗑瓜子的沈玉凝:「……」
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对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见盟主呢?
难不成盟主在对付兵匪的时候受伤了?这才不得不让老盟主来主持大局?
不会吧,盟主是天下第一,何人能伤的了他?
那也说不准,千里马都会失蹄好吗!
你见过千里马失蹄,尽搁这瞎说!
你没见过是你没见识,咋能说我瞎说呢!
来来来,你倒是说说你在哪里见过千里马失蹄?可有其他人与你一同目睹?若没有,我得上衙门告你去,告你影响我派马市公平交易!
沈玉凝:「各位,各位,失陪一下,我去叫我哥哥!」
「好好好。」
「有劳有劳,不过千里马失蹄我虽没见过,但我见过骡子失蹄的。」
「说千里马呢,你说什么骡子啊!哎,方才那姑娘说……哥哥?」
「莫非她就……」
「传言竟都是假的?」
「什么传言?千里马失蹄?」
于是,等沈玉凝扮作沈玉龙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整个守一堂安静的落针可闻。
她负手而笑,俨然一副武林精英的自信模样:「诸位,听闻诸位在找本盟主?」
众人又伸着脖子往他身后去看:「你妹妹呢?盟主,你妹妹去哪了?」
「莫不是害羞了?」
沈玉凝:「……」
一旁的纪辛元忍俊不禁,却又在她嗔怒的眼神下连忙端正态度。
沈浪坐于主位喝茶,听底下聊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今日,除了与诸位商议铲除魔宫一事,我武林盟还有一喜。」
沈玉凝紧张了,甚至下意识的向守一堂门外看了一眼,她也不知在期待什么。
但一位小弟子快步进来通报有客到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急急道:「什么客?」
「回盟主,涟水坞家主,谷大侠!」
随着他话音落,谷历已经带着两个弟子大步从外面进来了,一进门就双手抱拳和堂内在座的武林同道寒暄。
白禹看了一眼沈玉凝,假装没看到她脸上失望的表情,语气轻快的打趣:「盟主,谷大侠调整的不错啊,相比起来,齐掌门就差了点意思。」
不用说也知道,齐掌门此般形容潦倒必然是因为谷夫人的死。
吟风在送谷夫人回涟水坞后也曾拿盟主之令盘问过谷历,但谷历先死了爹,又死了媳妇,除了悲痛欲绝之外什么也问不出来,此事能暂时作罢。
沈玉凝不是没怀疑过谷历,只是沈浪坚持认为谷历没有嫌疑,以他对涟水坞的了解,他可以为谷历打包票,沈玉凝也只能就此作罢。
今日再见谷历,虽然也有些憔悴,但却不似齐掌门那样让人没眼看。
「还有客吗!」沈浪高声问道:「怎么不见衡山的人?」
白禹道:「师父有所不知,衡山派了他们的大师兄过来,此刻只怕还在路上。」
沈浪有点不高兴:「罗大海莫不是怕了!怕他不在家,又有人趁火打劫?」
「哈哈哈哈!」底下有人笑了起来:「艹他姥姥!老子就没怕过什么魔宫什么兵匪!老子出来之前跟他们说了,若是并非再来,就跟他们血战到底,老子会给他们报仇的!」
「没错,你我既是江湖中人,本就不分白昼的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了,无非是个死,十八年后好汉一条,能怕到哪里去!」
沈浪冷哼道:「我已命武林盟看守了各处水陆交
通要害,只要有并非入我江南便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不过此番他们也元气大伤,还能避开朝廷的眼线出现在各派已是不易,放心吧,他们,不敢来了。」
听老盟主这么一说,众人又都打起了精神,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啊!
沈浪摸了摸他那一头秀发,又再次说道:「方才说到哪了,对,这次叫你们来,除了要将消息互通有无,商议铲除魔宫之事,我还有一件喜事要给你们宣布,那就是这俩孩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身边站着的沈玉凝和纪辛元。
「这俩孩子的喜事……」
守一堂里的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其中有人连忙叫停:「错了!错了!老盟主!您这是老糊涂了啊!」
「是啊!盟主不是和衔月宗宗主是一对吗?怎么又跟纪少侠……」
沈玉凝:「……」
好在马上有人纠错:「江湖上的小道消息你们也信!」
沈玉凝欣慰点头,还是有明白人的。
「明明是盟主的妹妹跟衔月宗宗主是一对!」
沈玉凝连忙向纪辛元解释:「没有,不是,你相信我。」
纪辛元却笑的十分憨厚而又爽朗:「我也没说什么啊,闲言碎语,随他们说呗,还能把他们的嘴巴堵上吗?你我心里清楚就行了。」
沈玉凝感动极了,不愧是武林新秀啊!不愧是将来要支撑起整个武林盟的男人啊!
比那个什么衔月宗宗主强上百倍!
沈浪被众人吵的不堪其扰,重重咳了两声说道:「我是说啊,龙龙,给他妹妹和纪少侠定下来的喜事!你们吵什么啊!你们就算吵的再凶,那纪辛元和衔月宗的孟临宵也轮不到你们!」
「这倒是事实……」
说话的人马上收获了一堆眼刀,连忙讪讪闭嘴。
沈浪又继续说道:「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吧,龙龙早先在武林大会上将他妹妹许给了纪少侠,三年了,两个孩子也都老大不小了,而且今年少阳派还发生了那等惨事,索性也办一桩喜事,让武林盟,让江湖上下,都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