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觉的想象中,螺丝滩最多就是比踏虎滩水流湍急点,河水深一点而已。
可等他来到螺丝滩时,不由的面色大变,心头对王世华故意弄沉他那两艘船,好图谋成为王家武器的怀疑度立马降低――事实上,他多少猜到些:王家人肯定把那两艘大船里的武器打捞上来了,自己之所以坚持着要过来,就是想亲眼看看,沉没的大船内是否还有武器,以便确定内心的猜测。
水流湍急,惊涛拍岸,巨大的漩涡时不时的被大船压碎,却引得大船左右摇晃。水内不断有沉闷的“隆!隆!”声传出,表达出水的危险程度……这样的水势,让人不由的心生寒意。望而生畏之,别说派人水打捞,就是派人在水面游泳,估计都没人会愿意。
方觉郁闷的站在船首,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出事地点。
一个当时在那场的水手上前禀报:“县长大人,那儿就是两艘大船的沉没地点。”
方觉闻声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正好有一个大锅大小的漩涡在那旋转,让他心头的不快立马变为恼怒:该死的二舅,天黑你都能把船开到河中心才沉没,平时怎么不见你办事办的这么精准,你让我怎么查探?
转身看向几个当时的水手,见他们纷纷点头确认,方觉心头对打捞的希望急速降。最\快\更\新\就\在
“把船靠过去一些!”
立即有手去吩咐船老大。
等大船在离出事地点十余米处抛锚停后,方觉看向那几个来时就说好由他们潜水查探的‘勇士’,掏出一张银票,道:“这是五百大洋的银票,哪位愿意帮忙去查探?”
这几人在大船进入螺丝滩前,原本以脱掉了衣服,可一看螺丝滩今日的水势,个别者就开始穿衣。等看到出事地点是河中心,水势最为凶猛的地方,也不用人提醒,所有人都将衣服穿好……开什么玩笑?要是沉船点在河边,我们还敢赌一把,可现在是河中心,这要潜去,估计就直接潜到阎王殿了,还要你这大洋有么子用?难道我的家人就靠这五百大洋过一辈子?
当时,跑船的水手收入还是很不错的,都包吃包住,月薪奖金也不错。五百大洋,差不多是普通水手两年半的收入。两三年的收入,十死九生或许还有人急着用钱而愿意赌一把,可十死无生的换自己一条命,谁肯干?
见几人你看看我,我瞄瞄你,连衣服都穿好了,是铁了心的不想水,方觉心头大怒,可一看周围的水势,却又无可奈何: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
连加价的戏码都懒得唱了,直接令:“大船调头,在上游等待肖家的船队。”
就怕这种不懂行,又爱瞎指挥的领导!
一个水手赶紧提醒道:“大人,此地万万不能调头,得等大船驶出螺丝滩后,才可掉头反悔,否则,极容易触礁。”
“恩!”方觉重重地哼了声,表达内心的失望和愤怒:面对这样的水势,就算他有所怀疑,可面对二舅掉链子的将大船沉没在河中心,明明离证据那么近,却无法打捞,内心的郁闷之气可以想象。
等肖老大带着船队来到螺丝滩时,方觉开始使坏了。
“肖老大,我已经派人潜水确定了两艘大船的沉船点,得麻烦你一趟了。”
肖老大一听这话,心头一惊:难道真的是那个角落里藏龙卧虎,在沉刀镇真有水性这么好的人?自己怎么从没听说过?
当向方觉看去,却见方觉笑容满面,眉梢带喜,胸有成足之,一副真的确定了沉船点的样子。让肖老大内心震惊,意识的看向方觉身后众人。
仔细查看之,发现他们要么不敢与自己对视,要么接到自己询问的目光,讪讪一笑……这样的表现,肖老大要还不明白过来,那就白在江湖上混了。
居然敢把我当猴耍?肖老大心头大怒,可几十年的人生经历让他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的说:“那行!我这就带人过去看看,然后再商量打捞的办法。”
方觉内心大喜:只要你过去,我再以县长的身份,想办法让你派人去打捞,这样,一举数得哦~!
“你不把船队开过去?”
“方县长,大船沉在那儿跑不了,不急。”说完,也许是对于方觉的欺骗加怂恿感到极大的屈辱,肖老大又补了句:“就算被水里的礁石撞烂了,也早就烂了。”
对于这种讽刺之意,方觉又如何听不懂?只是现在是他求人,不得不忍,只能当做没听出此话的真谛,笑着点点头。
“对了,方县长,不知是哪位好汉水,还望引荐,我好讨教些具体的情况。”
“就是他!”方觉指着身边一个精瘦的汉子,笑道:“这位兄弟水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就交代在水里,不过,总算是弄清楚大船的具体地点。”
可惜,方觉算漏了一点:沉刀镇就那么大,又都是靠水吃饭的同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肖老大不认识,可肖老大身边的人难道都不认识他……方觉当时从沉刀镇雇佣水手时,也没算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否则,他绝对会从别的地方带水手过来。
肖老大面色不善的正要发问,却见一个手走过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几句……肖老大听的面色不变,可眼神却有了笑意,紧盯着那精瘦汉子。见精瘦汉子一见自己这个手禀报,立马面色尴尬,他心头又岂能不明白?
“不知这位兄弟水后,船上的受损程度如何?武器有没有散落出来?可有淹没?大船周围的水势如何……”
一系列专业性的问题,问的那精瘦汉子面色尴尬,在方觉的紧盯,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小的运气好,水后不久,便见到了一艘沉没的大船,可周围水势实在是过于湍急,小的还不想死,就只能记大船的具体位子,不敢再深入。”
这个答复真是让人无可挑剔,要不是先前手指出此人的德行,肖老大或许还就真有点相信了。
不过,肖老大也真是成府深深,并没有点破,而是笑眯眯地点头。
一行人乘坐一艘大船来到沉船点后。
“大船就沉在这面?”
面对肖老大的问话,那精瘦汉子只能点头。
尼玛!这样的水势,别说老子和老子的手,就算沉刀镇所有的水手,有一个算一个,恐怕也没人敢水一探。你个赌鬼居然就敢在老子面前大咧咧地承认,这已经不是在打我脸,而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肖老大面带笑容,可眼神却阴冷地盯着对方,道:“这儿水势湍急,而大船才沉入水底没多久,恐怕会被水势冲的偏离了原先的位子,还得麻烦你再水一趟。”
方觉一听这话,赶紧出头,道:“肖老大,这位兄弟刚才水,已经筋疲力尽了,现在去,恐有不测,还是请你派个好手去查探,”
得!这是你们俩同时在侮辱我的智商了。
肖老大转身喊道:“儿郎们,你们谁敢去送死?”
肖老大手的人纷纷摇头,有人还很机灵的大叫:“老大,兄弟们虽没那个本事,可对这位兄弟的水性佩服的很。他已经休息了几个小时了,力气早就恢复了,还是请他再去一趟,也好让兄弟们长长见识,回去后定要替他扬名立万,让大家都晓得,我们沉刀镇的水路上又出了一位绝世高手!”
肖老大笑着点点头,看向那精瘦汉子。那精瘦汉子却讨好的瞄瞄肖老大,再哀求似的瞅瞅方县长,一副心虚样。
方觉思绪如电的在搜索,可没想到,肖老大再也没跟他客气。
“张老四,你他妈的要是摇塞子,能连续摇出十次三个六,老子还会相信一些。”肖老大原本笑容满面的面色陡然一冷,连连呵斥道:“可面对这样的水势,老子都不敢水,以你他妈的水性,别讲敢潜水,就是在上面游泳,打死老子,老子都不信,居然还敢跟老子面前信口开河的胡咧咧。你他妈要不想在这片水面上吃饭了,就直接讲,老子现在就送你一程。”
原本就心虚的张老四被这一呵斥,吓的面色一变,赶紧退后一步,对肖老大抱了拳,表示自己也是实属无奈,然后就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死也不看方觉一眼。
按江湖规矩,每片水域都有龙头老大,虽说沉刀镇没有排帮之类的水上黑帮,可无形中还是有公认的几个水上德高望重之辈,能让肖家请来当船老大的人,自然在这德高望重之列。得罪了他,今后在这片水域怎么混得去?
肖老大见其按规矩承认错误,也不可能真的自降身份跟他计较,当对方觉抱拳道:“方县长,请恕我等能力有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对后面的手喊道:“起锚!开船!出了螺丝滩后,再调头返回。”
“别!别!别!肖老大,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嘛~!”方觉赶紧拦住他,笑道:“您要一走,我找谁给我打捞啊?还请您消消气,大家万事好商量嘛!”
“方县长,非是我等不肯帮忙,而是能力着实有限。不过,老板吩咐了,大船随您用,大不了我带着儿郎们上岸走回去。”说着,对方觉抱抱拳,没给方觉说话的机会,直接带人走进船舱,关上门再也不出来了。
方觉的眉头子就皱了起来,看了看河面,转身回到自己的船舱。
“咚!咚!咚!”
“请进!”
没想到,来者居然是那个张老四。
方觉还以为对方是来讨赏钱,顿时不悦的问道:“你有什么事?”
张老四关上房门后,对周围扫了眼,见就方县长一人,立马就给方县长出了个主意,让方县长把对王家的怀疑度,由刚刚的冰点立马提升到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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