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年,在场的很多人都是认识的,他的身份和背景都摆在这里,即使他不刻意交际,自然也有前仆后继的人争相和他打招呼,相较他而言,陈安修就是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年纪轻又面生,如果不是和章时年一起进来,有人注意他都难。但现在看着章时年对他看重,那就是另一番待遇了。虽然很多人的心里都在疑惑,鸿远的股东大会,章氏的人过来做什么。
今天来的人很多,会场外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会场内好一点,但此时也嘈杂地很,陆亚亚趁着章时年和陈安修都在应酬的时候,神态自然地经过顾泉身边,低声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已经找人把顾泉控制起来了。
顾泉此时也不躲避他了,目视他说,“是陆总救我出来的。”
“救?救你出来?你觉得我是在害你?三叔这么明摆着的挑拨离间,你都往里跳,顾泉,你的脑子呢?”
顾泉很少反驳他,这一次却是直接了当的,“三少,先往里跳的人不是我,是你,是你先不相信我的。”
陆亚亚眼中浮现出浓重的讽刺,语气尖锐地说,“因为我不相信你,所以你准备帮三叔拆我的台?顾泉,你手里有多少东西,我能不知道吗?你手里真的有拉我下台的证据吗?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把自己搭进去。”
顾泉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摇,礀态无比坚定,“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了,我就不准备后悔。”
陆亚亚怒极反笑,冷冷地放话说,“好,好,做的真好,顾泉,我真不该一时心软,留你这条命的,我应该在你从三叔那里逃回来的时候解决你。”
“你不解决我,是因为我还有用,如果我死了,谁还能去背季君严的黑锅,没人背季君严的黑锅,你又怎么能从秦明峻的手里交换来车祸的证据?其实你一开始就做好打算,牺牲我吧?”
听他这么说,陆亚亚方才一直在高涨的怒气反而凭空消失了,“你是这么认为的?”
“以前是我糊涂,总以为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对我总有点感情,现在想明白了,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连最疼的四少都能下得去手,何况是我。”
“你今天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我是一直把你当条狗用的,因为你还有点用处,才把你留在身边的。当你没用的时候,自然是要处理掉的。”
顾泉脸上木木然的。
“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三叔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你对三叔而言,或许连条狗都不如。”
陈安修一转身看到顾泉落在后面,大大咧咧过来拉他说,“我们都到那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陆三哥也在?”
陆亚亚极快地压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笑容重新挂上,“是安修啊,三叔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我们今天各忙各的。”
“怎么?章先生对鸿远也有兴趣?”陆亚亚试探他,因为他想知道陈安修到底是不是代表林长宁来的。如果10%的股份真的在林长宁手里,他未开战就输了。事到如今,无路可退,他只能来赌一把。
陈安修却并不如他的愿,打太极说,“有钱赚的事情,谁都喜欢。”
此时有别人过来和陆亚亚打招呼,陈安修趁机拉着顾泉离开,到人少的时候,把手甩开说,“你和陆亚亚说什么了,我看他好像气地不轻,我认识他这么久,都没见他那么失态过。”
“也没说什么。你放心,答应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陈安修无所谓,“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如果不是答应了陆叔,他也不怎么想把绑架爸爸的人带来,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协议。
股东大会的行程安排都差不多,今年有个很重要的提案就是更换管理层,重组董事会,原因还是那一个,软林香胶囊的事情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陆亚亚心里也在忐忑,,但在会议开始,宣布到场股东的时候,他的心瞬间凉了一大半,因为他听到一个名字,陈安修,他的持股数占到14%,可以说是除陆江远之外,鸿远的第二大股东。
陈安修装地挺像那么一回事,镇定自如站起来和大家点头致意,但其实他的心里也在嘀咕,他不是继承了陆家老头的10%吗,另外的4%哪里来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冒出来这么大个股东?”
“他股份哪里来的?”
不过很快就有人想到了鸿远那神秘的10%的股份,名义上是掌握在一个叫刘平的人手里,但刘平基本上没露过面,每次都是代理人到场,代理人曾经默认过刘平仅仅是挂名的,他幕后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出资人,但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谁也没见过,所以大家才说鸿远有个神秘的股东,现在是正式浮出水面了吗?
这14%的股份一出,有知情的投向陆亚亚的目光就变了,事实上陆亚亚自己也觉得坐在这里快成笑话了,三叔的30%加上陈安修的14%,加上施政他们稳稳当当的7%,根本无需其他人表态了,胜败已成定局。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一刻付之一炬了。
软林香胶囊的调查报告虽然已经交上去了,但这个事情明显是蓄意谋划的,在随后召开的董事会后,顾泉亲口承认,那些医生和官员是他出面收买的。
陆亚亚早就料到顾泉会这么说,但仅凭一份口供也不能舀他怎么样。怕就怕其他人逼急了联手反咬他一口,毕竟这些人里他根基最浅。
“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破坏鸿远的信誉对你有什么好处?”有人义愤填膺,拍桌而起。
陆亚亚有些好笑地看着对面这人,现在做戏不觉得太晚了吗?他无意中倒是帮了三叔一个忙,通过这件事,董事会里各人的立场,三叔应该看的更清楚了吧?
顾泉的目光在和陆亚亚有联系的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就在大家担心他把所有人都供出来的时候,顾泉话锋一转,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承担了下来,“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和任何人无关。”
陈安修正襟危坐地在……出神,直到顾泉的这句话才把他从莫名的时空中拉回来。他第一次正眼打量顾泉,这人想做什么?
陆江远沉默良久后的第一次开口,“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这些话?”
“相信又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鸿远现在需要一个人出来承担这一切,澄清误会,尽快消除影响不是吗?”
陆江远盯着他,笑意极为冷淡,“你说的对,吴东,让外面的警察进来。”
陆亚亚手里的文件几乎被抓破,但他自始至终坐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
顾泉被警察带走的时候,面色很平静,陈安修看他,他还朝着陈安修勾了勾唇角,放下一切,终于解脱了一样。
事情至此暂时告一段落,董事会结束后,陈安修婉拒了众多的邀请,去和等他许久的章时年一起用晚饭,陈安修提议去吃火锅,跟着忙了一天,他急需要补充点营养。
地方是章时年定的,他们去的时候底汤已经熬上了,各种蔬菜,切的薄薄的肉片还有调料都已经准备齐全,只等着下锅开吃了。
包间里没有其他人,陈安修也没空装模作样,二话没说,先解决了一盘子牛肉,这才抹抹嘴和章时年说,“你说顾泉这人是图什么呢?这事明摆着不可能他一个人做出来的,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抢着坐牢的?”
章时年没大吃,大多数的肉都夹到了陈安修的碗里,“可能是想保护某个人。”
“你是说陆亚亚吗?看不出顾泉这人不怎么样,还挺讲义气的。”如果不是顾泉绑架过爸爸,他都觉得有点欣赏这人了,“陆叔看着并不怎么意外,不知道他们之前的协议是什么。”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章时年舀纸巾给他擦擦嘴角沾到的酱料,“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不够再点。”
陈安修故意使坏,凑过去亲他,“肉很好吃,你不尝尝?”
章时年的手落在他腰后,**他的嘴唇说,“我不急,你好好吃。”喂饱了,他再开吃也来得及。
顾泉被抓了,但事情并没有就此而落幕,陆亚亚通过吴纤在香港筹备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