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长乐听到车夫的话放下了心。
她知道车夫选择了这条小路也是有些担心,这小路本来就有些危险,更何况车里面坐着的还是苏长乐。
其实再昨天晚上路过树林的时候,苏长乐自己也有些害怕,但她心里有数,一般的贼人跟着自己的暗卫应该能将人解决掉,而若是那些高手,便是冲着自己来的,那自己逃也逃不掉。
更何况,还有江慎在方元镇等着自己。
这一路上苏长乐其实都没有怎么休息,马车飞驰十分颠簸,苏长乐就算是困狠了也只能是小小的闭眼休息一下,没过多久便会被马车的颠簸给震醒。
这一路上冷风阵阵,直到了刚才她掀开车帘的时候,发现东方已经有微微亮光出现,她脑袋里面紧绷着的那根弦儿才放松。
要日出了,这一晚上可能发生的危险终于结束了。
车夫一路疾驰到了方元镇,他在要进城的时候,将马车的速度放缓,对着苏长乐道:“郡主,前面就要到方元镇了。”
“嗯。”苏长乐说着,便转头让阿珠打开车窗,掏出来了一个信号弹往天空上发去,没多久马车的前面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
他们拦在了马车前面,毕恭毕敬的朝马车行礼。
车夫不认识前面的人,以为是有人来拦路,但听着那两国人对着马车道“属下见过郡主”的时候,车夫才明白这二人是郡主的人。
“起吧。”马车停稳,苏长乐掀开车帘问道:“江慎为何会失踪,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长乐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一只金簪束发,身上也穿的是那日二皇子成婚的宫装。
两个暗卫不敢直视,只道:“属下一路跟着郡马达到了方元镇,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问题,直到那天晚上忽然有人入夜之后前来刺杀郡马,我等上前保护,却发现还有另外两个人加入了战局,在慌乱之下,郡马失踪。属下办事不利,请郡主责罚。”
苏长乐想了想:“可有伤亡?”
“最开始刺杀的人武艺高强,我等都不是对手,想来郡马也是被他带走的。在混乱之下另外两个趁乱加入战局的人全部身亡。”
“可知道死的那两个人是谁派来的?”
“属下不知。”面前的暗卫将头低下,准备责罚。
“算了,此事回去再说。”苏长乐摆了摆手,“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将江慎找到。你们先去吧。”
“是。”
那二人在回复完苏长乐的话之后,便飞身消失。
苏长乐有些疲惫:“前面可是要到了?”
“是,前面便是城门了,郡主可要出示令牌?”车夫回答道。
“直接去驿站吧。”苏长乐道,“不必惹得太多人知道本郡主到了,此行最重要的便是找到江慎,然后第一时间便离开方元镇。”
车夫点头表示知道,在车夫将马车行驶到了驿站的时候,天正好已经大亮了。
驿站这两天因为江慎的事情变得十分谨慎,就算是苏长乐的马车再低调,停在驿站的门口也有些惹人注目。
管家匆匆从驿站里面出来,他猜测马车里面的人定是贵人,问道:“请问您是?”
阿珠掀开了车帘,将令牌给驿站的管家看。
管家一看立刻慌张了起来:知道金陵会来人,怎么连郡主也亲自赶过来了!
管家本来想跪下,却被车夫给拦住了:“郡主说出门在外不必张扬。”
“是,是!”管家赶紧起身,给苏长乐行了一个日常的礼,“郡主一路奔波,先到驿站里面稍作休息吧。”
“好。”苏长乐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来,管家听着苏长乐有些低声沙哑的声音,更紧张了。
这可是谁都知道的安平郡主,本来郡马在驿站失踪自己就准备着被摘脑袋,如今若是再惹郡主不高兴,那可就真的是活不过今天了!
管家低着头,本来一点都不热的早上,他头上的汗竟然劈里啪啦的往下掉。
阿珠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即站在旁边将苏长乐给扶了下来。
苏长乐已经好久脚都没有沾地了,如今这样从马车上下来,又没有休息好,头便有些发昏。她晃了晃身子,随后撑着阿珠的手才站稳。
管家连忙道:“郡主可是身体不适,需不需要请大夫?”
“不必,本郡主无事,先进去后你再与本郡主说说那夜发生了什么。”
“是、”
苏长乐被阿珠扶着在前面走,管家在后面跟着,脚上都有些打颤。
到底还是没逃过去,还是要来查问那日发生了什么。
但他那日去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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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乘着马车一路走一路看,发现那些当铺自入夜之后陆陆续续的开始营业,在日出之前将店门关闭。大家都很有默契。
江慎坐在马车里面勾了勾嘴角:“有趣。”
“公子,我们现在往哪里去?”宋实在外面赶着马车。
其实郡马失踪本来应该是个大事,在城中应该大肆搜寻,但方元镇不是别的地方,连当地的官员也一直重病在床不理政事,如今这方元镇就是一个三不管地带,所以他们的马车大半夜的在路上行驶,也没有人回来查问。
“回驿站吧。”江慎道,“收拾收拾东西,也该往盂县去了。”
街道旁边其实没有什么人,但宋实的车还没有赶太快,几个拐角之后便到了驿站的后面,可是宋实却眼尖的看到了苏长乐的车夫。
他停住了马车:“公子,郡主来了。”
“这么快?”江慎其实有些小小的惊讶。
他猜想过苏长乐在知道自己遇刺的消息之后会不会来,但他没想到苏长乐不仅来了,甚至还来得这么快。
想到这,一片阴暗的马车里面,江慎的嘴角勾出了笑。
“既然她来了,那我们便要好好想想,这事情要怎么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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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你进来了之后,便只看到了两具尸体还有满室的混乱?”
苏长乐坐在江慎在驿站的房间里面,查问着管家。
这间房依旧保持着那日打斗后的样子,管家没有敢收拾,就是怕有人来探查,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竟然是郡主。
在打斗之后,这间屋子就十分杂乱,各处还又是血迹,连他进来都有些紧张,但郡主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站在这个屋子里面一点都不害怕。
“你们找人去寻了吗?”苏长乐皱着没有问。
“老奴已经将驿站的消息传回了金陵,想来金陵会派一些人手过来,郡主稍安勿躁。”
听着这话,苏长乐就知道肯定是没有人去找的了。
苏长乐就知道是这样,方元镇的官员自然管不了这乱城,这事陛下也是知道的,不过目前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管理这里,若是一直没有出什么大乱子的话,兴许就会一直这么下去。
但这次江慎出事了,这就不行。
“派人去找。”苏长乐在房间中站定,“本郡主的人还有驿站的人,统统给本郡主出去找人。”
“是,是!”管家慌张的往外面走去,可是车夫却神色匆匆的进了来,走到了苏长乐的身边。
“怎么了?”
刚才苏长乐已经说道让车夫拴好马车之后便找个地方休息,现在这是?
“郡主,找到郡马了。”车夫低声说。
苏长乐一惊!
“他在哪里?!”
苏长乐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江慎,他还活着!
“属下刚才在后院拴马的时候,没注意便往后面一瞥,便看见了郡马还有宋实两个人正倒在墙角。”
“倒了?!他们如何?!”苏长乐神情紧张,一遍跟着车夫往外面走,一边问道。
管家自然也听到了车夫的话,他心头一块大石头瞬间就放了下来。
幸好郡马被找到了,自己的小命终于保住了!
“郡马正在昏迷,宋实也只能勉强的睁开眼睛,两个人都十分虚弱。”
苏长乐没再说些什么,而是匆匆的到了后门。
江慎和宋实依旧倒在了那里,他们的位置离后门不远,但有些偏,在视线上刚好被门给挡住。
江慎的身上和脸上都是脏兮兮的,隐约着还能看见已经干涸的血迹。
苏长乐心头一紧,她赶紧蹲到江慎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江慎,江慎……”
江慎没有什么动静,倒是一旁的宋实睁开了眼睛。
他勉强的解释:“郡主,公子晕过去了,那日刺杀之后我和公子便趁乱逃了出去,直到今天才敢回来,没想到郡主竟然也在这里。”
“嗯,你别说话了,赶紧好好休息。”苏长乐对着宋实道。
苏长乐这么说了之后,宋实倒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两人的身上的衣服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苏长乐心里着急,而旁边的管家倒是有眼力见儿,赶紧叫人将江慎与宋实给抬了进去,重新收拾了一间房间。
苏长乐本来不想在方元镇里面多待的,找到人就准备走,但江慎现在的这个样子,想走也是走不了。
管家倒是个麻利的,不仅将房间收拾好了一处新的,还让人出去找了大夫。
江慎的脸色本来就苍白,如今这么一折腾,就显得更惨了。
又那么一瞬间,苏长乐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江慎去盂县,若是让他在金陵安安稳稳的当个郡马不久好了,非要到这里来受什么罪!
苏长乐坐在旁边有些担心,来的大夫就算是不认识苏长乐,看苏长乐的穿着也知道这定是贵人,更何况这里是官家的驿站,来的定然是官员。
大夫紧张的把完了脉,又把江慎身上的衣服脱了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有几处轻微的擦伤,并没有大碍。
“夫人不必担心。”大夫砖头跟苏长乐说,“大人只是身上有几处擦伤,在擦试过药酒之后便好了。”
“那他为什么会晕倒?”
“应该是有些劳累和惊吓,待一会儿喂了提神的汤药之后,大人便会醒过来了。”
苏长乐点点头:“多谢大夫。”
而后她便让阿珠将大夫给送了出去,开了药方又熬了药之后,才将人放走。
江慎的床边空出来了位置,苏长乐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轻轻的将他敞开的衣襟给拢上,将被子给他细细盖好。
本来应该再昏迷一阵的江慎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他先是有些迷糊的睁眼,而后像是做梦一般看了看苏长乐,发现面前的苏长乐是真的之后,惊讶的问道:“郡主怎么来了?”
“别动!”苏长乐把要起身的江慎给摁了回去,“本郡主要是不来,这破镇子不得把你给吃了?!”
苏长乐轻声的呵斥。
江慎半闭着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丝笑:“郡主才不舍得。”
他说得这般斩钉截铁,苏长乐听着心里面不舒服。
是了,就是这样。
他就是在府中这样阴阳怪气的,自己才让他去盂县的,没想到见到面的第一句话,他果真又是这么说。
苏长乐决定,不与他这病人一般见识。
“你刚死里逃生,本郡主好心千里迢迢来照顾你,你还这么说话?”苏长乐说着,便朝着他有些擦伤的伤口上面摁了一下。
江慎疼的微微皱眉。
这伤口是他刚才从马车上面新弄出来的,刚才其实还有些出血。
“我现在信了。”江慎扫了一下苏长乐的穿着,忽然道。
“信什么?”苏长乐疑惑。
“相信郡主是真的担心我了。”江慎慢悠悠的说,“要不然郡主也不会连夜从金陵赶来。”
“谁说本郡主是……”苏长乐一顿,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长乐就算是一路颠簸疲惫。脸上的妆也是早上在马车中轻轻扫的,甚至连身上的宫装都没有换下来,便直接到了驿站、
其实仔细看过去,苏长乐裙角上面的金丝牡丹都有一些被勾坏了。
但这衣裙依旧华贵。
江慎没解释,他只是看着苏长乐的宫装,轻声的道了句:“郡主的宫装真是好看,不知道二皇子的婚宴热不热闹,郡主可是参加到了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