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到了。”
苏长乐靠在江慎的肩膀上,睡得并没有很沉,所以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现在江慎叫自己,自然也不能再继续闭眼。
她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有些干涩。
苏长乐狠劲的眨了两下,将眼泪眨出来了之后,眼睛里面才舒服了很多。
她听着外面县丞行礼的声音传过来,也不知道是褒是贬的闷闷道:“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苏长乐说着,便弯腰走到了马车前,素手掀开了车帘,露出了半张脸:“不必张扬,本郡主这次是跟着郡马来的,直接将我们带到住处便好。”
“是。”县丞头没敢抬起来,只点头称了声,便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在前方给苏长乐和江慎领路。
很快,苏长乐的马车又继续行驶了起来。
她也不能再睡了,她坐在马车上,一歪头像是不经意的问道:“江慎,那日刺杀你的那些人,你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江慎摇摇头:“并未,当时我非常惊慌,那些人进来便刺我,我只能东躲西藏的,但是又好像很奇怪,那天晚上的五个人好像并不是一起的,甚至有两个人还来帮我,若不是那两人,我那天是不会逃出来的。”
苏长乐听完,皱着眉头接着问:“那你这一路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江慎又好像仔细的想了想:“没有,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却非要在到了方元镇才下手,要不然就是这方元镇里面有什么,要不然就是那人想接着方元镇的特殊,把江慎遇到的危险直接扣在方元镇本身的问题上。
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死了,而第一个去刺杀江慎的人如今不知所踪。
即使她让人去查了那两个已经死掉的人的底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能有结果的。
江慎看着苏长乐的眉头紧皱,忽然笑着道:“郡主可是在担心我们到了盂县之后还会遇刺?”
苏长乐没说话,但是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看来郡主的确在金陵树了一些敌啊。”江慎感叹道。
苏长乐瞥了江慎一眼:“可是这次刺杀好像是奔着你来的啊,本郡主可是在金陵待得好好的。”
“不然不然。”江慎的眼睛微微抬了一下:“我却以为,是有人想要让郡主不如意,又知道郡主是最在意我的,所以才来寻我的麻烦。”
江慎头垂下,十分谦卑:“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在被郡主榜下捉婿之后也是被郡主金屋藏娇在府中,哪里有功夫去得罪人呢?”
听这话苏长乐有些不乐意了:“怎么好像你跟着本郡主没享过一天福,只在这里亡命天涯一样。”
江慎抬头,看着苏长乐的脸道:“能得郡主垂青,是在下的荣幸。”
“本郡主才不信。”苏长了哼哼道,“反正就这么一次,下次有什么亡命天涯的事,你就乖乖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好了!”
苏长乐腮帮子鼓鼓的,小嘴叭叭的说着气话。
江慎没再继续说什么,因为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县丞已经下了马车,走过来候在了苏长乐的马车前面,等着苏长乐下车。
“郡主,驿站已经到了,请郡主郡马下车吧。”
“嗯。”苏长乐抬了抬眼,让江慎先下去。
江慎得令,先下了马车,而后转身将苏长乐也从马车上半扶半抱着下来。
县丞这个时候才是第一次见到苏长乐的脸。
她虽然现在只着一身简单的衣裙,头上的发髻也没什么花样,一点都不张扬,但脸上的贵气确实什么普通衣裙和首饰都掩盖不了的。
而站在她旁边的郡马也是一样,虽布衣出身,但身上的岑贵也是十分。
“下官见过郡主,郡马。”
县丞再次行礼。
苏长乐有些烦了,这才刚刚见,他就一直在行礼行礼的。
苏长乐摆摆手,让他起来。
“郡主,盂县这次受灾,损失惨重,驿站里面的东西也是尽可能的给郡主和郡马换上了新的,要是还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便与下官说。”
苏长乐扫了眼驿站,问道:“为何不去官署?”
“回郡主,盂县此地不大,官署设在了衙门的后院,院子已经十分陈旧了,这驿站则是去年刚刚翻修的,所以便将郡主郡马的下榻之处选在了驿站。”
“无妨。”苏长乐道,“既然这次郡马是来行监察之责,住在驿站见工部的人多有不便,既然来了此处便一切从简,我们去官署住就可以了。”
“这……”县丞先是犹豫了一下,而后才道:“是,那请郡主郡马稍等,下官现在就派人去将官署收拾妥当。”
苏长乐点了点头,又被江慎扶着坐回到了马车上。
江慎上车坐在了她的旁边,问道:“郡主为何不住在驿站?”
“人太多。”苏长乐简单解释,并且脸色凝重。
江慎看着苏长乐严肃的表情,忽然笑了一下。
苏长乐觉得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呀?”
“没想到往日里胡作非为的小郡主,竟然如此怕死。”
江慎的表情凉凉的,倒不是在讽刺苏长乐,而是单纯的觉得苏长乐她好像不应该这样。
或者是……
他不怕死。
想到这里,苏长乐惊了一下。
她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道:“这有什么,本郡主生来便过的是好日子,这胡作非为的日子,本郡主还没过够呢,自然怕死。”
“也对。”江慎赞同,“安平郡主生来便是锦衣玉食,谁敢让郡主不高兴呢。”
啊对。
其实有一个的。
江慎想起来:那裴渡不就是一个嘛。
但这个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被苏长乐杀了,亲手杀了。
想到这里,江慎的眼神忽然变了变,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探究。
苏长乐被他盯得后背发冷:“你看什么?”
“安平郡主这贪生怕死的模样,看起来要比平常可爱许多呢。”
江慎的话说得真诚,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但就是因为这样,苏长乐才真的有些不理解:这江慎,怎么会觉得自己贪生怕死的可爱呢?
苏长乐写满了疑问的脸彻底逗笑了江慎。
他的嘴角往日的微笑从来都不曾消失,好像就是定在那里一样,但是这般笑出了声音,却是第一次。
那笑声不大,但外面的宋实却也听到了。
他也默默惊讶:自己跟了公子两年,从来没见过公子这般。
江慎知道自己笑出了声音,他也没觉得如何,甚至又撑起了头,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苏长乐。
“郡主现在着谨慎的样子,的确很像那些在院子之中徘徊在米堆旁边,准备着啄米吃的小麻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