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发簪是自己送给他的啊。
苏长乐的确是没想到这件事,她以为这是江慎自己挑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送给他的。
“那你怎么不用些别的?只用这一根发簪?”
苏长乐这几日的观察下来,发现江慎的确只有这么一枝发簪,并没有别的发饰。
“这一枝就足够了。”江慎道,“而且当初夫人将这发簪送给我的时候,想的一定是要我一直都戴着它,既如此,那我便不换了。”
“好吧。”苏长乐点点头。
她听着江慎这么说,心里面的确有一股暖意。
这世间没有一个女子在听到自己心上人这般珍视自己送的东西之后还不动心的。
两个人依旧牵着手往前走,苏长乐一直抬头望着江慎的背影。
江慎他……
是不是没有如自己想的那般呢?
他就算是当初被逼着娶了自己,可是现在他是不是对自己已经有了那么些许的喜欢呢?
若不是喜欢,他为什么这般照料自己,明明可以找个人把自己送回金陵,不让自己变成他的拖油瓶。
若是不喜欢,他明明可以将自己头上的白玉簪妥帖的放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日日都戴着。
若是不喜欢,他明明可以与自己拉开距离,怎么会在猎户家借宿的时候与自己这样那样的耳鬓厮磨。
苏长乐越想这些,她就越觉得江慎兴许是已经有些喜欢自己了。
对!
一定是这样!
苏长乐越想着,脸上的笑就越多。
“哎?”街市的前面越发的热闹,苏长乐的视线被江慎挡着,她挪动了几分才看到前面的人,“前面这是在做什么?”
前面的人围成了几圈,还有叫好声传了过来。
“是在舞龙。”江慎解释道。
江慎的个子高,他能看见前面的状况,但是苏长乐却只能踮着脚往前看还看不到什么。
她拽了拽江慎的袖子:“看不到。”
江慎回身看她,发现她的确是看不到什么。
他忽然起了坏心思,松开了手:“夫人想要如何?”
苏长乐想了想,她张开了手臂:“抱?”
江慎装作没听见:“嗯?”
苏长乐提高了些声音:“要抱!”
将她抱起来便能看到前面了!
“好。”江慎伸出手,将苏长乐拦腰抱了起来。
不是打横抱起,而是就着她的腰往上抱。
她揽着江慎的脖子,双脚离地之后,她的眼前就开阔了许多,刚好能看到前方正在舞龙的队伍。
不仅是有舞龙的队伍,还有两队舞狮的队伍。
咣咣呛呛的锣鼓声传了过来,两队狮子正在抢架子上的彩头。
那用锦缎裹成的彩头挂在了架子上面,两队狮子在地上已经舞了一阵,现在已经准备往花架子上面爬。
“好!好!”苏长乐跟着旁边的人一起喝彩。
江慎就算看的没有苏长乐那么清楚,可还是能看到一些。
苏长乐借着江慎的力道和高度看得清楚,可是……
除了舞龙舞狮之外,还有另外的事情,也看得很清楚。
就在不远处的巷子口,她好像隐约看见,好像有人在被一群人摁着打!
这!
江慎也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异常,他问道:“夫人怎么了?”
“放我下去。”
“夫人不看了吗?”
“再看的话就要出人命了!”苏长乐拍了拍江慎的肩膀。
江慎将苏长乐安稳的放了下来,待苏长乐的脚一沾到地,她便要往那处跑。
江慎拉住了她:“你怎么了?”
“前面有人在打人!许多人打一个,看起来是要快被打死了!”苏长乐拉着江慎就往那个巷子的方向跑。
江慎拉着她的手,让她控制着速度:“夫人慢一些,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
“可是那便马上就要打死人了呀!”苏长乐就算是觉得头有点晕,但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苏长乐没有看错,前面的确是在打人。
只不过围着打的并不是什么恶霸,而是一群乞丐正在围着一个人打。
他们的下手之重,连苏长乐来了都没有停止。
“外城的臭叫花子,刚来几天就这么不懂规矩!”
“呸!竟然敢抢我们地盘上的东西!”
“以为有人会来救你嘛!都是天生的贱种,谁还能来救你!”
那群人一边打着,一边还往被打的人身上吐口水。
“住手!”
苏长乐看着眼前的情景,她放开了江慎的手,直接冲到了那群人的面前。
那群乞丐本来以为根本不会有人管他们的事情,没想到一回头竟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夫人过来管了这个闲事。
那群乞丐看了看来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了些什么话,便一窝蜂的跑了。
只剩下了刚才那个被打的人缩成了一团在角落里。
嘴里面好像还叼着什么东西。
待那群乞丐散开,苏长乐蹲在了那人的面前:“你没事吧?”
那小乞丐明显是被人给打怕了,根本不敢抬头看,只能瑟缩着脖子。
“你别怕。”苏长乐温声劝道,“你要是饿了的话,我便给你一些吃的。”
“多……多谢。”
一声娇嫩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长乐一愣:“你是个女孩儿?”
听到面前的人是个小夫人,那小姑娘才抬起头来颤巍巍的看。
看起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可是看着她的脸并不像是从小就当乞丐的。
刚刚那些人说什么,她是城外来的?
“多谢夫人……”那小姑娘轻声道谢。
她的浑身都破破烂烂的,刚刚被打的地方还没有什么痕迹,可是她身上全都是青紫,一看就是之前被打留下的痕迹。
可是她的手却细细嫩嫩的,不像是从小讨生活的人。
哪怕是有伤口和淤青,也都是新的。
苏长乐问道:“刚刚听那些人说,你不是城内的乞丐?”
“我不是乞丐。”那小姑娘下意识地反驳,可是顿了许久,她又只能道:“我之前不是乞丐,我是随县的良民,家中父兄是做生意的,可是随县前阵子开始便有贼乱,城中多人都被重伤,我父兄也……”
那小姑娘顿了顿,压下了眼中的眼泪:“所以我不是乞丐,才不是乞丐,我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