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罗愣在了原地,尴尬的承认:「是……是有这么回事儿,当时我喝多了,旁边又没带人,樊春楼不让人赊账,所以……」
许罗是真的有些尴尬,毕竟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喝多了没钱结账,的确是一件丢脸的事。
他也没有想到这不过就是一件平常的事,怎么就传到了江慎的耳朵里。
许罗低着头,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你可知道,那日给你结账的姑娘是谁?」
江慎微凉的语气传到了许罗的耳朵里,许罗摇头:「在下不知。」
「是傅府的表小姐,叫做杨钰蓉。」
「叮」的一声,江慎扣上了茶杯盖子。
「傅府?」
一听到这个地方,许罗便明白了应当是江慎想要他做些什么。
傅府是越贵妃的母家,傅大人是二皇子的亲舅舅,现在江慎提出来了这件事,那他要让自己做的事情肯定是和傅府有关了。
若是没有了傅府的依靠,那二皇子的权势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大盛。
许罗不是个傻子,自从上次他答应了要给江慎做事之后,便一直都在等着。
「江大人想要在下做什么?」许罗的身子更低了一些。
「江大人喝酒的钱让一个小姑娘来付总是有些不妥,许公子一会儿便去将这钱还给人家吧。」
「是。」
「顺便……」江慎笑着说道,「在傅晏拒绝了婚事之后,那姑娘就有些不开心,若是许公子有空,便让那姑娘开心一些,若是能成为许公子的知己便更好了。」
到这许罗明白江慎让他去做的是什么了。
他是让自己去勾引杨钰蓉。
许罗点头道:「大人放心,在下现在便去将酒钱还给杨小姐。」
许罗说罢转身离开。
待许罗离开,宋实出现在了江慎的旁边,他道:「大人,这个月陛下没有送来解药,陛下是准备继续拿这件事来惩戒大人吗?」
「他也不过就是这么一招了。」江慎冷笑着哼了下,「一个将死之人,连手段也不过就那么一些,算算时候应该把这个位置交给年轻人来做了。」
「那大人可要用我们自己的药?」
「不必。」江慎拒绝道。
他有一种感觉,就算是苏长乐刚才没有在长极殿的外面等他,今天晚上她也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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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谢温礼在给小殿下上完了今日的课之后,照例去书房给太子打招呼。
这段时日太子怕二皇子动作颇多,所以便一直在东宫没有妄动。
可是自小太子落水的事情之后,太子的态度明显与之前不太一样。
之前太子对那个位置性质不大,可是如今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不是太子了,自己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安生。
会看锦王他也是早早的有了封地,但是却一直都被绑在金陵不得去封地,无非就是陛下想要钳制锦王,怕他有异心。
如今就算是锦王被贬到了封地,陛下也将安平郡主叫了回来,非要她在金陵中婚配,如今世子和郡主都在金陵,锦王就算是有异心也膝下无人,自然不必怕。
可这是陛下的做法,若是二皇子登上了那个位置,他的处境定不会比锦王要好,说不定在他不是太子的那一刻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谢温礼到书房的时候,便看着太子正对着窗户外面发呆。
他明显是在想一些什么,谢温礼进去行礼,太子这才回过神儿。
「你来了?」
太子的神色缓了缓,他抬手让谢温礼坐在自己的
对面。
「多谢太子。」谢温礼坐了下来,「太子刚刚在想些什么,可有什么下官能帮得上忙的?」
太子顿了顿,先是顾左右而言它的说了些别的,最后才问道:「听说江慎从随县回来了,刚刚在长极殿与父皇述职,也不知道随县的事情如何了。」
「太子若是想知道的话,不如直接去问陛下。」
太子摇了摇头:「这些日子父皇身体不佳,却迟迟没有将手中的政事往下分发,谁也猜不透父皇在想些什么。若是我现在贸然的去问父皇随县的事情,说不定会被越贵妃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谢温礼点头:太子谨慎,这段时日太子为了避嫌,已经许久不出东宫了。
可是太子若是再这般没有动作只求自保,那二皇子若是有什么功绩,说不定就会威胁太子的地位。
可是如今皇后没有母家,只有太子的嫡子身份能够保全太子之位。
谢温礼道:「太子已经在东宫谨言慎行了许久,这段时间傅大人为二皇子在朝中奔走,如今朝中众臣已经对陛下的身体心中有数,太子如今势单利寡,太子可有些什么想法?」
太子想了想,忽然道:「你觉得,江慎此人如何?」
「江慎?」谢温礼皱眉,「江慎确实如今是可以与傅大人分庭抗礼的人,只不过前些年我们想拉江慎入东宫,可是他不为所动,如今他权势更盛,又没有参与东宫与二皇子的争夺,无论太子和二皇子谁登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谢温礼说的是实话,江慎此人无欲无求,在朝中不站队依旧能爬到如此的位置,全都是因为陛下对他的恩宠。
这份荣耀是东宫和二皇子现在谁都给不了的。
若是想要此人入东宫对付二皇子,实在是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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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楼。
苏长乐看着挂在原处的铃铛,一直没有伸手去拉。
江慎今日的话一直都在她的脑子里面回响,她的确是想知道江慎的答案,也想知道陛下到底给了江慎什么样的惩罚。
说到底江慎没有完成这次的任务,的确是因为她。
是她不让江慎去杀林怀川的,这是他作为自己的幕僚给自己办的事情。
想到这,苏长乐伸手拉了下那个铃铛。
「叮铃铃」的声音传到了静楼。
平常静楼都不会点那么多灯,可是今日静楼的三层楼的上下都点燃了蜡烛。
依旧无人应答,苏长乐自己伸手推门进去。
苏长乐是从俊园进来的,走了那条小路直接通向了静楼,这一路上苏长乐都没有见到什么人。
可是静楼有蜡烛在亮着,苏长乐知道江慎就在静楼的三楼。Z.br>
她只身上去,脚步轻轻,像是采花贼夜探香闺一样往静楼的最高处走。
一楼没有他的身影。
二楼依旧没有。
苏长乐走到了三楼,在灯影幢幢之中,看见了江慎躺在床榻上的身影。
「江慎。」
苏长乐轻声叫了一声。
可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却没有回应。
他的衣襟散开着,被子搭在了他的腰上,原本一直束着的头发现在也散落了下来,若不是他腹部的起伏,苏长乐真的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苏长乐神色一敛:难道陛下对他用刑了?
可是并没有听说江慎被用刑啊。
江慎现在在金陵的地位举重若轻,他若是有点有什么动静,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过来的。
那现在能把江慎折磨成这样的,便是他身上的毒了。
苏长乐走了过去,她蹲在床边拍了拍江慎的脸:「江慎,你醒醒,陛下给你的解药在哪里?」
直到走近了苏长乐才看到江慎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连嘴唇都已经干得起皮了。
苏长乐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只有紧皱着的眉头能表明他有多难受。
「江慎!江慎!」
苏长乐又叫了几声。
江慎没有睁眼,只闭着眼睛小声道:「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苏长乐忽然明白了陛下给江慎的惩罚是什么。
用那控制着他的毒来惩罚他折磨他。
原来是这个!
所以江慎今天才会毫发无伤的从长极殿出来。
陛下的心比她想象中的要狠。
苏长乐不说话,可是江慎知道来的人是她。
除了她没有人能上三楼。
他还是没有睁眼,只虚弱道:「要当郡主的客卿,可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