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玩笑话,我们其实并不在乎劳动仲裁和工作时长的保障。”
“我是不是该说看得出来?”
“你应该假装不相信的样子和我夸赞欧罗巴是世界上最注重工人利益的地方,这里曾诞生过无数场工人起义。”
“那好像有些不符合事实。”牧九歌在心里把这个家伙骂的狗血喷头。
“事实无所谓,我们宣称的是什么通常民众就会相信什么,假如我们宣传安拉德已经是强弩之末,欧罗巴在这段时间的避战中已经养精蓄锐,可以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那么只需要部分战场的胜利就可以让民众完全相信。”莱恩哈特如此说道:“您应该明白我这次订单的需求了吧?”
“再清楚不过,先生,我们一定会给出让您满意的卷子。”
“不是你们一定会,而是你们必须会......也必要...”莱恩哈特神色有些默然:“在你看来这可能不过是欧罗巴与安拉德战争的一点佐料但是,假如我们让民众彻底失去了信心,而欧罗巴的军队也相信了对安拉德没有反击之力,欧罗巴同盟就完蛋了。”
“一个大国的存亡寄托在你这样一家军火公司的手上,你是不是觉得有些虚无缥缈?”莱恩哈特看向牧九歌,似乎想要看穿他面具下的表情。
“那倒不会,从AS面世的时候我们就相信,这样的武器会在未来决定战场上的胜负,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就目前而言,在机甲研究上因为战火和同盟内部意见不一导致进度落后的欧罗巴如今需要依靠我们,还在我们高层的预料之内,真正在我们意料之外的是,你们居然没有去寻求美瑞基安的帮助。”牧九歌随意的说道,他把双手靠在栏杆上,完全不在乎刚刚的话语对于莱恩哈特而言有多难堪。
莱恩哈特轻轻皱了皱眉头:“不要和我耍小聪明,东方人。”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被牧九歌给破防了。
“我们虽然在战火飘摇中,但是对于情报的掌控在你预料之外,天朝血统只教会了你如何做一个斤斤计较的商人么?”
牧九歌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并不会太过惊讶:“怎么,难道堂堂大不列颠总督,红龙的血脉也会经受不住语言的魅力?”
“从你刚刚的话来判断,月面军工很明显有一个足够实力的智库,我并不相信你们会分析不出求援美瑞基安的下场。”
莱恩哈特整理了一下领花:“别消耗我的耐心,我和你站在这里聊天是欧罗巴需要你,而不是我个人有求于你,如果你有足够的小聪明,那就去和整个欧罗巴耍把戏。”
说罢,莱恩哈特转头便走,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牧九歌皮笑肉不笑的念叨道:“这该死的小老头,他可比我还要工于心计,脸皮真他娘的厚。”
莱恩哈特的话术确实有些高明,而他也不是自己所扮演出的那一副易怒的贵族老爷模样,这个人比牧九歌想象的要有城府而恶心得多。
短短几句聊天之内表面上推脱掉了欧罗巴同盟对于月面军工所求的人情世故,又指出欧罗巴对于他的情报并不缺失,但是实际上,此人刚刚已经在话语中试探牧九歌的口风,看他对于欧陆上这一场战争的倾向以及对于发战争财的态度。
牧九歌不傻,他知道怎么顺着对面的话摆出一副他们想要的姿态。
但是牧九歌还是又些事情没有弄清楚,当他用lunadominat的身份在外行事的时候使用的都是仿生机械躯体,显然不能从DNA之类的地方得到他的人种信息,难道欧罗巴的情报组织已经发展到了从细微习惯中区分人种的地步?这并非没有可能,那么欧罗巴的情报人员在哪里,从什么时候开始,哪些时间进行?
牧九歌暂且打个冷战把自己蒙在鼓里。
他没有太多时间和欧罗巴的蠢货们耗,因为在这场战争中,他不支持欧罗巴也不支持安拉德,他支持北方联合舰队。
结束这场没有太多营养的宴会之后,他就要去和诺顿进行一场真正足以决定未来欧陆走向的谈论了。
“莱恩哈特好像对于咱们的月面军工更感兴趣啊,”犹格突然开口说道:“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对于我们势在必得。”
“他应该是认为我是被推到幕布前的木偶,并相信着在背后还有不少人操纵着整个月面军工,你注意到他的用词了吗?智库,这可不是什么大公司常有的标配,他或许认为月面军工的背后是哪个财团,甚至他有可能已经认定月面军工的背后有天朝的影子。”
牧九歌分析道:“有的人很聪明,但是脑子这种东西,如果一开始就错了,在中途是很难突然改变错误的,他对我们的猜测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说着,牧九歌举起拉普拉斯递给他的酒杯,举向一望无际的海面,叹了口气:“如果今晚上要找我的人都这样一个个偷偷摸摸的出现在我身后,那我真的会很伤心,诺顿先生,你说是不是这样,如果一个人已经到了世人找他都要像做贼一般,那岂不是——”
“你又不是古代诗仙,发牢骚也发得好听,何必这样故作惆怅。”诺顿打断牧九歌长篇大论的语气有够无奈,想必对于这位月面军工董事长的性格有够失望,他应该会更希望和沉稳的中年男人交谈,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个小孩也好,可惜牧九歌是个不如他愿的跳脱的青年。
“我只是憋的难受,你总不能还要和我在这里闲聊之后才去船上。”
“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也不怕隔墙有耳?”
诺顿好像很惊奇。
“你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和月面军工董事长直接见面,你应该自己做好确保附近没有任何问题,我知道周围已经站了几个你的心腹,但是那对于这个时代的窃|听技术有什么用?”
“我自有干扰设备的手段,不过还是来聊聊别的东西吧,隔墙无耳不代表天上无眼。”
牧九歌兴趣缺缺的靠在栏杆上:“好啊好啊,反正在这里也签不了合同,你又对什么感兴趣了。”
“刚刚海里的那架MS,不是你们现在的技术上限吧。”
诺顿有些头疼,他对于这种人缺少沟通经验。
“根据情报你是个谨慎过头的人,应该不会拿半成品出来当自己的卫队才是。”
“哦那个啊,你听见我和总督的聊天了,显然是假的,我们早就把成熟的MS技术搞出来了,我不过是想多敲他一笔而已,反正MS的造价也不便宜,想从我这里稳定进货多少得给点诚意吧。”
诺顿苦笑一下:“这么说来我们的财力好像也不足以支撑我们购买和维护大批MS,它们究竟有多贵?”
“至少比五代机和六代机都贵,别抱太大希望,我对你们的看法还是用便宜量大的AS搭配常规作战部队就好。”
“那还是聊聊你的看法吧,苏罗斯和埃特宁两边一起拿出MS的概率有多大?”
“苏罗斯和安拉德的合作没你想象的那么深入,安拉德是养不起MS部队,甚至不一定造的出来,但是他们也不愿意和苏罗斯共享技术,但是苏罗斯开得出钱来买,卢布贬值,但是苏罗斯留着的硬通货和外汇还有不少。”
“难道MS真有那么恐怖,一个连队的AS也扛不住一架?”
“MS的机体出力和火力是远超你想象的,AS无法承受的大火力粒子炮,MS可以扛着随意开火至少一小时以上,没有纳米涂层的AS只要被扫到就会化成铁水,哪怕使用了纳米涂层,被击中也扛不过多久,我们在设计纳米抗光束涂料的时候没有考虑这种大功率粒子武器。”
“不过嘛,就目前而言,你的野望和安拉德以及苏罗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牧九歌说着,对诺顿笑了一声:“天朝给了你什么保证?”
诺顿一愣,一股寒意从他的脊背爬了上来,让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恐怕不能和你说这么多。”
“别慌,”牧九歌伸手揽住了诺顿的背:“我和天朝的关系很好,这是我猜到的,我只是想知道天朝允诺了多少,我好方便做出我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