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带徒弟。
出去了一圈儿,回来后,就多了个徒弟,还是个比我年纪大的徒弟。
我只能按照记忆,把我师父让我做过的事情,从头到尾让他做一遍。
我师父在那边喝茶,也不抬头看一眼。
胡子很认真地听着。
毕竟他是成年人,比我当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什么事情一说立刻就能明白。
让他做这种打扫、清洁的事情,毫无怨言,感觉还特别珍惜。
拿法器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弄坏了。
我跟着他擦了两个,就让他继续,自己走回茶海边儿上坐下了。
“师父!”我开口道,“您现在有心情跟我说说这次和当年的事情吗?”
我师父喝了口茶,放下茶碗,淡淡开口:“也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你跟我来!”
我跟胖子使了个眼色,跟着我师父进了书房。
胖子看着关上的门,起身走到胡子旁边,拿过一块绒布跟他一起擦。
“胡子,跟着子午好好学本事,看到没?吴大师!那可是高人!”
胡子乐了,“我师父也可以算高人了!”
对于一口一个师父叫着的胡子,胖子有些语塞,似乎也有些失落。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
“我兄弟当然是高人了!你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处理了很多很多事情,说出来吓死你!”
“我师父说,以后出去做事也会带着我的,我也会见识到的!”
胖子继续语塞。
转了个身,拿起另外一个法器继续擦。
“你知不知道我兄弟师门?”
这次轮到胡子语塞了,摇摇头,“还没说过。”
“我告诉你啊,是个特别特别神秘的门派,没人知道!按照他们师门规定,只要出师,离开师门,就不能再回去,也不准提师门一个字!”
“为什么?”
胖子回头看了眼,压低声音说道:“这种师门就是我们传说中最神秘的那种,懂不?没准儿里面的人都是半仙或者即将飞升的人物!”
胡子有些不解,“既然这样,不应该广开山门多收徒弟吗?”
胖子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怕被外界打扰吧?你想啊,万一外面的人都知道了,那里还能安静地学本事修炼吗?早就被踏破门槛,人满为患了!”
胡子点头,“也是!人一多,心思就多,事情也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哪还有心思学本事修炼呢!”
说完,他就继续低头干活了。
这个话题也就到此打住了。
一天时间,我和我师父都没有出书房,就连午饭也是胖子端过来敲门送来的。
到了晚上,石蛋放学回来,一进门就问:“我哥和吴大师呢?”
“里面呢!”胖子坐在茶海边儿上,手杵着下巴,往书房一努嘴,“一天没出来了。”
胡子坐在他旁边,和他一个姿势,“说了这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石蛋看了眼书房,往后面走,“我先去写作业,吃饭的时候叫我一声。”
胖子懒洋洋地挥挥手,“去吧……”
过了一会儿,他又懒洋洋地问胡子,“你说,他们师徒两个说什么要这么长时间?”
胡子道:“我哪儿知道啊!”
“会不会吃过饭睡午觉,睡过头了?”
“我哪儿知道啊!”
“说去昆仑山的事情?我路上说的都差不多了啊!”
“我哪儿……”
“你能换句话不?”
“我不知道!”
“……”
我和我师父在书房里坐了一天。
我把从他离开后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跟他说了一遍。
他从头至尾也没有打断我,中途我以为他是不是走神了,就停下了。
结果,他一句:“继续说!”我只能继续说下去。
说得口干舌燥的,喝了口茶,我师父才开口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天赋极高,但年纪太小,做事毛躁,一开始并不放心,但是那边又不得不去,只能狠下心让你自己做事,就算出了纰漏,也不一定会危及性命。没想到,居然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我去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水烧了,换了一壶茶泡好,给我们都倒上了,我师父才又继续说。
“这件事情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我认真听着我师父的讲述。
从他和唐天德离开师门后开始,大致的经过和无念大师告诉我的差不多,也有一些和周老告诉我的相符合。
只不过,每个人的角度不同,周老那边是站在他的视角告诉我的,而我师父则是从他的视角讲述的。
这里面有误会,误会就在唐天德身上。
如果单纯帮助周老他们筹集资金也就算了。
关键是我师父看到他私下里倒卖古董给外国人。
这里面,就有了考斯特的事情。
当时我师父看到茶楼里和唐天德交易那尊唐代鎏金铜观音立像的人,正是考斯特。
这一点,我从大卫嘴里也得到了证实,那尊观音像就在他家里,跟宝贝似的锁在收藏室里。
之后,他们大吵了一架,唐天德也解释过了你只是一个赝品,可在我师父心里依旧对此不满,但也因为大义选择了跟唐天德一起帮助周老他们。
导致他们最后分道扬镳、反目成仇的原因,是因为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一尊商代的青铜樽。
当时,他们在昆仑山发现一伙南亚邪士,也就是卡朋他们,要进入昆仑山内部找寻古墓。
他们在进山后,打开那道大门后,才发现一伙人居然跟着他们也进来了。
打起来后,混乱不堪,死伤无数,我师父弄瞎了卡朋的眼睛后,他利用鬼婴逃离了那里。
我师父和唐天德也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山谷里了。
而出来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几个外国人和土夫子。
原本劫后余生,各走各路就算了,偏偏有个老外和卡朋一拍即合,想要杀掉我师父和唐天德。
再次动手,符咒也管用了,他们的降头也好使了。
但是,寡不敌众,我师父几乎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唐天德拿出一个青铜樽,让他们拿上东西就离开吧!
我师父大怒,一口血喷出来,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是在老孟家里。
看到唐天德在外面正在给他煮饭,我师父根本就不听他任何解释,愤怒离开!
我能理解唐天德为什么那么做,也能理解我师父为什么愤怒。
但是,当时那种情况,换个人也不一定有唐天德做得更好了。
“您说是一个青铜樽?”我古怪地问道。
我师父点点头,“是!当时那个叫考斯特的开了很高的价格想要买下来,可他答应过我,不会出卖国宝的,说是以前他卖出去的大多数都是赝品,真品都被他秘密收藏起来了!我那时候才明白,这些话都是拿来骗我的!他居然拿了真的青铜樽去乞求他们放过我们一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