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员在警戒线外维持着次序,防止吃瓜群众进入。
吴少东站在警戒线内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王麻子则在他身旁絮絮叨叨请求先让他回去。
“哎!站住!你是干什么的?没看到警戒线啊?”
刚走到警戒线外围,就有一名小警员把我拦下,“我是市局刑警队的。”
“我怎么没见过你?证件拿出来看一下。”小警员怀疑的问道。
“我今天才报道,证件没来得及领,吴少东,吴队长是不是在这里,你可以去问一下,就说程诚找他。”
小警员不依不饶的坚持着,“那不行,是知道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吴少东听到警戒线外的争辩,掐灭香烟,转身走了过来,看着和小警员争论的我,来了句“你就是程诚?”
“没错!是我,您是吴少东队长?”
“是的,我是吴少东!”说着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忽然疑惑的问到“你很脸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看了看吴少东,摇了摇头“没有,您应该认错人了。”
吴少东明显不相信,楞楞的盯着我,接着试探“你真的确定我们没见过面?”
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的我生硬的回答“应该没有,我大半辈子都在部队,没有接触过警察。”
吴少东摇了摇头,明显还有所怀疑,叹了口气“可能我真的认错了。对了,我听说你在部队自己是上尉军衔,前途大好,怎么想来警界发展的?”
我笑了笑回答“到哪里不都是为人民服务,没区别。”
吴少东明显不信我的说辞,但也不揭穿,打发了小警员后,转身对着厂区大院内正在取证的陈鑫颖喊了句“小颖!新来的同事来了,出来认识下。”
“来啦,姐夫~”陈鑫颖把样本封存,随手交给边上痕检科同事,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
就在陈鑫颖快要走出厂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瞪大双眼,恨恨的指着我吼道“是你!”
我看着这个面容姣好女孩突然的指着我吼叫,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看看了身边的吴少东,却见他快步走了过去,脸色难看的说“好了,什么态度!”
“就是你!那天我就在姐姐边上,化成灰我都记得他!”陈鑫颖咬牙切齿的回答。
吴少东拉住愤怒的陈鑫颖,安慰道“好了,小颖,现在上班呢,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
陈鑫颖不依不饶的说“他来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新来的同事!”吴少东无奈的解释着。
我在一旁看的更加不知所以,感觉太扯了,这都什么事啊!
“可是!姐夫,他……”陈鑫颖不情愿的争辩,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行了,先办正事。”说着温柔的拍了拍陈鑫颖的手,催促她进厂房取证去,陈鑫颖恨恨看了我一眼,甩开吴少东进入了厂房。
吴少东见陈鑫颖回到厂房,随即转身看着我,声音低沉的说到“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人,你还记得2年前工商银行那件劫案吗?”
我刚想回答,吴少东就对我挥挥手,示意不用说话“我现在正在办案,至于事情你自己想想,晚些时候我找你,你先回局里。”
说完这句话,吴少东就转身往陈鑫颖方向走去。我定定的看着他进入厂房,随后被警戒线外的小警员警惕着督促离开了厂区。
离开工厂,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发现才下午2点多,估计这边忙完没几个小时是不可能了,回局里也没和认识的人。想了想自己还没吃午饭,寻思着就在附近找个小馆子对付一下再回局里。
在工厂周围随意的走着,我一头雾水的想,这都什么事啊,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事也不说,一来就甩脸给我看。
边走边想着,不经意间看到一家东北饺子馆,我看了看周围,貌似也没有别的选择,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饺子馆不大,堂食的部分只有20个平方的样子,靠里的一面墙壁开了一条传菜口,一条破烂的布帘算是后厨的门板了。左右两面墙分别靠墙摆放在3张折叠长桌,每张桌上放着几个油腻的调味罐,可能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饺子馆里没有一个客人,也不见店主人的身影。
我随意的找了一张靠门的桌子,喊了句“有人在吗?还有吃的没?”
“有着呢,饺子还有。”随着回应,一个中年妇女拉开布帘从后厨走了出来,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问道“大兄弟吃啥馅的饺子?”
“都有啥馅的?”
中年妇女指了指桌边墙上贴着的菜单自豪的说到“上面有的都有,都是现包的。”
于是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菜单,不加思索的说“来半斤酸菜猪肉馅的。”
“哎呦,大兄弟你真识货,俺们店里的酸菜可都是我男人盛京老家带上来的,一般地方可吃不到哈。”
我笑了笑继续点菜“酱大骨来份小份的,哈啤先来两瓶冰的。”
中年妇女纠结着皱了皱眉解释:“大兄弟,酱大骨有,啤酒还没冰的,现在刚开春,还没开冰柜呢。”
“那行吧,就不冰的,啤酒先开了”我无所谓的挥挥手让他去准备起来。
“那行,大兄弟你先坐着,我给你取啤酒去。”中年妇女说完,乐呵着往后厨走去。
不多时,菜就端上了餐桌,我随即开始不紧不慢的喝着啤酒吃着饺子。可能这个时间没有生意,中年妇女闲着难受,就是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传菜口边上,对着我有一句没一句和我唠起嗑来。
中年妇女叫胡桂花,他男人叫刘平方,比胡桂花小三岁。5年前,胡桂花和她男人商议后决定来沪务工,把2个孩子托付二舅,每月补贴他舅1000块钱生活费。
刚来沪市的时候,两人都没什么学历和技能,只能在包装厂做着临时工,两人一个月加起来一共才5000多块钱,去掉寄给二舅的钱,工厂宿舍的水电费,饭钱,日常开销,省吃俭用一年下来也存不到万把块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两人也在沪市生活工作了两个年头。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基本上没有什么私人时间,时间久了两人觉得越过越没滋味。
两人想着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在工厂夫妻分开住在集体宿舍,背井离乡累死累活的钱没挣到,孩子一年也看不到几天,就连夫妻生活一年都没有一回。
于是两人商议后,咬咬牙辞了工,又问亲友借了3万块钱,加上两口子在包装厂这两年存的2万块钱,想着自己开个馆子。
最后两人兴致勃勃的捣鼓了半个月,才发现5万块钱在沪市要开个馆子是不现实的,这点钱还不够3个月的门面租金。
可是两人都已经辞了工,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在两人快要绝望的时候,包装厂一个工友找到他们,说有个朋友在锦绣路后面的有个面馆要转手,因为老家有急事,也就不收转让费了。
而且他朋友上周刚付的租金,5000一个月,付三押一,房东不给退,他朋友让工友帮忙找找有没有愿意接手的,承诺只要把那2万块钱房租给他,别的一分钱也不多要,就连厨房设备也都奉送。两口子听了眼睛一亮,决定去看看门店。
几天后,工友约了他朋友,带着胡桂花两口子来到这里看店铺。到了地方,工友的朋友先带两人参观了下餐厅,两人看着狭小的餐厅,感觉并不怎么满意,就准备起身告辞。
可是工友的朋友挺热情的,说都是朋友,买卖不在仁义在,随后抄了两个菜,硬要招待三人。见推辞不掉,胡桂花夫妇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推杯换盏中,几人很快熟络起来,工友的朋友也是个本分人,开诚布公的对胡桂花两夫妻说,别看这个店小,但是这边人口密度大,6张桌子,早中晚三餐,一碗面卖10块,一天营收500块还是有的,去掉成本一个月净赚5000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是饭馆,自己吃饭问题也就同时解决了。最主要的是这种棚户区的自建楼一层开店,二层住宿,房租也省下了。现在工厂务工,就算两人累死累活一个月加起来才大几千块,每月能存个千八百的就很不错了。
接着工友的朋友又对胡桂花夫妻说,如果他们要开馆子,不建议请厨师烧炒菜,没多大意思,现在随便请个厨师每个五六千一个月拿不下来,还得当祖宗一样供着。
与其这样,还不如开一个小吃店,一来操办起来不费劲,二来成本也低。就像他这样,煮个面条,只要每天准备好浇头就可以。客人来了下个几两面,用勺子盛一勺浇头,几分钟就解决了。
再进进点啤酒饮料带着卖,别看一瓶啤酒卖个五块六块的,利润可不小。就拿5块钱的啤酒来说,成本也就2块钱左右,而且现在进啤酒,冰柜都不要钱,啤酒厂会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