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闪耀之中,漫天箭雨之下,慢慢现出了数道身影,果然正是迷雾他们六人。
我扭头看着他们身影正在逐渐变得清晰,却不敢露身只放声大喊。只是带着尖鸣声的羽箭,仿似连声音也可射穿,震动胸腔的高呼大喊声,出口却成了极细微的轻言曼语,也不知他们能否听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迷雾,果然不愧是武当高弟,张三丰亲手调教的弟子。看着羽箭过水一般根根穿透了身体,立时那人影又渐渐模糊起来,而至逐渐消失了。
接着懒人、云少方他们也是一见如此处境,立时果断下线。只是一个叫仙姿的峨眉高手,上线后却是背向而立,竟未能及时反应,十秒钟转瞬即逝。待得反应过来,下线时却又有延时,未等到身形模糊就被无数的羽箭钉上了身体,立时就听得她惨叫一声,花落泥塘香消玉殒。
暗自神伤之时,手中的盾牌却终于飞去了一角,立刻就有数枝羽箭擦过手臂,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箭矢直象无休无止,瓢泼大雨一般的无处可躲。我慢慢顶着盾牌挪动身体,半跪半蹲之中终于挪到了离我最近的云少方下线之前。但先前的放声大喊,他们多半没有听到,也不知还要过多久他们才会再上线,又或许今天都不会再上线了。
忧虑焦躁忐忑不安之中,白光却像圣洁的白莲一般纷纷在我身后盛开,慢慢又现出了他们几人的身影。
余人自行下线,只剩云少方激动犹豫害怕彷徨等等神色从眼神中一一流转,最终还是化作了坚定。我松一口气下,却在暗数着时间。云少方和我只是一面之缘,初见时只因刺杀和剿灭的分歧还和我曾有过几句争执。如今却放心将性命交了给我,我自也不能让他失望。
最后倒数的尽头,我突然站起,拿着盾牌只护住了脸面,用身体挡住了云少方的全身,大吼一声:“蹲下!”
未等他有所回答,“突突”两声,我左腿连中两箭。身体向前软倒之前,所幸盾牌还未撒手,极力支撑着盾牌我再向后看去时。却见云少方全身无恙,已取出面铁盾挡住前方,只朝我一点头,弯腰从我身后闪出而又向前冲去。
他那铁盾又宽又大,足可遮挡住大半身形,弯腰后向前顶出,却连脚面都不必露出来。不像我手上这小木盾,勉强遮挡身形,连只在两步开外的路程,也是花了偌大时间才挪动过来。
腿上血流不止顺着箭只在不停滴下,我一咬牙全拔了出来,还未及包扎时,那铺天盖地的箭矢突然骤停。
抬眼看去,云少方已是扔了铁盾,在挥剑抵抗那四面围上的兵丁。我不敢耽搁,也扔了木盾瘸着腿冲了上去。抬手之间抓飞了两个小兵,却被更多的兵丁团团围住。
云少方抬剑刺倒一人,过来和我汇合后说:“小心点,那边还有个高手,毒功厉害。”
人群之中,我也不知他所指何人,只应了一声就忙不迭抵挡那些敌兵。让过一柄长枪的攒刺,我随手抓住枪柄,喝一声,反刺了过去,将那小兵穿了个通透。这才问道:“怎么你们现在才上线?若是早上线一刻,形势就会好很多,但是现在可能败局已定了!”
云少方答道:“从你上线以后,根本就没有人来通知过!我们只是等的实在焦急,这才上来看看的!”
怎么会这样?原先共有三人都被安排站在高处观察形势,以及时通知我们几时才适合上线的,难道这么快就全被杀了?又或是自己跑下去杀敌忘了?又或是见了形势不妙直接就跑了?果然游戏之中,无论怎么编排,但对玩家的控制力还是太弱。
否则若在我和那骑士纠缠时,就上线和我夹攻,岂不是要省事的多?只要他们早一步上线,这些步卒多半连箭阵也无法趁着那骑士和我对战之时布好。
一柄金刀突兀出现在左上方,忽然刀身一翻,迎上了云少方的钢剑。我一声小心还未及出口,云少方手中钢剑已经脱手飞上了半空,就连手臂也是触电般打了开去。
原来是那金冠骑士,此时他披散着长发,状如鬼魅,竟没能死在那箭雨之下,又抢了上来!
这刻云少方失了钢剑顿时慌乱,我急忙抓了一人随手掷去,又夺了把弯刀给他。本来以我和云少方的武功虽在步卒的围攻之中,也还向着粮车连进了数步。但这金冠骑士一加入围攻的众人之后,又兼之云少方现在运使弯刀极不顺手,形势立时变的岌岌可危,已经连遇险招。
所幸我对那骑士的金刀功用有了些了解,只在人群之中随手乱抓,抓住一人就向着骑士砸去,却不敢再与他金刀碰触。
云少方这刻舞着弯刀,抵挡一众步卒攻击,自保有余却已不能再刺杀敌兵,回头说道:“一定要小心那边还有个高手!再拖一刻迷雾他们就上来了!”
我不及搭话,拖了个敌兵过来,只抓在手中挥舞着向那弯刀砸去。挡过两刀,手中小兵已成了个人棍,血肉模糊令人作呕。
刚将那小兵砸出,眼前蓦然出现一只血红的手掌,竟不带一丝掌风,直按向了我的胸口。初看时还只当是刚才那小兵的残肢,但晃眼之间已近了身,一股**尸臭味却抢先钻进了鼻中。
这一掌绝对硬接不得,我对那苗疆妖女的毒功深有余悸,此后一切毒掌毒药毒功也都轻易不敢触碰,更加上云少方刚才又是一再提醒。眼前这掌尚未挨身,但无论颜色气味都大异平常,一个不察之下,就是当场身化骷髅恐怕也不奇怪。
但我刚刚侧身闪过了这掌,面前又是一道金虹照亮了我的额头,凌厉的刀风直逼得连双眼都难以睁开。
危急之中云少方直扑过来,弯刀一架却飞了出去。但那血红手掌又拍了下来,这次却是向着我面前的云少方背心之上。
吸一口气,我只得硬接那血红手掌,否则云少方必得横死当场。
眼角余光之内,隐约见到有白光闪烁,迷雾他们终于又上线了。更远的后方,骑兵似乎已冲上了山坡顶部,又回身开始了对散乱人群的下一波冲击。
“啪”,那手掌直震了开去,面前是个秃顶的矮瘦蒙古汉子,随着手臂弹开,他退了一步连中门也暴露出空档。我想也没想,左掌又跟上直接印在了这人胸口。看着他血雾喷溅,胸骨塌卸身形倒撞摔出,我心中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人如此不堪一击。
这刻那骑士的金刀已劈了下来,看其来势却正是向着云少方的脖颈之上。云少方是练剑的,失去了剑也就失去了大半武功,他这时连不顺手的弯刀也已飞出,正直臂一拳要硬接那金刀。
我心知云少方若硬接了这刀,轻则断臂,重则却可能被对方连手臂头颅一起斩了下来。这时身边因那秃顶汉子来了之后,竟无一个小兵可抓。大急之下,一步跨到了云少方身前,聚力一掌,又向那金刀拍去。
一提内力,双掌上忽然传来一阵麻痒,这麻痒在顷刻之间直传到了骨髓之间,又似乎顺着骨骼一下子散到了全身四肢百骸千毛万孔之内。
一时间,酸痒难当,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那金刀向着左肩之上劈下,心中却冒出荒谬念头,这刀一定还会从我右腰处拉出。只是这次却不在上线保护时间之内了,随着刀身拉出,我却是要分作两片残尸。没想到在一场战斗之中,竟被同一个人在同一个部位劈开了两次。
“啊!”一声断喝,却正好是懒人合身扑了过来,一剑向着那人劈去。
金刀化作的虹影象一条被惊醒的鱼,突兀转了个弯,又一顿迎上了懒人的钢剑。剑却只象个被猛然偷亲了一下的少女,少女转身,逃开,飞出了懒人的手心,远远遁去。
虹影直冲而下,掠上了懒人的肩膀,掠过了懒人的脖颈,一片红光之下,复化为那把手中的金刀。只有一颗血珠,从刀尖滚落,散入尘土不见。
懒人的头颅带着惊讶震惊表情,直冲上天,仿似要去追那化作少女的钢剑,一脸的不甘心。但尸身却在缓缓摇落,栽倒。
我五内俱焚,却连声音也不得开口传出,骤提内力,要冲入四肢百骸与那麻痒抗争,只是心情激荡之下,竟是连全身都在颤抖。
那金刀一翻,似要再抬起,刀身反射着阳光又照上了我的双眼。
“嘿”,那骑士背后的迷雾吐气开声,重重一掌击在他背心,将那骑士打的跌冲两步,一头栽倒在我的脚下。
眼见那骑士口鼻喷血,倒在地面看着懒人的无头尸身,也是满脸的不甘心下,却终于缓缓闭上了那双死鱼之眼。
我心情一松,内力即刻凝聚又化作滚滚江河,去努力冲刷那引起麻痒的毒素,闭眼专心驱毒。
身边的云少方等人,一意屠戮步卒,刀剑碰击惨叫溅血之声骤起又落不绝于耳……
俺这章竟然斗胆把主公恶搞了一把,又让懒人兄弟也就义了……但愿你们看不见这章,阿米豆腐。你们看不见,你们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