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连求见平一指都难,而你一去他二话没说就帮你接了手指?”
“因为每个人都有弱点,而他现在住着烟仔的房子,拿着我的银子,还受着帮里的保护,这些都是他的弱点。”
“那你有什么弱点?”
“其实我现在的弱点比平一指还多,比如你,就是我最大的弱点。”
“嘻嘻,我有这么重要吗?你都不陪我去那个魔盘洞,你说过风景很好的,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求你啦!”
我无奈摇头,想着明珠不眠不休陪了我三月有余,既已到了洛阳,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倒也不好拒绝。
眼前山泉流水仍在,竹影婆娑依然,只是没有了微风,因为被许多人挡住了。
魔盘洞口开阔地上,几有上千人正在厮杀,或者说是在练功。料想中的清幽胜地,竟已是又一个喧闹的练功处,心中只是感慨,亏我以前还想着到此地来隐居修炼。
东方明珠捂嘴偷笑:“这就是你说的风景很好啊?不过我正好也很久没练功了,就陪我一起杀贼吧?”说着提剑跃了出去,只一剑就将一个已伤重的山贼刺倒在地。
我心知要糟,果然立即就有人开口:“喂!你怎么不守规矩乱抢啊?”东方明珠顿时醒悟,却没应声,只一吐舌头做个怪脸,又跑了回来。
看着那人还待不依不饶的样子,心下暗叹,只一跨步已到了另一个山贼近前。单手疾抓,高高举起,狠狠砸落。那贼头骨碎裂鲜血四溅,连闷哼一声也没发出,就已如破烂的西瓜,涂满了身前地面。
那人果然不再出声,甚至连周围众人在这一刻也都停顿了一下,看我拉着明珠的手直进了洞内,那刀剑碰击声,又才骤然响亮。
明珠转身朝那人又做了个怪脸,这才说道:“那人真是势利,我不小心抢了他一个贼,他就大声嚷嚷。偏你又抢了一个,他却不说话了。”
我叹一口气:“他那是忍辱负重呢,大概在想着等武功练高了,再找咱们报仇之类。不过你要不想逼着我杀人,就别再调皮了。”说完却不由一笑,“当年我一个人杀山贼,也被烟仔抢过,心里也是有些愤怒的,后来才成了好朋友。”
明珠抬头一笑:“那是因为你让人一眼就看着踏实,而且做什么事都认真,所以容易交朋友。”
“也就你这样看吧,我现在已经不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呢。”说着,却想到了彭连战那种人。总要经过一些事,才能看清一些人的,心里感慨着,已进了洞内深处。
明珠终于找了一块空地,等来了山贼,剑光一圈就罩住两贼,开始了游斗蹂躏之途。我只在一旁盘腿坐下,扫视四周,却见许多人和山贼在一招一式拆解,想在苦练中,以求那扬名立威之时。
见着明珠并无危险,我也就只管打坐调息,宗师境界虽然似乎仍旧是那么遥不可及,但终究也只有这么一朝一夕的积累,方可有那一线机会。
此刻感受体内真气,已不再是江河流淌,却尽数化成了汹涌岩浆喷涌,也不知是否纯阳性质内力的缘故,每流过一处都仿佛在喷射着溅开,似乎可以听见那体内隐隐的“噼啪”之声,尽显爆裂威猛之劲。
也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来却见明珠竟已不再杀贼,只提剑看着远处那一群人。半响回头一笑:“喂,听说你以前就有过英雄救美的壮举呀,现在可能又有一个机会了呢。”
这话语中一股浓重的醋味漫延了开来,直呛的我一时无法接口。果然那群人一阵骚动,因为有个响亮的人声传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几个蟊贼怎敢调戏良家妇女?看我中州一剑郭小天来为民除害收拾了你们!”
人群一阵哄笑,连我也是忍俊不禁,明珠更是笑得前仰后伏,“这个大侠太有意思了,不过这里可是山洞,也没有什么光天化日的。我们快去看看!”
被明珠拉到了人群跟前,却见一人白衣劲装,昂首持剑挺立,“你们若是速速退去,本大侠还可不予计较,否则让你们立刻身首异处!”
人群中更大的哄笑声过后,有一人摇晃着身子站了出来,“你算哪根毛啊?怎么露出来的?我们在商量地盘转让呢,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那郭小天顿时愕然:“你们不是明明在欺负那个红衣小姑娘么?吵的那么大声还敢抵赖?!”
果然有一个红衣美女走了出来,却是说道:“他们只是要把这块靠前的位置转给我,可我没那么多银子,才有了点争执,倒也不算欺负我啊。”
人群哄笑声愈加响亮,那郭小天顿时红了脸,讪讪说道:“那算了,是我误会,对不住了,你们继续商量吧。”说着已将剑收了起来。
站出的那人却不依了:“你小子骂了我们蟊贼就这样想跑啊?拿一千两银子来做赔偿,老子就放过了你!”
眼见他们争斗将起,我却没有了耐心观看,拉了明珠直回原地。
“疯哥啊,他们要打起来了,好多人要打他一个呢,你去帮帮他好不好?”明珠撅嘴拉着我衣袖说道。
我摇摇头径自回到原地打坐,只说:“那人多半只为着自己做大侠的虚荣心驱使,连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要来教训他人,自然也该受到些惩罚。或许以后做事,他才会更加仔细也说不定。”
明珠终于放下了衣袖,说:“唉,其实我只是看他很象以前的你罢了,这才想要你救他的。”
“呸,”我转头说道,“我以前救人可是躲在树后面,看清了形势才出手的,更没指望着万一救人不成,还要让别人来救!”
明珠却将那双大眼瞪得愈加圆润,竟是闪出了晶光:“嗯,后来呢?然后你终于救了谁?”
我哑口无言之下,不禁暗自恼怒,怕也只有烟仔这等八卦之人,才会四处宣扬这等八卦之事。
一时僵持下,那边打斗终于开场,剑光闪烁,拳掌齐飞,连暗器都有人使了出来,呼喝之声响彻洞府。我将明珠拉向了身后,却见她又露出了笑脸。
正感叹女人之不可琢磨时,却见那郭小天倒也不算太笨,一跃出了人群重围,使开了长剑,只跟他们游斗。剑光散开一片,原来竟是武当的神门十三剑法,以前偶听迷雾说过,倒也认得。
明珠在身后说道:“这些人的武功你也看得津津有味么,武功就那么吸引你?”
我失笑道:“你知道我以前从不跟人游斗的,只是想借鉴一下,看那郭小天的步法,却认不出来呢。”
那些围攻的人,大约是同一帮派的,彼此间呼应着配合极佳。郭小天虽然剑法凌厉,但不多时又被他们渐渐的围拢起来。只是这次包围的圈子极大,隐隐间竟连我和明珠还有许多旁观者也一起围在了里面。眼见着圈子减小,郭小天尚还无恙,却有一些旁观者躲避不及已经遭殃。
明珠轻声说道:“看来你不想出手也不行了呢,这可不是我调皮引来的,快去为我出手一次吧。”
心下暗笑,原来她竟是为着此事纠结,一时兴起轻声说道:“你把耳朵捂上,看我不出手也能让他们住手。”言罢仰头长啸。
一时间洞穴内滚滚啸声如雷鸣震动,传荡开来,又引起阵阵的回响,余音缠绕不休,连洞顶之上的尘土也被震动着沙沙落下。这一啸,连我自己也颇有豪情万丈之感,浑身血脉膨胀着已站了起来,久久不息。
这一啸,绝不是什么音波攻击,却也极具震撼人心之功。啸声还未止息,那些人都已住了手。
等得回音也已不再,却见他们只是纷纷惊奇着看了一眼,连场面话也没有交代,转身走了出去。洞中诸人片刻后窃窃私语,却偏要将眼光都避开了这方向,又不时用眼角偷瞄,欲盖弥彰已极。
见着旁边明珠的笑颜,又见那郭小天欲要前来道谢,心下只在暗想,那一帮的人全被惊退,只怕不会干休,而传扬开去,只怕连全真教洛阳分舵的人也会前来。只是这一次既已露面,难免有人拍摄,若是骤然退去,却是又于我声名有损。
虽然此处没有听说有什么硬手人物,却恐怕少不得又要大开一场杀戒了……
注:烟仔,即幻烟公子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