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些外族人都是悍匪,他们当然没有那些佤族人那么惶恐,但是他们对于两具尸体突然会动,也暗暗感到心惊,就在这时,一个教士模样的人操着欧州腔的中国话吼道:“镇定,镇定,这是东方人的邪术,快用枪弹消灭他们。”
这时,那些雇佣兵才如梦初醒,于是他们马上拨枪向两具尸体射击,但是让他们吃惊的是,这些枪弹几乎是穿体而过,但是那两具尸体并没有倒下,反而发出象野兽一样的嘶吼,然后睁着血红的眼睛向他们直冲过来。
“斐比特先生,这些东西打不死怎么办?”这时一名雇佣兵的喉部已经被狂暴的尸体抓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于是他望着那名教士惊惶地喊道。
“无知的东方人,难道你以为这点雕虫小技就吓倒我们吗?”那名教士望着四周狂笑道,“现在我要让你们尝尝正宗的西方禁忌之术。”
说完他以尖利的声音吟唱道:“万能的主啊,我以耶和华之名,请求你赐予我禁忌的力量,以扫荡这些东方的异教徒……”
他刚刚开始念时,阎承辉还没怎么在意,可是过了片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是能量消耗过度的现象。
原来他这控尸的功夫不但要用符咒拘拿周围动物的生魂附着在尸体上,而且还要用自己体内的能量去操控生魂运动,所以说这也是一项比较耗费能量的功夫,不过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一次控尸至少可以达到数小时之久,这也是他们湘西赶尸匠得名的来由。
何名赶尸匠?这要从我国传统的叶落归根思想说起,因为我们的祖先都很迷信,他们认为人在哪里出生,死后就要埋在哪里,否则他们去了阴间以后,就享受不到后人的祭祀和供奉,所以古时候的人不管死在哪里,他的亲人都要把他的尸体弄回家乡来安葬。
但是大家都知道,古时候的交通是很不发达的,如果死的人运气比较好,死在比较热闹的地方,还可以用马车将棺材拉回来,可是如果死的人不走运,死在那些没有驿道的地方,那可就麻烦了,因为一具棺木要从很远的地方抬回来,那个成本非常高昂,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承受的。
这时候一种特殊的运尸方式――赶尸就应运而生,这些赶尸的人很奇特,因为他们运尸体不用棺木,而是让尸体自己走,而且赶尸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不管尸体在路上耽搁多久,尸体都不会腐烂发臭,而是和刚死时一模一样。
这就大大地方便了那些家境贫寒,却又想努力尽尽孝道的中下层人,所以那些赶尸匠在我国古代是非常吃香的,既然吃香,当然有很多人想学,这就和我们现代的大学生找工作一样,只要是能赚钱,就是一份掏大粪的工作,也会争得头破血流。
但是在那时候,许多想学赶尸这个热门专业的人,最后都吃了闭门羹,这是为什么呢?原来那时候全国各地的赶尸匠都来自于湘西的一个神秘家族――阎家,拿现在的话说,这既是一个家族企业,也是一个垄断行业,所以别人当然不会把吃饭的家伙传给你。
不过到了现代,我国的公路已经遍布全国的大小乡镇,运东西那是相当的便捷,所以现在当然用不着赶尸了,而且我们的乡土观念也早就淡了,一般来说,不管人死在哪里,都是一把火烧了,然后抱个骨灰坛子回来供着,就算是让亲人叶落归根了。
所以赶尸匠在现代已经完全失业,而以赶尸而闻名的湘西阎家,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只有关于他们的那些神秘传说,还在少数人当中流传……
呃,话题扯得有些远了,其实我就是想告诉大家,控尸这门手艺是阎家的人吃饭家伙,所以对他们来说,一次控尸几小时,那是很常见的事情,否则象阎承辉这样,控尸还只有几分钟,就已经头晕目眩,那古时候那些赶尸匠还有饭吃吗?
所以这时候阎承辉也觉得不对了,因为他是阎家的嫡系后代,控尸的功夫是受的正宗秘传,当然不至于这么不济事,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在跟他斗法。
看来是那个传教士在作怪,阎承辉一边催动功力继续控制尸体一边想到,象这么搞下去,我可能支持不了太久,想到这里,他马上转头对唐睿明说道:“你抓紧时间行动吧,那个传教士好象也在作法,我怕自己撑不了多久……”
“你在跟谁说话?”聂步云望着他问道。
“咦,小唐呢?”阎承辉吃惊地问道,因为他发现刚才还趴在他身旁的唐睿明,现在忽然不见了。
“他在你烧纸符的时候就出去了,难道你不知道么?”聂步云答道。
阎承辉忙抬头往敌营里看时,发现敌营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有他控制的尸体在嘶吼,有佤族人发出的尖叫,有那些雇佣兵的厉声呵骂,当然,这当中不时会还响起零乱的枪声,可是在一切声音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传教士的吟唱。
因为他的声音高亢而尖利,听起来让人有一种浮躁不安的感觉,不过在接下来的一刻,人们都暂时把这位传教士忽略了,因为随着一声沉闷的狙击枪响,那个雇佣兵头子已经倒在血泊中,他死时双眼一直向上翻着,也许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会走得这么快。
本来他确实不应该走得这么早的,因为他也是玩狙击步枪的高手,所以他隐藏的位置一直都非常好,让周围的狙击枪手几乎找不到射击的角度,可是由于两具尸体出现,让一切都变了,首先是他的人体屏障没有了。
因为被他当作炮灰那些佤族人都在到处乱跑,不管他怎么喝斥都不管用,接着,有一具尸体向他发起攻击,让他的头部不知不觉地向左边移动了大约三寸远的距离,而就是这三寸,宣告了他的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