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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远初来乍到便吃了几个暗亏,其中最严重的一个便是盐商罢市。
整个金陵城一夜之间无盐可卖,百姓一日三餐顿顿离不开盐,只不到三天,城内便闹了起来。
陆之远心急如焚,他几次三番去见那些盐商,无一例外地对方都统一口径,如今无盐可卖。
白芷看着陆之远如此着急,心中也跟着着急起来,她脑袋都想疼了也没想出来个好主意。
小瓶儿见她这样也跟着想办法,也别说她真的就想到了个好主意,“姐姐,如果大人放弃追查盐商勾结这案子,那些盐商没了威胁自然就会把盐市重新开放了。”
白芷虽然认识陆之远不久,但心里却莫名笃定,他不会放弃追查案子,非但不会放弃,还会一查到底,将那些蛀虫一个个都揪出来。
她心中如此想可嘴上却也知道小瓶儿的办法是现在最可行的一个了。
盐商们罢市不开,百姓没盐吃,自然要闹事,事情一闹大,上面怪罪下来,自然是陆之远这个盐政司的责任。
第二天一早,白芷早早地便起床,去厨房熬了米粥,炸了几片馒头,又准备了点清淡的小菜,端着去了书房。
屋内,男人靠在椅子上,眉目深深夹杂着几分疲惫,白芷知道这又是一夜没睡,心中莫名的就有些淡淡的心疼滑过。
“大人,我让厨房熬了点粥,您过来喝点。”
陆之远睁开眼睛,见到一双担忧的眸子正看着自己,嘴角挂了几许浅笑,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了饭桌边上坐下,“我说了你不用起这么早,饭菜下人们会送来的。”
白芷眼中微微有些异样,这话说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什么叫饭菜下人们会送来,她不就是下人们。她现在身份就是陆大人的大丫鬟,这伺候他的活难道不该是自己分内之事吗。
换做平时她肯定就问了,但如今也知道陆之远正发愁盐商罢市之事,她自然不能拿这点小事去让他分神。
“我反正也睡不着。”白芷笑了笑,拿着白瓷碗盛了一碗米粥,放到了陆之远的面前。
“你也没吃吧,坐下来陪我一块用点。”陆之远说着伸手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坐在旁边,将粥碗往她面前推了推,“我不喜欢喝粥,我吃馒头。”
白芷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大约是真的吧,因为他也没理由骗自己这个事情。
原本想拒绝,但在陆之远的坚持下,她还是坐下来一起吃了顿早饭。
男人吃饭速度明显比女子快上很多,白芷一碗粥刚吃了一半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筷子。
“今个我要出门一趟,晚上可能会回来的很晚,你不用等我,困了就先睡。”他看着她语调淡淡的开口。
这话听着寻常,可细细追究下去又完全不像是跟个普通丫鬟说话的口吻。
熟悉,自然,好像以前曾经用过千百次的语气。
白芷微微一愣,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语气还是其他,“大人你是要去见那些盐商吗?”
陆之远一向不会和女人说官场之事,但这会着实为此事头疼的厉害,加上她正好问了,便也想找人说一说。
“的确是这件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城内盐商罢市三天了。”陆之远语气沉沉的开口。
白芷听他肯跟自己说这些,便知道他心中是信任自己的,莫名的有点高兴。
“我听小瓶儿说了一些,说是盐商们家中都无盐可卖。”
“那都是骗鬼的话,什么无盐可卖,明明就是联合起来比我妥协。”陆之远狠狠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碗碟噼里啪啦的直响。
白芷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问了一句,竟让他如此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陆之远也察觉到他一时不察语气重了,见她神色惶惶,神色也跟着柔和下来,“我不是跟你发脾气,你别害怕。”
白芷不是害怕,是有点心疼,那些盐商勾结在一起,定是给陆大人出了个大难题。
“我不害怕,大人,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陆之远深深叹了口气,这事情闹到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他暂且妥协,才能稳定住现下的情况。
可越想心中便越是不甘心,这是他到金陵和盐商们交手的第一个回合,竟是一败涂地。
“他们不是想让我放弃追查吗,我这次就让他们如愿。”说话间他脸上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漆黑的目光中有暗潮涌动。
白芷瞧了瞧,估摸着他应该有什么对策,便点点头也没多问。
晚上的时候,陆之远果然没回来,白芷有些放不下心。听小瓶儿说,陆大人今天在醉香楼宴请盐商们,大约是准备让步了。
陆之远没回来,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白芷便回屋里去准备休息。
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最后穿了衣裳便出了门。
夜里的陆府后院没什么人,静悄悄的。白芷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书房。
伸手推开门,屋内这会没烧炭火,显得有几分冷意,白芷打了个哆嗦,想着陆大人应该还没回来,转身便要离开。
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手臂突然被人握住,而后她被一阵大力一拉,身子直接倾斜倒向了屋子里。
“啊!”
白芷心下一惊,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响起来,人已经被拉近了屋内,后背抵在门板上,房门关上,她心跳的速度很快,快的呼吸都带着急促。
男人两只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低头轻轻缓缓的笑,身上是浓烈的酒气,屋内光线很暗,她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能依稀看得到些棱角分明的轮廓。
“大人......”
“叫我二爷。”低低沉沉的嗓音像是蛊惑一样,淡淡回绕在她的耳边。
白芷觉得这称呼透着说不出来的亲近,她张了张嘴觉得叫不出来,但是眼前的男人一直静静的等着,似乎是她不开口就不罢休了一样。
浓烈的压迫感让她浑身都不自在的厉害,白芷咽了口唾沫,小声小气的妥协了,“二,二爷。”
“乖。”
白芷,“......”
陆之远真的喝的太多了,多到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走路都不稳,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随地能摔倒了一样。
幸亏书房里本身就有歇息的床,倒也不用走很远,扶着他好不容易到了里间,刚将人扶着躺了下去,白芷正想回身去倒杯水冷不防地被一拉手臂,这回是直愣愣的跌了下去。身子撞击到男人的胸膛,震得她一阵头晕目眩,脑子刚回了点神,人已经被翻身压了下去。
上下的姿势,男人双臂撑着身体,放在她头的两侧,这样的姿势形成了一种天然的环绕,将她困在这一方天地中,鼻尖萦绕不散的便是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
“大......二爷。”似是察觉到了男人的不悦,她赶紧改了口。
见她识相,男人低声笑了笑,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又格外醉人。
“二爷,你压到我了。”白芷伸手推了推眼前的人,无奈她力道太小,男人纹丝不动。
“你想跑吗?”
白芷被戳中了心事,有几分不自在,抿了抿唇道,“没有,我只是想给您倒杯水喝。”
男人又低低笑了起来,“你想跑也没事,不管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
信誓旦旦的口吻,似笑非笑的语气。
白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嘴巴刚动了动,突然瞳孔一怔,整个人便僵住了。
男人的唇落下来,她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了,思绪在这一刻完全混乱起来,甚至忘记了该有什么反应。
吻很轻很柔,像是品尝杯美酒,又像是嗅着花香,男人的气息混合着浓的厉害的酒气,丝丝萦绕在她的唇舌之间。
白芷眼神一点点迷离下去,她心头有个声音提醒她应该拒绝,不应该这样。她不是个完整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去。
可不知道怎么了,那吻落下来,她身体好像明显被唤醒了一样,不由自主的便想靠近。
男人亲吻着她的唇,她的鼻子,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又一点点往下移动。
屋内明显呼吸声急促起来,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两只手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衫,那明显慌乱不堪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厉害的情绪。
陆之远心情很不好,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不好,今夜的宴会那些盐商气焰极为嚣张,看似客气却字字句句在打他的脸,可他不能反驳,只能听着。
这些人掌控着盐市,若是集体罢市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计的。
他初来乍到,竟然犯了这么大的失误,在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下便先亮出了底牌,如此被人反将了一军。
酒喝了不少,越喝却越觉得清醒,回到府内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他没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意外的是外面响起脚步声,他听出了是白芷的声音,一时间心绪难平。
衣衫半褪间,白芷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惊之余她讶异自己竟然内心深处还有几分期待。
陆之远虽然喝了很多酒,可脑子一直清醒着,这会也不知怎么了,突然酒劲上来,脑子昏得厉害。
“不要离开我。”
白芷听着男人的低低的声音擦着耳廓传来,她来没来得及回应,又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