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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章 渣母狠毒算计杀机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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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话落,安平侯爷和大夫人神色微怔,相视一眼,心中都有疑惑,疑问?真相?安宁口中的疑问与真相到底是什么?不知为何,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件事,神色微敛,大夫人的手更是紧了紧,而安平侯爷,此刻脸色也有些许变化。

  但他们心中却是告诉自己,宁儿是不可能知道那件事情的!

  “宁儿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安平侯爷平静的开口,但心中已经起了波澜,他本不愿让安宁有机会开口问出她心中的疑问,无论那疑问是什么,他都不会给机会,但是,安宁身旁的苍翟那强烈的存在感却是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让安宁说下去。

  安宁直视着大夫人和安平侯爷,神色顷刻间变得异常严肃,“宁儿是娘的亲生女儿吗?”

  “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你耳边嚼什么舌根子。”安平侯爷急切的打断了安宁的话,“宁儿,你别听了别人的挑拨离间,胡乱猜测,你就是你娘的亲生女儿。”

  安平侯爷心里终究是慌乱了,安宁出口的疑问,果然和他所猜测的一样,也正是这个让他十分忌讳,现在,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安宁知道真相。

  安宁心中微怔,浮出一丝讽刺,安平侯爷果然是急了呢!

  “宁儿……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大夫人试探的看着安宁,自从安宁失忆之后,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好她的亲娘,她今天有此一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宁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大夫人,无辜的不答反问,“宁儿应该记起什么吗?”

  大夫人脸上的苍白那样明显,大夫人是害怕了吗?害怕她记起来,害怕她知道真相,找她复仇吗?

  安宁的反应,让大夫人松了一口气,仔细一想,宁儿不可能已经恢复了记忆,想到失忆前的安宁,自从她娘死后,安宁见到她,眼中从来没有掩饰对她的恨,而此刻的安宁眼中澄澈如水,一点儿也不像记起来的样子,想来,她应该只是听了一些人的闲言碎语,心中有所怀疑罢了。

  虽然,她有心置安宁于死地,但是,此刻还不能撕破了脸皮,所以,她现在必须要安抚好安宁。

  脸上扯出一抹笑容,亲昵的上前拉着安宁的手,“宁儿啊,我怎么会不是你的亲娘?无论你从哪里听到什么言语,那都不是真的,你千万不要相信,定是有些人心怀不轨,故意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娘是疼你的。”

  大夫人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慈爱的母亲,温声细语,好似方才那个对她目露凶光,狠狠抓着她手腕儿,厉声质问的人不是眼前这个人一般。

  虚伪!安宁心中的讽刺更浓,再次看到这张嘴脸,她恨不得亲手将那脸上虚伪的温和撕开!

  “真的是别人乱说的吗?”安宁敛下眉眼,低声呢喃。

  大夫人表面上依旧温和,但心中的不悦却是更浓,更加肯定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了两年多前的事情,脑中思索着,唯一的可疑……想到某人,大夫人眸子一紧,若有似无的看了秦玉双一眼,但很快的便恢复如常,扯了扯嘴角,“当然是别人乱说的,娘的话,你也不信了吗?”

  说着,语气之中多了一丝刻意流露出的哀伤,那么明显的伪装,安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便也只有前世的她才会相信,而今世……安宁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信,娘的话,宁儿自然是信的!”

  大夫人细细的观察着安宁的表情,那是她十分熟悉的温顺与无害,此刻心中终于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那就好,真是娘的好女儿。”

  “是啊,宁儿一直都是娘的好女儿。”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意有所指,此娘非彼娘,此女亦非彼女,个中深意便也只有安宁自己懂得,而大夫人和安平侯爷……眸光微闪,她方才所做的,不过是略微的试探罢了,而这试探的结果……

  这对夫妻还是继续在骗她呀!

  想到方才这夫妻二人的反应,她们还真是担心自己记起过去的事情啊!担心吗……心中浮出一丝诡谲,见他们此刻的安心,若是知晓自己真的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他们又会如何?

  “娘,姐姐她……”安宁皱着眉头,目光看向安茹嫣,此时的安茹嫣,不知何时已经昏厥了过去,想来是那三个名为“帮忙”的人,太过“热情”,她是承受不住了吧!

  想着方才大夫对安茹嫣的诊断,也亏得安茹嫣那个模样了,还能叫着她的名字喊打喊杀,哼,即便是喊喊又怎样?只能让她自己心中的不甘越积越多罢了,以安茹嫣的性子,单是心中的这份不甘就足以将她折磨得身形俱废。

  大夫人一提到安茹嫣,脸色便有些难看,终究是她的亲生女儿,受了这等罪,她怎么挺得过去?而她这个做娘的,看着心里也是难受的,可她怎知道,这便是她的报应!

  “你不用担心她,大夫……大夫……”大夫人有些哽咽,忙福了福身,“老爷,妾身先送嫣儿回绮水苑。”

  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她不能再继续拿嫣儿的事情来烦他,想到自己的算计,老爷即便是将心思放在了安宁身上,也不能长久,明天……哼,明天该是四国联合狩猎了吧!那狩猎场,便是安宁葬僧地!到了那个时候,安宁没了性命,而安兰馨和城南别院里那个女人生得四小姐都还小,老爷最终只得将希望重新寄托在嫣儿的身上。

  大夫人心中盘算着,吩咐下人,将安茹嫣抬着,送回了绮水苑……

  大厅里,所有人都散了去,而安平侯府的书房内,安平侯爷独独将安宁留了下来,房间内,安平侯爷没有开口,安宁也不做声打破这一室的沉默。

  在安平侯爷将她叫进书房之时,她的心中就隐隐有了几分了然,这个身为自己爹爹的男人,前世,在璃王对她生出兴趣之后,为了利益,便积极的促成她和璃王的婚事,在他眼里,她的作用就和在大夫人眼里她的作用是一样的。

  大夫人利用她为她的女儿铺就美好未来,而安平侯爷,则是利用她,靠近东秦国的权力中心,一个为名,一个为利,这对夫妻,两个都是一路货。

  而现在,安平侯爷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安宁敛下眉眼,眸中隐隐有光芒闪烁着,她在等,等待着安平侯爷开口,而她也要看看,这个爹要多久才会开口。

  “你……和宸王殿下似乎走得很近。”沉默许久之后,安平侯爷终于出声,打破这一室的沉默,老练的眸子一瞬不转的看着安宁,这个丫头,长得越发的像云蓁了,而那日……

  想起安宁及笄那日所穿的衣裳,那衣裳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是昭阳长公主的东西,当年,昭阳长公主及笄之时,他虽没有在场,但是,却在及笄礼之后,幸运的瞥到了一眼,那样的风华绝代啊!那日见到安宁,他也好似见到了昭阳公主一般,想到什么,安平侯爷眸子越发的幽深。

  那既是昭阳长公主的东西,会穿在安宁身上,自然是经过宸王的允许,整个东秦的人都知道,宸王殿下对死去的昭阳长公主维护至极,曾有传闻,据说当年宸王苍翟只有十多岁,有个江洋大盗,觊觎昭阳长公主曾经用过的玉碗,潜入宸王府偷窃,那人的最后下场竟是被宸王苍翟砍去了双手双脚,并且将头颅悬挂至京城北门,并宣告所有人,若是再有人敢动他母亲的东西,他会亲自将他五马分尸。

  而宸王竟能将那衣裳给安宁,想来对安宁是有几分特别的。

  安宁眸光微闪,“宸王殿下和宁儿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今日碰巧遇到,他便将宁儿带了出来。”

  “是吗?”安平侯爷眸子倏地收紧,意有所指的说道,“可依爹看了这么多人的经验,我倒是觉得,宸王殿下对你与众不同。”

  “爹爹不要乱说,宸王殿下他不近女色,况且,外面传闻苏琴公子……所以,不会是爹爹想的那样。”安宁故作急切的解释,心中却是浮出一丝讽刺,看来,这个安平侯爷本性又犯了么?若是宸王对她与众不同,那他是不是又要为了盘符权贵,撮合他们二人,将她许配给宸王?

  “宁儿,你已经及笄了,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你的婚事了。”安平侯爷敛了敛眉,自顾自的说道,如今安茹嫣的情况,指望她嫁个好人家,那是不行了,三女儿和四女儿都还小,如今也只能靠着安宁,若是安宁嫁得好,那么安平侯府便可以再辉煌几分。

  安宁不语,心中却是对于“婚事”更加警惕在意,今天,她不止一次的听到有人提及她的婚事,皇后想插手,婉贵妃也想操心,现在,素来对她不闻不问的安平侯爷,也在对她的婚事绞尽脑汁,呵,什么时候她安宁的婚事竟成了一个香饽饽了?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讽刺,但有一点,她却是明白,既然她的“婚事”已经成为这几人注意的焦点,那么她得快些做些打算了。

  这一世,谁也休想利用她,包括她的婚事!

  安宁出了书房,却没有回听雨轩,而是绕过了许多回廊,来到安平侯府最深处的那个院子――离园。

  上次安茹嫣被关在这里,她吩咐飞翩深夜装神弄鬼吓她,那以后,原本就被府中之人看做禁地的离园,更加成了众人害怕的地方,而离园闹鬼的事情也是不胫而走,鲜少有人会靠近这里。

  吩咐碧珠在门外守着,安宁独自进了院子,缓步走到那被烧毁的废墟前,每一步都极其沉重。

  “娘,宁儿来看你了。”安宁看着废墟,脑海中浮现出大火中,娘亲挣扎的画面,眸子中的恨意越发的浓郁,手紧紧的握成拳,多讽刺!她的那个爹爹当真是无情至极,娘烧死在这里,最后竟连一个坟墓都没有。

  她知道,这当然少不了大夫人在中间算计,而娘亲的娘家云家,当时也陷在林家的算计中,自顾不暇,更不用提抽身为娘亲讨说法了。

  “娘,你看见了吗?她的女儿已经废了,娘,你再等宁儿一些时日,宁儿要让她们受尽折磨,定要让整个安平侯府乃至是林家,来祭奠娘亲和云家那百来口人命。”安宁眸中满是坚定,那堆废墟中,她似乎看见了娘亲的身影,伸出手,急切的上前,想要抓住,只是,却没料到脚下一个羁绊,整个身体便朝前扑下去。

  安宁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刻的状况,却已经失去了平衡,嘴角勾起一抹释然,也罢,摔了就摔了吧,她便用那疼痛来让她铭记心中的仇恨与决心。

  只是,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腰间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却是让她身体微怔,随即整个身体被拉正,一回身,却是对上那一抹淡得冰冷的笑容。

  “摔坏了可如何是好,你的娘亲怕也会心疼。”昀若抽回长臂,那一头刺目的银色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好似被光晕笼罩着,若不是那笑容透着的冰冷,倒会让人觉得,眼前站着的是天上下凡的仙人无疑。

  看着眼前的男子,安宁不懂,为何这样的一个人,嘴角始终是那样淡淡的笑?为何明明笑着,那笑容却始终让人感觉不出暖意?为何总让人觉得他有些透明,就算是放在房间里,也难以察觉他的存在?为何这个高人还不离开?

  “你已经是第二次赶我走了,最好别让我发现第三次。”嘴角依旧含笑,昀若直视着安宁的双眸,淡淡的开口。

  安宁嘴角抽了抽,原本她正要感谢他适时地出手相救,却没料到……安宁紧皱着眉峰,探寻的上下打量着昀若,“你有看穿人心的本事?”

  不止一次,昀若不止一次说出了她的内心所想,他若真的有看穿人心的本事,在还未分辨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将他留在身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昀若却是摇了摇头,“我可不会看穿人心。”

  “那为什么……”

  昀若眨了眨眼,但笑不语,转身留给安宁一个背影,却是答非所问,“即便是有天大的仇恨,也不可为了报仇伤害自己的身体,今日那类操控的巫蛊术对施术之人本身就有反噬的伤害。”

  安宁微怔,想起今天对木偶下达指令之时所感受到的沉重,顿时恍然大悟,但之后的时间,她却是轻松的,猛地,她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淡得好似不存在的背影,“谢谢你。”

  那时,他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想必是因为他,她之后才会感到轻松的吧!而那反噬的冲击,是不是已经转嫁到了他的身上,这样一个男子,之前本不相识,为何他竟然会帮她?

  昀若眉峰挑了挑,果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聪慧女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安宁疑惑的开口,这个昀若,越发的高深,前世,她也不曾听说有这样一个高人存在。

  昀若转身看向安宁,这丫头,连皱眉的时候,也是别有一番风情,难怪……

  “一个活得不耐烦的人。”昀若淡淡的丢下这一句话,整个身体腾空而起,消失在高墙的那端。

  正因为活得不耐烦,所以,他要为自己找些乐子!

  安宁看着这人出神入化的轻功,眸中的疑惑更是浓得化不开,脑中盘旋着他方才说的话,‘一个活得不耐烦的人’,这世上还有像他这样活得不耐烦的人?

  看他的年纪,不过是二十多岁,却已经有这么出神入化的本事,若是正常人,在意气风发的年龄,有了这身本事,应该会想着干一番大事吧!而他却竟然已经活得不耐烦了,呵!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深夜,皇宫之中。

  启动仪式结束之后,四国使臣各自回了行馆,崇正帝在行馆设宴,招待各国使臣,而在酒宴之后,回到皇宫之中的崇正帝,却是请回了一个重要人物。

  宣政殿内,崇正帝命令宫人准备好了各色美食,亲自招待邀请来的客人,宸王苍翟和南宫天裔奉命陪在一旁,整个宣政殿内,除了伺候的宫人,便只剩下四人。

  “公子,这是我东秦国特有的美食,从宫外的八珍阁带进来,虽比不得贵国的东西,但公子尝尝鲜也是未尝不可的。”崇正帝一脸笑容,态度十分热络,便是对西陵女皇陛下和南诏国主,都不及这般讨好。

  被崇正帝唤作公子的正是那个拥有异于常人的蓝色眼眸之人――海飒。

  海飒被这样热情的招待着,心中也是明了,即便是这东秦皇帝不点名他的真实身份,想必他也已经确认了他船王的身份了吧!

  这个东秦老儿,还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的。

  仰头喝下一口酒,海飒蓝眸中似笑非笑,看到对面坐着的宸王苍翟,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宸王殿下,怎的不见今日你身旁的那位小姐,叫安宁是吧?听闻她是那‘天下第一不要脸’的女子的妹妹,便是被她偷了才华之人吗?东秦第一才女,呵……如此看来,该是那个叫做安宁的女子吧,既是东秦第一才女,有机会,一定得见识见识。”

  听海飒提起安宁,苍翟和南宫天裔的身体都是微怔,南宫天裔的神情尤为怪异,今天,从安茹嫣的口中听到那些秘密,他震惊得无以复加,那个该死的安茹嫣,竟然利用宁儿……想到这件事情,南宫天裔刚毅的面容越发的凌厉,桌子底下的手倏地紧握成拳,他不在的这两年,宁儿在京城中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他曾以为她过得不错,但是,现在他却不确定了,脑海中浮现出安宁的身影,小时候的……现在的……一个又一个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停在脑中的,是两年前她给自己的那一封信,现在他不得不怀疑,那封信她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写下的?

  他想要一个答案,想要问问她,两年前那样绝然,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若公子喜欢才女,本王定为你搜罗一些有才华的女子,陪公子好好的看看我东秦国的美景。”苍翟朗声开口,黑眸深不见底。

  海飒好看的眉毛却是皱了皱,随即蓝眸之中似乎有一丝邪魅溢出,挑眉看向苍翟,“这些有才华的女子中,是否有那叫做安宁的女子?”

  “自然是有。”苍翟丝毫不避讳他的目光,船王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若越是将安宁藏着掖着,便越会引起他的兴趣,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视同仁,让海飒觉得,安宁也不过是一个平常女子罢了,只要宁儿不引起他的注意,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那就好,我便等着宸王殿下的好意安排了。”海飒眸光微敛,那双湛蓝的眸中,让人捉摸不透,这个苍翟,看那安宁的目光明明那么深切,现在倒是大方,竟舍得答应他,呵!不过,不知道这“大方”背后,是不是另外藏着心思。

  想起白天在广场上试探自己的女子,那个安宁,他无论如何都是要再见见的,不过这个苍翟嘛,敛下眉眼,海飒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异样的高深……

  听雨轩内,躺在床上的安宁却是久久无法入眠,睁着眼,看着床顶,眼中隐约有一丝无奈。

  对,是无奈,让她心生无奈的不是别人,这无奈正好是那个自从今天在四国祭上初次遇见,之后一直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粘着她的男人,说是粘着,倒也不太贴切,他总是远远的在一旁,并不靠近,但是却又无处不在。

  翻过身,安宁看到盘腿打坐在这间房子屋顶悬梁上的人,嘴角止不住抽搐,犹记得方才她发现他时的震惊。

  “大半夜的,你怎的不回你住的地方?”安宁努力克制着,不让语气有丝毫的不妥。

  “我回了,这便是我住的地方。”昀若说着,便提气而起,身体一跃而上,稳稳的落在房间的梁上,闭目打坐,旁若无人。

  安宁看他利落的动作,饶是两世为人的她,那一刻也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猛然想起了他稍早说的话,好似瞬间明白过来,脸色僵得更加厉害,他……他……

  “你这些时日,就住这里么?”安宁颤抖着手指着房梁上那男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似质问,似责备……

  “虽简陋了些,但尚过得去,不过……这梁着实是窄了点儿!”昀若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舒展开来,“你放心,我还能应付,这些夜里,我不也没掉下来过吗?”

  安宁终于忍不住低咒出声,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这些天,他竟真的住在这里,那么……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昀若公子,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的闺房。”

  她虽然不担心别人会发现有男子深夜在她的闺房之中,毕竟,她自认警惕细心,而飞翩也是感觉敏锐,这些天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看来,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个男人的高深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自然是知道,且并不介意。”昀若丢下这一句话,就再一次闭上了眼,任凭安宁在房间内脸色变了又变,安宁只觉得自己好似被雷击中了一般,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

  安宁不停的在房间踱步了好一会儿,才到屏风之后换下了衣衫,她知道昀若定是不会离开房间的,也罢,这么多天都过去了,又干嘛在乎多一天?上床躺下,她却没有注意到房梁上的那个男子嘴角扬起的弧度似乎大了些许。

  昀若睁开眼,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这个年纪的女子,本开天真烂漫,而她因为仇恨将自己绷得太紧了,所谓张弛有度,一张一弛,偶尔也应该放松一些,想起方才她抓狂拿他没有办法的模样,眸中的光亮隐隐闪烁着,那样的她倒是可爱极了。

  闭上眼,心中多了一分满足。

  翌日一早,安宁醒来之时,第一时间,便是睁开眼看向房梁,却只见那里空空如也,安宁微微皱眉,起身穿好衣裳,搜寻了整个房间,都没有看到昀若的身影。

  他走了吗?

  “小姐,你在找什么?”进来伺候她洗漱的碧珠开口问道。

  “今早可曾看见昀若公子?”安宁平静的问道,眉心依旧没有舒展开来。

  “这一大早的,府外的大门还没开呢!昀若公子怎么会出现在听雨轩呢?碧珠自然没见着啊。”碧珠笑笑道,小姐怎么会这么问?

  安宁敛下眉眼,洗漱完毕,想来碧珠是不知道昀若便住在她房里的事情,想到碧珠的性子,她也不便多提,要是碧珠知道有男子在她房里过夜,怕又要着急了,而昀若……他……应该是走了吧!

  如此想着,正此时有丫鬟进了听雨轩,陆陆续续的几人,各自手中都端着东西,在管家的指挥下摆满了她的整张桌子,安宁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吃食,不由得微微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二小姐,这些都是一早从八珍阁弄来的早点,不知小姐喜欢吃什么,所有便每一样都准备了些。”管家态度一改往日的冷淡,变得热络起来。

  安宁的眉心皱得更紧,她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出自八珍阁,“我是想问,为何会送这些东西过来,管家应该是知道,我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在听雨轩内,丫鬟自己操持的。”

  “二小姐,那是以前,侯爷吩咐了,今后二小姐吃的用的,都要最好的,侯爷还说,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便成。”

  “哦?都是侯爷吩咐的?”安宁眸子一紧,眼中划过一抹了然,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站着的这些丫鬟,又落在这满满一桌子的点心上,心中却是浮出一丝讽刺,安平侯爷啊安平侯爷,他这是想讨好她么?

  这个时候,他对她态度这么大的转变,目的是为了什么,她仔细一想,便也能够明白,安平侯爷可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二小姐,老爷还吩咐,等二小姐用完早点,便出发去围场。”管家看了一眼安宁,见她面容平静,似没有因为老爷这般对待,而特别高兴,要知道,老爷从来没有关心过哪位小姐吃什么,就连城南别院里的四小姐,老爷也不曾这么疼爱过,便是偶尔送出一些小物件,小姐们也是高兴得欢天喜地,几天几夜都合不拢嘴,可这二小姐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我明白了,有劳管家了,你且下去吧!我很快就出去。”安宁沉声交代道,平静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亦是看不清丝毫情绪,敛下眉眼,她可没有忘记今天的四国狩猎。

  管家行了个礼,转身退下,刚出了房门,便听到安宁的声音再次响起,“管家……”

  管家倏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安宁,“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老奴的?”

  安宁随意拿了一种糕点,细细端详,随即放入口中,果真不愧是八珍阁的东西,这糕点,入口即化,美味香甜,只是,安宁的眉峰却是微微皱着,淡淡的开口,“管家,我曾听姐姐说,那八珍阁有一种名为元宝浆的东西,据说比琼浆玉露还要香醇,就连宸王殿下也喜欢得紧呢!要是能尝上一尝,那怕是赛神仙的日子了,哎呀,你瞧,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先下去吧。”

  管家眸光微敛,福了福身,退了下去,走出听雨轩后,想到安宁方才的话,元宝浆?侯爷这么明显的在讨好二小姐,若是真满足了二小姐的这个愿望,让二小姐开心了,无论侯爷有什么目的,必然是事半功倍,心中做了决定,他应该将方才二小姐的话告诉侯爷。

  听雨轩内,管家走后,安宁的嘴角却是溢出一抹诡异的笑。

  “小姐,大小姐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叫什么元宝浆的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呀?”碧珠在一旁疑惑的问道,总觉得小姐的笑让人头皮发麻。

  “她是没和我说过,这元宝浆嘛,自然是一种好东西。”安宁挑了挑眉,给碧珠使了个眼色,“坐下一起吃,这么多好吃的,可别浪费了,等到时候,那元宝浆送到,你自然能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那香醇可不是谣传呢!”

  所谓元宝浆,可是八珍阁的八珍之一,自然昂贵无比,不今如此……想到自己的盘算,眼中的光芒越发的晶亮,看来,她得先写一封信让人送给表哥才行。

  安平侯爷想讨好她,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诚意!

  而此时的大厅内,安平侯爷听了管家的汇报,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当真这么说。”

  “是,二小姐提起那元宝浆,面露向往,可不像她吃着点心之时皱着眉头呢!”管家如实说道,看了看安平侯爷,试探的问道,“侯爷……您看……”

  “当然要满足她,派人去八珍阁看看,务必弄到那个‘元宝浆’,今晚等二小姐从狩猎围场回来之时,就送上。”安平侯爷眸光微敛,沉声开口,若是元宝浆能够让安宁对他感恩,那何乐而不为呢!

  “是,侯爷。”

  安宁到大厅之时,正好听见管家恭敬的领命,心中隐约浮出一丝了然,却不动声色,刚进了大厅,便听到身后传来大夫人的声音。

  “宁儿,我正要让顾大娘去听雨轩叫你呢,怎料你已经出来了,那就别耽搁了,今天四国狩猎,我们安平侯府的颜面,就全靠你了。”大夫人亲昵的拉着安宁的手,此时的她,敛去了昨日因为安茹嫣而生出的担忧,但眉宇之间的疲惫,却依旧明显,即便画了比平日更浓的妆,刻意的掩饰,也没有丝毫作用。

  安宁看在眼里,脸上亦是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是,宁儿知道了。”

  方才听碧珠说,昨天安茹嫣被送回绮水苑之后,大夫人便又请来了好几个大夫,为安茹嫣诊治,可每一个大夫最后的答案都和昨日那大夫的结果一样,看来,安茹嫣还真是注定这个样子了!

  而昨晚,听闻昏迷的安茹嫣醒了过来,不过醒来之后,便是大叫大闹,闹得整个绮水苑无法消停,大夫人则是整夜守在安茹嫣的身旁,片刻也离开不得,看她此刻的脸色,想来昨晚必定被折腾的够呛。

  几人到了侯府门口,早已经有马车在等候着,安宁正要上马车,却被大夫人叫住。

  “宁儿,等等。”大夫人笑得温婉,但眼底却是有一抹阴冷。

  “娘可有事交代宁儿?”安宁停住动作,故作疑惑的问道,将大夫人眼底的那抹冷意看在眼里,心中了然,这大夫人怕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大夫人敛下眉眼,朗声吩咐,“来人,将马牵过来。”

  随即,便有下人牵来一匹骏马,所有人都看着这彪悍的骏马,面露疑惑。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安平侯爷皱着眉头,冷冷的扫了一眼大夫人。

  大夫人却是呵呵的笑道,“老爷,今天可是四国狩猎的日子,宁儿若是坐马车去,怕是会失了我安平侯府的威风,狩猎当显马上风姿,宁儿今天既是要为安平侯府争回颜面,那当然不能用马车了,这是我昨天便让人准备好的一匹良驹,一整晚都让人好生照看着,今天可是养足了精力,特地给宁儿当坐骑。”

  安平侯爷眸光微敛,赞同的点头,大夫人说得不无道理,不过……“宁儿从未骑过马,这可又如何是好?”

  大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凌厉,她当然知道安宁从来未曾骑过马,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有此提议,最好是上了马,便被马给摔下来,丢了小命,她才高兴!

  安宁将大夫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那如此,宁儿便听娘亲的安排了。”

  说罢,便离开马车,走向一旁的骏马,轻拍了马身,嘴角微扬,果真不愧是一匹良驹,高壮,彪悍,若真是从上面摔下来,便是不丧命,怕也会小死一回吧!

  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大夫人,扶着马鞍,一跃而上,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没有丝毫不适应,反倒是神采飞扬,随即从下人手中接过缰绳,牢牢攥在手中,朝着大夫人灿烂的一笑,“谢谢娘的骏马!”

  大夫人见此状况,脸色倏然僵住,袖口下的手握紧,安宁竟然……看她坐在马上的姿势,倒好像是极其熟练一般,安宁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所有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本期望这匹野马能将她摔下来,解解她的怒气,想到嫣儿昨晚的折腾与痛苦,此刻看着骏庐上,那个平添了几分英气的安宁,心里的郁结之气更浓,一张脸更是狰狞的扭曲着。

  安宁看着大夫人变了又变的脸色,心中冷哼,大夫人又怎么会料到,这一世的她虽没骑过马,但上一世,她在璃王赵景泽身边,少不了为他四处奔走,骑马这等事情,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看来,这大清早的,她倒是让大夫人失望了,看她那算计落空的表情,心中顿时觉得格外畅快。

  “爹,娘,宁儿先走了!”安宁勒了勒缰绳,夹了夹马肚,最后深深的看了大夫人一眼,策马离开。

  “哈哈……这个宁儿,莫不是有天分,不错,管家,千万记住我方才的吩咐,二小姐要的元宝浆速速准备好!”安平侯爷看着策马而去的安宁,那飒爽的英姿,倒是有几分豪气,看来,他如今将心思放在安宁身上,定不会让他失望!

  安平侯爷对安宁的夸赞更是让大夫人脸色难看了几分,似是赌气一般,冷冷开口,“老爷,你莫要忘了,她是谁的女儿!”

  想到昨日安宁的试探,安平侯爷神色一怔,却是狠狠的瞪了大夫人一眼,“你这女人,最好给我安分点儿,若是让她知道两年多前的事情,她饶不了你,本侯爷也定不饶你!”

  凶狠的目光,凌厉的语气,没有丝毫掩饰,大夫人心中一惊,却是不甘心的别开眼,眼底也不掩饰心中的恶毒,哼,安宁想知道两年多前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过了今天……想到她早已经准备好的毒计,方才安宁没有从马上摔下来,却也逃不过今天!

  京城的街道上,四处马车骏马穿梭着,好不热闹!

  四国狩猎的围场,位于城东的郊区,那是皇家围猎的地方,为了今年的四国祭,早两年,崇正帝就下令禁止在那围猎场狩猎,目的就是要将围猎场的猎物积蓄在那里,就等今天四国狩猎的日子,各国英雄一展身手。

  四国使臣各自出了行馆,都在这个时候赶往围猎场,一时之间,京城的街道倒是显得有些拥堵。

  安宁坐在马上,听到身后浩大的动静,心中明了,是皇上的队伍从宫中出来了,安宁刻意策马靠边走,让队伍先行通过,猛地,感受到一道灼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安宁微微蹙眉,顺着视线看过去,却是看到一身劲装的南宫天裔。

  此刻的他,护在皇上身旁,那目光,即便是很远,她都能感受到那不容忽视的灼热,而那眼神之中,似有话要对她说一般,安宁眸光微敛,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二人隔得太远,崇正帝的大队伍推着他前进,终于,南宫天裔的视线从安宁身上移开,但是,他的心思却依旧停留在安宁的身上,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问清楚两年前那封信上的决绝,到底是不是出自她的真意!

  安宁看着南宫天裔的背影走远,叹息一声,挥开脑中的思绪,一抬眼,便对上另外一双眼眸,温柔如水,婉约可人,也难怪皇上会对她尤为恩宠,不过,她却知道,婉贵妃那双温柔体贴的眼眸之后,隐藏的却是祸心。

  她怎的将又注意到自己了?安宁心中生出了防备,无论婉贵妃有意无意,这个人,她不得不防!

  崇正帝的队伍渐行渐远,猛地,空气中“嗖”的一声,随即,安宁身下的骏马一阵嘶鸣,前蹄惊跳而起,安宁心里一惊,迅速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勒紧缰绳,整个马带动着安宁的身体高高扬起。

  骏马受惊了!

  受惊的马似乎疯狂了起来,正在此时,一个身影闪过,与此同时,一条长鞭挥过来,那长鞭好似有生命一样,圈住骏马的脖子,而长鞭的那一头,一只手狠狠一拉,随即,女子的声音高声飘来。

  “哼!这畜生,敢在本公主面前发疯,看老娘不制住你!”说着,用力拉着长鞭,硬是将前蹄跳起的骏马拉回了地面。

  安宁被飞翩揽下马,稳稳地落在地上,飞翩见安宁无恙,便继续隐藏于暗处,安宁看着那个牢牢拉着长鞭的女子,眸光一闪,竟然是她――西陵国的三公主上官敏!

  上官敏一袭火红的衣衫,整个人**而耀眼,拉动圈住马脖子的长鞭,动作间,身上佩戴的珠环叮当作响,那受惊了的马几声嘶鸣,在上官敏的鞭子下,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哼,再野的马,在我上官敏的手上,最后也得变成温顺的猫。”上官敏收回长鞭,从她的马上一跃而下,仔细打量着那匹平静下来的马,目光落在马背上那一把沾着血的锋利小刀上,眸子一紧,动作利落的将小刀抽出来,冷喝出声,“是哪个不要脸的,竟背地里放暗器,有本事出来露露脸!”

  嫉恶如仇,在安宁看来,倒有一股侠女风范。

  上官敏目光落在安宁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马是你的?”

  “正是,多谢公主出手相救。”安宁福了福身,对于这个西陵国的慧敏公主,她倒是极为喜欢,这等率真仗义,让人不得不对她心生好感。

  把玩着手中那带血的小刀,上官敏挑了挑眉,“看来,有人想要你的命呢!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么一个娇柔的小姐,竟有人舍得下毒手,这个给你吧!留着做个纪念也好。”

  说着,将手中的小刀塞进安宁的手中,将长鞭收好挂在腰间,一跃上马,策马离开……

  安宁嘴角微抽,看着手中的小刀,留作纪念?这个上官敏……摇了摇头,想到方才上官敏的话,得罪了什么人吗?她怕是不得罪人,也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呢!

  摩挲着手中的小刀,细细的打量,一股异香隐隐从刀柄处散发出来,那种香民间少有,唯独……想到什么,安宁眸子一紧,看来,她已然能够猜到出手的人是谁了,想到方才那温柔可人的眼眸,她的嫌疑最大,不是吗?

  连她也要杀她呢!

  眼中划过一抹冷意,正此时,一匹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安宁抬头看向马上那个女子,竟是骑马离去的上官敏,此刻的她,手中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朝着安宁缓缓一笑,“你的马是不能用了,用这一匹吧!我们同行,若是那暗中放冷箭之人再打什么歪主意,本公主定要让尝尝老娘鞭子的厉害,打得他哭爹喊娘!”

  上官敏一脸豪爽,让安宁嘴角微扬,这样一个生性率直的姑娘,前世竟嫁给了北燕大皇子,这样的女子倒是适合驰骋天下,若是困在深闺之中,当起贤妻良母,那侯门深宫的勾心斗角,这样的女子又会是怎样境况?

  安宁没有拒绝,接过上官敏递过来的缰绳,“安宁谢过公主。”

  说罢,翻身上马,再次看向上官敏,却不知为何,上官敏脸上竟浮出些许红云,安宁正疑惑,便听得上官敏淡淡开口,“你们东秦女子都如此温婉柔美,弄得本公主都不像女人了,母皇逼着我学着他国女子的柔顺,说什么本公主终归是北燕的大皇子妃,不能再像在西陵国的性子,可是……”

  “公主自是女中豪杰,平常的女子可比不了。”安宁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声音温和沉静。

  上官敏上下打量着安宁,突然似想到什么,眼睛倏地一亮,“你叫安宁?我跟你学着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可好?”

  安宁嘴角抽了抽,慧敏公主要学着做大家闺秀?敛下眉眼,心中隐约浮出一丝了然,“看来,公主不是那么不愿意嫁给大皇子的吧!”

  上官敏面露窘色,随即想到和她有婚约的那个男人,冷哼一声,“那个杀千刀的短命鬼,怎么配娶本公主?本公主要嫁自然是嫁给自己选中的男人,他便是想娶,怕也没那个命!”

  要不是母皇一直阻拦着她,她早就去找苍翼,取下他的人头了!

  安宁看在眼里,却不多言,只是淡淡的笑着,这个上官敏率直可爱,倒是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思,完全将心中所想的内容表露在外呢!

  这样一个女子,若是真的嫁到北燕皇宫,要是没有一个真心将她护在羽翼下的人,那么她的命运要么被那些豺狼虎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要么就是在那勾心斗角的院墙中,渐渐被磨平了棱角,最后变成一个深谙算计的女子。

  安宁一路沉思,出了京城东门,再行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围猎场,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片偌大的森林,偶尔听到里面传出野兽的吼叫,随行的官家小姐被吓得脸色苍白,待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而同样的叫声,却是大大的刺激了那些男子的兴趣,顿时热血沸腾,个个跃跃欲试。

  “这里才是本公主的天堂。”上官敏一到这里就兴奋了起来。

  安宁看着她脸上的神采飞扬,但仅仅是片刻,上官敏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住,安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一袭杏黄色劲装的北燕大皇子苍翼,安宁心中浮出一丝了然,收回视线,就见上官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弓箭,拉弓放箭,随即,那支凌厉的箭羽便激射而出,目标正是苍翼的头颅。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结,不远处苍翼似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眼看着箭羽就要刺中他的额头,敏捷的侧开身体,箭羽穿过他耳鬓的发丝,苍翼躲过一劫,勃然大怒,此时,立即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侍卫拔剑而起,护在苍翼的身旁,苍翼顺着箭羽射来的方向看去,那双愤怒的眸子一紧,怒喝出声,“上官敏!”

  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上官敏的身上,上官敏心中暗自可惜,那苍翼还这是命大,随即,挑了挑眉,脸上浮出一丝挑衅的笑容,勒紧缰绳,策马进入围猎场,朝着前方不远处那片森林奔去。

  “苍翼,围猎场上见,若是遇到,本公主定要将你当成猎物射于箭下!”上官敏背着弓箭,扬着长鞭,豪气万千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这个北燕大皇子发出挑衅。

  苍翼身为北燕大皇子,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境况下,当然不能退缩,握着缰绳的手一紧,面容凌厉的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来人,上弓箭!”

  随即,侍卫递上专属于苍翼的弓箭,苍翼将弓箭握在手上,厉呵一声,正要策马追上上官敏,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骑着马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众人的视线跟随着他,最后只见他在一个人面前停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东秦国的宸王苍翟。

  在场的东秦国人都知道宸王苍翟的身份,他除了是东秦的王爷,还是北燕的皇子,和北燕大皇子苍翼,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此刻,苍翼到了苍翟面前,众人都神色各异,兄弟相见,不知会是怎样的状况。

  苍翟早料到会有这一刻,面容沉静,嘴角含笑,双眸深不见底,一袭玄色劲装,浑身散发的贵气,不输于面前这个从小养在北燕皇宫之中的大皇子。

  苍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最后对上他的深眸,眼中闪过一丝诡谲,“我北燕国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三弟在这东秦国长大,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将我北燕人的霸气给磨平了?”

  挑衅,敌意,尖锐,这么多年没见,第一句话就是这样,众人只觉得这北燕大皇子对东秦宸王极为不友善,但苍翟心中却是了然,想起多年前的事情,自己的这个皇兄可没有一刻对自己友善过!

  他们从来都是敌人,这一点,他们二人一直都心知肚明,便是表面的友善,也鲜少去维持。

  敛了敛眉,苍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皇兄多虑了,苍翟倒是担心大皇子,若是输在一个女人手下,不知到时候丢的是大皇子的脸,还是北燕的脸。”

  苍翟泰然自若,应对自如,眉宇之间神色没有丝毫波动,那眼中的平静无波,在某些人看来,倒是像极了不屑,似乎没有将苍翼放在眼里一般。

  “你……”苍翼面容微怒,相比之下,略显狼狈,这个苍翟,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是他的眼中钉,比起小时候,苍翟竟越发的成熟稳重,深不可测,想到临行前,父皇的交代,苍翼眸中的阴沉更浓,握着弓箭的手紧了紧,挑眉下了战帖,“多年不见,我们兄弟应该切磋一下,三弟应该不会不敢吧。”

  苍翟淡淡一笑,“大皇子既然有兴致,苍翟自然相陪,大皇子先走,免得慧敏公主得了先机,大皇子若赢了苍翟固然没什么,若是输在慧敏公主手上……”

  苍翟敛下眉眼,句句带刺,意有所指。

  苍翟让他先走,免得让慧敏公主得了先机,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苍翟让着他,顿时,苍翼神色微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皇子,吉时已到,既然各位豪杰已经准备好了,狩猎便开始吧!”气氛僵持着,剑拔弩张之时,崇正帝开口打着圆场。

  苍翼冷哼一声,遂朝着森林策马奔去……

  苍翟眸子一紧,拿过铜爵手中的弓箭,随即紧随其上……

  之后,各国使臣中递了名帖的人各自进了森林,太子楚、苏琴等人也在其中,围猎场外,剩下崇正帝,西陵女皇,南诏国主,以及随侍人员和随行的各位官家小姐。

  突然,婉贵妃走到崇正帝面前,笑意温婉的开口,“皇上,方才臣妾见其他三国都有女子进去了,西陵国的慧敏公主,北燕国昨日拔得头筹的那位女子,还有南诏国的一位姑娘,却惟独没见我东秦女子进去,这是不是……”

  婉贵妃敛下眉眼,顿了顿,继续说道,“皇上,我们可不能输了阵势啊!再怎么着,便是空手而归,也不能不出一人啊。”

  崇正帝微微皱眉,“爱妃说的有理,可让谁去?在这年轻的小姐中,惟独韶华郡主有这份胆识,可韶华稍早染了风寒,如今还卧床养病。”

  “皇上,你莫要小瞧了我东秦的女子,这么多女子之中,又怎会只有韶华郡主呢?臣妾倒是对一人大为看好。”婉贵妃依旧笑得温柔。

  听到这话,安宁心中咯噔一下,隐隐猜出了几分。

  “哦?爱妃看中了谁?说来听听。”崇正帝面上一喜,也来了兴致。

  “她便是安平侯府二小姐,还是皇后娘娘的义女呢!臣妾和皇后姐姐都喜欢得紧,那安宁聪明又机灵,不如就让她去吧!你瞧那马背上的风姿,想必二小姐不会让皇上失望的。”婉贵妃说着,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安宁。

  安宁微怔,果然!

  皇上打量着安宁,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皇上,不可!”南宫天裔立即上前,单膝跪地,那围猎场凶险万千,里面的猎物都是养了好几年的,纵然是一个男子,在其中也是危险难料,他怎能让宁儿去冒险?

  “为何不可?”崇正帝看着这个自己疼爱的臣子,眉心皱得更紧。

  “二小姐乃一介弱女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南宫将军,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会看错人吗?本宫觉着安宁有这本事,你莫不是想看着我东秦像昨日那样在其他三国面前丢脸不成?”婉贵妃声音依旧温柔,但是,那若有似无的气势,却是多了几分凌厉。

  “这……”

  一想到昨日东秦国因为安茹嫣而丢脸的事情,崇正帝当下便做了决定,打断南宫天裔的话,“好了,就这么决定,安宁接旨,即刻拿好弓箭,入围猎场,断不能给东秦丢脸!”

  安宁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崇正帝面前,盈盈一拜,“臣女安宁遵旨。”

  婉贵妃啊婉贵妃,她在打什么主意,她心中明了,她是故意要将自己推进那野兽的利爪之下啊!

  “宁儿……”南宫天裔急切的唤出声来,看着安宁,眉心紧皱着,无法舒展。

  安宁感受到他的关切,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甚是感激,南宫天裔眸子紧了紧,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拱手对崇正帝请命,“皇上,请允许臣进围猎场,臣想为皇上猎一只白狐,将毛皮献给皇上。”

  既然不能阻止,他便只有跟她一起进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宁独自进入那样凶险的围猎场!

  安宁身体微怔,南宫天裔今天的任务是负责皇上安危,可他竟然……要入围猎场!

  “好,南宫将军能有这个心,朕实在是深感欣慰,去吧!朕等着你献上的白狐毛皮”崇正帝笑得开怀,立即便允了南宫天裔的请求。

  而此时,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海飒,视线在安宁身上停留了许久,蓝色的眸子兴趣浓浓,终于,那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东秦皇上,可否给在下一把弓箭,这围猎场倒是很热闹呢!海飒也想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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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侯门毒妃六十八章 渣母狠毒算计杀机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