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看着铜镜中映照出来的女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柔,苍翟会喜欢自己穿着嫁衣的样子吧?
脑中浮现出苍翟的身影,正入神,却听得一旁的雪儿打趣,“小姐又该是在想姑爷了,等会儿就是姑爷的人了,还时时刻刻想着,这不是故意要羡煞旁人吗?”
“雪儿,你这张嘴怎的这般不听话了?”安宁正色道,斜睨了雪儿一眼。
“小姐,你就别理雪儿的那张嘴了,最近她的嘴,可厉害得很呢!不过,小姐是真漂亮,姑爷见了,定是眼睛也移不开了。”碧珠上前,她是看着自家小姐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越发的耀眼,连带着自己也因为小姐而多了许多自信,这辈子,她最幸运的便是跟对了小姐,今日小姐大婚,她是打从心里开心。
“你也跟着没个正形。”安宁莞尔一笑,看着碧珠,猛地想到什么,眸光微闪,“等过了今日,你也跑不掉的,你与飞翩已有婚约,下一个,便是将你嫁出去。”
这一下,换碧珠满面羞涩了,苦着一张脸,拉着安宁的衣袖,“小姐,你就知道笑话碧珠,碧珠可不依。”
安宁秀眉一挑,“好啊,既然你不依,所幸皇后娘娘与云王妃都在这里看着,那我便做主,取消你二人的婚约吧。”
“别……”碧珠下意识的出口,满脸急切,好似害怕安宁真的将他们的婚约给取消了一样,不过,这一个字刚出了口,却看到众人促狭且暧昧的眼神,嘴角微抽,心中暗道,她怎的斗得过小姐?脸上一片胀红,拉着安宁的衣袖,“小姐,你就饶了碧珠吧!碧珠再也不开小姐的玩笑了。”
“那既然不取消的话,那你是希望早些办婚事了?”安宁眸中闪动着,却没有打算放过碧珠,这个时候,逗碧珠,总比大家合起伙来逗自己要强啊!
房间中,所有人都看着碧珠,弄得碧珠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她想到飞翩,他可是好几次催自己了,也罢!自己便借着这个机会,承认是希望早些把婚事办了又如何?反正都已经羞成这个模样了,索性就一次让她们笑个够吧!
碧珠打定了主意,正要开口,却有一个声音先她一步响起,“对对对,小姐,我和碧珠都喜欢早些办婚事,成亲之后,我们依然能够伺候小姐,请小姐成全。”
一屋子的女眷,猛地多了这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众人闻声看去,却已见门口一男子单膝跪地,不是飞翩又是谁?
那声音尤为恳切,便是谁都看得出,他恨不得马上将人家给娶回家。
飞翩见安宁没有反应,忙又继续道,“小姐,你看啊,属下和碧珠早些成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小姐嫁给宸王殿下,过不久该要有小王爷或小郡主吧,到时候若碧珠也怀了身孕,那便可以陪着小王爷或者是小郡主,这何乐而不为呢?”
飞翩一脸好处多多的说着,听得屋子里的女眷嘴角都忍不住抽搐,就连皇后都用绣帕掩嘴偷笑,其他人也都是强忍着笑,唯独安宁和碧珠顿时怔在当场。
碧珠回过神来,满脸窘迫的跑上前,低声轻斥道,“飞翩,你乱说什么呢?还不快起来。”
都是飞翩,她都要没脸见人了,碧珠虽然满心窘迫,外加措手不及,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心中的那一股暖流却是越发的浓烈。
“这怎么是乱说?你不也希望小姐快些同意咱们办婚事吗?你忘了,你答应了要替我多生几个孩子的,你可不能反悔。”飞翩一脸严肃,他可真是苦命得很,想娶一个媳妇儿容易吗他!
“你……你……”碧珠指着飞翩,手指剧烈的颤抖着,他……他……他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些事情?哎呀,她以后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我……你……碧珠,你可真不能反悔!”飞翩也顾不得小姐还没叫他起来了,立即起身,抓住碧珠的手指,握在掌心,那等严肃,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哪还有半点儿当年的风流不羁?这分明就是一个痴情公子啊。
碧珠真要被飞翩给折磨疯了,平日里也不见他这般没眼力劲儿啊!她哪里知道,飞翩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太过在乎她啊!
甩开飞翩的手,碧珠的脸早已经红得像熟透了的虾子,跑到安宁的身后,“小姐,你看他!”
“好了,好了,又没有说真要取消,瞧你们给急的。”安宁轻笑出声,看飞翩这般在意碧珠,她也算是放心了,前世,碧珠对她忠心耿耿,却因为大夫人的关系,而被卖给了一个老者为妻,最后凄惨而亡,这一世,她本就发誓,不会再让碧珠遭受到任何伤害。
一直以来在她的心中,碧珠更像是一个亲人,看见她能有一个如此对她的男子,她又如何能不高兴呢?
方才说取消二人婚约的话,不过是逗碧珠的罢了,却没有料到,倒是有意外的收获,她更加确定了飞翩对碧珠的心啊!
碧珠埋着头,飞翩也显然松了一口气,只要小姐开口,什么都好办了。
“年轻真好啊,瞧这小两口也是般配得紧,宁儿,你这个主子已经允了他们的婚约,那选日子什么的,都交给本宫吧!本宫一定选一个最近的好日子。”皇后娘娘将这事情揽了下来,对于安宁带给她的好处,她做这些事情,权当是报答了。
这些时日的皇后娘娘,每天都是笑着的,照银霜所说的,是睡觉的时候都能够笑醒了。
飞翩一听,忙激动的跪地谢恩,“多谢皇后娘娘。”
碧珠在一旁愣着,安宁拉了拉她的衣袖,“皇后娘娘都开口选日子了,还不快谢皇后娘娘。”
碧珠回过神来,脸色更是胀红,但神色之间,却有一丝雀跃,忙福身谢恩,“碧珠谢皇后娘娘恩典,谢小姐恩典。”
“好了,吉时快到了,快将盖头拿过来,给你家小姐盖上。”皇后娘娘温声吩咐道,碧珠应了声,立即转身,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龙凤呈祥的红盖头呈到皇后娘娘的手中,按照东秦国的嫁娶习俗,最好是娘亲亲自盖上去,才算吉利。
在众人的目光中,皇后娘娘将盖头盖在了安宁的凤冠上,随即便听得外面传来了一个鞭炮声,雪儿和碧珠等丫鬟脸上一喜,“哎呀,还真准时,宸王殿下的迎亲队伍来了。”
要知道,虽然宸王府和云王府是隔壁,走数步路就到了,但是,今日的阵仗可是按照皇上和皇后大婚的标准操办的,迎亲的队伍可以说是从宸王府的另一边出发,绕过了一个大圈,然后从云王府的这一边到达,此时的京城街道上,两边早已经站满了人。
“宁郡主,吉时已到,宸王殿下已经在门口等候。”门外传来喜婆的声音。
安宁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自己便被身旁的人簇拥着,雪儿和碧珠分别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扶着安宁走出了房间。
阁楼之外,除了喜婆,云王爷云锦也站在那里,看到安宁出来,忙伸手从雪儿手中接过安宁的手,心中百味陈杂。
自从这云王府和宸王府两府之间的通道被苍翟开辟出来以后,苍翟时常在安宁这里流连,他介于宁儿的喜欢,便也没有说什么,但宁儿终归是未出阁的女子,他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因为苍翟的大胆与‘肆无忌惮’而有些芥蒂的,早已就希望二人成亲,那样,宁儿也就名正言顺了。
可是,今天宁儿真的要嫁人了,他又不舍了起来,宁儿这个表妹在他心目中的那份亲情是无可替代的,今日能有他云王爷,全是宁儿的功劳啊。
所幸的是,云王府和宸王府隔得近,加上那一个苍翟开辟出来的通道,倒还是一家。
安宁下了阁楼,出了院子,很快便到了云王府的大厅中,在那里,苍翟,南宫天裔,苏琴,赵正扬,昀若,以及南诏国的舞月公主,西陵国的上官秋雁和上官敏,都在大厅中等着。
其他三国的使者,本来是为了崇正帝的寿辰而来,但在寿宴上一确定了宸王苍翟和宁郡主大婚的日子,崇正帝便邀请了各国的使臣留下来观礼,在场的宾客都是东秦国有头有脸的人,既是云王府的宾客,同时又是宸王府的宾客。
看到一袭大红嫁衣的安宁出现,在场的人无一不满脸热切,虽然盖头遮着脸,但,众人几乎能够想象得到盖头之下那颠倒众生的容颜。
安宁刚出现,苍翟便大步上前,今日的他,穿着精致的新郎喜袍,异常的丰神俊朗,眉宇之间的喜气,更是衬得他风华无双,在安宁出现在大厅之前,便是谁也看得出这个平日里内敛镇定的宸王殿下带着几分急切,此刻看到安宁,眼中便只剩下温柔了。
苍翟迎上去,伸出手,云锦一脸严肃的看着苍翟,沉声道,“今日宁儿就交给你了,若是敢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我云王府誓与你宸王势不两立。”
云锦的警告,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一些宾客因为云锦对宸王殿下的大胆而面露惊诧,但云锦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替好些人说了他们想要说的。
南宫天裔,苏琴,赵正扬,昀若,他们满意的看着云锦,也都走上前,异口同声,“那也要算上我一个。”
这好几个男人所带来的压力,无论换做任何一人,都怕有些承受不过来,但安宁要嫁的人是苍翟,苍翟锐利的眸子扫了几人一眼,淡淡的道,“放心,你们不会有机会的。”
苍翟的视线最后对上了云锦,他知道这几个南宫天裔、苏琴等人对安宁的心思,同样也知道云锦对宁儿这个表妹的在乎,若是自己真负了安宁,他怕是要追遍整个天下,都要将他给杀了,不过,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不会给他们和自己势不两立的机会,因为他绝对不可能让宁儿受到委屈,哪怕是一分一毫也不会。
“如此甚好,可要记住你的话。”云锦瞪了苍翟一眼,瞧他眼中的笑意,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儿,虽然不是他嫁女儿,但那心情,怕也是差不多的。
说话之时,将安宁递给了苍翟,苍翟脸上的笑意更浓,伸手接过,扶着她的双肩,让她站在自己的面前,盖头之下的安宁,自然是听到了方才大厅中的动静,在此刻面对苍翟之时,她的心跳却是猛地加速,好似要破体而出一般。
双肩上的手慢慢松开,那双熟悉的手掀开了遮盖住自己的盖头,随即安宁听到一阵微微的抽气声,眸光微闪,一抬眼,对上苍翟的双眸,从那双眸子中,她看到了惊艳,心中一喜,他是喜欢自己这身打扮的。
在场的人不免有些呆了,此时的安宁,肤如凝脂,温婉中带着羞涩,却又如火焰一般耀眼,眉宇之间,顾盼生辉,饶是在场的女子,见了都不由得心生羡慕。
苍翟在听到那一阵抽气声之后,微微皱眉,本来他是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安宁的盖头,让她的美暴露在其他人的眼中,但是,今日大婚却又不似平常,新郎新娘的游行中,新娘是不能盖上盖头的。
本只属于他一人的美景,今天是便宜这些人了。
“我们走。”苍翟长臂一伸,颇具占有欲的将安宁揽入怀中,高大的身体也同时阻隔了某些人的视线,某些人却有些不甘,立即移动位置,似乎不愿那一抹身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苍翟带着安宁朝着云王府外走,众人的视线依旧无法从安宁的身上移开,有些更是下意识的跟在后面,赵正扬满心苦楚,他现在发现,若是要让自己在皇位和这样一个女子中做选择,他怕也开始倾向于后者了吧。
可是,他明白了的时候,一切早已经来不及了,或许,在他们相遇之时,他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江山美人,没有美人的江山,那又是何等的孤寂。
新郎新娘出了云王府,安宁这才察觉到外面的阵仗,心中禁不住吃惊,一辆精心打造的豪华辇轿,周围全是精神盎然的侍卫,一直从云王府的门口,蔓延到了街角处,见到安宁和苍翟一同出来,皆是跪在地上,朗声高吼,“恭喜宸王,贺喜宸王妃。”
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多谢各位将士,各位将士请起,今日劳烦各位了。”苍翟做了一个虚托的动作,他的意思很简单,今日的大婚,需要他们护卫,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这些侍卫当中,有些人是惊蛰中的,苍翟之所以会如此安排,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所有侍卫起身,崇正帝哈哈的笑着过来,“翟儿,宁儿,快些上轿吧。吉时已到,朕和皇后在宸王府中等着你们。”
今日的高堂自然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了,崇正帝稍早本是在宸王府中坐着,可他却不想错过苍翟迎亲,便就出了宸王府,也亏得宸王府和云王府两府相邻,才给了他不少便利。
“是,舅舅。”苍翟和安宁都同时向崇正帝行了个礼,随即,安宁只觉得身子一轻,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人就已经站在的轿辇之上,而身旁的苍翟,安放在自己腰际的手,却再也没有移开。
“出发。”苍翟一声令下,话落,喜庆的唢呐声随之响起,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朝着云王府的另一端徐徐而去……
苏琴,赵正扬,南宫天裔翻身上马,他们自然是要跟上去,确保大婚游行万无一失。
“南宫天裔!”
南宫天裔上庐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南宫天裔回身看去,那一张熟悉的脸,不是上官敏又是谁?不过,今日的上官敏不再是一脸黑灰掩盖,也不再穿着侍卫的衣裳,此时的她换回了那一身艳丽的火红,是她一向偏爱的劲装,好似又做回了那个豪气直爽的慧敏公主,竟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南宫天裔总是觉得,眼前的上官敏,和以前不同了,她的眼神再没有了以往的轻松惬意,像是蒙了一层纱,似乎有些哀怨。
自从那日上官敏让他将西陵的二公主请来之后,上官敏便跟着她的二姐离开了南宫府,之后一直住在行馆之内,她一直坚持不让自己知道她的伤,更加不让他知道,她的伤是从何而来,不过现在看来,她已经是无大碍了。
“慧敏公主有何吩咐?”南宫天裔站在骏马旁,拱手道,态度生疏,却有一种让他觉得怪异的别扭,他好像有些习惯直接指挥还是侍卫的上官敏了。
冷淡的态度让上官敏皱眉,心中的怨又多了几分,方才他看那般热切,而对自己,却是千年不化的冷漠。
很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上官敏大步上前,直视着南宫天裔的双眸,“南宫将军,我……过了今天,我就要回西陵了。”
上官敏一瞬不转的看着南宫天裔,似乎是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心中一个声音在祈祷着:开口留下我啊,我不想走,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你不喜欢我,我也愿意留下!
只是,上官敏却失望了,她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南宫天裔开口,但却从他那平静的面容上,看出了答案,听到自己要回西陵国,他竟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他不在意自己,又怎会去理会她的行踪呢?
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上官敏依旧仰着头,“南宫将军,谢谢你多日以来的照顾,本公主这次离开,以后怕也不会再来东秦了,你多保重。”
说罢,上官敏笑着转身,但转僧际,眼中蕴藏的泪水便再也坚持不住,赫然从脸颊滑落,南宫天裔,这次怕真的是永别了!这东秦,给了她快乐,也给了她失望,她是真的不想再来了,或许不再见这个男人,终有一天,她会忘了他,在西陵国娶她的三夫四侍,过着她曾经最向往的惬意生活。
可是,不见他,就真的忘得了吗?
“慧敏公主……”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有些犹豫,上官敏心中一喜,那张挂着泪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笑容,心中的希望因为他的呼唤而点燃,上官敏顿住脚步,等待着他开口留她。
“慧敏公主多保重,一路顺风。”南宫天裔的声音再次传来,随即,上官敏便听到身后的男人似乎上了马,马蹄声越走越远。
上官敏脑袋轰的一声,身体一个踉跄,方才突然升起的希望在这一刻,又轰然倒塌,他并非留自己啊!他是迫不及待的要去追随安宁么?
为何他那般痴情,却又这般无情?
心中好似被刀绞着,上官敏蹲下身体,无声的流着泪,猛然,眼前一双鞋子赫然出现,上官敏抬起头,看到的是上官秋雁满脸的关切与心疼。
“二皇姐……”上官敏哽咽的叫着,起身,扑入了上官秋雁的怀中,似乎要从她的身上寻求安慰。
上官秋雁看着自己疼爱的三妹妹,紧皱着眉峰,她终于知道敏敏为什么这些时日老魂不守舍,老独自一个人发呆,这样的敏敏是她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她现在明白了,敏敏是爱上那个南宫天裔了吧!
所以,她不愿回西陵国,连她以前一直吵着要的三夫四侍都不要了。
她是想做南宫天裔一个人的妻子啊!
“敏敏,要不我让母皇陛下……”上官秋雁轻拍着上官敏的背脊,柔声开口,只是她还没有说完,便被上官敏打断。
“不要,不要让母皇陛下知道这件事情,连大皇姐也不要说,敏敏爱他,但他不喜欢我,强要来的,我也不要。”上官敏紧咬着唇,她又怎会不知道二皇姐的意思?她是要请母皇陛下和东秦崇正帝交涉,来一个两国联姻吧。
以母皇陛下和大皇姐对自己的疼爱,她们怕是非要逼着促成这件事情不可,可是,即便是因为那样,她如愿和南宫天裔在一起了,怕也会同时将南宫天裔越推越远吧!
他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不要他更加恨她,讨厌她!
“那你……”上官秋雁叹息了一口气,不那样的话,难不成要她们看着敏敏这般暗自神伤?敏敏何时流过泪啊?
“二皇姐,宸王殿下和宁郡主的大婚,你代咱们西陵国参加吧。我想早些回去见母后,我离开了这么久,她老人家一定担心了,还有,还有大皇姐,她不是替敏敏物色了许多俊俏公子吗?敏敏这次回去,就成亲好不好?”上官敏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强扯出一抹笑容,但是,那笑容在上官秋雁看来,却比哭还要难看。
“敏敏……”上官秋雁满心疼惜,自己该拿这个妹妹怎么办?
“二皇姐,别说了,敏敏先走一步了,西陵国见。”上官敏拉开上官秋雁的手,足见轻点地面,下一瞬,那一袭火红便腾空而起,踩着脚下的房顶,朝着西城门的方向奔去……
而此时,在云王府街角的转角处,骏庐上,锦衣男子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握着缰绳的双手,指骨隐隐泛白。
她爱他?南宫天裔震惊于自己方才所听到的,所看到的,刚刚他已经骑马离开,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折返了回来,就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折返,回来之后,看到上官敏大哭,他的心却隐隐揪在一起。
她已经回西陵了么?成亲?她要回西陵成亲?
对啊,她是西陵国的公主,在西陵国,肯定有好多男子仰慕她吧!
三夫四侍,西陵国的女子是可以娶多个男子的!
以上官敏的性子,在西陵国应该更适合她吧!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南宫天裔闭上眼,再次睁眼之时,他的眸中已经是一片平静,他的心在宁儿身上,便是宁儿嫁人了,他的心依旧没变,上官敏爱上自己,终究是会苦了她,还不如任她回西陵,也许……很快,她就会忘了自己。
勒紧了缰绳,南宫天裔夹了夹马肚,重新朝着迎亲的队伍疾驰而去……
西城郊外的一片树林里,上官敏一路飞奔,一路上,她的泪水依然无法停止,终于,在树林中,这一抹红色的身影停了下来。
似乎是要发泄心中的怨气,上官敏狠狠的朝着面前的一颗大树踢去,狂吼,“我那么爱你,你爱我一下会死啊!”
吼声震耳欲聋,在这个树林中回荡,树被她这一踢,剧烈的摇晃着,下一刻,头上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掉了下来,上官敏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便被那庞然大物压在了身下。
“啊……痛……”上官敏痛得呲牙咧嘴,眼泪更是不停的往外流。
而压在她身上的庞然大物却是动了动,抬起头,看着身下的一抹火红,眼睛一亮,要知道,他从小就对火有特别的钟情,打量了一番这张因为疼痛而纠结在一起的小脸,满脸泪水,不由得嫌恶的瘪了瘪嘴,“真丑!”
上官敏听到声音,睁大眼,看着身上的庞然大物,“你……你……你……”
竟然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你给我下来。”上官敏怒喝道,使劲全身力气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可是,刚才被他掉下来那巨大的冲击力,她的手腕儿正好脱臼,一用力,便是钻心蚀骨的痛。
那男子,看这红衣女子的脸因为疼痛比方才还要纠结,终于大发慈悲的从她的身上起来,但心中却有那么一些不舍,扶起上官敏的身体,冷哼一声,“算你运气好,遇到我妙手公子,你这手也不至于废了。”
说话之间,拉起上官敏的手,几个利落的动作,只听得上官敏几声痛呼,上官敏再一感受,她脱臼的手腕儿,便已经不痛了。
但是上官敏的气却不打一处来,立即起身,狠狠的道,“我运气好?我运气好还招来你这么个灾星?要不是你落下来,我也的手也不至于受伤。”
上官敏的呛辣,让妙手公子眉毛微挑,多了几分兴趣,“那是谁没事拿树撒气,害得本公子从树上掉下来的?”
“你……”上官敏气结,是她撒气又如何?若是早料到,这树上有人,她也不会选这一棵树啊!气鼓鼓的别开眼,“谁让你没事跑到树上做什么?树上有你的墓啊?”
妙手公子眼中的兴趣更浓,上下将这个女子打量了一遍,倒是一个俏丽的女子,气鼓鼓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尤其是她身上的这一袭火红,再加上这火辣的性格,正合他意!
常年受寒毒的影响,所以,对火热的东西,下意识的想去靠近。
想到什么,妙手公子上前几步,靠近了她几分,“方才我听见,你说‘我那么爱你,你爱我一下会死啊!’,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儿上,我就勉强爱你一下吧。”
“你……你……你不要脸,谁说的是你?”上官敏更是要气炸了,这个人还偷听了她的话。
“不是我吗?可你明明就是跟我说的呀。”妙手公子一脸耍赖的模样,恣意的欣赏着这个有趣的女子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懒得理你。”上官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转身就走。
妙手公子又怎会这么轻易的让她走,见她有所动作,立即跟了上去,“看你的装束,是西陵国的打扮,你们西陵女子不都是可以娶多个男子的么?算我一个怎样?”
上官敏顿住脚步,嘴角微抽,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有病吧你!”
只是,对方的反应却让上官敏恨不得杀人。
“有病?没有啊!我本就精通医术,自己有病没病还不清楚么?”妙手公子一脸无辜,但很快,无辜之中便多了一丝狡黠,“看吧!你关心我,还说不爱我,你就承认吧!承认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上官敏再也忍受不了了,拿出挂在腰间的鞭子,狠狠的一鞭打在地上,惊起无数灰尘,“你再骚扰我,我就打得你浑身开花。”
上官敏本以为自己可以将他吓走,可是,那人却满脸委屈的看了她一会儿,却是做出了让她恨不得自杀的举动。
妙手公子挺了挺胸膛,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你可要轻点儿啊!”
“啊……”上官敏疯狂的大叫出声,她这是怎么了?只想早些离开,一路上一个人暗自平复情伤,却没想到,一出了京城,竟遇上这么个极品,老天是在耍她吧!
此时的上官敏,却没有察觉到这个极品眼中闪过的那一抹诡谲。
谁又能料到,这在世人眼中,怪癖良多的妙手公子,竟有方才这般极品的一面呢?
“诶,你等等我。”见那一抹火红突然腾空而起,妙手公子立即追了上去,他这次来京城,本是为了给皇后娘娘看诊,多逗留了几天,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个有趣的丫头。
现在,他也不打算早些回炎州了,跟着这个小丫头,或者会更有趣!
而此时的京城内,锣鼓喧天,唢呐齐鸣,但这些声音,都被百姓们的恭贺声掩盖了下去。
迎亲的队伍从云王府出发,一路上的百姓都挤在街道的两旁,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着新郎新娘经过,轿辇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恭贺声一片,安宁和苍翟并肩坐在轿辇上,受着百姓的祝贺。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迎亲的队伍才到达了宸王府,原先在云王府内的宾客早已经到了宸王府门口等候,看着轿辇上的二人,众人无一不满脸的笑容。
轿辇停下,苍翟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一把打横将安宁抱起,抱下了轿辇,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放下来之时,苍翟却是抱着安宁,大步走进了宸王府。
这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怔了怔,随即又是不断的恭贺声。
一直到了大厅之中,苍翟才将安宁放了下来,从雪儿的手中接过盖头,重新替安宁盖上,早已经坐在主位上的崇正帝和皇后娘娘看着二人,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快些拜堂,快些拜堂。”崇正帝催促道,那模样,好似比新郎官儿都还急切,能不急切么?他多年的愿望今天就实现了啊,百年之后,他终于有脸去见姐姐了。
崇正帝一发话,司仪立即朗声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安宁在碧珠的搀扶下,完成了一系列的礼仪。
“送入洞房。”随着司仪最后一声高喊,安宁在一片喧闹声中,被送进了新房。
苍翟欲走,却被众宾客拉住,“宸王殿下今日大喜,不陪大家喝一杯怎么行?王妃又不会跑了,宸王殿下,可得赏脸……”
苍翟皱眉,他虽然很想快些去陪宁儿,但是,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他自然得陪着他们喝一杯。
新房内,安宁坐在床沿上,喜婆带着一干丫鬟,按照习俗,在床上洒满了莲子花生等东西,好一会儿折腾,才算完事儿,终于将她们送走,房间里,只剩下碧珠陪着安宁。
突然,门被推开,丰神俊朗的苍翟站在门口,看到床上坐着的心爱女子,眼神更是柔和,方才,宾客们缠着敬酒,倒还是南宫天裔开口,帮他脱身离去,他才能如此早的回到新房内,看到他最心爱的妻子。
妻子!对,现在宁儿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啊!
妻子二字,似乎点燃了苍翟心中的热潮,对他来说,这两个字,便是永恒的存在。
碧珠见苍翟进来,福了福身,满脸暧昧的退了出去,细心的将房门给二人关上。
新房内,红烛将整个房间都映照成一片通红,苍翟一步一步的朝着安宁走去,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了么?
安宁从喜帕的边缘,看到一双属于男子的脚出现在了面前,眸光微敛,心跳加速,下一瞬,盖头便被秤杆挑起。
苍翟坐在安宁身旁,替她将头上那重重的凤冠拿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金步摇,小心翼翼的插在安宁的发间,柔声呢喃,“这是娘亲最爱的一件饰品,娘亲还有意识的时候,就将她给了我,她说,成亲之日,要亲自替新娘子戴上,这是娘留给你的。”
安宁心中一怔,原来是昭阳长公主的东西!安宁当然知道,苍翟将这支金步摇插在她发间,代表着什么意义,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漂亮吗?”
苍翟呼吸一窒,安宁的笑容在他的眼中盛放,此时此刻,那吸引力更是无比的巨大,“漂……漂亮!”
不过,是金步摇漂亮,还是人漂亮,便只有苍翟的心中清楚了。
安宁主动靠在苍翟的怀中,“这是娘留给儿媳的,以后,我们的儿子成亲了,就让他将金步摇亲自替他的妻子戴上,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告诉咱们的后人,这是娘亲留给他们的传家宝。”
“好,娘亲一定会高兴你的这个决定。”苍翟将安宁搂在怀中,似乎是在憧憬着子孙满堂的画面。
二人紧紧相拥,但是,慢慢的却不满足于仅仅是相拥,今天可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啊,她们自然都是知道,今夜要发生什么。
苍翟俯身吻住安宁的唇,安宁热情的回应着,二人都不想浪费了这个美好的夜晚,红烛依旧闪烁着,房间中的温度持续升高,华丽的新娘嫁衣很快便在一双大掌之下彻底剥落,等到安宁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裳在苍翟的面前消失,胸口上挂着的那一块七彩玉佩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一直戴着?”苍翟的眼神变得越发的幽深,不仅仅是一直戴着,还是一直紧贴着她的肌肤戴着。
安宁微窘,点了点头,却是猛地抓住那一块玉佩,“这是我的,上面有我的名字,不能拿来传给后人了。”
苍翟看着她颇具占有欲的动作,心中更是满足,是啊,上面有她的名字!
“吾妻,宁儿。这只是你的,包括我的整个人,也只是你的。”苍翟再也忍受不住,情不自禁贴近身下如玉的肌肤,吻住安宁的双唇,狂肆却不是温柔的缠绵,手一挥,房中的红烛赫然熄灭,一切都暗了下来,剩余的只有激烈的喘息声,在这一刻,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两具身体,就像是天雷勾动地火一般,压抑着的一切完全迸发。
安宁本身就已经身无寸缕,而苍翟的衣服在下一刻就已经消失了,安宁的稚嫩,让苍翟怜惜,便是刻意克制着自己,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但这温柔的触碰,点起的火,却很快有燎原的趋势。
身体的接触,灵魂的完美融合,加上内心世界的无限释放,令他们在这一刻,终于融为了一体。
房间中弥漫的不只是春意,更是无限的炙热,燃烧着他们所有的情感……
房间外,依旧是热烈的喧闹声,原本在门外的碧珠,早就因为新房里传出来的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而跑开了,但在回廊处,一双充满嫉妒的双眸,却一直看着新房的方向。
手紧紧的握成拳,面纱下的脸虽然平静,但双目已经是通红一片。
“怎么?我们的倾城大小姐,是真的爱上那小子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明显夹杂着几分怒意。
凤倾城听到来人的声音,微微皱眉,却没有打算理会他,转身便要走,却被一双大掌抓住手腕儿,闻到他身身上散发的酒味儿,眉心皱得更深,甚至带着几分嫌恶,“你干什么你?”
“我干什么?你应该问问你想干什么才对!瞧,这眼中是嫉妒啊,你恨不得现在和苍翟那小子洞房花烛的人是你吧!”苍翼轻笑出声,一把将凤倾城拉入怀中,双手牢牢的禁锢住她的腰身,“你说苍翟有什么好?他不过是被父皇驱逐了的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那么喜欢你,只要你一句话,大皇子妃的位置就是你的!可是你却始终对我不能不热,哼!但你见到苍翟的第一眼,你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对不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苍翼醉了,借着酒意,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他对凤倾城一直百依百顺,就等着她哪天被他感动了,投入他的怀抱,可是,他等到的却是她对另外一个人的倾心,那人还是苍翟,他又怎么忍受得了?
“苍翼,你放开我。”凤倾城挣扎着,但她的双手都被他束缚住,便是挣扎,也挣脱不了他的双臂,心中浮出一丝不安,对苍翼的厌恶更浓。
“放开?你以为本宫现在会放开你?正好,今夜是苍翟的新婚之夜,不如我们也趁此……”苍翼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他一早就想得到凤倾城了,既然,他的尊重换来的是她的无视,那么,他便不会再尊重她。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看她还能如何?便也只有乖乖的成为他的女人了!
喜欢苍翟,他会让她知道,喜欢上苍翟是一个错误!
心中做了决定,苍翼的手便放肆的在凤倾城身上游移,朝着凤倾城亲去……
“不,你这畜生,你要敢对我怎样,我爷爷饶不了你。”凤倾城避闪着,心中盘算着该如何逃脱苍翼的魔掌,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绝对不能!
“饶不了我?只要你成了我的人,你的爷爷还会主动的将你送给我。”苍翼坚定的道,眼神中的**更加的炽烈,只是,他的话刚落,后脑勺便被重重一击,双目赫然瞪大,浑身力气尽失,轰然昏厥在地。
凤倾城胸口剧烈的呼吸着,看着地上的苍翼,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一阵后怕。
“小姐,该怎么处理大皇子?”来人一个侍卫打扮,不是别人,正是帮凤倾城查明了北燕皇帝给苍翟的圣旨中的内容的那人。
凤倾城紧咬着牙,这个该死的苍翼,竟然想占有她,哼,他也不瞧瞧,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占有她是吗?凤倾城的目光落在地上苍翼的小腹以下,眸中多了一丝凌厉,正要开口,却听得一个脚步声传来,凤倾城和那侍卫身形一闪,忙躲在了隐蔽处,看着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凤倾城眼睛一亮。
那个经过的丫鬟,她可是认识的,她是安宁的贴身女婢吧!
眸光闪动着,安宁啊安宁,此刻你和我看上的男人洞房花烛,想必无比甜蜜吧!你可知道,我此刻的心是被嫉妒啃噬着的?
看你那般幸福,那我就给你送上一份迟到的贺礼!
“我要那个丫鬟,将她打晕了带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凤倾城冷声交代道,眼底有一抹恶毒一闪而过。
翌日一早。
新房内,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安宁和苍翟的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一切都分外的宁静安详。
二人都透着疲倦,昨夜的疯狂,安宁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不断地承受着狂风暴雨的冲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安宁只知道,自己是累极了,才睡了过去。
此时,安宁依旧紧闭着双眼,不着寸缕的身体俯趴在苍翟的身上,二人的身体呈交叠状。
苍翟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靠在自己胸前的头颅,眼中浮现出一抹宠溺,感受到彼此的身体紧紧相贴,那种刺激,几乎是立刻让苍翟想到了昨晚的疯狂,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食髓知味了,现在某处更是有些蠢蠢欲动。
情不自禁的伸手,从安宁的肩膀,缓缓往下,感受着她诱人的曲线,同时,大手往下的时候,也将盖在二人身上的薄被慢慢拉下,苍翟一眼看去,安宁整个后背的美景渐渐的在他的眼前呈现,昨夜熄了烛火,他只感受到,却没有见到,此刻,一边感受,一边看着,那刺激,更是如排山倒海的袭来。
大掌来到安宁的腰际,靠近臀部的位置,那隆起的弧度,让苍翟眼神暗沉了几分,猛地,他往下的大掌倏然停住,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眼前所看到的,那腰际,赫然印着的竟是一个红色的月牙形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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