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飞翩得令!”飞翩咬牙道,满脸愤恨的他,此刻早已经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抽筋,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安宁的命令无疑是在这个时候给他一股强大的动力与后盾,惊蛰十二煞出马,他定要让那北燕大皇子苍翼,死无葬僧地!
飞翩抬头看了阁楼上一眼,房门紧闭,而里面,他心爱的女子正在熟睡,碧珠,你等着我,等着我将伤害了你的人碎尸万段!
紧咬着牙,飞翩满脸坚决,大步走出了院子,安宁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浑身都在隐隐颤抖着,不够,这还不够,她要亲自动手,她要亲自替碧珠报仇!
眸光一凛,安宁转身便走,只是,她刚走出一步,手腕儿却被一只大掌握住,安宁感受着那掌心传来的温度,微微皱眉,“别阻止我!碧珠那般单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
安宁几乎是吼出了声来,但她却担心吵醒了沉睡中的碧珠,只能隐忍着,压抑着低呼。
“不,我没有要阻止你,我带你一起去!”苍翟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拉着安宁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将浑身因为压抑与愤怒而颤抖着的安宁拉入了怀中,他怎会阻止她呢?只是……想到什么,那双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异色,“不过,等会儿才能去。”
安宁被他的双臂禁锢着,慢慢的平复下来,对苍翟的话不明所以,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便被苍翟打横抱起,很快便回到了二人的房间,当安宁知道苍翟的意图之时,心中顿时一紧。
“怎么这么不知道疼惜自己?之后的一段时间,都不许骑马。”苍翟专心的替安宁上药,昨日,得知安宁和云锦是骑马而去的时候,他就有预感,今日一看,那双腿之间,果然是红肿不堪,让他看了,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
他才知道,宁儿是这般在乎着碧珠,昨日,她身子的状况根本怕是连走路都会痛,可她却为了要寻碧珠,不惜骑马,那骏马的颠簸,势必会加重宁儿的伤势啊!
想来也对,碧珠是一直伺候着安宁的,二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主仆!
安宁任凭苍翟的动作,想到昨日一早他匆匆离开,看了看摆在身旁的那一个“宫廷秘制”的瓷瓶,终于明白他昨日那般焦急是为了什么,他是匆匆的进宫,去向太医寻药了吧!
目光落在苍翟深锁的眉峰上,安宁伸手将他的眉峰抚平,“谢谢你,苍翟!”
苍翟身体微怔,终于上好了药,重新替安宁整理好衣裳,揽她入怀,“你我本是一体,对我,永远不要说谢谢,况且,这本就是我……”
苍翟脸上闪过一抹局促,本就是因为他的狂野不知节制,才会让宁儿受罪,想到昨日一早,他的激狂,苍翟满心自责,大掌包覆着安宁的手,“走吧!”
这个时候,他最知道宁儿想要干什么,飞翩已经领命带了惊蛰十二煞以及飞翩替安宁训练的人,去追击苍翼,这一次,苍翼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对于苍翼,他本打算留着他,毕竟北燕国皇位争夺漩涡中最有力的几个人,都彼此相互牵制着,他们的存在,对自己以后的复仇有利,但是这一次,苍翼怕是休想走出东秦国的境内了!
苍翟的话一落,再一次将安宁抱了起来,似乎是不愿让她多走一步路,多一丁点儿的不适。
安宁没有拒绝他的怀抱,双手顺从的圈住苍翟的脖子,靠在他的坚实的胸膛上,脑中浮现出碧珠的瑟瑟发抖的模样,她现在终于知道,昀若那日的预测到底代表着什么了!
她以为大婚顺利的过去,更加不惜在大婚前匆匆的除掉了林婉儿和璃王赵景泽,但是,她终究是没有料到,真正的祸害,会是他!
悲愤与隔阂,甜蜜与泪水,她是深切的体会到了,这其中的酸楚与痛苦,便也只有她自己的心中知道。
碧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便让我将伤害了你的人解决掉吧!
苍翟瞥见怀中的安宁咬破了唇,眉心皱得更紧,腾出一只手,怜惜的将她唇上的鲜血抹掉,“不许伤害你自己!便是碧珠……碧珠也不愿见你这样!”
碧珠不愿见她这样!是啊,一直以来,碧珠将她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那个傻丫头啊!
东秦京城,北方的一个小城镇内,客栈里,一行人,每一个都是锦衣华服,一看便是出身尊贵,掌柜的见这一行人一进客栈,便立即亲自上前招呼着,“几位客观,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小店的服务是这个镇上首屈一指的,保证让几位住得住得舒舒服服。”
中年男子詹灏倒是没有开口,一旁轻纱覆面的凤倾城亦是没有开口,跟在詹灏身后的詹珏看了看二人,立即上前道,“给我们三间上房,动作快些,给收拾干净了,另外,准备一些吃的,送到那靠窗的桌子上。”
詹珏身为詹家的大公子,从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产业中的管事们东奔西走,已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那份气势,更是让热丝毫都不会怀疑这个公子的能力。
掌柜的立即满脸热情的吩咐了下去,亲自邀请着几位到了詹珏所指的那一张桌子上坐下,“几位贵客请稍等片刻,我们这里有……”
“行了,捡你们这里最贵的上,别再多话。”詹珏皱着眉头,冷冷的看了那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不敢多说一句话,立即退了下去,这几个客人虽然有钱,但明显不好应付啊。
掌柜的命人首先替这一桌上菜,桌子上,便只有詹灏,詹珏,凤倾城三人。
詹灏看了看那空着的位置,脸上依旧是那般温润的笑,“记得来的时候,我们这还是五人,可如今……那个无双丫头莫名失踪了不说,现在连大皇子殿下也不见了,昨日明明就该一起走,却不知道他为何那般急匆匆的要先我们一步,看这样子,怕是北燕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吧!”
詹灏说话之时,那双老练的眸子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凤倾城,事实上,墨无双失踪了好些时候了,他们虽然知道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但他们却十分有默契的什么都不说。
北燕三大望门之间,表面上同气连枝,但是,实际上的暗涌,怕也只有他们这些局内人知道。
墨无双的娘亲是当朝的公主,北燕皇帝的妹妹,她的身份地位,在墨家可是不一般的,三大望门之中,墨家虽然敬陪末座,三大望门每一家都是有着几百年的底蕴的,墨家势力虽然及不上其他两家,但凤家和詹家却一刻也不敢小觑了墨家。
如今墨无双若是真的死了,那么,无疑是折损了当家墨家的一分实力啊!毕竟,以墨无双的容貌与地位,要拉拢一个极有分量的权贵做女婿,那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而北燕大皇子苍翼,詹灏总是觉得那日宸王大婚之后,他有些怪怪的,要离开东秦回北燕,是北燕大皇子第一个提出来的,不仅如此,他提出来之后,却没有等他们一起,而是独自匆匆离开,那模样,倒像是逃命一般。
凤倾城面纱下的嘴角微扬,但眼中却没有太多的神色,小口小口的吃着伙计送上来的食物,也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詹灏本是有着试探凤倾城之意,毕竟,凤家的情报网络,并不亚于他们詹家,若是北燕真发生了什么他们詹家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凤家也不一定不知道。
凤倾城是何等精明,凤家孙字辈这一代中,凤家老爷子最器重的便是这个凤家大小姐凤倾城了,要说詹灏是一个老狐狸,那么凤倾城怕就是一条毒蛇。
凤倾城一眼就看出了詹灏的意图,心中暗道:哼,想从她这里探消息,她又怎会让詹灏如意?
别说北燕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便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若知道,也不会让詹灏给试探了去。
不过,想到什么,凤倾城眸光微敛,神色之间多了一丝异样,大皇子苍翼为何会行色匆匆的先他们一步离去么?她又如何能不知道?
那个苍翼,也有害怕了的时候,她想,若是苍翼不快些逃的话,那么,或许北燕怕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凤倾城脑中浮现出安宁的身影,不知道安宁得知她最疼爱的小婢女受到那番对待,还变成痴痴傻傻的模样,又会有怎样的表情?
她怕是恨不得想杀人吧!
想到那日自己在新房之外,听到的暧昧声音,凤倾城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初为人妻,应该是欢欢喜喜的,不过,收了她送给她的那份大礼,她怕是欢喜不起来吧!
眼中划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凤倾城猛地起身,“詹叔叔,詹大哥,倾城身体有些疲累,便不陪二位了,倾城先回房歇着了。”
凤倾城朝着二位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走出了座位,朝着二楼走去,风微微掀起了她掩盖在脸上的面纱,那一张脸,让詹珏和詹灏两父子都晃了晃神,詹灏看到那张和某人酷似的容颜之后,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柔和。
“爹,孩儿总觉得大皇子的匆忙有些不寻常,倾城她……也真不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东西。”詹珏仰头喝下一口酒,对于凤倾城,在北燕国许多男子都十分仰慕,甚至包括大皇子苍翼,但是,这其中却没有詹珏。
詹家和凤家,一直是面和心不合,且凤倾城身为凤家老爷子最器重的一个孙儿,他知道,凤倾城虽然表面上看着那般高贵优雅,但骨子里,怕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吧!
这种女人,他詹珏可是不爱的!堂堂詹家大公子,身上肩负着詹家这一代的荣辱使命,他又怎能容许自己的身旁睡着一个随时都可以一刀杀了自己的女人呢?
不仅如此,想到这凤倾城的身世,詹珏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瞧见他眼中闪烁着的柔和,心中浮出一丝了然。
“哼,凤家的人,哪一个不是心思算尽。”詹灏冷哼一声,此时的他倒是没有了方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阴沉,想到什么,詹灏的浓墨的眉峰更是紧紧的皱在一起,“还没有你姑姑的下落吗?”
詹珏一听父亲提到姑姑,神色也是严肃的起来,“爹,孩儿派了人去查,昨日才收到消息,姑姑……”詹珏说到此,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詹灏,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姑她,似乎是回北燕去了。”
“哦?回北燕啊!”詹灏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回北燕?想到什么,詹灏的眉峰拧得更紧,楚楚啊,回北燕,她又会作何选择?
当年那个人的死,她终究是无法介怀啊!
深夜,谁也没有发现,一个俊俏的公子从这客栈走了出去,连夜骑马,一路向北……
翌日一大早,三人便起了床,简单的用了早膳,三人便没有做停留,出了客栈,临上马车之时,詹珏走到了凤倾城的马车旁,“倾城,这是一些点心,你拿着在路上吃,这一路上,怕到今天晚上,都遇不到能吃东西的地儿了。”
凤倾城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径自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子放下,詹珏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凤倾城你……”
他的指责还未说完,凤倾城的丫鬟羽儿满脸笑容的将詹珏手中的点心接了过来,“谢谢詹大公子,我家小姐……昨夜许是没有睡好,所以心情有些不好,还请詹大公子不要介意。”
詹珏看了一眼那马车,冷哼一声,转身立即上了自己的马,心中暗道:这凤倾城,竟这般在他的面前摆谱!
此时的他却没有发现,凤倾城的丫鬟羽儿却是在这一刻松了一口气,随即上了马车。
一行人再次上路,朝着北燕国的方向缓缓而行……
而此时,在一处茂密的森林外,一骑骏马飞奔着,骏庐上,高大的男子一身锦衣,紧握着缰绳,神色严肃,似有什么要事在身,一刻也耽搁不得一般,朝着树林飞奔。
骏马离树林越来越近,终于,骏马进入了树林,刚进入树林不多久,马蹄被什么东西绊住,骏马一阵嘶鸣,随即前蹄高高扬起,马上的锦衣男子脸色一沉,心中大叫不好:该死,中了埋伏!
紧紧抓住缰绳,稳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从马上落下来,只是,既然是明了有人埋伏,他这番坚持,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他确实是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紧紧骑在马背上,没有从马上掉落,可下一瞬,空气中传来“嗖”的一声,一直凌厉的飞镖穿透着空气,朝着这边激射而来,目标并非是马上的男子,而是他身下的骏马。
利器没入皮肉,准确无误的刺在骏马的前蹄上,两只前蹄,一边一支飞镖,连位置以及刺入的深浅都是一模一样,骏马的嘶鸣声多了几分痛苦,在这宁静的树林里,那声音透着一股森然。
前蹄受伤,原本高扬起的前蹄猛地下落,重重的跪在地上,这巨大的力道,来得太过迅猛,根本让马上的男人猝不及防,身体被那力道摔向了骏马的前方,砰地一声,落在地上,只是,那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得嗖嗖两声,下一瞬,整个身体便被突然腾起来的大网给罩住,倏地拉高,吊在了几米之高的树上。
“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暗算本宫!你知不知道本宫是谁?”这个此时如此狼狈的人,不是别人,真是前日从东秦国京城离开之后,便一路朝着北边儿狂奔,就连夜里都没有休息的北燕大皇子苍翼。
不过,此时的他,原本的那一身华贵的锦衣上,沾染上了无数的灰尘与树叶,并且狼狈不堪的被吊在树上,一晃一晃,模样好不难看啊!
吊在树上的苍翼看了看周围,依旧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他下意识的认为,这定是山贼所为,毕竟,这一带虽然是荒山野岭,但是,这条道上,却是商旅必经之处,心中早就冒出了一股怒火,等他脱了身,这些山贼,他定要让他们好看!
“哈哈……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你不是堂堂的北燕大皇子苍翼么?”一个声音传来,笑声之中,带着杀意,让苍翼顿时警惕起来。
“你是谁?为何不敢出来以真面目示人?藏头隐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苍翼怒吼出声,这样被吊着,着实不是滋味儿,不仅仅如此,他的心中也是浮出一丝不安,这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么怕不仅仅是简单的山贼而已了。
要知道,普通的山贼,哪里有那个胆子,敢劫他堂堂北燕的皇子?便是北燕来的商旅从此经过,这些山贼都还要给一些面子,不敢做得太绝。
“英雄好汉?凭你也配说英雄好汉几个字?你让我出来吗?那我便如你所愿!”那声音极尽讽刺,杀意依旧没有减少,不仅如此,在那声音吐出最后一个字之时,树林之中弥漫着的杀气更浓,整个周围的温度也好似在那一刻骤降。
利器穿透空气的声音缓缓而来,在这静得近乎诡异的树林里,分外的清晰,苍翼感觉到那杀气直冲自己而来,他下意识的想躲避,只是,他这样被吊着,便是方才努力挣扎,也挣脱不了这大网的束缚。
突然,苍翼眼睛倏地瞪大,一抹寒光刺痛了他的双眼,在他的视线中,只见一把锋利的宝剑朝他袭来,直直的刺向他,苍翼心中大叫不好,根本无暇去看那握着宝剑的主人是谁,正在他以为要丧命于剑下之时,那剑锋却是骤然一转,削断了吊着他的绳子。
苍翼没有丝毫准备,从高高的地方掉落下来,砰地一声,似乎听到有骨头错位的声音。
苍翼接触到地面,但是,他却感觉到包围着自己的危险越来越浓烈,快速的挣脱开身上的大网,正要跑,一把剑便横在了他的脖子处。
冰冷的剑锋直接靠在他的颈动脉处,苍翼身体一颤,再也不敢动一下,而此时,四面八方的涌出了一群黑衣人,每一个都身形诡谲,其中十二人的打扮,苍翼曾经见过。
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苍翼微微皱眉,是他!苍翟,他派了杀手来伏杀自己吗?
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苍翼心中打了一个突,但他却刻意的压制着。
顺着那冰冷的刀锋,缓缓抬头,终于看到了握着这把利剑的人,不是苍翟,但这个男人眼中浓烈的恨与杀意,让苍翼顿时浮出一丝惊恐,“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忘了你做过什么事情吗?”飞翩咬牙切齿,眼中的恨疯狂的交织着,他就想这样一剑刺穿苍翼的脖子,取了他的性命,只是,让他这样一剑毙命,是便宜他了,嘴角勾起一抹阴狠,往日的飞翩便是在杀人之时,也是透着几分风流潇洒,但此刻,若是真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那便要用“鬼魅”二字了,不错,是鬼魅,便是苍翼此刻被他看着,都有一种鬼魅缠身的感觉,好似自己根本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我便是要让你生不如死的人!”飞翩眸光一凛,一字一句的吐出,说话之时,眼中的杀意彻底转化为行动,握着利剑的手一紧,利落的一挥,下一瞬,那利剑便落在了苍翼的脚踝处。
“啊……”伴随着一阵惊呼,整个身体好似没了支撑的力道,轰然跪在地上,朝着飞翩跪了下去,那长大的嘴,睁大的眼,似乎都在昭示着他的痛苦。
飞翩方才的一剑,那么轻盈,但杀伤力却是巨大无比的,飞翩甚至在利刃中灌输了内力,利刃划过了苍翼的脚踝处,利落的挑断了他就脚上的筋脉,且不说疼痛让他难以忍受,没了脚筋,他如何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呢?
这一跪,仅仅是开始而已!
飞翩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苍翼,要不是害怕碧珠再次受到刺激,他定要让苍翼这个畜生亲自跪在碧珠的面前,向她请罪,想到碧珠那害怕他的模样,飞翩的心猛地一阵抽痛,但是,很快的,那一阵痛化作了浓烈的恨意与狠意。
“啊……本宫的脚……本宫的脚啊……”苍翼丝毫没有想到这人出手如此之狠,之凌厉,跪在地上的他,双手想要去触碰脚筋被挑断的地方,但是,他的手刚伸出去,只见眼前一道寒光,下一瞬,手起刀落,而他伸出去的手无疑是自己送上了门去。
没有任何声响,利剑划过他的手腕儿,这一次却是没有触碰到他的手,而是用内力将他的手筋震断。
“你……”苍翼紧咬着牙,愤恨的看着这个满身杀意的男人,让他生不如死的人?“你是苍翟派来的?还是那宁郡主?你告诉苍翟……本宫……本宫要让他不得好死!”
这个时候了,他自然是明白为什么会受埋伏,前日发生的事情,他可没有忘记,一定是跟那个小丫鬟有关,不过,便是在这个时候,苍翼的嘴依旧是硬的,心中虽然恐惧,但是他皇子的傲气,不容许他低头,尤其是在苍翟这个被他的父皇驱逐出了北燕国的人低头!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飞翩心中的恨,早已经让他红了眼,话落,果然看到苍翼的眸中划过一丝不解,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目光也随即变得冷冽,咬牙切齿,“我是她的丈夫!”
苍翼心中一怔,他又如何不明白这个男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她的丈夫?他没想到,那小丫鬟的丈夫也是个狠角色,等等……丈夫?丈夫……可是,那丫鬟明明……
苍翼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心中的不安更浓,“你……你要杀本宫?本宫告诉你,本宫是北燕大皇子,你杀了本宫,就是与北燕为敌,你就不怕北燕大举进攻东秦,灭了你们?”
苍翼强忍着痛,此刻,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痛了,只想着该如何脱身。
“灭了我们?”飞翩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他绝妙轻功的出神入化在这一刻彰显无遗,还没有一个眨眼的功夫,飞翩的身体便靠近了苍翼,而他的手也准确无误的握住了苍翼的脖子,猛地收紧,“好啊!我倒是要看看,北燕的大皇子如何让北燕出兵灭了我们东秦。”
那种的杀意疯狂的交织着,苍翼的脖子被握住,呼吸渐渐的变得困难,不仅如此,他的身体被这一只手缓缓举起,双脚离地,他的身体有多重,他脖子上便有多难受,而他的心里就有多恐惧不安。
“你……你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因为你……你一个人的恨与冲动,而……毁了整个东秦。”苍翼艰难的说着,双目因为呼吸的困难而大睁着,话到后面,越发的虚弱,他就要坚持不住多久了,若是这个人再不松手,或者他就要窒息而亡。
他堂堂北燕大皇子何时这么狼狈、无助过?手筋脚筋被挑断,几乎是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可是,他不甘心啊,就因为一个女人,而死在了东秦国,他太划不来了!他死了,老二和老五,这两个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怕是要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钱……权利……地位……女人……对,女人,你要多少女人我都给你……”苍翼目光闪烁着,心中只有求生的**,不断的提出诱惑,希望能够保得一命。
他每每提出一样诱惑出来,脖子上的手就在慢慢松开,苍翼心中一喜,以为这个人心里已经动摇了,所以,他就继续不断的提,只是,他又怎知道,他每每提出一样,飞翩心中的讽刺,心中的恨与疯狂就多了一分,直到苍翼蔓延兴奋的提出女人这个诱惑之时,那一只大手就不再是慢慢松开,而是倏地一紧。
“唔……咳……”苍翼根本猝不及防,对上飞翩凌厉中夹杂着讽刺的双眸,他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原来他是在和自己做心理游戏呢!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他生出了希望,再一下子狠狠的将那希望掐掉!
狠啊!便是苍翼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的狠,让他慢慢的升高了,再一次被推入深渊!
“放心,大皇子,你所提的这些,你都没有机会享受了。”猛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空灵得近乎诡异,苍翼顺着声音看过去,一辆马车徐徐而来,那女子的声音正是从这马车中传出来的。
苍翼心中一紧,这声音,他是听过的!脑中浮现出一抹身影,随即,那马车停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首先看到的是一袭玄色锦衣的高大男子,那人更是让苍翼眸子一凛,那人不是苍翟又是谁?
苍翟看也没有看苍翼一眼,出了马车,连带着手中拉着的女子也跟着走了出来,一玄一百两抹身影,站在马车上,此时的安宁是作妇人打扮,这身精致的衣服穿在安宁的身上,恰到好处。和苍翟站在一起,更是让人觉得是天作之合的绝配。
苍翟下了马车,丝毫没有理会苍翼以及在场的惊蛰十二煞的诧异目光,打横将安宁抱起,安宁温顺的窝在他的怀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二人一步一步的朝着这边靠近,终于,苍翟停下了,将安宁放了下来。
安宁本是一个女子,但是,此刻,她看着苍翼的眼神,让苍翼觉得,这眼神甚至比他的父皇还要凌厉几分。
“你……你们……”苍翼想说话,只是,他的脖子被飞翩这样掐着,整个身体这样吊着,方才说了那么多话,都已经是坚持到极限了,现在,每说一个字,都要比刚才艰难百倍,痛苦百倍。
安宁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微微皱眉,“飞翩,放下他吧!”
苍翼一听,心中一喜,看了看掐着自己脖子的飞翩,见他微微皱眉,但终究还是松开了手,这一松手,苍翼的整个身体便少了支撑,轰然落地,手筋脚筋已经挑断,摔在地上的他,根本就如一个破娃娃一般,瘫软在地上。
不过,这对苍翼来说,已经是好受太多了,苍翼看向安宁,眼中生出了希望,“宸王妃,本宫知道你是慈悲的,你要救救本宫,放了本宫……你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哦?是吗?我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眸光闪烁着,但是,在看到苍翼这张脸的时候,她袖口底下的手却是紧紧的攥着。
“对,无论你要什么,本宫都会尽力满足。”苍翼忙不迭的点头,这个时候,只要能过保得一条命,他便是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那如果……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呢?”安宁利眼一眯,微微弯着腰,笑睇着地上的苍翼。
那生不如死四个字从安宁的口中平静的说出来,更加让人觉得心底生寒。
苍翼顿时僵住,生不如死?
“你……”苍翼回过神来,从安宁平静的眸中,他所看到的,竟也是恨!
对啊!那个丫鬟是安宁贴身婢女,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心中的不安更浓,安宁和这个叫做飞翩的男子一样,也是来找他报仇的吧!
“大皇子,别动哦……”安宁缓缓开口,伸出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针,那根银针在苍翼的脸上轻轻的划着,“你也说了,我是慈悲的,我可不希望你这张俊脸被我手中的这根针给弄破了,那就真的可惜了呢!”
安宁叹息了一声,但那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惋惜之意,见苍翼果然不敢动了,安宁轻轻一笑,“对,大皇子还是小心为妙,我这根银针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银针,上面淬着什么毒来着?是孔雀胆还是墨蛛汁还是腐肉膏?哎,瞧我这记性,连这些都记不住了,不过,有一点我却是知道的,这毒药足以让你沾到一丁点儿,便会全身腐烂,呵呵,所以,大皇子这般小心翼翼,是应该的,是应该的啊!”
安宁云淡风轻的说着,但是,苍翼却感觉到从心底泛出一丝冷意,很快的便窜遍他的四肢百骸,孔雀胆,墨蛛汁?这两样毒药,他身为北燕大皇子,曾经在宫闱之中听说过,这是天下十大剧毒之中的三样,不似鹤顶红那样一沾毙命,也及不上七星海棠的厉害,但是,却足以将一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腐肉膏更是会让人的身体溃烂,且在全身溃烂之前,意识都会完全是清晰的。
那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死相,并且,一步一步任凭恐惧与疼痛折磨着而死。
生不如死啊!这可比鹤顶红那种一沾便丧命的剧毒,要残忍多了!
苍翼虽然不知道安宁话中的真假,但是,他却不敢去赌,身体僵直着,感受着那银针在自己的脸上游移,心中颤抖着,身体却不敢颤抖。
就连求饶也不敢,生怕自己一说话,牵动着脸部的肌肉一动,便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安宁看着他此刻的窝囊,眼中浮出一丝讽刺,“大皇子,我方才听你说,我们若是杀了你,北燕国便会派兵攻打东秦国,这话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大皇子你说错了呢?”
“我……”苍翼的话只能在喉咙里打转。
“嗯?怎么了?大皇子是不屑回答我的问题吗?”安宁眼中划过一丝不悦,手中的银针猛地一用力,赫然没入皮肉。
苍翼如遭雷击,安宁却是惊呼出声,紧皱着眉峰,一脸的无辜惋惜,“糟糕,我就说了,让大皇子你小心一点儿,你怎的不听呢?这下可好,便是我想留你一命,现在怕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解药,快给我解药,快,快给本宫解药。”苍翼猛然疯狂的起来,此刻也顾不得那银针还在自己的脸上抵着,已经刺破了,他也已经中毒了,他想抓住安宁,让她交出解药,只是,被挑断筋的双手,却是没有了力气。
安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解药?哼,还想要解药?白日做梦!”
安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一转身,抬眼对上飞翩那燃烧着恨意的双眸,沉声开口,“将他带回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飞翩此刻的心里和安宁是一样的想法,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因为这么死了,就太便宜他了。
看着地上因为脸上被刺破,而疯狂惨叫着的苍翼,飞翩眼里更是激射出一道历光,“动手!”
飞翩的话一落,惊蛰十二煞的人,便一哄而上,安宁走回到苍翟的身旁,苍翟如来时那般,将她抱着上了马车,飞翩翻身上马,再次回头看向那北燕大皇子苍耶时,苍翼已经被绑住了身体,被一根绳索拴着,而绳索的另一端,则是在飞翩的手上。
苍翼不笨,看到这阵仗,以及飞翩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他便已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驾!”等到苍翟和安宁的马车首先出发之后,飞翩便厉吼一声,下一瞬,身下的骏马便如箭一般激射出去。
可想而知的,被绑住了的苍翼随着这一声历吼,也飞奔了起来,不过,却是拖在地面,顿时,他所经过的地方,激起的尘埃,飞烟一片,空气中,更是不断的回荡着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叫骂声,威胁声,但这声音到最后都化作了求饶声,巨大的摩擦力,即便他是一个健硕的男子又如何?
仅仅是不过百米的距离,被拖着的人早已经承受不住了,只是,他最后的求饶声,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到了最后,那求饶的声音甚至是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丝毫没有了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傲气与霸气。
马车上,安宁靠在苍翟的怀中,眉心紧紧的皱着,方才,她表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心里是否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她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一道杀了苍翼。
他怎能杀了苍翼?苍翼如今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上,她要慢慢的将他折磨而死,才能够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苍翟感受到安宁身体隐隐的颤抖,下意识的将她搂得更紧,这个时候,他便也只能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为碧珠报仇!
一天一夜,苍翟、安宁、飞翩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回到了京城,京城惊蛰的总部。
暗室里,透着一股阴寒。
苍翟,安宁坐在椅子上,身旁的站着的飞翩,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盆水,那水中泛着一丝丝的红,让人一眼辨别不出来那红颜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而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绑在木桩上的那个男子身上,男子紧闭着眼,浑身原本的华贵锦衣早已经残破不堪,露出衣服下精壮的胸膛,而那胸膛之上,无数的伤痕如经纬一般交错着,新的,旧的都满是鲜血,触目惊心。
被银针刺破的脸上,此刻已经慢慢弥漫着一团黑红的东西,似乎已经看见了溃烂的端倪,头无力的耷拉着,若不是还有呼吸,这看上去倒是如死了一样。
“该叫醒他了。”安宁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如霜。
话一落,飞翩手中的水便朝着木桩上的苍翼泼去。
几乎是在那红色的水碰到苍翼身体的那一瞬间,暗室之中,便想起一怔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声高过一声,似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那红色的水是什么?冷水,加上辣椒水,本来冷水就可以让苍翼清醒过来,但是,以安宁和飞翩对苍翼的恨,他们又怎能仅仅用冷水唤醒他呢?
冷水不够刺激,所以,才掺杂了辣水。
苍翼如今的身体,满是伤痕,可想而知,那些辣椒水泼在苍翼的身上,会是怎样的感受了,辣椒水渗入了伤口,所带来的痛苦,单是听他此刻那停不下来的痛呼,便可以略见一斑了。
在安宁和飞翩的眼里,苍翼的痛呼激起了他们心中沸腾的血液,飞翩大步上前,一手捏住苍翼的下颚,比他张大着嘴,另外一手,却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块布巾,塞入了他的口中。
无法痛呼,但却不代表身体不痛,没有呼喊的发泄,那种痛反而更加的剧烈清晰,就连额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身体也因为疼痛而剧烈的抽搐着。
他的每一个痛苦的反应,都被苍翟,安宁,飞翩捕捉进眼底,安宁看着苍翼,起身走向他,“苍翼,你可知错了?”
苍翼忙不迭的点头,好似害怕迟了一点儿,就会招来更加残酷的对待。
安宁眼神倏地一凛,“那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
说话只是,安宁的手肘狠狠的撞在了苍翼的腰腹之间,苍翼闷哼一声,与此同时,口中的布巾也被吐了出来,苍翼强忍着痛,“我……我不该伤了那个丫鬟……”
“可你已经伤了她!”安宁历吼出声,眼神如刀子一般,直直射向苍翼。
“你这畜生,畜生!”飞翩被安宁的这以后,彻底的点燃了怒气,愤怒化为行动,一巴掌打在了苍翼的脸上。
苍翼这辈子,身为北燕的大皇子,从出生开始,就是高贵的存在,无论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哪里曾被人这把打过耳光?只是,这个时候的他,没有了尊严,也没有了傲气,一个连命都要保不住了的人,此刻已经沦为他人案板上的鱼肉的人,又如何能够去顾及那一点儿自尊与傲气?
说白了,这个苍艺究是一个怕死的!
“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们饶了我,饶我一次……”苍翼依旧没有放弃哀求,只是他的哀求却是招来安宁的一声冷哼。
“苍翼啊苍翼,既然你已经知道你的错,又怎能不付出代价?”安宁冷哼一声,目光扫过苍翼的腹部以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缓缓朝着苍翼走去,眼中的寒光闪烁着,一边走一边把玩着那手中的刀子,“大皇子,知道这把刀子叫什么吗?它有一个很贴切的名字,它叫‘太监制造者’,怎么样?这名字,大皇子可喜欢?”
话落,苍翼眼中的惊恐果然更加的浓烈,看着安宁,好似看到洪水猛兽一般,不断的摇着头,“不……不要……”
太监制造者?这宸王妃是要……
苍翟看安宁朝着苍翼越来越近,却是微微皱眉,他又如何能看不出宁儿要做什么?只是……这等事情,他不希望宁儿动手!
身形一闪,下一瞬,苍翟已经离开了坐的椅子,一手轻揽着安宁的腰身,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处,似乎是要让她避开接下来的画面,而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灵活的拿过了安宁手中的利刃,手一扬,一落,朝着苍翼的某处划去,几乎毫无悬念的,连根而端。
“啊……”痛呼声不知道是第几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却是比稍早的任何一次还要激烈而高亢。
安宁听见那声音,整个人还在苍翟的怀中,眸光一凛,精明如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苍翟替自己做了!
都一样,不是吗?太监制造者果然威力无比,一刀下去,便让这个堂堂的北燕大皇子,变成了太监!
苍翟看了狼狈不堪的苍翼一眼,将手中‘太监制造者’丢在了地上,满脸嫌恶的一脚将落在地上的某物踢开,似乎害怕那东西碍了安宁的眼。
安宁从苍翟的怀中探出头来,看着苍翼那满脸纠结着的痛苦与狼狈,那张脸都已经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扭曲,挑眉道,“怎么样?太监制造者的滋味儿如何?”
苍翼痛得摇头,此刻,他恨不得死了算了,总好过受着这般的折磨!
只是,他下一刻所听到的,却是让他整个人真正的如坠地狱!
安宁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声音寒冷如冰,如刀剑一般凌厉,“放心,这太监制造者,不过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见面礼罢了,我们的游戏,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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