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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章 好戏上场,兄弟反目彻底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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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璘听了安宁的话,眼里的惊恐更浓,让他当众宣布这件事情?不!他不能,他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宣布之后的后果,如果宣布了,那么,他所做的牺牲也就完全的功亏一篑了,那么,他现在所受的痛又算什么?

  从苍璘的眼里,安宁看到了抗拒,不过,抗拒又如何,安宁眉毛一挑,“你觉得我真的仁慈么?”

  是的,对待敌人,对待对手,安宁并不仁慈,这一点,饶是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苍璘也知道,这小侍卫方才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分毫的作假,那么,自己被他强制吞下的那一颗药……

  苍璘这个时候想要吐出来,可是,早已经来不及了,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小侍卫,第一次,他苍璘这么倒霉,似乎从遇到这个小侍卫开始,厄运就不断的缠着他,他是和这小侍卫犯冲么?

  “六皇子,你自己好好斟酌斟酌,知道我方才让你画押的是什么吗?”安宁从怀中拿出刚刚写下的东西,展开在苍璘的面前,当苍璘看到上面的内容之时,脸色更是抽搐得发抖。

  这小侍卫他……他竟然在方才胡乱的写下了他的供词以及二哥的罪状,而那个血红的手印儿,本就是他方才被小侍卫强行按下的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原本肋骨受伤,胸腔就疼得厉害,现在堵着这一肚子的气,更加的让他难受得慌。

  安宁重新将那一纸罪状收好,“看清楚了吧,便是你不当众宣布,你二皇兄也是休想逃得掉了,结果都是一样,你何必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别到时候,你吃了罚酒,倒没了解药吃了啊。”

  安宁云淡风情的道,目光依旧若有似无的停在苍璘的身上,现在,她倒是丝毫也不担心,反正二皇子休想逃得掉,哼,想要陷害苍翟,被她抓住了把柄,她自然是要好好的把握住的,那供词,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将供词拿出来,必定没有让六皇子苍璘亲口当众宣布来得震撼,而安宁所要的,就是苍家人的震撼。

  眸光微转,满眼的狡黠,最后深深的看了六皇子苍璘一眼,“你自己琢磨吧!最后的决定权在你,别忘了,你刚刚吃下的,可是我的独门秘药,哦,顺便告诉你,那药的名字你可能有必要知道,我给它取了一个不错的名字,叫‘阎王招’,六皇子不笨,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

  安宁呵呵的笑了,所谓阎王招,便是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而那毒药也一样,过了那个时辰若是没有解药吃,那等待他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苍璘眉心大皱,阎王招?他不笨,又如何能不明白?

  阎王招……阎王招,他若不顺着这个小侍卫的意思,这条命怕真的要被阎王给招去了吧。

  不,他似乎不想死!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便只有……眼神闪了闪,苍璘紧咬着牙,似乎依旧做着挣扎,但是,安宁却是已经看出了他的决定,满意的一笑,低声在他的耳边说道,“你自己好好斟酌,我从来不会勉强人。”

  苍璘看着这个小侍卫,恨不得将他掐死,但是,他却无从下手,这种感觉更是让他憋屈至极,从来不会勉强人么?此刻,他竟然还说得出这句话?

  这小侍卫,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看着憨憨厚厚的,无辜无害的,可是,在那憨憨厚厚,无辜无害的背后,却是隐藏得比谁都深!

  这一次,他算是栽在这个小侍卫的手上了,不,不仅仅是这一次,还有前一次……他想到了二哥之前跟自己说的话,和这小侍卫斗,吃亏的确实是自己啊!

  安宁不知道他心中的这些纠结,此时,看苍璘这边她已经给制服住了,而接下来的好戏嘛,必须还要有一个开场。

  想到接下来的好戏,安宁身体里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不过,她表面上却是显得极其镇定,出了内堂,所有人的注意力依旧围绕着受伤的北燕皇帝,安宁第一眼便望向了苍翟,正好,苍翟也看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安宁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一刹,精明如苍翟,便明了了安宁的意思,她已经将事情办好了么?

  笑着摇了摇头,宁儿啊宁儿,他倒是想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她做不到的!

  安宁走到苍翟的身旁,低声的在苍翟的身旁开口,“王爷,现在就该王爷出马了。”

  “那么,我要做什么?”苍翟低低的声音之中,夹杂了几分笑意。

  安宁奇怪的看了苍翟一眼,他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他会不知道?苍翟那般精明,自己是知道该做什么的。

  可是,苍翟却想要听安宁的安排,就好似安宁是将军,而他甘愿为安宁的马前卒,对上安宁的视线,苍翟挑眉,似乎是在等着安宁的安排。

  安宁耸了耸肩,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王爷只需要开口提出履行方才的约定,查明真相,要一个清白,再者询问六皇子真相便可,其他的事情嘛,就只等着看好戏就行。”

  “哦?”苍翟饶有兴致的挑眉,他知道宁儿方才这一进去,定有收获,不过,他倒是想知道,宁儿所说的好戏,到底能不能让他惊喜。

  眸光微敛,苍翟附身靠近了安宁几分,“小的谨遵王妃旨意,不过,小的替王妃办了事,小的要讨赏。”

  说话之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大掌不安分的抚上安宁的腰身,“讨赏”二字这一刻从苍翟的口中说出来,那浑厚的嗓音,竟是说不出的暧昧,经不住让人遐想连篇。

  安宁脑中浮现出二人独处时那些羞人的夫妻闺房的旖旎情事,脸上顿时一热,若不是她戴着人皮面具,此刻,定会让人发现她脸上的通红一片。

  安宁心中大窘,这个时候,竟没个正经,抬眼看向苍翟,却只见苍翟神色泰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乱作一团的几人,嘴角隐隐含着些微的讽刺。

  “太医,皇上他怎么样了?”皇太后满脸的焦急与担心,此刻倒也没有了方才的凌厉,眼中只有她儿子的安危。

  “皇上多处……”太医正要汇报,刚说出几个字,便被硬生生的打断。

  “行了,朕没事!”北燕皇帝坐起身来,此刻他的脸上是无光的,他虽然已经在苍翟的手中落败,并且受了不小的伤,但是,若要太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再次一一数出他的伤,他的这张脸又该往哪里放?不仅如此,母后若是知道了他的伤势,势必又会对苍翟多加刁难。

  北燕皇帝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清官难断家务事,饶是他这个皇帝,在处理起这些事情上,也算不得是一个好手。

  “北燕皇上既然没事,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接下来的事情了?”苍翟的声音骤然在整个大殿之中响起,异常的洪亮,顿时硬生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到了他的身上。

  北燕皇帝眉毛大皱,皇太后和凤皇后脸色更是一沉,尤其是二皇子苍焱,目光闪烁之间,隐隐多了些微的不安,他知道苍翟要干什么,而苍翟所要做的事情,正是他最害怕的。

  “你还想干什么?”凤皇后厉声道,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她想看苍翟受到惩处,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比其皇上受伤,她似乎更加因为苍翟没有受到惩处而可惜。

  “凤皇后,本王不想干什么,本王只是希望几位能够履行方才的约定,本王要查清楚六皇子肋骨到底是谁打断的,以还本王一个清白,这一点,几位应该是不会阻挠的吧。”苍翟清朗的声音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内堂榻上躺着的六皇子也听得一清二楚。

  “查清楚?还不清楚吗?我的儿子亲口所说,是你将他打成了那副模样,你还想抵赖不成?”桂嫔张牙舞爪的上前,似乎是想要教训苍翟,但是,在苍翟那威严的威慑力下,她却是立即转向了北燕皇帝和皇太后,“母后,皇上,你不知道,方才璘儿又多痛苦,他一直呻吟着,便是在昏迷之中,都还感受得到痛啊,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让璘儿的痛白受了啊。”

  皇太后眼底的不悦更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她也想替璘儿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苍翟,可是……想到方才皇上和那苍翟二人的交手,皇太后此刻只有沉默。

  苍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若北燕是不守信用之人,那么,本王不查也罢。”

  话落,果然如苍翟所料的,北燕皇帝,就连皇太后也是皱了皱眉,似乎对“不守信用”这几个字十分的不满,不满么?苍翟要的就是他们的不满啊。

  “好,要查你便查吧。”北燕皇帝方才也是看出了细微的端倪,他有预感,若是苍翟查出来,那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他现在却不能阻止什么,他现在只能在心中祈祷,苍翟查便查了,最好别查出什么才好,不然……

  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控制,更加超出了另外某些人的控制,但是同样的,事情的控制权依旧有人掌握着,而至于掌握在谁的手上嘛,那可就不好说了。

  得到北燕皇帝的准许,苍翟眸子中的光亮更甚,“如此,那本王便去看看六皇子殿下了,如果各位不放心的,便跟随本王一起。”

  苍翟笑得意味深长,那分明就是在说:你们不跟来看着,别六皇子到时候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北燕皇帝,尤其是皇太后以及桂嫔娘娘等人,是绝对不会放心的让苍翟去看六皇子的,几乎是在苍翟带着安宁走进了内堂的那一瞬,几人都立即跟了上去。

  苍焱竟是跑在最前面的人,苍焱心中忐忑着,第一次如此的不安,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苍翟这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啊,可他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苍翟查,而无所作为?

  苍焱意识到不对劲儿,立即大步走进了内堂,绕过苍翟和安宁,走到了苍璘躺着的榻上,“六弟?六弟你醒了么?你怎么样了?你告诉二哥。”

  苍翟和安宁见苍焱的举动,皆是饶有兴致的挑眉,相视一眼,却是不动声色。

  安宁心中亦是多了些微的讽刺,这个二皇子,他是在干什么?在众人面前表现他对兄弟的疼爱与关切?哼,这个人还真是虚伪得可以,不过,她也乐得看一出好戏。

  “二哥……”六皇子苍璘的穴道在安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被解开,对上苍焱关切的眸子,心中紧了紧,这才是他的二哥,在所有的皇子之中,二哥是对他最好的,他是皇后所生,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尊贵而看低自己这个嫔所生的皇子,要知道在北燕国,即便都是皇帝的儿子,虽然表面上一样,但是,实际上的身份地位却是不同的。

  “六弟,你可终于是醒了,你不知道,二哥好担心你啊,都怪二哥不好,二哥对不起你,二哥没有照看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伤,你放心,二哥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减少痛苦,让你的伤势好起来,六弟,二哥是最疼你的,对不对?”苍焱坐在榻旁,双手紧紧的将苍璘的一只手握在手中,对上苍璘的眸子,眼神尤为热切,他是在告诉苍璘,他是对他最好的人,所以,这一次,千万不能将他供出来,只要过了这一关,那么,他会更加的疼爱他!

  二人兄弟多年,苍璘又是知情人,他又如何能听不出二哥话中的意思?他如今的心里跟明镜似得,可是,他明白归明白,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想到方才自己吃下的那一颗药丸,苍璘的实现越过了苍焱,落在那个小侍卫的身上,只见他依旧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这更加让苍璘心中恨得牙痒痒,可是,恨得牙痒痒又如何?他却依然要在他的威胁之下妥协。

  不错,是妥协,方才那小侍卫出去的一会儿时间,他也在挣扎徘徊,二哥对他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可是,二哥为了冤枉苍翟,而将他作为棋子的事情,在他的心里,终究是打了一个疙瘩,若是没有那小侍卫的威胁,他不介意配合着二哥,但事情终究不会那么简单。

  在他自己的生命和二哥面前,他还是偏向了前者。

  “二哥没有对不起我。”苍璘扯了扯嘴角,脸上努力撑出了一抹笑容。

  这笑容无疑是安抚了苍焱忐忑不安的心,老六是聪明人,他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苍焱也是笑了笑,“老六,二哥会替你想办法……”

  苍焱口中呢喃着,此时的他,又如何能够知道,这一次,便是他也无法替苍璘想到办法,苍焱无法使苍璘避开那小侍卫的威胁,这一点,毋庸置疑。

  苍璘心中冒出些微的愧疚,但是,很快的便消散开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二哥毕竟是利用过自己,他也是为了保命啊,二哥,请你原谅六弟,或许过了这一次,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会面临着考验。

  苍璘心中盘算着,只要这一次他保下了一命,从那小侍卫的手中得到了解药,以后,他便是为苍焱做牛做马的弥补,他也在所不辞。

  兄弟二人心中各有所思,安宁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依旧是不动声色,但是,眼底的光芒却是越发的耀眼。目光触碰到苍璘的视线,苍璘明显的身体一怔,眼神之中多了些微的惧怕。

  “璘儿,你别怕,一切都有皇奶奶在,皇奶奶不会容许人再次伤害你。”皇太后察觉到苍璘方才的惊惧,因为苍翟和安宁站在一个方向的原因,她自顾自的以为,苍璘之所以会感到害怕,是因为看到了苍翟,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出声,安抚苍璘的情绪,同时也在告诉苍翟,有他们在,休想再伤害他们皇室的孙儿。

  精明如苍翟和安宁,将众人一切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眼看着所有人,甚至是带着伤的北燕皇帝都已经到了内堂,一切都似乎已经准备就绪,现在,他只要按照宁儿的吩咐做便是。

  大步上前,苍翟走到了苍璘躺着的榻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这一刻,几乎是所有人都更加的防备了起来。

  “苍翟,不许你再靠近我的儿子。”桂嫔娘娘猛地上前,同样到了榻前,满脸防备的站在苍翟的身旁,犹如一只护着自己孩子的母鸡,不过,她的举动,只是招来了苍翟一抹似笑非笑的讽刺。

  “各位放心,本王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你们的面儿,伤害你们的宝贝儿子和孙子。”苍翟缓缓开口,浑厚的嗓音中透着无尽的轻松,“本王若是不靠近六皇子,怎么查?怎么替六皇子讨回公道?怎么替本王找回清白呢?你们说是不是?”

  苍翟的几个问句,问得所有人脸色难看至极,苍翟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似乎极其享受此刻他们吃瘪的表情,尤其是皇太后和那个男人,嘴角扬了扬,苍翟猛然伸手,电光火石之间,手已经触碰到苍璘胸前,几个按压,顿时引得苍璘的痛呼声在整个大殿中回荡。

  “苍翟,你在干什么?”皇太后凌厉的眸子似乎烧出了火来。

  “呵呵,皇太后别急,本王是在看贵国的六皇子到底伤在何处?”苍翟呵呵的笑道,一脸‘我是好人’的模样,在众人看来,却是比那地狱出来的恶魔,还要邪恶三分,“六皇子,这里很痛吗?看来是伤在这里了!听方才六皇子的痛呼声,看来,伤得还真是不轻呢!不知道是谁打的,下手竟然这么重,看来,那人没有将六皇子的命当成人命啊!”

  苍翟说得意味深长,苍焱的脸色立即变了变,眸子之中,似乎夹杂着些许更深的阴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苍璘,但是,他却没有从苍璘的表情上看到任何除了痛苦之外的情绪。

  但是,不明真相的桂嫔以及凤皇后,却是冷冷的道,“谁打的?这不该问问你自己么?”

  “两位娘娘,话可不能乱说,这怎么能问我家王爷呢?六皇子的肋骨又不是我家王爷打断的,要问也是该问六皇子才对,他这个当事人,该不会连谁打了他,他都不清楚吧?”安宁上前几步,故意站在那些人的缝隙处,这个角度,正好将自己完全的暴露在六皇子的视线之中,安宁说话之时,已经看到六皇子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安宁微微一笑,手微微探进了怀中,似乎是在翻找着什么。

  苍璘脸色一白,安宁在翻找着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当下,苍璘心中警铃大作,神色多了一些慌乱,他知道,若是让这小侍卫将方才自己的供词拿出来,自己就得不到解药了。

  阎王招?难道他的命,真的要被阎王招去了么?

  “对,皇后娘娘,母妃,这事情确实应该问儿臣。”苍璘紧咬着牙,终于是开口。

  安宁满意的看着他的表现,嘴角微微扬起,给了苍璘一个灿烂的笑容,似乎是在夸赞他做得很不错。

  苍焱眸光微闪,凭着自己和老六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已经方才自己对老六的安抚,若是此刻老六再次将矛头都指向苍翟,那么,他便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无法将苍翟怎样,在私下里,也可以大胆的动手,作为一个兄长,为自己受了伤的弟弟报仇,这一点,便是摊开来讲,也不会有谁说什么。

  最怕的就是师出无名啊,苍焱心中盘算着,只要老六一口咬定是苍翟打的,他以后的一切举动,也就都名正言顺了。

  想到此,苍焱的嘴角微微绽放出一抹笑容,这是继方才的憋屈之后,他唯一感到畅快的事情了。

  “六弟,你只管说出那打你的人是谁便可,别忘了,我们都在这里。”苍焱开口道,对上苍璘的眸子,隐隐含着几分急切的催促。

  苍璘身体一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二哥啊二哥,我真的能说么?说了你又会不怪我么?

  一时之间,内堂一片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苍璘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开口,盼望着从苍璘的口中,再一次指出那打断了他的肋骨的罪魁祸首。

  “打我的人,是苍翟!”苍璘紧咬着牙,闭上了双眼,他的话一落,顿时让在场的好几人一喜。

  苍焱心中的打石终于是落下了,有了六弟的口供替他护航,便是苍翟继续查,也休想查出什么端倪,因为,那件事情就只有他和老六二人知道。

  苍焱暗地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亦是更加的浓烈,内堂中除了苍焱之外的其他人,尤其是皇太后,凤皇后以及桂嫔,嘴角的笑容亦是越发的浓郁,他们都看着苍翟和他身边的那个小侍卫,那眼神好似在说,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还有什么可查的?

  这一刻,安宁和苍翟都知道,这些人的心现在每一个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在等着看苍翟查不出丝毫端倪的好戏,安宁想,若不是方才苍翟已经逃脱了责罚,他们现在没有什么理由来惩罚苍翟,说不定此刻就已经开始他们的口诛笔伐了。

  安宁将他们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苍翟却独独看着北燕皇帝,看到北燕皇帝松了一口气,苍翟心中的讽刺又浓烈了几分。

  北燕皇帝也是不希望他得到清白的呵!

  北燕皇帝被苍翟那诡异的目光看着,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浮出的,是说不出的心虚,是的,他是心虚了,他心虚自己的为难与飘忽不定,他既想护着苍翟,又不愿苍翟查出什么对他北燕皇室有弊的事情。

  他总是这般为难……而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在权利,皇位,母后,以及昭阳之间摇摆不定么?

  他以为他这么多年来,已经成熟了许多,知道自己该做的是什么,但是,此刻他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他或谢是自我欺骗而已,苍翟说的不错,现在的他面对昭阳,确实没有资格啊!

  苍翟嘴角的讽刺,就好似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他的心里,方才被苍翟打在脸上的这一拳,更加的疼痛,就好似有火在烤着一般。

  苍翟淡淡的别开眼,敛眉,泰然自若承受着众人的目光,宁儿说让他等着看好戏便可,他便等着看好戏吧!

  “咳咳……”安宁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着是什么。

  苍璘的拳头紧紧的握着,闭上的双眼终究是在那一刻睁了开来,睁开眼的他,此时已经充满了坚定与绝然,一字一句,朗声道,“打我的人是苍翟,但是……”

  苍璘的声音再次夺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安宁眉毛一挑,饶有兴致的等待着苍璘接下来的话,而其他人皆是皱眉,但是?但是什么?打了他的人是苍翟,就是苍翟,这还有什么可但是的?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唯独苍焱的皱眉之中,却是含着其他的深意,苍焱看着苍璘,下意识的叫出口,“六弟……”

  仅仅是叫出这两个字,苍璘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话,苍璘没有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目光直直的看着房顶,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将我肋骨打断的人是……二哥,苍焱!”

  轰……

  似乎有一个惊雷在当场炸了开来,北燕皇帝,皇太后,凤皇后,桂嫔娘娘,就连候在一旁的太医以及宫女太监,在那一刻,脑袋都是一片空白,忘记了呼吸,就那么呆在当场,许久都无法从他们听到的消息中清醒过来。

  震惊!他们此刻除了震惊,便没有其他的情绪,他们怎么能不震惊呢?

  打断六皇子肋骨的人是二皇子苍焱,怎么可能?他们一定是听错了,在所有的皇子当中,二皇子和六皇子的关系是最亲密的,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却比那同胞的兄弟还要好得多。

  二皇子怎么会打六皇子?甚至还将六皇子的肋骨给打断了?

  听错了,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就连桂嫔娘娘也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这个事实,北燕皇帝更是摇了摇头,他应该算是这其中最镇定的了,毕竟,方才在外面,他就已经隐隐从苍焱的反应中,看出了这件事情的不寻常,北燕皇帝是何等的老练与精明,想要瞒过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他也依旧震惊,他震惊的是,老六竟然会将老二说出来!

  目光扫过苍翟,瞧见他脸上那淡淡的,带着讽刺的笑意,似乎是在闲然的看着这一出好戏,这个苍翟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让老六出卖了老二,老六最开始,不是一口坚决的要定是苍翟干的么?

  深深的叹了口气,北燕皇帝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面对苍翟,他总是感到很无力,他想讨好苍翟,苍翟拒绝,他想维护皇室的面子,苍翟却毫不留情的破坏,苍翟啊苍翟,我们这对父子,偏偏就必须这样对峙着么?

  昭阳?这是你愿意看到的么?

  或者,这是你在天之灵,对我的惩罚啊!

  这一刻,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揭开,皇室的面子就休想保得了了。

  “呵呵,二皇子,六皇子可是你的弟弟,方才你不还说,是你的不对,没有照顾好六皇子么?呵呵……现在看来,二皇子确实没有照顾好六皇子,不仅没有照顾好,还下如此的狠手,啧啧……皇室之中的亲情也不过如此啊。”苍翟丝毫没有掩饰他的讽刺,在所有人都震惊的时候,他朗声开口,似乎想要阻扰所有人的逃避,想要将所有人都拉回现实,让他们来面对这个事实。

  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北燕皇帝的身上,眼神之中,讽刺更浓,最后那一句话,他好似在刻意的对北燕皇帝说,皇室的亲情,不过如此,而他字字句句之中,都带着挑衅,对北燕皇帝的挑衅。

  当年这些人联合害了自己的娘亲,他就是要看着些人内斗,他要将北燕的这一团表面清澈,内地里污浊不堪的水,彻底的搅浑了,他要让他们都成为一个笑话,来宽慰娘亲的亡灵。

  北燕皇帝脸色一沉,想要反驳,要出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要维护北燕的荣誉,但是,苍翟的破坏,无疑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不会是我的皇儿做的,焱儿那么爱护兄弟,从来都是最听话,最温顺,最善良的人,老六,你不可不能冤枉了你的二哥,你二哥那么疼你!”凤皇后此刻也顾不得身上一直持续着的难受,更加顾不得皇后的端庄与威仪,这个时候,她必须站出来维护他的儿子,她不笨,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真的的话,会给焱儿带来怎样的影响。

  焱儿在世人眼里的形象是温和恭厚的,且不说这件事情激怒了皇上会有怎样的后果,单单是这事情传出去,给焱儿形象带来的损害,那都是无可估量的。

  她一直希望焱儿能够争夺皇位,而她也知道,焱儿一直有这样的抱负,东秦国的百姓与臣子,又怎会接受一个连自己兄弟都这般残忍残害的人当皇帝?

  他们不会支持一个暴君登上帝位。

  不仅如此,这段时间凤家发生的事情,也容不得皇儿再出什么乱子。

  “不可能么?六皇子亲口说出来的话,可没人逼迫他啊,呵呵,皇后娘娘,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皇后娘娘怎能因为护短,而如此不将六皇子的利益放在眼里呢?难道说,皇后的儿子,要比嫔妃的儿子尊贵?可都是流着皇上的血脉的皇子啊,这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安宁嘟哝着,声音虽小,但是,却依旧可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没人去追究这么个小侍卫有没有说话的资格,北燕皇帝眉心倏地一紧,看向那小侍卫,却只见他依旧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好似方才的话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一般。

  好啊!苍翟身边的人还真是不错,这个时候,还知道要挑拨离间!

  北燕皇帝的老练与清醒,看出了安宁的挑拨离间,但是,有些人却没有看出来,尤其是桂嫔,她想着她受伤的儿子,又听到这么一番话,无疑是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倒也顾不得皇后的身份,“凤姐姐,都是皇上的儿子,凤姐姐怎能护短?”

  说着,她的目标转向了皇太后和皇上,“母后,皇上,你要为璘儿做主啊,璘儿如今伤成这副模样,他好可怜啊,璘儿也是母后的孙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啊……”

  “够了!”皇太后骤然出声打断了桂嫔的哭诉,此刻,她脸上的狠戾早已经不见,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之后,随即想了其他许多的事情,她和北燕皇帝一样,都有共同的想法,那就是维护北燕皇室的面子!

  虽然皇室之中,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不和的事情大有发生,但是,在苍翟面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却不能按照平日里的眼光看问题。

  方才,她一心想要惩治苍翟,但现在,事情却陡转直下,发生了如此惊天的巨变!

  想到方才自己还当众夸老二爱护兄弟,现在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在打着她的这张老脸,让她抬不起头来,尤其是苍翟那浅浅的笑容,在她看来,更是讽刺,她好似看到了当年那个东秦国的女人对她的嘲讽。

  “焱儿,你说句话啊,你告诉你的皇奶奶,告诉你的父皇,老六说的不是真的,快告诉他们,他们会还你清白的。”凤皇后焦急了起来,皇太后脸上的表情,以及皇上的沉默,都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安。

  二皇子苍焱回过神来,目光隐约之间,多了轻微的迟缓,是的,他也是震惊的,他没有想到,老六竟然将他拱了出来,他稍早就已经安抚好他了,不是吗?

  此时的他,竟好似从高空中落下,摔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苍焱看向榻上躺着的苍璘,满眼的责问,他对老六那么好,不过是这么一件事情而已,他就不能帮帮自己么?

  为何要将自己揭穿?他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往日的形象大打折扣,父皇对他的态度定也会受到影响,更或者……苍焱不敢去想更多的后果。

  “父皇,皇奶奶,不是焱儿干的,焱儿那么疼爱六弟,怎么会打他呢?又怎会将他的肋骨打断呢?父皇,皇奶奶,六弟他冤枉焱儿了,儿倒是想问问,六弟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几乎是下意识的,苍焱选择了这条道路。

  他的指责,却是让苍璘一惊,同样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二哥,二哥他……他怎能不认账?明明就是他打了自己,现在还来指责他了么?

  此刻,他的心中竟然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自己对二哥来说,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他比不上他的利益与野心。

  眼神一凛,苍璘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父皇,是二哥……二哥他要璘儿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苍翟的身上,他是为了陷害苍翟,所以才……”

  “不,不是的,六弟他血口喷人,他一定是受了谁的指使,陷害焱儿……”

  “不对,是二哥他……”

  一时之间,兄弟二人争吵起来,苍翟和安宁看在眼里,眼中皆是讽刺,除了讽刺,还有更多幸灾乐祸的意味儿,昔日兄友弟恭的兄弟二人互相掐架,是在苍翟和安宁意料之外的,但让他们看了,却是分外的满意与兴奋。

  很好啊,原来兄弟二人的感情,竟然这么容易瓦解,倒真是应了苍翟方才的那句话:皇室的亲情,也不过如此!

  苍翟和安宁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的你来我往,以及北燕皇帝紧皱着的眉峰,皇太后阴沉的脸色,还有凤皇后脸上的焦急慌乱,心中的得意更浓,不过,他们却没有忘记在这个时候再点一把火。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知道北燕皇上,会如何处理这家事国事!本王今日运气好,差点儿就受了冤枉,不过也罢,能看到如此好戏,倒也算是弥补了!”苍翟朗声道,他是在提醒着北燕皇上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他的清白找回来了,而冤枉他的人,他却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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