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凤倾城有这样的想法,错了,肯定是哪里出错了,这个结果,明明就不该是这样的,原本来参加观礼的宾客们,心中看好戏的兴致更加浓烈了几分。
“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么……”北燕皇帝朗声道,正要说恭喜,却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定是出了错。”凤裕急切的道,甚至顾不得打断皇上的话,因为,他知道,只要皇上一锤定音,那么,这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亦是处在难以置信当中,怎么可能呢?他的对手一直都是凤倾城,在凤孤城的名字出现了一次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这是意外,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当第二票,第三票都落在了凤孤城的身上,凤裕的脸色就难看了,除了脸色难看,心里也隐隐焦急了起来。
凤孤城拿到第四票,凤裕的心咯噔一下,他发现,事情已经不受他控制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杀出这么一匹黑马,而他对于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没有防范,可是,最后竟然被他得了便宜。
为了得到凤府当家人的位置,他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不仅仅是这两个月的奔走而已,他甚至为了早已接手这一切,故意在凤老爷子的病情上雪上加霜,可是,最后竟让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他怎能甘心?
便是这个得了便宜的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一样不甘心,凤孤城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是,比起当家人的位置,凤孤城显然不算什么。
“哦?”北燕皇帝皱了皱眉,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凤裕,这方才大家也都看着,各位长老的投票都还在这里,一切都是当着大家的面儿进行着,又怎会出错?”
凤裕紧握着双手,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目光闪烁着,对于北燕皇帝的话,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北燕皇帝说的不错,一切都是在大家的眼底下进行,怎会出错?
“倾城侄女儿,你也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差错吗?”北燕皇帝转眼看向凤倾城,此时的她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优雅,神色不比凤裕镇定多少。
凤裕不满凤孤城最后拔得头筹,凤倾城更加不满了,她和凤孤城素来都是有着较劲儿的意思,上一次,自己在安宁手中吃了亏,凤孤城还专程来羞辱了自己,小时候,凤孤城也是欺压之人的那些人之一,若是凤家当家人的大权落在了凤孤城的手上,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在这凤家的地位会变成什么模样。
“皇上,当家人大选,这对凤家来说,是一件十分严肃谨慎的事情,切不能出半点纰漏,不然,躺在病床上的爷爷无法安心,也愧对了凤家的列祖列宗。”凤倾城努力让她自己镇定下来,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她要努力的挽回局面。
正好,凤裕不也是不满么,方才的敌对关系,此刻瞬间在无言之间变成了同盟。
“对,皇上,倾城说的不错,这件事情需要不得不谨慎啊。”凤裕立即附和道。
北燕皇帝眸光微敛,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不疾不徐的送入自己的口中,浅浅的品尝着茶水,和凤裕以及凤倾城的焦急,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旁看好戏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北燕皇帝,暗想,皇上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安宁倒是觉得凤倾城和凤裕二人此刻的联合显得无比讽刺,如今,这二人可谓是一跳绳上的蚂蚱啊!
安宁看向凤孤城,自始至终,凤孤城都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除了方才他的名字爆出来之时,面对凤裕的质问,他有过一句回应之外,一直都沉默着,安宁仔细的打量着凤孤城,以她这段时间对凤家的了解,在这凤家,除了凤老爷子,便是凤倾城和凤裕二人有独挑大梁的能耐,这凤孤城虽然有些本事,但终究是欠缺了什么,饶是安宁也没有料到,今日,会杀出这么一匹黑马啊。
“两位说的不错,凤家当家人大选,自然是不能马虎了,所以,才有这么多的宾客观礼,借以作为见证人,既然二位不服的话,那就请二位亲自查一下这票选的结果吧,看看到底有没有唱错票,和结果有没有出入。”北燕皇帝放下了茶杯,掷地有声,那双深邃老练的眸子,扫了众人一眼,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皇帝威仪,彰显无遗。
凤倾城和凤裕皆是微微皱眉,查票?查票能起到作用么?不过,不管起不起得到作用,这票都必须要查,凤裕在凤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对于各个长老的字迹,都是有一定的认识,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事先说好了要支持他,却又临阵倒戈的人,到底都有谁。
凤裕大步上前,抓着那一堆字,一张一张的仔细查看,可是,他所得到的结果……凤裕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抬起头来,凤裕扫视了一眼再坐的几个长老,那几个长老皆是心虚的低下了头。
而他此刻手中握着的这张纸……上面分明就是皇上的字迹,皇上甚至没有丝毫掩饰的就写下了“凤孤城”的名字么!
凤裕饶是再笨,此刻也明白了过来,凤孤城为什么会出现在候选人之列,这都是皇上在支持着他,他千防万防的放着凤倾城,却忘记了,他有一个最重要的人没有防,那便是北燕皇帝!
“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北燕皇帝淡淡的开口,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十分满意的看着凤裕那冰冷到极点的脸色,尤其是那利眼中的怨恨与恍然,更是让北燕皇帝心中畅快之极。
“我不服!”凤裕咬牙切齿,一贯的冷静被彻底的打破了,狠狠的瞪向凤孤城,大声咒骂道,“你这逆子,凤家交给你,定要毁在你的手上。”
凤孤城皱眉,似乎是极其不满意他的这句话,“爹,孤城自从十岁开始,就已经跟着爹学着做生意,替凤家的产业奔走,到了十八岁,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爹交代的事情,孤城有哪一件是没有尽心尽力完成的?今日承蒙各位长老垂青,信任孤城,将孤城推上当家人的位置,孤城在此当着所有人的人发誓,凤家在孤城的手中,定会发扬光大。”
“好,孤城侄儿好志向,有几分凤老爷子的风范,凤家交到这样的人的手中,以朕看,实乃大幸啊!”北燕皇帝拍了拍掌,朗声称赞道。
“你,你们!”凤裕凌厉的指着凤孤城,整个人气得浑身颤抖,“你们狼狈为奸!”
“放肆!”北燕皇帝一巴掌打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在大厅之中,异常的响亮,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怔。
狼狈为奸?凤裕这是什么意思?他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凤孤城和皇上?哗……这猜测在众人的脑海中冒出来,众人都禁不住为凤裕捏一把冷汗,这个凤裕,还真是胆大包天,当着皇上的面儿,竟然敢这么说,他是气糊涂了么?
凤裕身体一颤,意识到自己激怒了皇上,可是,便是激怒又如何?有些话,他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他也是豁出去了,他和凤倾城的争斗,都属于内部斗争,但对于北燕皇帝,这是属于外部敌人,如果这事情真的和北燕皇帝有关,那么,凤家迟早都会被皇上给蚕食鲸吞了。
他又怎能看着凤家的家业,被别人强占了?
凤裕努力让自己找回些许狼,他知道,皇上终究是皇上,容不得他们挑衅,就算他是凤家人也一样,在北燕国,凤家人虽然享有特权,但那也是有度的,这个时候,与其忤逆皇上,还不如从他们自家人下手。
凤裕转身看向凤孤城,大步走上前,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咬牙道,“孤城,你当着众人的面儿,告诉大家,你不愿坐这个当家人的位置,你要做当家人,还不是时候!”
等他这个老子死了,凤家下一任当家人不就落在凤孤城的头上了吗?这个逆子,竟然这般急!
凤孤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轻声开口,“爹,当家人是众人推举,没有什么是不是时候的说法,爹,难道你就这么想将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上吗?我是你儿子,我来当这个当家人,自然少不了爹的好处。”
“你……”凤裕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你以为皇上安了什么好心吗?”
凤孤城眸光微敛,“爹错了,是孤城没安好心。”
不错,在皇上提出支持他当凤家当家人之时,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是他的一次机会,他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在凤家,就只有让自己站在高处,才能活得有尊严,凤倾城在能力上压制了他这么多年,可那又如何?只要他成了当家人,可以让凤倾城在凤家什么都是不是,爹使唤了他这么多年,可那又如何?他成了当家人,便是他替自己做牛做马!
老爷子心里不疼爹这个儿子,爹又何尝疼过他这个儿子?
“你……”凤裕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中咒骂了千百遍这个逆子,和凤孤城谈不拢,凤裕朗声道,“我不服!凤孤城这个当家人,我不服!”
哗……
在场的人皆是交头接耳的谈论了起来,不服么?他可知道不服的代价?
“爹,你方才也说了,若是有不服者,那就依照凤家的规矩,将不服之人赶出凤家,从此不再和凤家有丝毫瓜葛。”凤孤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众人皆是一怔。
凤裕的身体一个踉跄,不可思议的等着自己的儿子,赶出凤家?这个逆子,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我是你爹!”
凤孤城嘴角一扬,丝毫没有掩饰他的讽刺,爹?爹又如何?
凤裕不笨,又怎会看不懂凤孤城那嘴角含笑的意思?
猛地上前揪住他的衣襟,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为了得到当家人的位置,你当真连爹都不要?”
“爹,为了得到当家人的位置,你不也是连爷爷也狠得下心来么?别以为那天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你故意气的爷爷!你把爷爷气倒了,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夺权了是吗?哼!”凤孤城冷冷的回答,果然看到凤裕脸色难看了几分,嘴角的讽刺更浓,“在凤家,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你能对付爷爷,如果我有一天挡了你的路,你也会对付儿子,与其一辈子做你手下的棋子,担心你什么时候弃子,还不如现在反噬,成为人上人!”
凤裕的脸色更是惨白,凤孤城说中了他的痛脚,想到如今还躺在床上的凤老爷子,凤裕的心中依旧没有愧疚,有的反而是讽刺,他孤城说的不错,如果凤孤城真的挡了他的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眸光敛了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他要替凤家的列祖列宗,杀了这个忤逆子!
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防身习惯,那明晃晃的刀身透着一丝阴寒,吓得大厅中的一些女客,惊呼出声。
“你给我去死!”凤裕紧握着匕首,双目烧的通红,满目的杀意,恶狠狠的朝着凤孤城刺下去。
大厅中的其他人皆是为这突然而来的凶狠吃惊不小,方才二人低声交涉的时候,他们虽然听不到这父子二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各自的表情,想来谈得并不愉快。可是,他们依然没有料到,这凤裕,竟然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
不过,有几人的嘴角都是勾起一抹笑意。
安宁欣赏着这一出血肉相残的好戏,饶是她也有些吃惊凤裕的做法,这个凤家,还真是冷血得可以,安平侯爷对子女无情,这个凤家二老爷也不遑多让啊。
在众人的目光中,凤裕手中的匕首就要刺进凤孤城的身体,那匕首落下去的方向,竟是凤孤城的心口,几乎可以想象,一旦这一刀刺中了,凤孤城必死无疑。
凤裕下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凤倾城看着那尖锐的刀锋,眼神变得热切,血液沸腾着,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快,杀了他,杀了凤孤城,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凤裕杀了凤孤城,一切就都对她有利了,凤孤城不在了,而对于一个连儿子都杀的凤裕,必定和当家人的位置无缘了。
凤倾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看着那匕首朝着凤孤城的心口刺去,只是,那原本锋利的刀尖却是倏然顿住,凤倾城心中一怔,却只见凤裕的手腕儿被凤孤城握住……
凤孤城紧咬着牙,心里也发了狠,他就知道,自己阻挡了他的路,他定会杀了自己,果然呵!
他对自己无情,那么就休怪他对他无义了!
眸子一凛,凤孤城握着凤裕的手腕儿一翻,被凤裕握着的匕首就这样被他的力道带着,划过凤裕自己的身体,众人之听得啊的一声叫喊,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儿。
凤孤城狠狠的一推,毫不留情的将凤裕推到在地,“皇上,孤城请求皇上让孤城以当家人的名义,执行凤家的规矩!”
北燕皇帝敛了敛,朗声道,“朕只是负责授当家人的印玺,至于你们凤家的规矩,则是你们凤家人的事情,朕可不会插手!”
北燕皇帝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继续喝着茶。
“皇上,既然孤城已经是选举出来的当家人,还请皇上主持授权仪式!”其中一个长老起身开口道,他是支持凤孤城的人之一,原本,他是答应了投凤裕一票,甚至收受了凤裕不少的大礼,可是……想到什么,长老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现在这种情况,只有继续支持凤孤城,若是让凤裕有了翻身的机会,那么,他这个老头子怕也要迎来灾难了啊!以凤裕的性子,怎会放过背叛他的人?
“对,请皇上授印玺。”那个长老的话一落,其他好几个长老立即附和着。
北燕皇帝抬眼,目光一扫众人,最后落在凤倾城的身上,“倾城侄女儿,孤城来做这个当家人,你可服?”
凤倾城神色微怔,服?她怎么能服?但是,看如今的情况,凤孤城做这个当家人,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她便是不服又怎样?
想到凤孤城方才所说的话,一旦当上了当家人,他就要肃清反对派了啊!
这个时候,她的回答若是“不服”的话,那么,她几乎可以料到,她会是怎样的下场!当场赶出凤家,这个结果,她无法承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能够待在凤家,她便可以等待翻身的机会!
“倾城怎会不服?堂哥来做这个当家人,实至名归,倾城没有任何异议。”凤倾城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温和的开口道。
安宁眉毛一扬,这个凤倾城,还真是一个识时务的主,怎会不服么?方才她的表现,可不像是不服的样子啊!
和安宁一样,在场的许多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尤其是凤孤城,凤孤城又如何不知道凤倾城的言不由衷?原本,凤孤城心中盘算着,若是凤倾城不服,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将凤倾城赶出凤家,断绝她的所有机会,怎料她竟然如此委曲求全,凤孤城眸光微敛,如果他料得没错,凤倾城心中怕是在盘算着伺机而动吧!
哼,凤倾城啊凤倾城,从她八岁开始,就成了他的对手,在老爷子的心中,她始终比自己重要,这一次他当上了当家人,又怎会放弃对凤倾城的打压?
她不想离开凤家么?可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在凤家待不下去!脑中很快的跳出一个想法,凤孤城的目光落在凤倾城的身上,嘴角的邪恶越发的浓郁,凤倾城,既然是她不想走,那么,就等待着他的刁难吧!
“好,如此甚好,那么现在,仪式开始吧!凤孤城上前接受凤家当家人的印玺。”北燕皇帝朗声道,示意一旁候着的太监,将印玺呈上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凤孤城大步上前,单膝跪在北燕皇帝的面前,双手高举着,等待着北燕皇帝将印玺交到他的手上,凤家当家人的印玺,这是凤家权力的象征,凤家,即将迎来他凤孤城的时代!
凤裕和凤倾城看着那印玺落在了凤孤城的手中,凤倾城几乎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强忍着自己冲上去抢过那印玺的冲动,凤裕的眼中亦是充满了不甘,捂着自己方才被那匕首划破了的伤口,一张脸狰狞的扭曲着,“凤孤城,你不得好死,凤家的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你!”
凤裕当着众人的面诅咒凤孤城,这倒是更加刺激了凤孤城心中的怒火,现在,他的手上握有凤家至高无上的权力,想到方才凤裕对自己的狠心,凤孤城眸中迸发出一丝嗜血的火焰,今天,他便要拿凤裕开刀,立威于凤家!
“来人,将这个人给我拖出去,从现在起,他不再是凤家的人,以后是死是活,为奴为丐,都与我凤家无关。”凤孤城朗声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凤孤城的话一落,几乎是没有人质疑他的命令,很快,就有凤府的家丁上前,将地上的凤裕架了起来,凤裕挣扎着,“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能吗?你别忘记了,不服凤家当家人结果的,按照规矩,理应被赶出凤家,身为凤家的当家人,我只不过是维护凤家的规矩而已。”凤孤城一字一句,气势恢宏,此刻,他不再是任人拆迁的棋子。
“你……凤孤城,你这逆子,凤家迟早得毁在你的手里!”凤裕愤恨的怒骂着,“早知道你有如此的狼子野心,当年就该掐死你!”
“狼子野心?这我可承受不起,谁能比你更有狼子野心?”凤孤城冷哼一声,似乎是在提醒着凤裕,他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凤家的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他?那么他自己呢?
他的心狠手辣,只是跟着他学的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凤孤城似乎一刻也不愿再见到凤裕,不耐烦的催促着。
家丁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拖着挣扎着的凤裕,走出了大厅,人已经消失在大厅之中,但一路的咒骂却没有消失,终于等到那咒骂声渐渐的平息了下去,大厅之中,恢复了稍早的宁静,只是,这时的宁静,却透着一种诡异。
方才的一出父子相残的戏码,这些观礼的宾客可是看得津津有味儿,各自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思绪。
这父亲对儿子没有手下留情,儿子对父亲,也是没有顾忌情面啊!他们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凤裕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被赶出凤家,他接下来的下场会是怎样。
以凤家在昌都的势力,凤家留不得他,那么整个昌都,怕也是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凤裕啊!
想到凤孤城方才的话,为奴为丐么?这凤裕怕是为奴为丐,都没有地方收留他啊!
对于这样的结果,北燕皇帝无疑是最满意的,“孤城侄儿,以后凤家交到你的手上,你可要尽心尽力啊!”
“是,皇上,孤城一定会为了凤家,不遗余力,万死不辞。”凤孤城拱手道,抬眼对上北燕皇帝的视线,眸中满是感激,今天,他之所以会成为最大的赢家,完全是皇上给他的机会,想到方才凤裕所说的话,凤孤城却是不以为意,皇上没安好心么?他自然是知道皇上没安好心的,可是,那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他掌握了整个凤家的权力,而对于皇上,他自然会想办法防备。
“哈哈,好!来人啊,上酒上菜,今天我们可要恭贺凤府当家人大喜。”北燕皇帝爽朗的笑声在整个大厅之中回荡,随即,凤府的下人便端着酒瓶,鱼贯而入。
当家人已经选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凤府为宾客们准备的盛宴,各种美味珍馐陆续上了上来,摆在每一张席位上,紧接着,凤家的九位长老,陆续向新任当家人敬酒道贺,凤孤城今天意气风发,接受着众人的恭贺之词。
苍翟看着这一切,深邃的眸光闪了闪,自始至终,对于这结果,他都没有丝毫吃惊,因为,这都在北燕皇帝的算计之中,亦或者,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不错,今天这一切,是他和北燕皇帝联手给凤家的一份大礼,凤家当家人的大选,他怎能不插一脚?想到他是如何让那些个长老改投凤孤城的,苍翟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容。
握着手中的茶杯,苍翟浅浅的抿着,一抬眼,正对上北燕皇帝带笑的双眼,北燕皇帝朝着苍翟举杯,以苍翟的精明,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对自己说:合作愉快!
呵!合作愉快么?在他看来,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又哪来的合作?
他不能让凤府落在凤倾城和凤裕任何一个人的手中,所以,就和北燕皇帝达成了共识,二人一明一暗的操控着这件事情的始终,这结果,无疑是让他十分满意的。
比起算计与谋略,凤孤城显然是及不上凤倾城和凤裕的,而凤孤城看似是今日最大的赢家,但实际上却不然,自始至终,他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除掉凤裕的棋子,亦或者是凤家的傀儡。
苍翟无视北燕皇帝的示好,别开眼,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一样,这倒是让北燕皇帝脸色僵了僵,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众人都在围着凤孤城道贺,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二人之间的互动,除了一人,那便是坐在苍翟身旁的安宁。
凭着安宁的敏锐,便是那片刻的视线交汇,她就已经隐隐看出了些许不寻常,安宁皱着眉,探寻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苍翟,想到在投票之前,苍翟成说的话,安宁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轻声在苍翟的身旁开口道,“这结果,在你预料之中?”
苍翟握着酒杯的手怔了怔,但笑不语,宁儿啊宁儿,总是这般敏锐,自己泄露了什么让她察觉到了吗?
苍翟的反应,已经给了安宁答案,安宁嘴角的笑意更浓,“这凤家,遇到你苍翟,怕是不得安生了。”
是啊,以苍翟的性子,对于凤家当家人大选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会什么都不做?安宁仔细想想,倒也明白苍翟的用意,他是在削弱凤家实力的同时,也在引起凤府的内乱啊!
凤孤城成了当家人,凤倾城肯定是不会服的,便是口中说着服,心中也不可能会服,而凤裕……呵呵,凤裕被赶出了凤府,凤府少了这么一个能干的人,会怎么样呢?
凤孤城虽然能力不小,野心不小,但若是独当一面,终究还是欠缺火候。
安宁正思索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安宁闻声看去,果然看到凤倾城端着酒杯站在凤孤城的面前,没有了震惊与不甘,就连骨子里的那一分傲气,也是大打折扣。
“堂哥,倾城敬堂哥一杯,恭喜堂哥登上当家人的大位。”凤倾城柔声道,经过方才的自我克制,她已经让自己平静得足以听不出声音中的不甘。
“呵呵,倾城,你这就见外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了凤家,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你可是凤家的功臣呢!对了,以后凤家的事情,难免要让你操劳,你可不要埋怨啊。”凤孤城让下人将杯中斟满了酒,仰头一口喝下,对凤倾城的态度,亦是分外的谦和。
“倾城是凤家人,为凤家出力,是倾城应该做的。”凤倾城敛下眉眼,同样是喝下了杯中的酒,心中却是暗自将凤孤城给诅咒了千万遍,如果她有能力,定不愿意强迫自己这样和颜悦色的讨好凤孤城。
“好,很好!不过,倾城,你也已经年满二十了吧?”凤孤城皱了皱眉,朗声询问,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凤孤城在这个时候,提起凤倾城的年纪,想要干什么?无论他要干什么,这目的,定不会那般简单。
众人皆是充满兴致的看着凤孤城和凤倾城这一对堂兄妹,暗自思索着,凤孤城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凤倾城自己的心中也隐隐浮出一丝不安,但还是扯了扯嘴角,“是的,倾城已经年满二十了。”
“哎,都已经二十了,我北燕国的姑娘,十五岁及笄,之后便可以嫁人,现如今,二十岁还没有嫁人的,这昌都城,怕也只有你了吧!”凤孤城的眉峰皱得更紧。
几乎是整个北燕国的人都知道,年岁大了,却没嫁人的,就数凤家的大小姐凤倾城,以及詹家的大小姐詹玉颜,不过,詹玉颜比凤倾城要小个一岁。
凤倾城脸色一僵,“凤家第一代当家人,二十五岁才嫁人,倾城生为凤家的女子,二十岁未嫁,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不能这么说,先祖是当家人,当年之所以二十五岁才嫁,是因为北燕初建国,先祖是为了北燕而推迟嫁人,但倾城不一样,倾城身上并没有当家人的重担,若拖得久了,别人该说闲话了,我凤家的小姐,可不是嫁不出去的,再说了,堂哥我心里也为你着急啊。”凤孤城叹息了一口气,见凤倾城要开口说什么,眸中划过一抹恶意,趁着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打断她的话,继续朗声道,“不如这样,倾城的婚事,就交给我这个堂哥来操心,倾城放心,堂哥一定给你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如意郎君!”
凤倾城心中咯噔一下,她方才心中就已经慢慢的有了预感,果然啊,还真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凤孤城这个臭男人,是想要将她嫁出去,怕只怕,不仅仅是嫁出去那么简单吧!
给她找一个配得上她的如意郎君?他凤孤城会有这个好心?那太阳都怕要打西边儿出来了。
怎奈,按照凤家的规矩,当家人有权利决定族中之人的婚嫁,凤倾城紧咬着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谢谢堂哥关心,倾城的婚事,爷爷已经替倾城做主了。”
众人一听,更加来了兴致,凤家老爷子已经做主了凤倾城的婚事?凤倾城这是胡说的?还是真有其事?
“哦?有这样的事?既然如此,那爷爷为倾城选的夫君,到底是谁啊?快告诉堂哥,堂哥也好派人去催催对方,好早些来凤府提亲。”凤孤城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主,凤倾城想要逃避,他可容不得她逃避。
凤倾城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众人听方才凤孤城说那话,催对方提亲?好似她凤倾城真的嫁不出去一样。
凤倾城心中怒了,但依旧残余的狼,却是让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住,若是自己当众发怒,定会如了凤孤城的意,他指不定还要好多的算计在后面等着她,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凤孤城太开心。
“倾城,怎么了?难道没有那个人?方才所说,都是骗大家,骗我这个当家人,骗皇上的吗?”凤孤城的语气骤然拔高,看着凤倾城为难的神色,心中分外的畅快。
凤倾城心中一怔,没有想到凤孤城这般咄咄逼人,扯了扯嘴角,“倾城没有骗大家,没有骗堂哥,也不敢骗皇上,爷爷确实已经做主了倾城的婚事。”
“那你就说出爷爷中意的人是谁,也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凤孤城挑了挑眉,态度缓和了些,不过,眼神却越发的凌厉,单是凤倾城脸上的那一分为难,他就知道,这其中不会那么简单。
凤倾城咬了咬唇,此时,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若是不说出一个人来,那么,凤孤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仅如此,他怕是会更加得意的要大肆张罗她的婚事,她知道,若是凤孤城来张罗,那么,她要嫁给谁,便半分都做不得主。
她凤倾城怎能随随便便的就嫁给一个她不愿嫁的人?她倾心的人,就只有苍翟,在她看来,这个世上就只有苍翟配得上她凤倾城,饶是这个时候,她依然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抬眼,目光落在那一抹身影上,凤倾城眸光微转,似在思索着什么。
坐在苍翟身旁的安宁,察觉到凤倾城的视线,心中一怔,立即冒出一丝不悦,单是这一个举动,就足以让安宁揣测出凤倾城的心思,她要干什么?还对苍翟不死心么?
果然,大厅之中响起了凤倾城的声音,“那人便是……宸王苍翟!”
轰……
原本安静的大厅之中,瞬间炸开了锅,许多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凤倾城她说了什么?那人是谁?
他们没听错么?宸王苍翟?在场许多人都知道苍翟有北燕皇室的血脉,但终究还是一个东秦王爷,凤老爷子有心让凤倾城嫁给苍翟?这到底是真是假?
“爷爷要让倾城嫁的人就是宸王苍翟。”凤倾城已经豁出去了,与其让凤孤城拿着自己的婚事,大做文章,还不如自己决定。
“可宸王已经有了宸王妃?爷爷让你嫁给宸王,难不成你要做妾?”凤孤城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丝毫没有放过羞辱凤倾城的机会,宸王是有了宸王妃不错,可不还有侧妃的位置空着的么?但凤孤城却是故意加重了“妾”的语气。
堂堂凤家大小姐,素来眼高于顶,竟也有替人做妾的一天!
凤倾城如何能不知道他的故意羞辱,咬了咬唇,“宸王殿下天人之姿,便是做妾又如何?比起某些人所谓的正室,好过了太多。”
妾又如何?安宁不过是认识苍翟的时间早一些,嫁给苍翟的时间早一些,只要苍翟肯娶她,哪怕是做妾,她也有机会,让自己翻身。
在场的人哗然,尤其是北燕国的那些宾客,以及五皇子,詹家家主等人,凤倾城竟然如此的捧高苍翟!
安宁的眉心则是皱得更紧,这凤倾城还真是大言不惭,为妾?她以为这事情就只有她做主么?
刚如此想着,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外一只大手捏了捏,随即听得苍翟浑厚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响起,“本王怎么不记得,本王有同意纳谁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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