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抽气声,一阵高过一阵,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步辇之上,他们的新皇竟在忘情的亲吻皇后娘娘,这……众人呆愣了片刻,不过仅仅是片刻之后,众人便找回了自己的神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皇上皇后娘娘恩爱如斯,实乃万民之表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这一声高呼,在场的百姓也都竞相高唱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宁听着那些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回荡,随着步辇的往前行进,百姓们的热情都好似被苍翟对安宁的那一个亲吻而点燃了一般,高呼声似乎还在不停的高涨,久久不绝于耳。
因为苍翟突如其来的吻,安宁的身子几乎是瘫软在了苍翟的怀中,心中暗自责怪苍翟的大胆的同时,却是情不自禁的在回应着苍翟的吻,在安宁看来,反正都是已经被大家看见了,倒不如好好享受。
而苍翟此刻眼里只有宁儿,哪里还有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他承认,方才在听到宁儿那般请你的叫着南宫天裔的名字之时,他的心里确实是有些酸意冒出来,他自然是知道,宁儿对南宫天裔只是如兄长一般看待,以前他明了这一点,倒是不介意宁儿对南宫天裔的关心,可是,现在却……
亲吻着宁儿的唇,似乎是想将宁儿所有的注意力都拉到他的身上来,心中禁不住暗自自嘲:苍翟啊苍翟,对于宁儿,你的心胸似乎越来越狭小了。
为何会这样?还不是因为苍翟对安宁的占有欲太过浓烈了吗?不,是日渐浓烈了!
一吻方休,安宁红着脸将整张脸埋进苍翟的胸膛,手揪着苍翟身侧的衣服,皱了皱眉,嗔道,“你怎能在这样的场合吻我?被百姓们看到了,定要以为他们的新皇是沉迷于女色的君主了!”
沉迷于女色吗?没有谁比安宁更加知道苍翟是否沉迷于女色了,如果说苍翟真的是沉迷于女色的话,那么便只是沉迷于她安宁温柔乡罢了。
嘴角自然而然的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脑中浮现出方才那一吻给她的冲击,暗自腹诽,这苍翟,是越来越热情了!
苍翟一手轻揽着安宁的肩膀,听到宁儿的娇嗔,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加大了些许,夹杂着些微满足的意味儿,低沉浑厚的嗓音,似乎还残留着几分热情后的性感余韵,在安宁的头顶响起,“你没听见吗?他们都在高唱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爱呢,即便是他们将我当成是沉迷女色的君主又如何?我就是要宠着你,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宠着你,疼你入骨,谁若要反对,便是我苍翟的敌人!”
苍翟一字一句的宣告,宁儿一直都值得他如此对待,对于宁儿,他又怎么会吝啬表现爱呢?
安宁心中一暖,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眼中晶亮的光芒闪烁着,对上苍翟深邃的满含宠溺的双眸,二人对视了片刻,安宁猛地往上,诱人的双唇再次覆上苍翟的唇。
安宁的举动,让苍翟心中诧异,饶有兴致的挑眉,宁儿忘记了现在他们正处在百姓们的视线之中了吗?胸腔中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健硕宽阔的胸膛隐隐轻颤,既然宁儿不介意,那么,他自然是也不会介意的了,不仅不会介意,他的心里还是万分的雀跃,正准备加深这个吻,安宁的唇便撤开,这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一碰,还没来得及让苍翟尝到更多的甜头,唇上就已经失去了那暖软的触感,苍翟的心中顿时浮出一抹失落,浓墨的眉峰紧皱着看向安宁,却只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心中微怔,暗自低咒,该死的,宁儿她一定是故意的!
安宁脸上的笑意,异常的浓郁,尤其是在看到苍翟眼里的失落之时,更是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好笑,这个苍翟,当真以为这里是他们的闺房么?
这么多人看着,方才就已经让人震撼了,若是再让苍翟肆无忌惮,那么,不出明天,怕真的会有谣言传出来了,皇上沉迷女色,皇后红颜祸水,呵呵,“红颜祸水”这个罪名,她可是担当不起的啊!
安宁正色,从苍翟的身上移开目光,转移到道路两边的百姓们身上,但在她的双眸移开之时,不欺然的便感觉到腰间的大掌用力的朝着某人的方向拉近了几分,随即便听得苍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算你逃得快,但今晚……你无论如何,都休想再逃了!”
苍翟的声音带着些微喑哑的诱惑,好似电流一般,窜过安宁的身体,让她的心不由得跟着一颤,方才还恢复了的身子,好似瞬间又瘫软了一般,要不是安宁刻意的忽视那种诱人入心的感觉,此刻,怕又是瘫软在苍翟的怀中了。
安宁明显的从苍翟的声音之中听出了**的弥漫,想着这段时间,自从生小余儿前后,苍翟都处在禁欲当中,苍翟本不是一个重欲的男人,可他总说,抵抗不了她的诱惑,安宁没想到此,就暗地里为自己叫屈,她哪有诱惑他?似乎每次,都是他在诱惑她才是真的,反倒怪到她的头上来了,安心摇了摇头,嘴角扬起的笑意,更是甜蜜。
安宁微微靠向苍翟,缓缓开口,“今晚,我不逃!”
轰的一声,苍翟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他,心中才猛然积聚起浓烈的兴奋与激动,宁儿说什么?今晚她不逃?天知道,他方才不过是说说罢了,毕竟,宁儿刚生了小余儿不久,宁儿在月子里,他只是用亲吻来缓解对她的思念与渴望,可是,越是到后面,他便越坚持不住,恨不得将宁儿一口吞下肚,饶是他也不由得在暗地里自嘲,他何时这般重欲了?
这几天,他更是害怕吻宁儿,他害怕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伤害到宁儿,他紧绷着的**,随时都会爆发,宁儿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那紧绷着的弦下,点了一把火,叫他如何承受得住这等诱惑与撩拨?
苍翟看着安宁,身体猛然一紧,如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这么轻易的,便因为安宁的一句话,而心神荡漾。
“真的?”苍翟的声音,有低沉了几分,慵懒而性感。
安宁依旧没有看他,只是,说出的话,却是让苍翟心中更是兴奋,“当然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
苍翟安放在安宁腰间的手又重了几分,但他却依旧没有忘记,舒缓力道,一面弄疼了宁儿。
只是,想到什么,苍翟的眉心却是皱了皱,“可是,你的身子……”小余儿刚满月,宁儿的身子,可承受得住?
安宁莞尔一笑,这才转眼瞪了苍翟一眼,这男人,还真是紧张她啊!前世,她从来不曾感受到自己是被呵护着的,但是,这一世,在苍翟身旁的她,时时刻刻,彻彻底底的感觉,自己便是一个被他捧在手心,放在心里珍视着的宝贝,得夫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昀若给了一些方法,我的身子早就调理得差不多了。”安宁呵呵一笑,话落,苍翟脸上也赫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但是,仅仅是片刻,那笑容便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平静,原本看着安宁的双眸,也已经转开了视线,正襟危坐的面对着周围的百姓们。
这举动倒是让安宁皱了皱眉,苍翟这是怎么了?心中生出这个疑问,但仅仅是一瞬间,安宁的心中便豁然开朗了起来,似乎明白了苍翟为何会如此。
苍翟此刻甚至不敢去看宁儿的笑容,宁儿对他的诱惑与影响,已经深入了骨髓,一想到今晚,他可以对宁儿做尽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心情就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不但不能平静,那燃烧着的火焰,似乎要冲破他的身体,所以,他不得不借由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调试此刻的自己。
天知道,他若不这样,难保不会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将宁儿扑倒……
这等夫妻之间的亲密之事,他可不打算让别人窥见,忍啊!苍翟现在只有忍,忍字头上一把刀,他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这滋味儿还真是不好受,一点儿都不好受!
而安宁感受到他的紧绷,禁不住呵呵的笑出声来,苍翟浓墨的眉峰更是皱得紧了紧,大掌捏了捏宁儿的腰,似乎是以示惩罚,狠狠的道,“今晚,有你好看!”
这个宁儿,这罪魁祸首,竟然还敢笑,他沉寂了那么久的渴望,可不是那么好安抚的,他今晚可不会怜香惜玉。
安宁挑眉,但笑不语,有她好看吗?那么她便等着吧!
百姓们只看到帝后二人的甜蜜恩爱,看到二人微笑之间的眉目传情,却是听不到二人之间谈话,也亏得他们听不到,不然,此刻怕是不会那般镇定的高呼着“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了。
步辇上,苍翟丢下方才那么一句“警告”,便努力让自己将神思转移到别处,想到等会儿要做的事情,苍翟的眸子凛了凛,眼底一抹冷意一闪而过……
而在百姓堆中,一抹装扮十分低调的妇人,看着步辇上的二人,手却是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尤其是在目光落在那一抹女子身影上时,眼里更是迸发着无尽的恨意。
安宁啊安宁,你的命,为何这么大?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和五皇子苍澜合作,提供了七星海棠给五皇子苍澜的詹楚楚。
那日,詹楚楚回到她自己的院子之后,便一直在等待着外面传来的消息,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凤倾城死时的狼狈与凄惨,心中的恨,怎么也无法消散,反而是越聚愈多。
她以为会等来宸王妃命陨的消息,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传来北燕皇帝中毒的消息,而安宁呢……她只听说,皇上下诏,指定宸王苍翟为皇位继承人,那么安宁……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安宁果然是当上了皇后啊,皇后娘娘么?这个名号落在安宁的身上,让她心中万分不是滋味儿,而方才,亲眼看到安宁被苍翟细心呵护的模样,更是刺痛了她的双眼。
这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女儿倾城,本来,以倾城的身份地位,以及容貌才德,她才配得上皇后这个尊贵的身份,可是,此刻,却是这个低贱的安宁坐上了这个位置,她不过是东秦国安平侯府的一个小姐而已啊,可是现在却……母仪天下!
詹楚楚心里的不悦疯狂的交织着,她丝毫都没有察觉,在凤倾城死,天然失踪之后,她的心性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似乎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将安宁看成了最大的敌人,而对于敌人,她詹楚楚只会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铲除。
皇后吗?詹楚楚利眼微眯着,她不会让安宁好过!绝对不会!
“小姐,方才下面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天然小姐的踪迹,您看……”身旁,凌伯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试探,以小姐对天然小姐的疼爱,听到这个消息,理应是立即去见天然小姐吧!
天然小姐失踪了这么久,小姐一直派人在寻找,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天然小姐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饶是他方才听到下面传来的消息,也是惊了惊,没有想到,会找到天然小姐。
詹楚楚身体一怔,朝前跨出一步,但是,仅仅是跨出了一步,她的身体便顿住了,沉吟片刻,轻声吩咐道,“你去将天然带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消失了!”
詹楚楚的声音冰冷如霜,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步辇之上,这决定,倒是让凌伯怔了怔,若是以前的小姐,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将天然小姐,可是……
凌伯敛眉,他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就算是在东秦国的那十多年,他也是没有离开过小姐,小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小姐对天然小姐的疼爱,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自从倾城小姐死了之后,小姐似乎就变了。
小姐一直一来都是温婉的,可是,那之后,他时常看到小姐满面的狰狞,顺着小姐的目光,凌伯看到了那个女子,当年安平侯府的二小姐,他能感受得到小姐对二小姐的恨。
步辇朝着前方而去,詹楚楚也跟着那步辇行进的方向缓缓前行,凌伯看着詹楚楚的身影,暗自叹息了一口气,随即,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小姐现在的心思,是完全放在了当今的皇后娘娘身上了,那么,现在也只剩下他能够去看看天然小姐了。
一行队伍朝着午门的方向前行,很快的,便达到了目的地,今日,有两件大事,一件则是新皇上登基,另外一件,就是五皇子苍澜斩示众。
一大早,五皇子苍澜便被带到了断头台上,几日的天牢生活,让五皇子变得异常的狼狈,让人一看,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在前不久,那还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皇子。
端头台上,自从苍澜被带到上面开始,口中就不断的吼着,“北燕将亡”的话语,只是,他神色之间的疯狂,众人听了,权当那是他的风言风语。
载着苍翟和安宁的步辇台前不远的地方停下,看到步辇上一袭龙袍的男子,众人立即猜出这便是今日登基的新皇,第一时间,便齐齐的跪在地上,苍白,高呼声不绝于耳,而这声音,打断台上苍澜的风言风语。
苍澜看到步辇上一袭龙袍的男子,眼里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苍翟……他虽然是听说了新皇会在今日登基,他心中依旧愤恨不甘,但却没有想到,他亲眼看到苍翟穿着龙袍的样子,几乎比死,比起他这几天的装疯卖傻都还要痛苦。
不错,装疯卖傻,他就是在装疯卖傻!他似乎是在逃避着他自己的失败。
苍翟,今日本是他登基的日子,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可不相信苍翟会大发慈悲的来赦免他的罪责,他怕是故意来看他是如何死的吧!
“哈哈……”一想到这里,苍澜的口中便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那笑声让人听起来,异常的诡异。
苍翟远远的看到断头台上的苍澜,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是讽刺,这个时候来,他还笑得出来吗?看来,苍澜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啊!
只是,做好了死的准备又如何?苍翟眼底划过一抹诡谲,起身扶着安宁,小心翼翼的带着安宁下了步辇,苍翟让跪着的人都起了身,众人听命,也在同时替皇上和皇后娘娘让出了一条道路。
苍翟带着安宁朝着苍澜走近,一路上,安宁看着苍澜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她可没有忘记,那天苍澜要杀的人到底是谁,那日要不是很北燕皇帝,中箭中毒的,就怕是苍翟了啊!
只要一想到此,安宁心中对苍澜的不安与恨意就无法平息,虽然苍翟没事,但是,安宁却无法原谅苍澜的狠毒,七星海棠?单是想到这个名字,安宁的心里就下意识的窜出一阵寒意,此刻,他恨不得苍澜悲惨的死去。
“五皇子好兴致,这个时候,还笑得如此开心。”安宁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讽刺。
首先迎来的这个声音,却是让苍澜怔了怔,他以为先开口的是苍翟,却没有想到,会是安宁!
苍澜笑容戛然而止,抬眼对上安宁的视线,察觉到其中的冰冷,苍澜的眉心不由得皱了皱,便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没有停止对安宁的喜欢,今日的她,华贵无比,美得不可方物,想到她此刻的身份,皇后娘娘吗?她很适合这个身份,她好似天生就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华无限。
这怕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安宁了吧!这个念头跳入脑海中,苍澜的心中顿时浮出一丝不悦,异常的浓烈。
如过那天他成功了,那么,现在坐上皇位的会是谁?他相信,没了苍翟,他一定能够将皇位拿到手,而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也定会让她如此刻这般,母仪天下!
猛然,苍澜想到什么,自己对安宁着迷,可是,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心思,却似乎丝毫都不在意,他还从来都没有对她表露过……不,有,有表露,只是……苍澜敛了敛眉,似乎是在思索考量着什么,渐渐地,他的眸中多了些微的坚定,终于开口道,“宁……皇后娘娘,苍澜有话对你说。”
苍澜似乎是对自己妥协了一下,他想叫“宁儿”,只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将这两个字叫出了口,他怕是没有机会在对宁儿说话了吧!
他不得不承认,苍翟如今的地位,稍微一动手指头,就能够将他给捏死,他无论如何都要对安宁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不然,他怕是死了,都会满心的遗憾。
安宁挑眉,有话对她说?她倒是很好奇,苍澜到底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不过,安宁还是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苍翟,似乎是在征询着他的意见。
苍翟嘴角一扬,诡谲流转,以他的精明,以他擦眼观色探人心思的能耐,在方才那一瞬,又怎么会没有猜出苍澜的意图呢?有话对宁儿说吗?
“你且去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话是要对你说的。”苍翟敛眉,出乎安宁意料的开口道。
安宁皱眉,以苍翟对自己的占有欲,不该这般爽快的让人靠近她才对,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苍澜,妄图杀他和小余儿的仇人。
安宁瞥向苍澜,没有错过他眉宇之间一跃而上的喜悦,眉心皱得更紧,终究还是缓步上前,在距离苍澜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苍澜,冷冷的开口,“你有什么要说的?”
苍澜看着安宁,那眼神近乎贪婪,紧锁着安宁的容颜,好似不愿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一字一句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苍澜话落,果然看到安宁的身体微怔,安宁看苍澜的神色变了又变,是他,苍澜!那日在极乐园中,拍下凤倾城,又将凤倾城送到她面前的那个神秘男人,当时,那神秘男人就独独留下了一张写着这么几个字的纸条,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苍澜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安宁还不懂苍澜的心思,那么,就是真的不应该了,他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不是吗?
安宁对上苍澜的双眸,察觉到他神色之间的期待,期待?他在期待什么?
安宁眸光微转,微微的惊诧之后,她也明白了苍澜的意图,他以为在让自己明白他对自己的心之后,她就应该有所回应吗?回应?对,她是应该有所回应的,敛眉,再次抬眼之时,安宁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原来那日的神秘男子是你啊!”安宁的声音缓缓流泻而出。
苍澜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笑意,忙不迭的道,“对,是我!”
“如此,便要谢谢你了,那日,要不是你,凤倾城怕无法再落到我的手上。”安宁嘴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些许,人也朝着苍澜走进了些。
“宁儿……”许是心中太过激动,苍澜情不自禁的叫出口,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接下来的话,安宁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却让他心中的喜悦,瞬间跌落谷底。
“放肆,本宫的闺名,又岂是你能够叫的?来人,掌嘴!”安宁眸光一凛然,说实话,苍澜如此唤她,她还真是打从心底排斥,宁儿?这个名字,便只有从苍翟的口中唤出来,她才觉得是动听悦耳的。
苍澜怔了怔,脸色瞬间僵住,好似有一碰水从他的头上淋下,浇灭了她所有的兴奋。
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两个巴掌便重重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几乎要将他打懵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苍澜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目光重新有了焦距,看向安宁,她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很满意看到他此刻的狼狈模样。
“你……”苍澜的嗓音多了几分压抑,她不是要谢谢他吗?为何……
安宁大胆的迎上苍澜的双眼,好看的眉毛微挑,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苍澜啊苍澜,本宫以为你是聪明的,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是不够聪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觉得你配得上那‘君子’二字?苍澜,本宫感谢你当日的赠予,可也忘不了那日,你对本宫丈夫和本宫的女儿所怀的恶意,苍澜,你喜欢本宫么?”
安宁高扬着下巴,故意在苍澜面前抬高了姿态,原因无他,她只不过是想彻彻底底的打击苍澜罢了,她要让他便是在临死之前,都得记住她的高高在上,以及他此刻的低贱,她更要让他记住他接下来的话!
安宁眸光敛了敛,一字一句的道,“你的喜欢,本宫不屑一顾!”
轰的一声,苍澜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他的喜欢,她不屑一顾?!
不屑一顾啊!
“哈哈……哈哈……”苍澜疯狂的大笑出声,他苍澜这一辈子,唯独对一个女人动过心,却没有想到,他的心,那个女人,却是不屑一顾!
为什么?为什么?是因为苍翟么?安宁的心都在苍翟的身上,所以,对他才不屑一顾吗?此刻,他对苍翟的恨,更加高涨了起来,紧咬着牙,苍澜挣扎着,似乎是想要朝苍翟冲过去,只是,他的身体,被绳索捆绑着,别说是冲过去,便是滚在地上,都十分的困难。
“哈哈……”心中的无力感骤然丛生,盘桓不去,疯狂的笑声,越发的凌厉。
苍翟眉毛一挑,十分满意自己所看到的,苍澜对宁儿的心思,一旦表露,这不是自取其辱么?宁儿的性子,对于敌人,她可是丝毫都不会留情的,看她这般对付苍澜,当真是畅快之极。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苍澜倒是有心啊!不过,这心只有被践踏的份儿。
安宁似乎没有打算就如此放过苍澜,再朝着苍澜靠近了几分,声音低沉的开口,“苍澜,我不得不说,你那次的举动是万分不该的,你可知,你的出现,让你的人……她叫落心吧,呵呵……既然她不肯说出那神秘人是谁,那便只有一死了!”
苍澜微怔,落心莫名失踪,他早已料到应该是死了,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暴露了落心的存在。
“好……很好!”苍澜点着头,很好啊!
目光转向苍翟,狠狠的瞪着他,朗声吼道,“苍翟,要杀便杀吧,不过是头点地,苍翟,你有本事,就给我一个痛快!”
苍澜自知是逃不过一死,他如今在苍翟的手上,又犯了一个如此当杀的名目,苍翟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与其继续挣扎,继续受着羞辱,还不如死了痛快。
死了痛快?苍翟自然是知道他宁可死了痛快,既然是知道,又怎会让他如意呢?
想到他今日带来的人,苍翟的眸子之中闪过一道精光,“苍澜,急什么急?先帝赐你死罪,于今日斩首示众,但朕今日登基,心情极好,便商你一个恩典。”
苍翟的声音响起,分外嘹亮,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众人心中都不禁暗自猜测,莫非皇上今日要赦免了五皇子苍澜的罪?
就连在轿子中坐着的贤亲王苍焱的心中,也是冒出了这个猜测,只是,当他听到苍翟接下来的话的时候,便立即否认掉了方才的猜测。
一片安静中,只听得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贤亲王也来了,朕念在你们兄弟情深的份儿上,特赐你们一些时间,让你们互相话别,还特意让人准备了美酒,贤亲王,你便下轿,给你的好兄弟斟一杯酒吧!”
不仅仅是断头台上的苍澜怔了怔,就连轿子中坐着的苍焱,神色之间也是闪过一抹异样,斟酒?兄弟话别?哼,他和苍澜二人,素来都是明争暗斗,这个时候,有什么话可以说?有什么情可以诉?!
苍翟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苍翟的话一落,几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集中到了那一顶停留在步辇之后的华贵轿子上,方才众人还在猜测,那轿子中的人是谁,原来是如今的贤亲王,以前的二皇子苍焱么?
只是,为何他会坐在轿子里?且这么久都没有出来?这里的百姓,自然是不知道苍焱左眼已经毁了的事情。
“还不快去迎贤亲王下轿!”苍翟拔高了语调,与其说是在吩咐宫人们相迎,倒不如说是在催促着轿子中的苍焱自己下来。
苍焱不笨,自然是听得出来这其中的意思,心中叹息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他知道,他是逃不掉的,至少在眼下,他必须顺从着这个新晋的帝王。
伸手,撩开了轿帘,在所有百姓的目光之中,一袭高大的身影,从那轿子中走了出来,怎么着也是贤亲王,百姓们正准备跪地行礼,却在看到贤亲王那张脸的时候,顿时忘记了要做的事情。
他们看到了什么?贤亲王原本俊美的脸上多了些微不和谐的东西,左眼被蒙着,纱布微微渗透出一丝鲜红,独独留下另外一只右眼,在那原本俊朗的脸上,显得尤其的突兀。
贤亲王……这是怎么了?
不仅仅是百姓们在看到苍焱之时,愣了,就连苍澜看到那个从轿子中出来的人,眼底也是闪过一丝惊诧,眉心紧皱着,似乎是在消化着眼前的事实。
“哇啊……”突然,一个小孩儿的哭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抱着那孩子的妇人,立即仓惶的哄着,“别怕,别怕……”
这骤然而起的两个声音让苍焱的脸顿时黑了黑,他现在便如此骇人吗?连小孩儿都被吓哭了?!
手下意识的握得更紧,似乎是在强忍着要爆发的怒气,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着他,他之所以会沦为今天这般模样,全是拜苍翟所赐,现在,他必须忍,总有一天,他要让苍翟尝到比他今日还要强烈的痛苦。
不过,苍翟看到苍焱的反应,眸光却是闪了闪,似十分满意他这愤怒的表情。
“贤亲王,快请吧,你的好兄弟,正在等着呢!”苍翟的声音再次响起,透着看好戏的轻松兴致,瞥了一眼早已经准备好的酒,苍翟似笑非笑。
苍焱顿了顿,终究还是朝前迈出了步子,走向他们几人。
苍澜看着苍焱的走近,在方才呆愣了片刻之后,此刻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又发出猖狂的大笑声。
等到苍焱走到了他的面前,苍澜才停止了笑声,幸灾乐祸的道,“二哥,几日不见,五弟我在天牢受着折磨等死之时,原来,你也不轻松啊!”
苍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可不认为苍焱的安静无缘无故就瞎了,瞧他看苍翟的眼神,他就知道,苍焱的眼睛和苍翟一定脱不了干系。
“二哥,少了一只眼睛,可方便?”虽然同病相怜,但是,苍澜去不打算放过揶揄苍焱的机会,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这个二哥,和他可是死对头!
苍焱眼里划过一抹浓烈的不悦,淡淡的道,“都是要死的人了,本王的事情,不容你操心!”
苍澜微怔,“要死了的人吗?二哥,五弟在这里提醒你一句,说不定要死的人,不仅仅是我而已,活着的你,可要继续,好好的活着!哈哈……”
他的这个二哥,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呢?他们毕竟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啊!
苍翟的登基,浇灭不了苍焱的野心,那眼底的**,依旧没有消散啊!
好,很好啊!这就是他想看到的,苍焱的野心不死,苍翟的皇位,便不会太平,要死了吗?即便是要死了,他也要看着苍翟和苍焱继续斗下去,最好是两败俱伤啊!
苍澜的笑声,让苍焱头皮发麻,似乎是不愿多理会这个人,苍焱从宫人的手中拿过酒杯和酒瓶,斟了满满一杯,送到苍澜的面前,冷哼一声,“老五,你猜,这杯酒下肚,你还有命吗?”
苍澜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那酒杯上,随即对上苍焱满是恶意的视线,久久不语,锐利的眸子眯了眯,“看来,他是要让二哥你亲自送我上路啊!”
苍焱挑眉,亲自送他上路么?苍焱倒觉得,这一定不是苍翟仅有的目的,他是要让自己亲眼看着苍澜死,同时也要借此机会,敲打着他,让他明白,自己在他的手中,他若是想玩什么花样,随时都有可能落得和苍澜一样的下场。
“老五,我们两人斗这么多年,最后你却死在苍翟的手上……”苍焱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轻的似乎只有和他十分靠近的苍澜才听得见。
苍澜却不喜欢这个说法,对上他的视线,“二哥,你若不小心,你也会和我一样,所以,你不必太早的幸灾乐祸。”
“哼!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苍焱利眼一眯,将手中的酒杯朝着苍澜靠近了些许,“喝吧!”
苍澜敛了敛眉,目光却是从安宁的身上扫过,嘴凑近酒杯,在苍焱的伺候下,仰头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朗声喝道,“好酒,好酒啊!”
苍澜闭上眼,似乎是在等待着毒性的发作,只是,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他却依旧没有察觉到丝毫动静,眉心不由得皱了皱,就连在等着苍澜倒地而亡的苍焱,也是皱了皱眉。
苍翟将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深邃的眸子中,风云变幻,他苍翟做事情,又怎会让他们揣摩得透?他素来都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啊!
敛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意,苍翟朝着两兄弟靠近了几分,锐利的目光从二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朗声道,“苍澜,你毒杀先帝,罪不可赦,朕今日便赐你五马分尸,便由你二哥贤亲王苍焱亲自执行吧!你……可满意?”
看到苍澜顿时变得惊恐的脸色,又瞥见苍焱眼中的抗拒,苍翟满意的一笑,好看的眉毛一挑,“贤亲王,你该不会抗旨不遵吧?!”
抗旨不遵?这可又是大罪啊,苍焱又会作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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