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压下心中的不悦,扯出一抹笑容,“水啊?真是一个不错的姓。”
安宁刚想着,女子姓水,倒是可以夸赞其人如其名,美妙水灵,可是,眼前这个公子……安宁再一次暗自将他打量了一番,怎么都觉得,这个魁梧高大的冰冷公子,和这水倒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不过,想到她的目的,安宁依旧是呵呵的道,“水公子,在这荒郊野地,也能认识,当真是咱们的缘分,你说是不是?”
魁梧的水公子,咬了一口干粮,粗口吞着,只是看了安宁一眼,有继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安宁嘴角微抽,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说服这个水公子,却见得那水公子赫然起身,似乎是已经吃完了干粮,准备上路,见水公子翻身上马,安宁心中一怔,急急地想要追上去,正要开口,却听得那个水公子冰冷的声音传来。
“上来吧!”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好听。
安宁稍微愣了一下,那人的声音继续响起,“权当是方才那一口水的报酬。”
安宁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一喜,立即抱着小余儿上前,只是,在到了那马前,安宁看着瘦小的马背上,那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怎么看怎么是别扭,甚至觉得,自己和小余儿若是上去了,会不会将这瘦小的马给压倒。
不过安宁没有犹豫太久,毕竟,这个水公子松了口,已经是她的机会了,安宁就着那水公子伸出的手,翻身上马,坐在那水公子的身后,刚坐稳,水公子便一鞭子打在马背上,口中一声轻呼,“驾……”
伴随这一声驾,身下瘦小的马好似受到了什么激发一样,好似弦上的羽箭一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啊……”安宁惊呼一声,迅速的抓住面前这个水公子的衣裳,她甚至感觉被绑在她胸前的小余儿,也是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衣裳。
母女二人皆是吓了一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是没有留意到前面的魁梧男子,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捉弄的笑,那笑意稍纵即逝,让人根本就来不及抓住。
骏马上,马蹄声回荡,一匹马,三个人,朝着东秦国的方向而去,如果安宁和小余儿在开始看到这匹瘦小的庐时,狠狠的将这匹如骡子一般大小的马鄙视了一把,那么,在坐上这匹马,被这匹马带了一段距离的她们两,却是完全意识到,自己是小看了这匹马了。
且不说这马的速度,单是这脚力,就足以和上等的良驹媲美,终于入了东秦国的边境,到达了东秦国边境的第一个城镇,安宁感谢了这个水公子,第一件事,就是到镇上卖马的地方,买了一匹马,从这里,到东秦国的京城,还需要十日左右的时间,马是必备的工具,加上稍早的干粮,已经被那盗马贼一同盗了去,一切都需要重新购置。
安宁用了最短的时间,却准备这一切,两个时辰之后,安宁便没有停歇,继续马不停蹄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只是,在她这次上路的时候,却是对于一件事情分外诧异。
安宁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水公子,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水公子,可还有事?”
那水公子淡淡的开口,“没事。”
安宁嘴角抽了抽,没事?没事会在这一路上跟着她们?
安宁意识到什么,忙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水公子,“这个就当是今日的谢礼了,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水公子倒也没有拒绝,掂了掂安宁交给他这一锭银子,揣在了怀中,安宁满意的看着他的举动,心想,果然是因为银子,没想到这水公子还是一个如此现实的主,也罢,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遇见的,这下子,他收了银子,该是不会再跟着她们了吧!
安宁绽放出一抹笑容,拱手做了个揖,便转身,牵了刚买的马,翻身上马,只是,再刚走了不多久,安宁不经意间回头,想看看那水公子是否已经离开,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却是让安宁心里火冒三丈,她不是给了他银子了吗?他此刻骑在那匹马上,跟着她们,这算什么?
“水公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安宁强忍着耐心,告诉自己要淡定,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赶路。”水公子仅仅是扔给了她两个字,便又闭上了嘴,甚至目光也是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安宁脸皮微抽,好,赶路!安宁回过头,继续往城外走,或许他也是要出城吧,等到出了城外,就该分道扬镳了,可是,这一次,安宁明显是想得太过理想化了,几乎是走了十里路,那个水公子,依旧跟在她们的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一次,饶是安宁这么好的脾气,也有些抓狂了,停下了马,安宁朝着身后不远处那马上的男人吼道,“公子,你是帮过我们不错,可是,你如此跟踪我们,是不是显得太小人了?”
水公子没有说话,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他勒了勒缰绳,一步一步的靠近安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静默,安宁看着那水公子靠近,就连小余儿也浑身防备了起来,就在靠近的那一刻,水公子却是看也没有看她和小余儿一眼,就这样擦身而过。
安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着那瘦小马儿上,越来越远的人,听得小余儿的声音在怀中响起,“娘,这个人真奇怪。”
安宁十分赞同小余儿的话,这个人岂止是奇怪呢?他这样跟着他们,是否有什么目的?不仅如此,此刻安宁倒是怀疑起什么东西来,为何她的马被偷马贼盗了,而他又那么及时的经过破庙呢?
安宁看着远去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这一路上,无论是在城中歇息,还是在野外露宿,安宁都会看到这个水公子的身影,不过,安宁倒是没有再和这水公子有更多言语上的交流,但心里,却是有了些微的防备。
直到有一日夜晚,母女二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只能在野外住下,这是个茂密的森林,安宁将马拴好,便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准备在这里住下,夜晚,狼嚎的声音,几乎是响了一晚,异常的激烈,小余儿好些次抓着安宁的衣裳,问她们会不会被狼给吃了,安宁出声安抚,直到后半夜,狼叫的声音才少了些,成功的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安宁在帐篷内,偷偷喂了些小余儿奶水,自己吃了些干粮,这才准备骑马离开。
只是,当她们走出一段距离,看到的眼前的画面,却是让安宁也惊呆了,距离她们母女搭帐篷的地方,不过几百米,四处散乱的布满了狼的尸体,有些是一刀毙命,有些身上,又好些处伤口,不用想,安宁也知道,昨晚这里,有一场激烈的厮杀。
这么多狼,安宁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是知道的狼的凶狠的,这些狼要是昨晚围上了她和小余儿,便是她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正此时,安宁目光所及之处,一个魁梧男子翻身上马,他的衣服破裂不堪,似被狼爪抓烂,衣服上沾染了触目惊心的鲜血,安宁知道,杀死这些狼的人,必定就是这个水公子无疑了。
安宁看着那水公子上马,深邃的眸光闪动着,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安宁勒紧缰绳,朝着水公子靠近,柔声开口,“水公子,谢谢你。”
水公子的身体明显怔了一下,挑了挑眉,没有回头,只是,嘴角一丝勾起了一抹笑容,策马离开。
不错,安宁是打从心里感谢这个水公子,无论他跟着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昨晚,要不是有这个水公子,在这里杀狼,或许,狼群的目标就会是她们母女。
一路上,安宁也看出这个水公子对她们并没有恶意,她是见识过水公子那匹马的速度的,比她们所骑的马可要快得多了,他既然是赶路,本可以快些往前赶,可是,他却是有意无意的在等着她们,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个水公子,该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啊。
之后的路程,安宁和水公子几乎是同行,偶尔几句聊天儿,安宁从中知道,这个水公子是一个孤儿,但却身手了得。
到了京城,城门口,安宁正要和水公子告别,水公子却是开口叫住了安宁,“宁二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
“请说。”安宁挑眉,她已经将水公子视作朋友,既然是朋友,她不介意帮朋友的忙。
“在下在这京城尚无住处,不知道二公子能否收留,水某……”水公子开口道。
安宁打量着眼前的水公子,从认识到今,这几乎是水公子说过最多的话了,安宁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敛眉,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再次抬眼之时,安宁嘴角的笑意更浓,朗声道,“如此也好,水公子跟着在下便是,在下住哪儿,定会有子水公子的一席之地。”
水公子眼睛一亮,似乎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不知为何,此刻,他对上她明皓的双眸,竟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她察觉到什么了吗?水公子眉心皱了皱。
“走吧!”安宁倒是没有让水公子想太久,开口道,自己牵着马,怀中绑着小余儿,准备着朝城中走去……
离开东秦京城,已经两年多的时间,曾经,在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太多的记忆,前世,今生的过往,在安宁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她和苍翟的相识,相知,相爱……点点滴滴,让安宁对这座城市,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又回来了!
安宁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拍了拍怀中的女儿,轻声道,“这里便是娘亲生活过的地方,娘在这里,嫁给了你爹。”
想着那个盛大的婚礼,那清晰的记忆,好似都发生在昨天,可是,如今,她连孩子都这般大了呢!
正想着婚礼,耳边便传来一阵唢呐鞭炮交织的声音,安宁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暗自腹诽道:今日有人成亲吗?
这婚礼,同样是盛大的,仅仅是片刻,便有许多围观的百姓,围在了街道的两边,紧接着,维持秩序的侍卫,也是出动了,安宁看着这阵仗,更是来了兴致,能够如此大张旗鼓,这个成亲之人,身份地位定不会低了去吧。
安宁将可能的人在脑中都过了一遍,此时,正好看到一骑高头大马上,一下大红新郎礼服的男子,丰神俊朗,意气风发,脸上的笑容,自得满满,而那张脸……安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那不是东秦国最年轻的丞相苏琴又是谁?
苏琴成亲?那么,新娘子……安宁看向新郎官儿身后跟着的那八抬大轿,拍了拍身旁一个看热闹的人,“请问,老先生可否知道,那轿子上的新娘子是哪家的小姐?”
那人一听,兴致勃勃道,“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咦,怎么我觉得你这么面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算了,记不起来了,我告诉你吧,苏丞相的新娘子,身份可不一般,据说是北燕国的郡主,北燕新皇帝的御妹啊,这不就等于,咱们东秦和北燕国再次结亲了吗?苏琴丞相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北燕国的郡主?舞月吗?安宁嘴角一扬,立即拱手朝着那位老先生说了声谢谢,便朝着迎亲队伍前行的方向大步走去,今日可真的是巧了,竟赶上了苏琴和舞月成亲,还真是及时啊!
不过,这个苏琴,娶北燕的月郡主,竟也没有和苍翟做任何交涉,她今日,倒是要让苏琴,给一个说法!不过,要说法事小,苏琴成亲,她又怎会不送上祝福呢?
安宁追着队伍上去,水公子也立即紧随其上,而那被安宁问到的先生,却是在那里皱眉皱了许久,等到安宁都已经走了老远,她依旧在那里喃喃的道,“奇怪,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这么面熟,我一定是见过的,老了,这记性还真是不灵光了……啊……对了,是他,二公子……二公子回来了……”
那个曾经在东秦大旱当年,给了他们老百姓无数恩惠的慧菩萨!
在东秦国百姓的眼里,那时神一般的存在,老先生暗自自责,“我怎么连二公子都能忘了,该死,真是该死……”
苏府,丞相苏琴入朝之后,崇正帝专门为这个东秦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建造了宅邸,那宅邸,虽然不若曾经宸王府的那般豪华,但在东秦国京城,却也是一道亮点。
只是,苏丞相却是没有接受,依旧住在曾经的苏府。
当朝丞相大婚,这在东秦国,自然是一件盛事,今日,苏府可谓是异常的热闹,朝中的百官,皆是上门道贺,加上苏家曾经生意上的朋友,更是连门都要挤破了。
许多身份地位不够的,甚至都只能在门外恭贺着。
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来了,就连当朝皇上最器重的皇子,皇上亲封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豫王爷也是在帮忙招呼着客人。
一对新人,终于被迎进了苏府的大门,唢呐鞭炮声与在场宾客的道贺声中,那个曾经玩世不恭,在朝堂上却是稳重如山的苏琴丞相,此刻竟然是将新娘子打横抱在怀中,新娘子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温柔的靠在苏琴的胸膛上,虽然盖着盖头,不用看,也几乎能够想象得出,那大红喜帕之下的女子,是何等的娇羞。
“时辰到了,快些拜堂吧!”苏老爷开口道,他等这一天,可谓是等的好苦啊,曾经传闻苏琴和宸王苍翟有不可告人的奸情,他可是担心得要命,要知道,苏府就苏琴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他怎能接受苏琴龙阳之好的事实?
还好还好,苏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宸王爱上了宸王妃,一发而不可收拾,也算是破除了他最初的担心,可是,破除了又如何?苏琴依旧是我行我素,多次劝他娶妻纳妾,这人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幸好上次从北燕国回来,带回了北燕国的月郡主,虽说是月郡主,可对于舞月,他也是知道的,曾经这个南诏国的小公主,可谓是天天都会来苏府报到,对苏琴的爱意,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是看在眼里。
可半年之后,人却是莫名失踪,他的儿子,也在那个时候,有了些许的变化。
现在他终于是明白了,原来苏琴这小子,也是爱上小舞月了啊!
他现在只巴望着,二人能够早些拜了堂,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再给他苏府,填十个八个的小萝卜头,他也好早日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新郎新娘被迎进了喜堂,苏琴这才将怀中的女子放下来,二人一人手中握着红绸的两端,相对而立。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所有的宾客都满脸笑意的看着这即将成为夫妻的二人跪地拜了一拜,沉浸在喜悦之中。
“二拜高堂。”再一声响起,此时的众人,没有发现大厅之中,出现了一个,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安宁看着苏琴和舞月,满心的欢喜,正盘算着,等到二人拜了堂,她再出声恭贺,却只见,二人刚拜完了高堂,司仪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夫妻交拜”,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便匆匆的跑进了苏府,边跑,口中便大声的喊着,“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大厅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停止了所有的一切,看向那进了大厅的侍卫,崇正帝浓墨的眉峰皱了皱,“你没看见,苏琴丞相正在拜堂吗?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那侍卫跪在地上,“皇上,属下接到密函……北燕出事了,出大事了。”
侍卫这一说,原本打算宣布继续行礼的崇正帝,却是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仅仅是他,其他的宾客中,豫王爷,南宫天裔,云锦,乃至是苏琴都上前了一步,舞月更是扯下了自己头顶的盖头,满脸的惊恐。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快说!”崇正帝回过神来,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北燕的皇后娘娘……薨了,小公主也……”侍卫小心翼翼的道,北燕的皇后娘娘是谁,他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如此焦急的来传递这个消息。
轰的一声,几乎是所有人,脑袋中都好似炸了一记惊雷,什么?他们听到了什么?北燕的皇后娘娘,薨了?
云锦身体一晃,猛地上前,狠狠的将那个侍卫从地上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这不是真的,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薨了?死了?宁儿怎么会死了呢?距离上次见面才多久?那时的她,都还好好的,怎么才这么些时间便……
不信,他们都不信!
可是……
“这消息,北燕那边封锁了,可是却是千真万确的,据说,北燕新皇和皇后娘娘不和,皇后娘娘对皇上大不敬,激怒了皇上,皇上连夜将皇后娘娘和小公主赶出了皇宫,皇后娘娘和小公主在离开昌都城之后,便遭遇不测,双双遇难。”侍卫浑身颤抖着,但依旧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全数禀报。
话刚落,侍卫便被云锦给狠狠的丢在了地上,大厅之中,原本的热闹喜庆的气氛消失无踪,在场的许多人,面容皆是一片阴沉,怎么会呢?
“婚礼暂时取消!”大厅中,长久的诡异沉默之后,苏琴赫然开口。
“苏琴!”苏封厉声吼道,满脸的不可思议。
“爹,苏琴说得对,婚礼,暂时取消吧,月儿……月儿想回北燕看看,皇嫂她……”不仅仅苏琴,舞月亦是有同样的想法,在听闻这样的事情发生时候,他们如何能够高兴的完婚?
舞月咬了咬唇,和安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却是十分喜欢这个嫂子,要不是皇兄和皇嫂,她也脱离不了南诏国。
一旁的安宁看着这一幕,她也是没有料到,这个消息,会在这个时候传来,取消婚礼?这怎么行?安宁敛眉,方才还想着,自己等到他们拜完了堂,她再出面祝贺,可以,此刻在这个消息传来的情况下,她显然是不能如原计划那般的出现了。
她现在作的是二公子的打扮,二公子在东秦国,想必还没有人会忘记那张脸,方才,她也是低调的趁着这么多人,混乱的情况下,偷偷的溜进了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对新人的身上,所以,众人才没有去留意这个“二公子”的存在,但是,一旦他主动站出来,那么,所有人都会认得她的。
安宁心中为难着,想着到底该如何做,才能不惊动在场的宾客的情况下,让婚礼继续,同时又让他们知道,安宁还好好的活着。
突然,安宁眼睛一亮,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这才悄悄的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将她时刻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物件取下来,随后撕下内衫的一角,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拦了一个下人,低声道,“小哥,劳烦你将这东西送给你家丞相大人,就说这是多年前故人的承诺。”
那家丁皱了皱眉,这个气氛,他倒是担心,丞相大人还没有没有心思收礼,他可都是要取消婚礼了啊,看了这个低着头,无法看清其面貌的小公子,小厮还是将他所托付的东西接了过来。
安宁看着那小厮朝着苏琴的方向走去,大厅中的气氛,依旧低沉得让人觉得压抑,小厮到了苏琴面前,小心翼翼的道,“少爷,这是一个公子吩咐奴才转交给少爷的,少爷……”
“拿走!”苏琴没等那小厮说完,便厉声吼道,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顾得上哪个公子转交东西?即便那东西,是象征一国权力的玉玺,他苏琴也不在乎。
小厮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求救的看向一旁穿着新娘嫁衣,本该满脸欢喜,此刻却是一脸凝重的未来丞相夫人,“这……”
“给我吧!”舞月素来都是一个善良的,见着小厮为难,故开口道。
小厮如获大赦,立即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未来的丞相夫人,舞月将东西拿在手中,里面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怀着好奇,舞月打开了那白色的东西,这一打开,舞月却是惊呼出声,那白色的锦缎上,分明就是用血写着字啊。
这一呼,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新娘子手中的东西上,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那东西便被另外一只大掌给抢了去。
抢了那东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的新郎官苏琴,此时,苏琴满面激动的看着那被白色锦缎包裹着的东西,在片刻震惊之后,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的兴奋。
“这……这是……”苏琴口中喃喃着,难掩激动,这是什么,他怎么会忘了呢?想到什么,苏琴立即看向方才送东西过来的那个小厮,“说,到底是谁让你送来的。”
小厮对于自家少爷这么反复无常,前后对比如此之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这才如实以告,“少爷,这是一个小公子让奴才交给少爷的,那个小公子说,这是故人的承诺。”
“故人的承诺,对,这是故人的承诺!”苏琴哈哈的大笑出声,别人或许不知道,或许不认识这东西是什么,但是,他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这个七彩美玉雕琢的玉佩,当年,他可是缠着安宁给他把玩把玩,安宁都舍不得,为了将他一军,这才敷衍他说,等到他成亲之日,才将这东西给他看看。
这是苍翟送给宁儿的东西啊!这算得上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宁儿怕是应该时刻带在身上的,而此时,这七彩美玉出现在了这里,那意味着什么,聪明的苏琴,一下便明白了过来。
“那小公子人呢?”苏琴急切的问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苏丞相,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这般高兴。
小厮看向刚才遇到那个小公子的地方,可一眼望去,却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苏琴顺着看过去,眼里划过一抹失落,意识到一同送来的,不止是那一块七彩美玉,还有一块白缎,苏琴这才展开白缎,上面如是写着,“安好,勿念,完婚,再见!”
安好,勿念,宁儿该是没事的,而至于那个北燕皇后娘娘薨了的消息,等会儿,再见之时,他定能够问出个端倪。
而此刻,他要做的事情是……苏琴目光落在舞月的脸上,眼神变得柔和,朗声吩咐道,“婚礼继续!”
婚礼继续,既然宁儿没事的话,那么,他也就安心了,这一次,他好不容易说动舞月嫁给他,自然不能再等了,以免夜长梦多,他想让舞月,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妻子。
而……苏琴摩挲着手中的那块七彩美玉的背面,锐利的目光瞟了一眼,嘴角的深意更浓,“吾妻,宁儿。”这边是宁儿不愿给他看七彩美玉的原因吗?
原来苍翟在那个时候,就对宁儿抱有这般浓厚的占有欲吗?他是一早就认定了安宁,一辈子将是他的妻子。
是啊,苍翟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动心则已,一旦动心,一旦认定了某人,便是比谁都坚持,怕是老天爷和他抢,也是抢不过的!
苏琴的这一声宣布,几乎是所有人都诧异了,方才不是要取消婚礼吗?为何……
“苏琴,我皇嫂她……”舞月也是皱眉,她想嫁给苏琴,可是,却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真的想快些回北燕,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她还没说完,苏琴俊美的脸便压了下来,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拉过她的手腕儿,下一瞬,舞月便落入了他的怀中,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看着苏丞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当中吻住了他的新娘,几乎所有人都傻了眼。
苏琴可是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傻眼,肆意的亲吻着怀中的女子,等到一吻方休,苏琴这才松开了舞月的唇,抵着她的额头,看着她一脸娇羞的模样,嘴角微扬,朗声宣布,“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
苏琴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惊醒了所有人的人,这……礼成了?
苏琴握着舞月的手紧了紧,压低了声音,对她呢喃道,“走,带你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