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闻言扑哧一笑,睨他一眼道:“你做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家里签死契的下人买回来做事情也是应该的,那还另外给他们工钱呢!”江崖霜抱怨道,“所以我做应该做的事情怎么就可以没有奖励了?”
秋曳澜正要说什么,他声音忽然一低,不怀好意道,“你听话不听话?不听话的话……信不信我保准你明儿起不来?”
“自从成亲以来,你才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秋曳澜拿手指戳着他胸膛,笑骂道,“怎么把我骗到手了就露出真面目了吗?”话是如此,她还真担心江崖霜晚上不知节制,就伸臂搂住他脖子,就势依入他怀中,轻轻吻上薄唇。
江崖霜自是热烈迎合……两人缠绵一阵才松开,他略略喘息,笑道:“可不是吗?现在你已经进了江家门,是我的人了,往后你不乖,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说到“收拾”两个字时,目光非常明显的朝帐中看了一眼,神情暧昧。
“除了这个你还会别的不?”秋曳澜白了他一眼,啐道。
“当然!”江崖霜自信的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尽管说,包你满意!这可是为人之夫的本份——要不咱们今晚就换几种?”
“……你的节操!”秋曳澜无语的挣开他手臂,“好了说正事吧,这妯娌聚会我都没参加过。今儿八嫂好像因为去年被她们落了面子,兴致不高没细讲,十六嫂也就回来的路上提点我几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给我说说。”
江崖霜跟过来刮了下她鼻尖,笑:“你也说了是妯娌聚会,我怎么可能参加?我也就是知道嫂子们会那么一聚而已!”
“那你说说咱们那些嫂子们的才艺如何吧?”秋曳澜有点担心,“我的才艺……你也知道!”她才做了两三年贵女,天赋也就那么回事,哪里能跟那些从小修习琴棋书画的比?
“怕什么!”她忐忑,江崖霜倒是对她信心十足,拍案喝道,“我就不信她们谁能在才艺上压倒你——以你之长,你自认第二,谁敢言第一?!”
虽然知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秋曳澜仍旧听得满心甜蜜,毫不迟疑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吻,完了才叹道:“可是,虽然你这么想,但嫂子们不见得这么认为啊!”
“怎么可能?”江崖霜斜睨着她,坏笑道,“你最擅长的……可是胡搅蛮缠啊!这可是我亲身领教过多次的,我保证,你在此道上绝对堪称是娴熟已极天下无敌……连我这么好说话的人都被收拾得没脾气,何况几位嫂子?!你尽管放心施展所长,我保证她们哪怕个个文君转世、韩娥再生,也将全部拜倒在你的丝履之下,这辈子都不敢不承认你的才艺……”
“把我的吻还回来!把我的感动还回来!!!”恼羞成怒的秋曳澜,提着裙子满屋子追打这个结了婚就越来越强势的丈夫,“混蛋!下次再也不相信你了!!!”
……出于被江崖霜摆了一道、追了半天不但没能打到他,反而被他觑了个空子扑到榻上连本带利的“还吻”了一番的恼怒,妯娌聚会这日一早,秋曳澜陪江崖霜用完早饭,送他到院门口,回到内室,就一脸杀气腾腾的吩咐:“把祖父给的那支凤头钗,还有祖母给的牡丹珠花拿出来!今天头饰就用这两样!”
苏合她们那天被支到远处,没有听到和水金透露的凤头钗内情。
但还是不赞成她戴这两件:“会不会太招摇了?只用其中一件,加点其他的好不好?”
“不!”秋曳澜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谁敢上来抢不成?!”
“不是抢,但怕其他少夫人看了心里不爽快。”苏合跟她关系不一般,向来说话直接,此刻被春染递了个眼色,就开口道,“您才过门,是不是……?”
秋曳澜和颜悦色:“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何必理会?”
“原来郡主是要籍此试探其他少夫人中有哪些是值得结交的?”苏合恍然,其他丫鬟也有种明悟的感觉——只有夏染迟疑道:“场面上……她们应该不会说什么吧?”言外之意就是这种试探方法根本就……
“反正这样给我打扮就是了……妆容也艳些……”秋曳澜摆了摆手,坚持道,“镯子拿皇后娘娘赐的那对,璎珞圈用祖母见面礼中的,衣裙拿料子最好的那套……总之今日装束都要配得上这支钗!”
大房不是霸道吗?一支钗没要到,就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得到的人——那她偏偏戴到她们跟前去,叫她们看得到得不到!
半晌后,八房,小陶氏跟盛逝水目瞪口呆的看着盛装华服的秋曳澜:“你……你这……这都够得上进宫参加大典了啊!”
这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带上了好不好?!
虽然说妯娌聚会大家都会打扮下,但……只看小陶氏与盛逝水现在的装束可知,终究还是家常装束,也就是换了身新衣服,添了几件首饰——到底只是自家人聚一聚而已!
“头次参加这样的场合,怕打扮简单了显得不够敬重嫂子们。”秋曳澜神情自若道,“所以花了许多功夫,叫两位嫂子久等了。”
盛逝水听了这话也还罢了,小陶氏却望着她头上华丽夺目的凤头钗嘴角直抽搐:“其他也还罢了,这支钗……要不,我这儿还有支差不多的,是皇后娘娘所赐,先给你换一下?我保证那支也是极华丽的,绝对不会撑不住你这身装扮。”
见盛逝水投来疑惑的目光,她赶紧掩饰,“毕竟是祖父所赐,今儿咱们要喝酒行乐,万一不小心摔着碰着,或落到草丛里,怕是不好。”
“嫂子好意我心领了。”秋曳澜特意说服丫鬟们给她戴了这支钗,如何肯换?此刻便笑吟吟的回绝,“不过我会小心的。”
“……”小陶氏性.子好,却不是人笨,哪还听不出来她这是故意的?不禁头疼道,“今儿咱们妯娌一起聚聚,你……你真的不能换一支吗?”
话到这里,盛逝水立刻会意这支凤头钗有什么故事了,只是她眼珠一转,却没吭声。
“恐怕去晚了其他嫂子们以为我拿架子呢!”秋曳澜上前挽住小陶氏的胳膊,笑,“还是就这么走吧,我想家里嫂子们都是贤惠大度的,一准不会计较我今儿个打扮格外隆重些。”
“可是……”小陶氏还想再劝。
“八嫂就依了我吧!”秋曳澜仗着力气,把她朝外拉——小陶氏这人从来没脾气,虽然怕她戴着这支钗会激怒小窦氏,但又无法端出四房长嫂的威严逼她就范,又惶恐又担心的被她硬架出门!
这样到了七房,七少夫人张氏迎出来看到她们,目光在秋曳澜身上一转,就笑了:“十九弟妹今儿打扮真鲜亮,早知道我也穿那条新做的石榴裙了,这会被你一比,可是灰扑扑的!”
“我听十六嫂说,嫂子们是为了等我,才把今春的聚会挪到现在,哪儿敢怠慢?”秋曳澜跟她不熟,吃不准她这话是揶揄还是真心,不过她也不在乎,嫣然笑道。
张氏闻言笑:“累弟妹你打扮这么用心,倒是便宜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大饱眼福。”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里面——庶出孙辈的院子格局跟嫡出的都是三进三出,就是装饰、规模上有所削减。这种削减到了花园里最明显,连池塘都小了一大圈。
“你们来了?要么?”六少夫人施氏、十三少夫人米茵茵以及十四少夫人和水金都已经到了,正各抓了把鱼食,站在池边喂锦鲤。
看到四房的人过来,忙出声招呼,和水金顺手递上鱼食。
“哟,又多了两条金背赤腹的?”小陶氏笑着接过,让盛逝水跟秋曳澜抓了一把,自己也抓了把撒到池面上,引得色彩斑斓的鱼群汹涌而至——她一边撒食一边四面看,“大嫂她们还没来?”
“除非是她们那边做东,不然哪次她们不是最后来的?”和水金拍掉手上碎屑,抽出帕子来擦拭,看着秋曳澜髻上的凤头钗与牡丹珠花,嘴角笑意加深,“十九弟妹今日真漂亮,尤其是这支钗……不愧是祖父赏的,真真衬你的容貌!”
被她这么一说,小陶氏脸上露出一抹急色,欲言,却被盛逝水暗中扯了把袖子,疑惑的住了口。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只觉得十九弟妹今日光彩照人。”张氏闻言认真看了眼,笑道,“祖父祖母给的好东西都戴出来了?这是叫咱们这些没有的人羡慕吗?”
秋曳澜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和水金,暗忖:“怎么听语气,她根本不知道大房要过这凤头钗?”
不只是她,施氏跟米茵茵显然也不晓得这段内情,都附和着张氏的话打趣。
“是了,和水金没过门前就掌了江家总账本,虽然说这是因为她的能力,三房又是秦国公这支的长房。但她可不是三房的长媳!施氏同张氏这两个嫂子就算再不争气,总归长幼在那里,哪怕不好权,冲着被人议论她们不如弟媳这一点,估计跟她也不可能似表面上这么和睦无间……”秋曳澜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所以和水金打探到的消息,自然不可能什么都告诉她们……”
至于为什么张氏跟施氏这两个先嫁进江家多年的人,反而没有和水金先打探到消息……她记得和水金没过门前跟陶老夫人关系就十分密切,当初陶老夫人住别院时,和水金可是常在别院里留宿的。
哪怕这跟江绮筝住那里大有关系,但江绮筝本身不就是亲近陶老夫人的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秋曳澜决定,“以后多跟陶老夫人刷一刷好感度!”
“怎么会呢?”秋曳澜这里低头想事情,小陶氏却急了,代她道,“十九弟妹是头次过来,生怕打扮不仔细,叫你们以为她怠慢呢!”
“弟妹你也太小心了,咱们都是自己人,谁还为点小事挑你的礼不成?”施氏笑了笑,正要请她们到花架下设好的席位入座——花径上已经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跟着人未出声先到:“哟,你们都到了啊?我们还以为这会来算早的了呢!”
话音才落,小窦氏、一个鹅黄衣裙的妇人、小庄氏,妯娌三个联袂拂花而出。
“大嫂、二嫂、十一弟妹,你们来了?”主人张氏忙上前招呼——小窦氏等人正要回答,目光一晃看到秋曳澜发上凤头钗,脸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