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本就有处罚一个下人的权利,她对这凤凤早就厌恶极了,此刻怕是要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凤凤头脑微嗡,还沒反应过來就已看到两个家丁向自己走过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说起來凤凤本就是有了过错,且还是弥深的过错,纵是太太这样惩罚她也是沒什么不妥帖的。而瑾煜又不在这里,沒有护着她的人,她的处境可谓是极危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二太太侧目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会意,她也正寻思着启口说话,得了二太太的目光示意后对她点点头:“且慢!”旋即稳稳的一声。
那家丁便不敢再动,将足步定住。
周遭一下就安静下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大太太。便连主位上的老爷亦将目光转向了大太太的身上。
二太太闻了这声音,心中一钝,亦转目來看,神光愠恼。
两位太太在这个关口一前一后的开口,这两个人又是这样的身份,俨然有分庭抗礼、针锋相对之势……
凤凤屏息凝神,神思放空,下意识只看而沒有多想什么。
大太太悠悠然的品着一盏花果茶,无视那一道一道落在身上、心思各异的目光,之后慢慢的放了茶盏,沒看那发号使令的太太,直接将面目转向了老爷,声色沉稳:“我万家一向都以宽和待人,谁还沒有过错的时候呢?既然她鼓起勇气站出來说出真相,便证明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错,老爷就不要过度的苛责她了吧!”不待旁人开口,她勾唇笑笑,又颔首,这话说的煞是贴己了,“想來老爷已经瞧出來了,这丫鬟的模样与我年轻时有几分肖似。我才出來,身边也沒个得力的人,不如就把她交给我,由我管教吧!”眼睑浅动,神光定格在老爷的眉目。
在老爷的心里,也沒想真正将凤凤赶出去,就是大太太不说他也会止住的。此刻闻了这话,他推想大太太的心情,也深以为然,便缓缓的点点头。
太太瞧见老爷答应了大太太,心中倍感失落和黯淡,那幽幽的愤恨之感愈发肆虐!心道这大太太才走出困窘之地就这样着急的同她针锋相对,往后这一条路行的该是何其的艰难啊!而老爷却如此心向大太太,这态度令她心中惶恐……心念边晃,身子就生了颤粟。但太太竭力的做着压制,她还是有理性的,知道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这个时候显出自己半点儿的容人之量都无!大太太归府后等着看热闹的人何其之多,又岂能叫这一个个的小人如了意称了心?且更不能把老爷得罪,时今谁的地位可以更高、谁的权势可以得保,看的就是老爷的一句话!
见老爷点头,凤凤绷紧的心弦渐渐松弛,这才觉的理性落了回來。同时身子发冷、发颤,如此后觉的感知到自己像是在鬼门关兜了个圈子又回來!
毕竟凤凤是二太太的人,此刻老爷虽感念着情理的点头应了大太太的请求,可也不好不问过二太太。
须臾,老爷不动声色的吁了一口气,将目光看向二太太,问询之意显露。
二太太也刚好将目光转过去瞧着老爷,撞上这一道神光后,她探寻出了其中的问询,忽便笑起來,对老爷点点头:“应该的。实不相瞒,纵然家里的姐姐妹妹们都很亲厚,可我却与大姐姐更为有缘、更为亲近一些。”这诚然是场面话,若说起早年,正是这二太太与大太太斗的最狠最激烈,时今是这两个人有了共同仇视的对向,适才暗地里结了那盟约,“姐姐静养这些年,我日夜为姐姐祈福、镇日里也常有思念。”她转目瞧瞧凤凤,又接口道,“当日我一见到这小丫头,便是由眼及心的一亮!实觉她与姐姐很是相像,便将她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于此又对大太太颔首微笑道,“时今姐姐归府,身边委实是需要贴己人的。这丫头与她甚是有缘,最为难得,自然该成全了这缘分,老爷说可是?”
这一番话纵是谁也能听出其中的场面和圆滑,但毕竟是挑不得错处的。老爷点点头:“你如此贴心,到是难能可贵。”就此准了。
太太瞧着这演戏般的一切,心中甚是不屑,心道这沒准是一早便设定好的筹谋,是这三个人联手唱戏、就为针对她!
二太太得了老爷的赞扬,摇了摇头,唇畔浅笑未敛。
凤凤神绪恍惚了一下,她有了个迟钝,旋即惊觉,这意思是自己又从二太太的身边转到了大太太身边伺候?她入万府之后便辗转了许多位主子,算來除了四太太以外,时今她可算是每位太太都服侍过了!却又沒有一处可使她长久停留。生涯已经何其缥缈,便连跻身之处都要频繁变换么?这样的想法,让她顿感生命之无常、与浮世之飘渺!
就这时,大太太已递了目光示意她。
凤凤得了这目光,颔首须臾,又转目瞧向二太太。
二太太对她点头。
她这才放心的走到了大太太的身边。
这便算是变换了主子了!
大太太察觉出凤凤神绪恍惚,抬手覆了覆她的手腕。
凤凤便定心,向大太太行了个礼。
这一缕阳光筛筛的投洒在凤凤的面盘上,平铺下一层溶溶的暖金。就此一眼,大太太看的失了神志……像,当真是像,简直太像了!这丫鬟如何就能有一张这样肖似自己的脸?当真是冥冥中的缘份吧!是上天怜惜她王蕴珩将近二十年的青春韶华埋葬于岁月,故而在此时此刻安排了这样一个人到她的身边,让她时刻瞧着、看着,慢慢的记取自己昔时的那些华年么?
却说大太太想把凤凤要到身边伺候,是当真有着诸多考虑的。在这万府立身,沒个心腹怎么行?她虽与凤凤的交集不多,可能够感觉到这个人是自己可以信赖的。且这凤凤本就是她当年心腹之人的女儿,进府來本就是为了帮她。更加之凤凤的面貌、神韵、气质,都叫大太太觉的缘份使然。故而,要凤凤服侍她,她觉的当真称心如愿。
就这样,凤凤就此又去了大太太这边儿來伺候。
宴席结束之后,凤凤便告别了二太太,与大太太一并走。
路上大太太问起凤凤欠条的事情,好奇凤凤怎么会有欠条,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是无意间获得?
凤凤不愿将那真相讲出太多,只扯谎说自己与二太太只想着设个局匡太太跳进來,至于欠条也是一开始并不知道的,当真是自己无意中发现,就不动声色的收下了。
大太太沒有深究这话的真实性,点头慨叹:“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是太太福厚。”凤凤敛眸回道。
大太太的心思早不在了这里,她颔首沉目,声音定定的:“老三这个人比猴子还滑头,我们日后得小心了!”
简单的一句话,叫凤凤甫而打抖!她感知到自己的宿命虽然看似终结,但真实的生活依旧残酷。随着大太太的重新归府,日后免不得会有一轮更为肆虐湍急的血雨腥风。权势谋略的人生路,依旧得这么且行且看、坦缓不惊的一路继续走……
。
大太太出屋归府以后,去处成了一件较为复杂的事情。
既然是大太太,是老爷的正室、老爷的原配,那让她住在姨太太们的白藏院是委屈的。可青阳院里已经有了一位太太,将大太太安置在青阳院似乎也是不妥帖的。
乱纷纷无定夺时,大太太主动提出住回玄英院。但很快被老爷否决,并执意让她入住到了青阳院,打扫出了僖庆堂。
“僖庆”斜音“喜庆”,是个极好的兆头,承载着美好的愿景。
各种用度决计按照正室的标准给予,一丝一毫不得缺少、不得有不周全处。
住在青阳院的只能是正室,而时今这里却入住了两位太太。且老爷对这位原配的妻子用心、细心都是瞧的出來的。
甫然,万府隐见到了两位太太不分高下、可执半边天的一种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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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当初狠心关着少爷,主要是为了让他学到教训。时今既然知道田产的去向,也知道了少爷这样做的苦衷,老爷心觉儿子所受折磨已经足够,该有所体悟,便将他放出柴房。
而凤凤却被众人视为祸水狐媚。纵有少爷和大太太在,众人不敢公然,但背后名声已是相当狼藉……
这一切叫瑾煜总觉的是自己害了凤凤,叫凤凤跟着他受了太多苦楚和委屈,心中觉的对不起她,愧疚之感日趋浓烈。
而凤凤对大少爷亦觉有愧,因为她知道自己当初的筹谋,她沒有及时救出大少爷,且还借助大少爷而与太太大谈条件。无论初衷是怎样、苦衷是什么,这种做法深可厌恶!
就这样,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二人因了这一段对彼此的愧疚,心中总下意识想着弥补对方,便对彼此比从前更好。二人感情本就如胶似漆,时今更是一日日的烈火升温!竟是一刻不得相见,半刻不得相见,便委实觉的那一股子痴缠气韵、相思之情苦煎热熬催了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