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被季筱吓得不轻,不知所措地看着景墨弦,“景,景先生......”
景墨弦起身,站在季筱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季筱一顿。手指陡然松开,景墨弦将那本病历从她手里拿了出来。
本子已经被捏皱,封面上写名字的那一栏,油墨有些散开,可是依稀还是能看清楚上面的名字——
季淮安。
他眸光一锁,“你父亲?”
“是。”
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一个姓,他们都来自C市的季家镇。
季筱应了一声,胸口因为激烈的呼吸而奋力起伏着,“我问你,这上面的病人资料,是不是真的?!”
“不都是实名制吗?现在哪儿还有假的啊?”小护士嗫嚅着。
“这个病人在哪里?哪个病房?!几楼?”
季筱一连串地问出这些问题,小护士有些招架不住。又看了一眼景墨弦。
“说。”景墨弦淡淡启唇。
“二楼,B病区,13床。”
.................
季筱匆匆进入电梯,到二楼的时候她率先跨步出去,穿过悠长悠长的走廊。
手,紧紧地捏成拳——
“季筱。你父亲是诈骗犯。”
“你母亲是杀人犯......”
“你是罪犯的女儿......”
“你们几个小孩,都不准和季筱一起玩,免得被她带坏了.......”
季家镇上那些大人孩子们的话,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可这一刻,却又格外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呼啸的警车在家中把母亲带走的那一幕,是她整个童年时期的噩梦。
从未忘记......
她问过季玲玲,为什么季淮安会是诈骗犯,季玲玲只说不知道。
可是,季筱太需要知道了......
她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背负了那么多年的罪犯女儿的名声,自己的父亲母亲,究竟做过什么......
走廊里格外安静,唯有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
心,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景墨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到13床病房门口,季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推开病房的门——
这是双人间,两个病床中间用帘子隔开,靠门的那张床上干净整洁,无人住着。
里面那张帘子后有微微的鼾声传来,像是在跟季筱打招呼。
她脚步顿了几秒,下一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一样快速地走过去,刷地一声拉开帘子——
“喂,你做什么?!”
床上的人猛地惊醒,瞪大眼睛看向她,“我不认识你!”
是一个老头,花白的头发,发福的身材,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
不是。
不是季淮安。
季筱看了一样他病床头的名片卡,失望地垂下自己的手。
同名同姓罢了.......
记忆中的父亲,星眸俊眉,高高瘦瘦的,跟眼前的这个人,五官没有一丝重叠,完全不像。
“对不起。认错人。”
景墨弦抬手拉住季筱的手臂,“出来吧。”
季筱失魂地走在他身后,虚浮着步子迈出医院,“怎么会不是......”
“同名同姓的人太多,很正常。”景墨弦把她塞回车子里,“回去吧。”
他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医院。
季筱茫茫然地看着车窗上的浮光掠影,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小时候,父母极为宠她,她断然不会忘记父亲的样子。
如今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心中的失落如浪潮卷来,闷在她的心口,不知不觉地,眼圈就有些润了......
那个每天不管多忙多累,回家总要抱着她举高高的父亲,现在,在哪里......
景墨弦抬眸,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季筱?”
她没有回答。
“季筱?”他提高音量。
依旧没有回答。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一看,她居然睡着了......
孕妇总是嗜睡,景墨弦抿了抿唇,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盖在她身上,下车,斜倚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缭绕,掩住他眼中的神思,让人看不真切。
修长的指尖捏住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好一会儿,才将烟蒂丢在地上。
积雪的地面被烟头化出一个黑黑的小坑,景墨弦抬脚把它碾灭,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是我。我上次让你帮我办的那件事,你办得如何了?”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景墨弦唔了一声,又交代了几句才切断电话。
寒风卷来,有些寒意。
他转身回到车上,正好季筱在睡梦中把头偏到了这边来。
路灯之下,她腮边有一滴残泪,似坠非坠,似琉璃。
那泪光映入他的眼帘,让景墨弦目光微微地沉了沉。
他抬手,轻轻擦掉那一滴眼泪,然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
同一时间。
医院二楼,住院部。
13床的帘子又被人撩开,床上的男人翻身坐起,“老季,你怎么去个卫生间去这么久?!”
季淮安往床上一坐,抬手扣了扣被单,“说过几次了,你回你自己病房去睡,我不想和你下棋了。”
那人哼了一声,下床穿起拖鞋就走,两步之后又回头,“你不是说你没亲戚朋友吗?怎么今天好像还有人来看你?”
季淮安脊背一挺,警觉道,“谁?!”
“一个小姑娘,二十来岁,是不是你女儿?”
“她说了什么?!”季淮安急切地问,“你说了什么没有?!”
“她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了,我还一头雾水,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呢。”
季淮安全身松了松,吐出一口长气,“那是走错病房了吧。”
“你真没亲戚?”对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住院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见我有过亲戚?!莫名其妙!出去出去!”季淮安起身,把对方轰走,然后盯着凌乱的床铺许久。
最后他长叹一声,快速地把自己的东西都打包好,大步走出病房,找了个无人的安全通道下楼,快速地隐没在风雪交加的医院后巷中。
..........................
翌日。
接近年关,财务部开始公布年终奖的数字。
季筱没想到自己也是榜上有名,上班不足两个月,居然也有奖金。
设计部的人个个都是喜上眉梢,开开心心地商量着去哪里过年。
姜雨把一盆金桔放在季筱的桌面上,“你去哪儿过年?”
季筱正闷到想吐,闻见金桔的味道,简直赛过神药,她深吸了一口气,“谢谢。”
“谢什么,我也是过来人,知道这时候不好受,多闻闻,没那么容易想吐。”
“过年你去哪儿?”季筱感激地笑了笑。
“我?和孩子一起过,”姜雨耸了耸肩,话语之间有一抹苦涩。
季筱在设计部久了,约莫也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单身妈咪,孩子父不详。
所以她过得很辛苦。
季筱想了想,“如果不嫌弃,到时候和我回我老家?”
姜雨眼睛一亮,“你不嫌弃我们?”
“当然不,欢迎之至。”
“那我问问我家宝贝,到时候我们商量商量。”
“没问题。”
“季筱,来我办公室一下,”沈致远把门打开,唤了一声。
季筱起身,“我先过去了。”
“去吧。”
她快步走进沈致远的办公室里,还没来得及说话,沈致远就把一个大红包递到了她手里,“新年快乐,师兄给你的。”
季筱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师兄的红包啊。”
“拿着吧,讨个彩头,没那么贵重。”
季筱拿着红包捏了捏,的确,很薄的一层。
她这才放心,“那我先收着,等放假,请师兄吃饭。”
沈致远温雅一笑,“没问题。”
“没别的事,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沈致远出声,“你昨天.....为什么先走了?”
“哦,昨天停电了,我看不方便再过去了,就走了,”季筱解释道。
沈致远唔了一声,犹豫几秒,到底开口,“昨天那些同学说的话.......”
“那个啊,”季筱连忙开口,“我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我没有放在心上,师兄你更加不必放在心上!”
沈致远一愣。
季筱扬了扬手里的红包,“我出去咯,师兄再见!”
门被关上,沈致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中划过一抹浓重的失落。
季筱回到自己位置上,把红包放回包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下班时分,景墨弦还在和建设部的人开会,季筱跟同事们一起下楼,刚上了阿丽的车,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钻进一个人来。
“叶副总?”她诧异,“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叶嘉楠顶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靠在车后座上开始玩手机,“景外婆交代我要带你去医院一趟,看看老爷子。”
季筱:“......不合适吧?景墨弦还在楼上开会,我还空着手.......”
“放心吧,外婆都给你准备好了!她老人家是真心地希望你做她外孙媳妇哦!”叶嘉楠笑得灿烂,“我可以提前叫你一声二嫂吗?”
“不可以。”
“.....那好吧。”
车子很快开到了医院门口,季筱下车,门口有几个景宅的佣人正在等她。
见到她和叶嘉楠一起下来,管家丁伯快速上前,把手中的果篮交给叶嘉楠,“季小姐,这是老太太给您准备的东西,老爷子在顶楼的单人病房里,此刻没有别人。”
探望老人本就应该,季筱推辞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和叶嘉楠两个人上楼。
病房里有一个看护,其他人都去外面吃饭去了。
见到他们两个人,老爷子冷哼一记,又垂头,盯着自己手中的报纸。
像是没有见到季筱一样。
她有些不明所以,尴尬地把水果放下,又坐了一会儿,才和叶嘉楠从病房出来。
“老爷子他......为什么不理我?”
“他不也没理我吗?老爷子就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叶嘉楠安慰了她两句,两个人一起下楼。
刚走到门外,就听得那几个原本站在医院门口的佣人在窃窃私语,“你说,老爷子这次,恐怕是再也没办法接受季小姐了吧?”
叶嘉楠眉头一皱,正要出声阻止,季筱却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她想知道老爷子今天那样冷淡的原因,或许,这就是关键所在。
果不其然——
另一个佣人立刻点头,“可不是吗?景家是什么人家?怎么会接受一个二婚的人?我听说,季小姐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一定是景先生的呢......”
“哎,那这下,可难咯.....这样的人家,要是没有家长的允许,怎么可能嫁得进去?”
叶嘉楠忍无可忍,“你们够了没?”
几个佣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见到季筱,为首的老妈子脸色一白,“季,季小姐......”
季筱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我们走吧。”
...................上页史弟。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气压格外地低。
季筱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想到昨晚景芷琪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景家二老,早已知道这件事了......
那他们会觉得她是什么?
是不择手段,攀附豪门的肤浅女人?还是连自己孩子都能利用的人?
叶嘉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赔着笑,“你别往心里去,这件事,只要我哥不在意,其他人都没有话语权。”
“今天的事,别告诉景墨弦。”
“啊?为什么?”叶嘉楠不解。
“没有为什么,别让他知道了。”
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说不出原因。
叶嘉楠哦了一声,挠了挠头发。
“你是不是订婚了?”季筱忽地出声。
“是啊,你也知道了?”叶嘉楠一贯阳光的脸上渗出一股深深的无奈,“我连对方都没见过,她人还在美国,我就得订婚了......”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谁知道啊?名字记不住,就知道她是长石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叶嘉楠耸了耸肩,“父母之命,难以违抗。哎......”
季筱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窗外。
叶嘉楠这么纨绔的人,在婚事上都违拗不得,必须听从父母的意见。
这种事在豪门之中,只怕是很常见的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有点闷闷地......
....................
回到家里的时候,景墨弦已经到了。
他刚洗完澡出来,正拿浴巾擦着头发,白色针织衫配黑色长裤的家具打扮,依旧俊逸非凡。
身后有金色夕阳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如镀上了一层金边。
季筱看得微微失神,心口那一股子闷气,更加明显。
她一言不发地往浴室里面走,景墨弦皱眉,“怎么了?”
“不舒服。”
她关上门,进了浴室,热水被用完了,她干脆弄了点冷水就往自己脸上浇。
待冷静下来,看向镜子里自己已经被水弄花了妆容的脸,才稍稍驱散了心口的压抑感觉——
讨好人的这种事,她实在做不来。
今后医院,那就不必去了吧......
陈姐在门外唤她出去吃饭,季筱平静地拉开门,“好。”
两个人默默无声地吃完晚餐,景墨弦建议,“要不要一起看碟片?最新上映的。”
“不用了,我想休息。”
季筱回到自己房间里,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门外传来隐隐的电视声,她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理会。
直到,外面终于夜幕沉沉。
迷蒙之中,全身却渐渐燠热起来,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景墨弦极有耐心地覆在她的身上,极热情,也极有耐心用手一点点的掠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到最后,缓而沉地进入——
季筱闷哼一声,有漫天的快慰席卷而来,让她禁不住地闷哼出声——
“季筱?!季筱!”
耳畔一道沉声将她唤醒,季筱猛然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之中,她对上了那双黑玉明眸。
景墨弦立在床头,衣衫完好,表情平静地看着她,“你做梦了?”
季筱猛地清醒过来,尴尬地支起身体,“那个......”
真是要命!
自己居然做了那种梦!
她咬了咬唇,“嗯,做梦了。”
“一直喊我的名字,梦见什么了?”他在床头坐下,把手中的温水递给她。
眼底,滑过一抹涓涓的笑意。
季筱窘迫地接过水杯,不自然地岔开话题,“我还说什么了?”
“你还闷哼了好几次,听着很痛苦,但是看你的表情,好像......也还好。”
季筱大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我梦见.....我和你打架了.......”
“是吗?”景墨弦挑眉,显然不信,“在床上打吗?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
季筱:“......知道你还问?!”
做这种梦,简直太丢脸了好吗?!
景墨弦没有接话,而是垂眸,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有那白皙脸颊上的一抹淡淡红晕。
他清浅地勾了勾唇,“孕妇荷尔蒙增多,你做这样的梦,很正常。不必觉得害羞。过了三个月之后,还可以适当排解一下.......”
“闭嘴!”季筱恨不得找针把他的嘴缝上!真是要命!
景墨弦却加深了笑意。
他平时笑得不多,此刻一笑,如大雪初霁,春风拂原。
季筱看着那笑容,不觉呆了呆,有些走神。
“书上都是这么说的,要不要把书拿给你看看?”
“我说了,闭嘴!”季筱咬牙切齿,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可谁知这一动,下身居然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流出来。
太羞耻了!
做这种梦了,居然还会这样......
脸涨得通红,她倏地起身,奔进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懊恼地在洗手间里收拾了一会儿,才出来。
可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景墨弦还在卧室里,左手拿了一个吹风,而右手.......
他右手里居然握着一条自己的蕾丝内裤!
季筱尴尬得不行,“你干嘛啊?”
“最近天气不行,你的内裤都没干,我估计你要换,所以从阳台上收了一条进来,帮你先吹干。”
他说得理所当然,季筱发现自己居然一时词穷,没办法反驳他的这番‘好意’!
吹风还在呼啦啦地运转着,顺着那声音,季筱看过去——
他拿的是一条黑色的蕾丝小碎花内裤,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着,将那黑色的布料来回抚摸......
季筱喉咙一紧,在梦里的那股子燠热像是窜进了现实一样,让她顿时觉得好热,好热......
偏偏罪魁祸首还目不斜视,十分专注地吹干之后,又用手一寸寸地摸了摸那条内裤,最后才看向她,“过来换吧。”
季筱:“......下次,我自己来!”
“你的意思是,今天这种梦,你肯定会有下次?”他把内裤送到她面前。
季筱一把抓住它,狠狠地捏在手里,恨不得揉烂了一样,“没有下次了,永远不会有!你出去,我要换内裤!”
“我知道你要换内裤,不必这么大声,当心楼下的邻居听见。”
季筱:“......”
她单手把他推到门外,砰地一声合上了房门。
脸上红晕未退,还是好烫,季筱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还是,觉得好丢脸!
门外。
景墨弦被隔绝开来,他无声地勾了勾唇,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句——
没有下次?
呵......
........................
很快便到了年假前夕,姜雨决定带着孩子和季筱回季家镇过年。
而许随心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依旧在外旅游,近期不打算回来。
办公室里一派祥和,大家都在数着自己拿到的丰厚年终奖,准备计划着明天的行程。
季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别人的新年计划,轻轻啜饮着手中的热牛奶。
“季筱,有人找你,”同事过来推了推她的手,“是景老太太。”
季筱一愣,赶紧起身。
景老太太已经到了小会议室门外,她招呼着季筱过去,一脸慈蔼。
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之后,季筱就再也有和她碰面,此刻难免有点尴尬,“您找我?”
“赶紧跟我进来。”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两个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季筱有些局促,“您要不要喝茶?我去给您倒?”
“不用了,外婆有礼物给你,”老太太顺手递来一张红纸单子,“看看,喜不喜欢?”
红单子上满满当当地写了许多物件,从虫草燕窝到貂皮大衣无所不有,看得季筱都惊诧了,“您这是......”
“我已经准备好了,来这里之前呢,已经吩咐司机跑一趟C市,送到你爷爷奶奶家里去了,你若是回去过年,也代我问他们一声好。”
心中陡生压力,季筱有些不知所措,“我不能要,您这太......”
话还没说完,手腕处就倏地一凉,一个通透碧绿的镯子被扣在了她手上,“这镯子啊,是墨弦妈妈的遗物,她很早以前就说过,要留给儿媳妇的......”
季筱:“.......”
...........................
小会议室外。
沈致远从自己的办公室埋头出来,理了理自己手中的表格。
姜雨连忙迎了上去,“沈先生,是不是设计学院的申请确定了?”
“初审确定了。”
此话一出,设计部内又是一阵激荡,所有人都围过来,“有我吗?”
“还有我,有吗?”
“沈先生,可别忘记了我!”
沈致远失笑,“你们围着,我都没办法念名单了。”
大家赶紧退开了一点,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沈致远。
他一份份地翻开手中的表格——
“姜雨,张晨,徐朝朝,季筱......”
几家欢喜几家愁,所有人哄散,开始平复自己的激动或者是失落。
沈致远念到季筱的时候,可以朝她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居然不在?!
“沈先生,复审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姜雨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沈致远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又指了指景墨弦的办公室门,“我送去给景总,他过目之后再讨论。”
姜雨嗯了一声。
沈致远沉步走向总裁办公室,抬手敲门。
“进来。”景墨弦沉沉出声。
沈致远又垂眸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资料,略略想了想,还是把季筱的那一份抽了出来,放在了最上面,然后推开门,“景总,这是申请去设计学院的人选,你过目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