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莫喧的始终坚持,苏月月根本拗不过他。
她扶着莫喧,将他的脸遮住一路来到飞机场。
天空下着小雨,路有些不好走,苏月月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去办理飞机手续。
给了钱,定了最近的一趟飞机,他们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苏月月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没感觉到自己怎么样,现在莫喧伤口的血算是止住了,她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而渐渐席上来的,是胸口的一阵闷痛。
苏月月浑身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
这一次的痛来得很突然,犹如平静的地表突然裂开似的。
想到上次一个不小心咳出来的血,苏月月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月月,你怎么了?”莫喧看出苏月月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对劲,问道。
“我——”苏月月的声音有些发颤,那是强忍着的后果。
“我...没~...事...”她说。
“月月——”莫喧怎么会听不出她声音中的异样?
他伸手,想要将她的脸转过来看看,但被她扭头拒绝了。
“我——买...水!......”话说完,一股腥甜涌上口鼻,她立刻狠狠咬舌尖,将血吞了回去。
转身,她脱离他的怀抱朝人群少的地方跑去。
“月月——等等...”莫喧不知为何,心中闪过惊恐与害怕。
不行,他要将她追回来。
说着,他抬脚极快地朝那边苏月月逃跑的方向奔去。
苏月月一路穿梭人群,一排银牙死死地咬着,但鲜血却从她嘴里不断溢出。
她低着头,没人看出她的异样。
左拐右拐,她冲进一个没人的胡同。
“噗哇!”停住,一大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吐出。
“咳咳咳——!!!!”浑身颤抖不止,她剧烈地咳嗽着。
双眼一昏,她跪在地上。
断药几天,再加上打了孩子,如今又因为莫喧的事情一直神经紧张,她的身体早已到达崩溃的边缘,只是她一直忍着。
这看似平静的湖面,其实就像早已要喷发的火山,一发不可收拾。
“咳咳咳!!”她此时已经不是在咳血了,而是大口大口地吐,胃里、肺里的剧痛狂抽而上,宛若万把尖刀在之扎一般。
难受,窒息,恐惧徘徊在她的身边,她的口鼻皆是鲜血,红得艳人。
喧——喧——我恐怕是...不行了啊...
“咳咳咳——”咳嗽声小了下去,她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似乎浑身的血管都开始沸腾。
“月月——”莫喧的声音由远及近。
苏月月还残留着意识,下意识地,她想要起身躲藏。
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这一幕。
喧——不要过来,不要看这样的我。
“月月!?”莫喧奔了过来,看着地上一摊触目惊心的红吓得瞳孔一缩!
“月月你怎么了!?”他扑过去将她抱住。
苏月月口里大口大口地呕血鲜血,浑身颤抖,她张着嘴努力开口,“喧...”不要看...这样的我...
“月月,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谁?”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拨开她的发丝,擦掉她脸上的血。
“喧——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颤抖着牙齿吐字清楚些。
“其实——我有绝症...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一松弛,她的口里又涌上一大口腥甜啦。
下意识的,莫喧呆住了。
为什么,他一点都没看出来?
他的月月明明这么痛苦了,为什么他还感觉不到?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紧紧地搂着她,恨不得能分担一点她身上的痛苦。
“5...5年前——”苏月月咬着血牙,说道。
5年前!?
意思就是说,她认识他还没多久的时候吗?
想想那个时候,他在对她做什么?
她那个时候就在喜欢自己了,而自己却将她当成一颗棋子,逼她学苏清歌,逼她整容成苏清歌的样子——
他真该死!
“苏月月,你这个混蛋,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告诉我?你说啊?”莫喧咬着牙,双眼逼得通红。
“我带你进医院,乖,我还有钱,我们不去隐居了,这些钱一定还可以救你的。”说着,他将她抱起,想要去找医院。
苏月月抓住他的胳膊摇头,“不...不去...没用的...已经...没有用了...”
“哇!”说着,又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吐出,染了莫喧一身。
莫喧顿时心都抽空了。
“月月!!”
苏月月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双眸深深地看着他,“喧...求求你...陪我...”
她的目光带着祈求,悲凉到极致。
莫喧心如刀绞,他不想看见她这样的目光,不想。
“我陪你...月月...我哪也不去,我陪你——”他抱住她,脸埋在她的发丝间。
苏月月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但是她不想放弃他活着的路。
他还可以逃走的,只要还有钱,那么他就能隐居在山里,生活一生。
说不定那时候,他会有另一个可爱的妻子,为他生一堆儿女——。
他会生活得很快乐,很幸福——
“喧...”苏月月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止也止不住。
莫喧红着眼睛为她擦,只可惜染红了手都擦不完。
“月月——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说着,他搂着她为她轻轻抚背顺气。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喧——听...听我说。”苏月月努力将血吞咽回去,死死地咬住舌尖。
“孩子...被我打掉了...我知道...你会生气...”苏月月一句一句地接着话,生怕下一秒就到了极限。
“我不会生气的,不会的。”莫喧虽然知道她将孩子打了,但亲耳听到,心里却是一阵抽疼。
不过这不能和现在的苏月月相比。
也许在以前,他一定会生气,但现在,他根本无从生气。
“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打掉一个没什么,我不会生气的...”他轻轻地拍她的背,眼中通红色似乎没有焦距。
他此时多么想许一个愿望,将苏月月身上的病症转移到自己身上,他宁愿自己死,也要她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