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烨养伤期间再也为曾见过司空瑞一面,只是远远不断的补品灵药流水一般送进容易阁。
恢复了异能的聂荣烨伤好的很快,宫中贵妃的下场她也在春红嘴里得知,但她却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此人。
再次找到许久未见的司空瑞,似乎之前的疏离没有过一般,聂荣烨向他伸手,
“给我一把刀,我要去宫里杀了贵妃。”
她想要杀人,但这个时代好刀不易弄到,与其自己费尽艰辛打造一把,不如来司空瑞这里拿现成的。
司空瑞拿笔的手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聂荣烨一眼,却也没有拒绝。
“阿七,把你的随身匕首给我。”
角落里闪出一个人,恭敬地将腰间短刃递了出去,司空瑞转身交给她。
拔出匕首,上面寒光凌冽,刀身有几道暗渠,是一把难得的好刀。
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对着书桌后的男人挥手,
“多谢。”
看着佳人一身利落夜行衣,身形似乎比之前见她又消瘦几分,转眼间就消失在夜幕里。
心中陡然抓紧,竟是暗自期盼她快些回来。
宫中的大小道路聂荣烨并不熟悉,随手抓了个小宫女带路倒是很快就找到了贵妃的住处。
没了皇帝的荣宠对后宫女子来说就是没了一切,在罪奴巷中更是如此。
昔日的贵妃到了此处,连条畜生都不如。
聂荣烨几乎是带着怜悯将这人解决,短短一个时辰便回到瑞王府。
走进自己的容易阁,看着面前坐着的人,聂荣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司空瑞?你来这里做甚?”
端着茶杯的手微顿,司空瑞眼中有几分尴尬。
他要如何回答?难道说是因为担心她回不来所以在这里等着。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来说出这句话。
聂荣烨轻叹,怀中匕首还带着她的温度,毕竟承了这人的情。走到桌边坐下,聂荣烨为自己的杯子里续满茶水。
“我说,三皇子外戚家是何人?”
似是有些惊讶面前的女人会和自己问起这些,司空瑞放下手中杯子,
“是朝中尚书。”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实力不容小觑。”
“啧……”
“怎么了?”司空瑞不解。
“没什么,就是这次贵妃死的挺惨的,我怕是要出去躲上一段时间咯。”
带着三分玩笑的口气将此话说出,聂荣烨心里却毫不在意,本就是白捡来的公主身份,若是真有追杀,自己跑了也不亏。
但身边的男人反应却是超乎了聂荣烨的想象。
“要真是如此,你待如何?”
他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四海为家被这人的眼神吓的生生吞了回去,聂荣烨只得试探性的回答到,
“无妨,总归是她伤我在先,我贵为公主,杀了一个贱民能有人为此攻击我不成。”
司空瑞暗自琢磨她的话,竟是有几分同意,轻点几下表示赞同。
翘着二郎腿在喝着茶的聂荣烨却在感到一丝异样,这人今晚有些不对劲啊。
“我……”
“你……”
“你先说吧。”司空瑞让步,为她添上茶水。
“我说,万一朝中有人借此参我一本,或者直接口诛笔伐针对起瑞王府来,我们要怎么办啊?”
男人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些微光,她说‘我们’要怎么办。
端起茶杯掩饰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司空瑞轻咳一声,
“这我也不知,但换做平时有人要参瑞王府一本,我自是也参他一本。总之瑞王府不惧任何人。”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放下茶杯从石凳上站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聂荣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早点睡。”
被留在那儿的司空瑞一脸无措,看着聂荣烨走进房间的身影,嘴角尽是露出一抹笑来。
他也将手中茶杯放下,有模有样地伸展自己的身体,却又想到了什么,收手沉声唤到,
“阿七。”
那人不知何处闪身在司空瑞面前跪下。
“贵妃身边亲信最近可有动向?”
座下阿七摇头,
“并无,似是树倒猢狲散,贵妃在罪奴巷时并无亲信出现。”
“如此甚好,将往日贵妃与尚书府来往的书信找到,以及他们财务来往的账本找到,尽早交给我。”
黑暗中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本王有大用处。”
司空瑞想要对付谁,自然要准备充分。
御史可以闻风而奏,司空瑞招来亲信将事情吩咐下去。
很快,尚书府借贵妃之名,强买土地逼死农户一家的流言一夜之间传遍西汉都城。
尚书不过是贵妃之父,都算不上皇帝的正经亲戚,何况,贵妃身份再贵,亦不过是个妾。
御史靠什么出名?
自然不畏强权,铁骨铮铮,当朝上书。
若是贵妃依然受宠,皇帝说不得还要给尚书几分面子,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七日前贵妃动用私行,还是对心爱的女人唯一留下来的女儿,纵然这个女儿平日痴傻,可是到底是皇帝亲生骨肉,他如何能不怒?
“哦?”皇帝息怒莫辨的声音在宝座上轻轻响起。
尚书直接从文官队伍中走出来,跪在殿前,“臣冤枉。”
京都府尹袖中的手轻轻一攥,规矩地走出来,“臣有本奏。”
“讲。”
京都府尹双手捧起一封奏疏,“这是一早有人拦在臣轿前,跪求臣为其做主,所写的请愿书,内有三十二户,具是远来京郊的农户,只是……如今他们都被迫搬离,据闻……”
“据闻什么?”皇帝轻声问道。
了解皇帝的人,都知道,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暴怒,若是皇帝大发雷霆,反而是小事了。
“据闻,那里的地,如今都是尚书府名下。”
“你胡说!”老尚书气得微微战战地伸出手,指着京都府尹王大人。
王大人不疾不徐地说道:“臣知道此事后,立刻着人调查,犹豫时间尚短,详情不得而知,但是拿出地皮,的确在一年前易主,如今,正是归属尚书府。”
满朝文武具安静等待圣裁的时候,司空瑞忽然笑出声来。
“瑞王似乎有什么愉快的事情要同朕分享?”皇帝喜怒莫辨地看着司空瑞。
司空瑞淡定出列,一派风流潇洒自不必多说。
他恭敬地朝皇帝行礼,“回禀陛下,臣的确有一笑话可讲给众位大人。”
皇帝唇角微微一扬,“说罢!不让你说,还不把你憋得晕过去?”
“臣前几日看了一个话本子,正是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故事。这一破落户因为飞出一只五彩鸟,便觉得自家有了凤凰血脉,到处生事,最后被天边一闪电劈死,本来话本子就是无聊看看,没想到……今日却看了一出大戏,果然,话本子的灵感都是来源于平时的日子!这现实,比话本子更加精彩。”
司空瑞看都没看颤抖跪地的尚书一眼,接着说道:“臣知道,世上有一种小人,专好仗势欺人。如尚书府,尚书大人为官多年,切有一女入陛下后宫,高居贵妃之位,这眼红的小人有,自家的小人也少不了。御史闻风而奏没有错,王大人为百姓陈冤更是一心为民,这事情到底如何嘛……”
司空瑞的说法都将诸位大人绕晕了,他们实在不知道,这瑞王到底是站在尚书府一边,还是站在尚书府的对立面。不过大家都看出来,昨日刚有贵妃被贬为庶民,今日就有人弹劾尚书大人,此时要说是巧合,那简直是不可能。
只见司空瑞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臣有一个建议,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哦?说说看!”皇帝发话,自然无人敢有疑议。
“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件事情是否与尚书有关,臣不清楚,不过为了不冤枉了尚书大人,也不寒了百姓的心,臣提议陛下可将此案经由三司会审。贵妃是陛下的妾室,如实贵妃母族真有借这贵妃的名义在外收刮民脂民膏,实在是给陛下抹黑,这样做,西汉的百姓如何看待西汉皇室?”说着,司空瑞还摇头啧啧两声。
随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尚书大人府上侵占百姓田地一事,臣并不知晓,但是……”
尚书恨恨地看向司空瑞,恨不得扑过去一口咬死他,真是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瑞王,让瑞王竟然想要三司会审!哪个高门大户没有阴私之事,不过是侵占几亩地……女儿是贵妃,纵然被皇上贬斥,却是为皇上育有皇子的,多年来女儿陪伴在皇上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养只小猫小狗,也有些感情了,何况是个人!他想着,只要有尚书府在,女儿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却没想到,危险来得这样快,让他措手不及。
“臣这里有一封奏报,乃是有关私放印子钱一事,不巧,此事也与尚书府有关。正因为如此,臣才提议三司会审。臣知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一向在朝中君臣相得。树大有枯枝嘛!若是真冤枉了尚书大人,岂不是伤了尚书大人的一片心,臣想,此事不若三司会审,好好审一审尚书府的族人,不放过一个坏的,也不冤枉一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