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卓澈与慕青暂时留在了此处,雨林外树木葱翠,鸟儿低鸣,一派祥和,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跨入雨林,反而是生死浩劫。
墨人拿到信件,踌躇一阵儿,主子与晋王平日里并无交情可言,这次突然相邀,还是如此危险的事情,晋王对晋王妃的重视程度,这件事是否能成都是待定。
慕青垂着眉睫,眼神有些溃散,仿佛带着几分愧疚,几分懊恼,几分不知名的悲凉。她与晋王妃是因缘巧合,她却一次次将晋王妃带入这般危险的境遇。
墨卓澈在外面巡视一周,为发现异常,依旧让人将火堆点起,封住洞口,这次与以往不同,视线在洞口外面的地方,将周边的杂草全部铲干净,范围扩大到一米开外,这是担心火堆引燃杂草,造成更大的祸事。
晴儿微收下颌,烛光打在她长长的羽睫上,晕染着少许炫光,在下眼睑出落下迷人的剪影。
晋王侧过头看她,昏暗中,瞧不清容色,但是那股子倔强与冷傲,却透过黑暗隐隐传来,世间女子谁人不是对他趋之若鹤,偏生他就稀罕眼前这个,为了慕青,居然跟她生起闷气来了。
朱冉成这趟回来,诚意十足,十分恳求,倒显得他们不近人情。晋王却清楚的知晓,那座不知名的深山埋过多少和傲骨,尤其是山的南面,鲜少有人进去能回来的。
他的小女人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要说会有性命之忧,就连掉根头发,他都不允许。
两人静默不言,晴儿忽的吩咐喜鹊收拾行装,晋王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阻止她要迈出门的步伐:“为夫不能看着你涉险。”
“所以,你留在这里便好。”晴儿气鼓鼓的回答,慕青与她相识时日不多,却兴趣相投,她又是占了人家的身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她本就对五行八卦痴迷,在现代,多是古墓之中才有的机关,她也曾偷偷溜去,却都被高山等阻隔,凭借一己之力也挖不动呀。
有个现成的机会历练,还能将慕青解救与危难之时,两全其美之事,为何不去。
越是这样的地方,越阴沉恐怖,危险重重。古人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是好奇心重,偏要去看看。
晋王将她抱入怀中,用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硬朗的俊脸不时的蹭蹭她粉嫩的小脸,一副撒娇的模样,若是让他的暗卫看到,估计要从房梁上掉下来,他们孤傲冷硬的王爷居然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为夫不想你涉险,我们已然应允帮朱冉成解毒,便是两不相欠了,何况,慕青能顺利脱险,摆脱病魔折磨,也是你的功劳,你不欠她什么,即便你觉得不够,一切就有为夫去还,可好?”
他絮絮叨叨的一番话,让晴儿最后一丝的郁闷都烟消云散了,他处处以她为重,却不知她有着自己的向往:“其实,我以前就对机关术术很感兴趣,在我们那个地方,要想见到这些可以说比登天还难。慕青信中恳切,我却是另一番心境,目的不同,结果却是一样。”
灯火阑珊,白雪覆盖的长安城,显得格外的静谧,格外的美丽。银装素裹,灯火点缀,那种交相辉映的美,简直无法形容。
马车“噶然”而停,晋王假寐的眼眸微微皱起,知晓北国那位贵妃是个很角色,可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却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他轻身飘出车外。眸,骇然剜过来客蒙着黑巾的脸,他的眸色冷冽,幽邃的瞳仁,在月下绽放着点点幽光,如同鬼魅临世,连带着来客这样杀人如麻的人,也跟着心头一悸。
“轰”得一声,路边的一棵大树轰然倒塌,晋王的内力深厚,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来客显然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一步。
晋王闪身回到车内,外面早已响起刀剑相接的厮打之声,十二暗卫皆在身边,车前车后依旧是暗一暗二,两人嘴里叼
着草根,悠然自得的欣赏暗三暗四与来人的缠斗。
四周静悄悄的,可见是早就预谋,临近城门,却连巡夜的官兵都不曾看见,北国贵妃的心思太重,不过,得罪他们王爷,想必明日她就会后悔不已,很不得时光倒流了。
不出百招,暗三暗四将其拿起,一刀毙命,晋王冷冷的吩咐,让丢到他主子的院落里,记住,给个特别的见面礼。
暗一和暗二两人心照不宣,晴儿悠悠转醒,迷蒙的眼神,让晋王心猿意马。
唇齿相濡,他眷恋汲取着属于她的美好,腰间的手缓缓收紧,恨不能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她一如曾经,生涩的回应,属于他的灼热。
车厢内偶有月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洒进来,她歪着脑袋,笑得纯净无暇,羽睫微扬,泛着迷人的七彩炫光。
阳光升起,普照在北国的皇宫里,红墙黄瓦,色彩缤纷,着实让人耀眼。
贵妃自从八公主“逝去”,便专心照顾十皇子,小家伙虽不及九皇子活泼聪慧,到底是男儿,继承大统还是有机会的。
贵妃娘娘抻抻腰身,刚要喊人,伸手摸去,床旁湿哒哒的,抬手看去,满手的红色,她痴呆呆的弹跳起来,瞬息跑到床内。
床边躺着一具尸体,头袋四肢皆在,却是被人分割后又堆放在一起的,死者双目圆睁,歪头看着她,样子恐怖至极。
贵妃浑身哆嗦,高声尖叫,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本该有值夜的宫女,却都是半盏茶的功夫才陆续到来,十皇子无意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再未喊出一声母妃,至此不再开口。
北国皇帝听闻,龙颜大怒,宫内守备森严,是何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将一具尸体丢进宫里,而贵妃殿内殿外皆无人察觉。
段公公察言观色,与程嬷嬷对视一眼:“老奴以为,贵妃所言不可全然相信,皇后娘娘主持后宫多年,从不偏袒任何一方,贵妃独得恩宠,在后宫仗势欺人,娘娘也未曾责罚过,这件事情,娘娘断然做不出来。”
程嬷嬷将热茶捧给皇上:“段公公所言,奴婢认为可信,皇后娘娘与您是少年夫妻,身边能有的侍卫都是皇上一手调教的,哪个能有这份胆量,何况,死者身份已然查清,是贵妃娘娘的娘家人花大价钱请来的江湖人士。”
皇上起初却有怀疑皇后,夺嫡之争势在必行,十皇子被吓,得了痴呆之症,现下只有九皇子是太子的最佳人选,陈婕妤所生之子,还在襁褓之中,不堪大用。
如今却也清楚,贵妃是自作自受了,敢买凶去刺杀晋王妃,依着晋王的脾气没能将她五马分尸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可毕竟是在北国的皇宫动手,又是他的女人,墨国晋王此举,何止不是在将北国皇室的颜面踩于脚底,北国兵马强壮,粮草充足,北国皇上却不能与墨国开战,一来,证据不足;二来,晋王掌控北国一半以上的商行,一旦开战,老百姓必然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颠沛流离,哀嚎遍野,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深山临近,马车难行。晴儿被晋王抱下来,本要背着她入深山,晴儿娇嗔的瞪他一眼:“积雪太厚,我们又穿着笨拙,这样会影响行进的速度,我能行的。”
她主动握着晋王的大手,两人相携而行。走了两炷香的时辰,晴儿两鬓已是尽染霜色,眼眸中带着幸福的点点笑意。
他们在山里走了两天一夜才到了半山腰,墨人恭敬的行礼,晋王的十二暗卫英姿飒爽,盛气凌人,着实形成了一道风景线。
午后的阳光从山顶铺满整座大山,,此刻,天气晴朗,站在山腰,看着湛蓝的天空,仿佛伸手就能够到般的美好。一丝丝白云悠闲地漂浮着,曾经的那些凶险似乎是一场噩梦,早已消失无踪。
山顶垂下的绳索,晋王将晴儿抱紧,两人缓慢的一起向着那边挪动,十二暗卫分成两拨,护住前后,终
于见到了一对迎接他们的璧人。
雨林里,晴儿将暗一身上的包袱打开,里面是很多的黄色布条,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每个几步,他们就会捆绑一根这样的布条,周而复始之后,他们惊奇的发现,这些黄色的布条自然而然的围成了一个圆圈,而忠心圆点就是泉眼。
晴儿绕着泉眼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泉眼咕咚咚的冒着温热的泉水,四周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晴儿娇柔的模样,好似一朵鲜艳娇媚的花儿,“问题可能在泉水的底部。”
慕青不会浮水,战王和晋王却是通晓水性的,只是这里的憋气器具根本就没有,一旦下水,不能沉入时间过长。
夜,清凉如水,弯月隐在云层中。晴儿等着大家都入睡了,蹑手蹑脚的起身,只身向雨林而来,泉眼依旧冒着水汽,潮湿阴暗的如同地狱的鬼魅。
她定睛看了一会儿,刚要迈步,忽觉身后有人,猛然回头。晋王一双如鹰隼般凌厉的双目冰冷的望着她,嗓音里带着骇人的冷意,话语更是果断而决绝,其中意图带着威胁的意味,“为夫到是不知,娘子何时又动了要扔下为夫,独自前往的打算,为夫若不同意,娘子意欲何为?”
晴儿看到他散落在脸庞的几丝长发,凌乱中带着迷惑人心的邪魅,好有狭眸中细碎绵长的笑意,明璀耀人,便知他一早就猜到了她的计划,却不动声色,就是要她愧疚的。
十二暗卫如雨后春笋般华丽的闪身而出,隐在暗处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晋王一把揽住她的腰肢,“走吧。”
“你身上的蛊毒未解,下面是何种情况,我们都不能未卜先知…”
不能晴儿说话,他低头吻上她的红唇,直到她呼吸不畅,方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我与你,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来这么多的废话。”
她无奈回身向暗卫嘱咐几句,方拉着晋王的手臂走到泉眼边上,“下去要闭气,如果坚持不住,就现将头浮出水面,我们不可能一次性成功,多次下水,或许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泉眼并没有因为几人的入水而发出过大的声响,下潜到三米之后,晴儿感觉到了胸腔之中很是闷疼,气息不稳,他的手脚开始扑打水花。
晋王贴上来,帮她渡气,两人重新浮上水面。晴儿大口呼吸,晋王拖着她向泉眼的岸边而去,晴儿浑身无力,这幅身子的体力果然不行。还好晋王将她抱出水面。
暗卫们也陆续上来,夜深更漏,风寒露重,好在暗卫在这里搭了简单的草亭,可以暂时避雨,总共四个亭子,相互离得很近。
晋王用内力将晴儿湿哒哒的衣服烘干,又将她的头发仔细的梳理,暗三过来,“启禀主子,暗一和暗二未回来。”
晴儿猛地支起身子,暗一和暗二跟在她身边有段时间了,晴儿对他们的失踪多少有些内疚:“要不派人去找找。”
“不必,暗卫里属他们二人水性好,他们是渔民出生,自小在海边长大,再等等。”他的眉峰微微蹙着,双眸盯着不远处的水面。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就在大家都有些放弃的时候,水面泛起一阵儿大的水花,两具身影从水花中浮出来,游到岸边,顾不上身上的不适,“王爷,奴才们回来迟了,请您处罚。”
“可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水下十几米的地方,左侧水幕之下,是个暗洞,进去后并无水的流动,只是大门是铁质的,高五米,宽四米,我二人不敢上前,特来请王爷定夺。”
果然别有洞天,“去,请战王和七公主过来,另外在带些食物。”他们需要补充能力,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战要去。
下沉十几米,不是闹着玩的,据她对慕青的了解,怕是难以实现的额,就连她都从未在没有氧气瓶的情况下,下潜到那么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