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拿起脚边的奏折,打开,仔细地看望,而后将它交给殿上地公公,“父皇,昨夜是儿子失策,一帮流民误入宅子,而后慕青公主莫名失踪,儿子一夜未合眼,在全城上下搜索都未找到,今日才不得已让武卫营帮着在城外拦截,想必是出城了。”
皇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你说说,战王的侍卫平日里都是摆样的嘛,几波流民就算了,居然将北国的公主给弄丢了,你这是给了北国一个光面堂皇开战的借口,我们如何还一个全须全眼的七公主出来,你即刻回去,想方设法稳住朱家兄弟,他们是与北国澄清此事的唯一见证人。”
慕青的失踪,如果是北国故意布下的迷阵,那么他们就要严阵以待,战事一开,生灵涂炭,墨国的百姓便会苦不堪言。
南方的赈灾银两已经如数发放,特意安顿刘丞相亲自前往,这笔赈灾银若在出了问题,刘丞相心中掂量,额头浸出汗水,却不敢推迟。
战王回到府中,染成将刚收到的信件递给他,内容很简单,就是言明,慕青的失踪与墨国没有任何关系,就是跟着大祭司去了南胜国,散散心,会回来的。
“你为什么把这封信给本王,你不是一直希望,本王能将慕青让给你嘛。”
两个人男人开诚布公的将心里的疑问说出来,战王觉得没有什么丢人的。
染成笑得有些凄苦:“我和慕青自小一起长大,我总以为对她只是兄妹之情,直到进入深山,看着她为了采药,以身犯险,才忽然明白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情感,我过于愚昧,只是担心朱家的未来,做了驸马,便不能参与朝政,我这一身的本领就要荒废了。”
“拿出这封信,北国就不能借着这个由头对墨国发难,免去一场战事,未必不是好事。再则,慕青此次去南胜国,完全是因为,她与大祭司交换的条件,便是彻底治愈你身上的情毒,她对你都能真心相待,我亦不能苛责于你,否则,日后,我有何颜面去见她。”
染成说完起身向外走去,战王握着信件的手狠狠的捏紧,再捏紧,“你要走吗?”
“她都不在这里了,我留在这里有何用,我要去南胜国,去找到她,今生,即便她心中有你,那又何妨,我只要能看见她,守着她就好。”染成的步子迈的很轻,像是失去了力气,又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轻到,练武多年的战王,都未察觉他何时已经走了。
晴儿坐在秋千架上,迎着明媚的阳光,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流珠,慕青还是走了,让晴儿不解的是,慕容玲儿与大祭司,他们的祖辈有何解不开的渊源,以至于这么多年过来了,每一任大祭司,还是不惜余力的要将慕容家真正的后人带走,而且是女儿。
“王妃,今日奴婢有些事情,想出府一趟,若是可以,您看?”流珠眼神闪烁不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要出去了,以前,亦没有见流珠这样,难道是思春了。
“那就去吧,路上警醒些。”外面的流民不少,朝廷安置的措施很到位,速度亦很快,但是难保不会有那么一二个不安分的。
井皇叔对大祭司的决定有些迷茫,他身处南胜国多年,大祭司虽然忌惮他,却从不曾真正的怕过谁。
大祭司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的找到晴儿,而后却不依不饶的将慕青带走,而晴儿与慕青曾经有过相同的容颜,难道就真的是巧合,他面前的棋盘,黑白子相持不下,力量悬殊,却又像是同出一撤。
“妙手仙子那边有何动静?”
长缨还在愣神儿,赶忙回禀:“暂时未有消息,晋王这边倒是有了动向,说是选了日子,要跟着妙手仙子去药王谷,就在几日后启程。如今出了慕青公主的事情,奴才一时拿不准,晋王妃会选择去哪边?”
晴儿重情义,一边是夫君,一边是密友,着实不好选择。
“朱染成可是启程去追大祭司了?”
“嗯,已然启程了,不过战王亦跟着去了,宫里的荣贵妃出宫拦了,没能拦住,墨国的皇上很是支持他去,毕竟慕青的失踪关乎两国根本,北国若借此发难,战王的态度,慕青的下落都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也该会南胜国了,让使节尽快将和亲的人选定了,一并带回南胜国,给晋王妃说,本王请她喝杯下午茶。”
长缨嘴角一抽抽,下午茶,是个新鲜的词汇,还是晋王妃先说开了,王爷亦是说顺嘴了,一准被晋王妃带拐了。搜狗书库
长缨走着,与匆忙出府的流珠险些撞了个满怀,长缨到有些失望,撞上了岂不更好,流珠微微欠身,像是有急事,并未多言,转身就走了,让长缨心里空落落的,好不容易见到了,没等说上一句话,人家就走了,他这单相思要到何时才是个头。
井皇叔琢磨再三,还是吩咐长阳将凌睿智派去南胜国,协助朱染成找到大祭司,毕竟凌睿智老奸巨猾,与大祭司周旋,把握大些。
长阳其实一直不解,凌睿智对王爷虎视眈眈,心怀不轨,王爷却一而再的帮助凌睿智,就像这次,鹰王府本来已经围追堵截,就要生擒凌睿智,却让王爷给救了。
战王这场闹剧,王爷知晓,却不动声色,将这些人的嘴脸看在眼里,在紧要关头,又解救了凌睿智,使其轻易逃脱鹰王府布下的天罗地网,害的鹰王府世子爷机关算尽,最后依旧是空手而归。
长阳却不敢多言,他是奴才,主子有命,自是要妥善办好的。
长缨闷闷不乐的回来,就连晚饭都吃的不香。长阳倒是从外面特意捎了些点心给他。
看着他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长阳故意压低声调,怪怪的说,“我今日去办事,倒是遇上了流珠,你不知道,原来她是和…”卖个关子,却突然卡壳。
长缨吃人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他,仿若下一秒就有可能将他拆卸入腹,长阳终究投降:“我奉王爷的命令看着墨卓涵,无疑间发现,自从墨卓涵回京,流珠就与他经常私下见面,而且,流珠以前亦经常给南方去书信,后来我通过捎带信件的商队,打听到,居然是给江二少爷的。”
墨卓涵以前的身份不就是江二少爷嘛,他们是早就认识的,可身份悬殊,现在差的就更远了。
长缨更加不是滋味,长阳一拍他的肩膀,怨怼他何时变得这般唯唯诺诺了,喜欢了就大胆的说出来,被拒绝了,亦无所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看人家暗一,喜欢就追呗,喜鹊在躲避,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与暗一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流珠是晋王妃的人,王爷对晋王妃的态度,显而易见,若是我们这些奴才不给主子长脸,估摸着回到南胜国,主子就不再用咱们了,跟着主子这些年,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我是舍不得离开了。”
长缨的担忧实属正常,井皇叔千里迢迢跑到这边,就是为了晋王妃,可人家晋王不清楚主子的意图,就跟防贼似的。
他是下人,得寸进尺,先将晋王妃身边的拐跑了,晋王心里越发的猜忌了,若是流珠情愿还好,可人家若心里有人,长缨碰一鼻子灰不说,还要给井皇叔带来麻烦,想来,长缨就更加的苦恼了。
长阳换了话题,直接问:“主子与晋王妃下午说到了哪里了,可是要会南胜国了?”
长缨摇摇头,“主子是要回去的,但碍于太妃的性子,还是暂时不让晋王妃去,晋王夫妻要跟着妙手仙子去药王谷,必须根治晋王身上的蛊毒,大祭司那边不能再拖了,主子说,有些事情,他要问明白,才能安心。”
时下正是多事之秋,北国对墨国有了吞并之心,于南胜国而言,并非好事,北国野心勃勃,一旦拿下墨国,下一个便是南胜国。墨国的存亡关乎两国命运,井皇叔提前回国,必须做好全力应战的准备。
刘丞相悲催的发现,刘思韵的变化过于明显,他的长子居然喜欢男风,这是他的耻辱,更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嫡子是要继承家业,光耀门楣的,这样的儿子何以担此重任。他坐在书房长吁短叹,明日便要启程去往南方,就桃花汛对南方百姓造成的损失进行弥补。
可家里的事情,让着实头疼,不经意间,他居然想起了思齐。自出生,便被他忽略的姐弟二人,思齐聪慧,好学上进,若不是嫡庶之别,他或许不会对那个孩子,那么的冷淡。
悔之晚矣,黎王走时,不但是口头承诺,他日后不再去追讨这个儿子,还要他白纸黑字的立了契约书,今生都无法后悔,思齐再好,终究于刘家无缘了。
老泪纵横之时,才思念从未珍惜的过往,烛火的跳动,衬托着他不断抖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