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晤手里的奏折落到桌面上。
“怎么会失踪?谁干的?她现在怎么样?”他站起来问道。
“翰林院的姚荣观姚大人请杜大人到仙鹤楼吃饭,姚大人喝了酒后昏迷,杜大人不知所踪。当时吏部齐尚书也在仙鹤楼,立刻叫人封了仙鹤楼,让大理寺彻查此事。”
“查,给朕狠狠地查。”赵晤恶狠狠地道。
“是。”赵晋见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行了一礼便准备退下。
“慢着。”身后传来赵晤的声音。
赵晋停住了脚步,又走上前来,低头听赵晤吩咐。
“这件事,由你接手,全权负责,直接向我禀报,不要让大理寺的插手……”
赵晤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在赵晋后面行了一礼,似有事禀报。
赵晤心里一紧,还以为杜锦宁有消息了,忙停了下来,问他道:“什么事?”
“齐尚书求见。”太监道。
“不……”赵晤不耐烦地正想说“不见”,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理智回到了身体。
他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睁开眼,轻叹一声:“让他进来吧。”
说完,他转头对赵晋道:“就照朕说的办。去吧。”
赵晋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赵晋刚刚退出大殿,齐伯昆就进来了,不待赵晤开口,便直接道:“皇上,杜锦宁失踪,臣有要事禀报。”
赵晤一愣,深深地看他一眼,回到座位上坐下。
想了想,他朝大殿里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吴昌留下,其他人出去。”
宫女、太监纷纷退出,只留了吴公公一人在大殿里。
齐伯昆见此情形,心里颇有些纳闷,不知赵晤是何用意。
不过事情紧急,他懒得多想,道:“皇上,杜锦宁失踪,肯定是世家搞的鬼,咱们在清查此事、找到杜锦宁之时,还可以拿此来做文章,让几个世家互相争斗,坐享渔翁之利。”
赵晤本来还在想,齐伯昆和齐慕远是不是知道杜锦宁是个女子。杜锦宁失踪,齐家祖孙会不会也在里面动了手脚,或者干脆就是他们把杜锦宁藏起来了。
但他终是个明君,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国家大事。只不过原先是被杜锦宁是个女子这件事冲昏了头脑。
现在听到齐伯昆这话,顿时犹如一盆冷水浇醒了他,他一下子从旖旎美梦中跳了出来,整个江山社稷重新装入脑子里,头脑一下子清醒起来,立刻抛开儿女情长,思索起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与利益来。
理智一回笼,他就知道现在是打击世家的最好时机。
他向齐伯昆问道:“你有什么具体打算?”
齐伯昆还不知道赵晤已知道杜锦宁的真实性别了。他照着跟杜锦宁、齐慕远商量好的计策,给赵晤说了一遍。
赵晤越听眼睛越亮,当即拍板道:“好,就这么办。”
说完,他看向齐伯昆,心里已有了愧疚,开始理智地思考起杜锦宁这件事来。
他虽不知道齐伯昆有多盼望自己孙子成亲,但齐伯昆对齐慕远的看重,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正是如此,他才把一支特务机构交给齐慕远,为的就是安抚和犒劳齐伯昆。毕竟他再能干,也离不开齐伯昆为他奔走操持。而齐伯昆能力手段,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如果齐伯昆得知杜锦宁是女子,他身为皇帝,直接把杜锦宁收归宫中,让齐慕远饮恨终身,齐伯昆会不会寒心?齐慕远手握着那支力量,是不是不光不能为他效力,反而关键时刻反噬于他?
如此一来,正面得不到齐伯昆的支持,背面还要时刻提防齐慕远刺他一剑,他的处境会不会更加艰难?
为了个杜锦宁,值得吗?
而杜锦宁本人呢?雄才大略不输于男子的杜锦宁,甘不甘于被一辈子禁锢在皇宫,成为宫里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皇后虽是世家女,但身后的世家从来安安份份,支持他的每一项决定,从不跟张家那些世家一般试图掌控于他;皇后才貌不算出众,跟他的感情也是淡淡的,却也给他生了个儿子,为人也本份。他真要为了杜锦宁让皇后腾位置?
齐伯昆见赵晤忽然发起呆来,不禁问道:“皇上,臣看到御林军都出去了,可有杜锦宁的消息?”
赵晤回过神来,原先的焦虑又涌上了心头。
他纵使动摇了娶杜锦宁的念头,也清楚的知道杜锦宁不能落到世家之手,为世家所用。
他摇摇头:“没有消息。”
齐伯昆放了心,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这可怎办是好?”
“爱卿放心,朕已着御林军彻查此事。”赵晤安慰道,“你先去办事吧。有了消息,朕第一个派人通知你。”
“多谢皇上。”齐伯昆退了出去。
姚荣观不像邓易那样,已成为了世家的一份子;他只是新近被张家所笼络。而张家觉得自己势大,杜锦宁一旦成为自家女婿,就算赵晤知道他们收买姚荣观给杜锦宁下套,也拿他们没办法,最多不过是用过姚荣观后就把他当一颗废棋舍弃即可。
所以张家与姚荣观交往的情形做得并不隐密,把姚荣观本人的小厮和长随提来拷问一番,御林军很快就查清楚了这个情况,上报给了赵晤。
张家家主此时还在家里审问先前在仙鹤楼失踪的那两个护院:“你们确定是赵家人搞的鬼?”
“正是。”护院担心家主责怪他们办事不利,恨不得把所有的锅都给赵家人背上,“小人正是看到赵家人在楼道里鬼鬼祟祟,这才追了出去,却不想直接被人击晕在外面,这才没能回到酒楼。这明显就是赵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杜锦宁肯定是他们掳走的。”
“好你个赵家。”张家家主恨恨地道。
如果赵家凭着本事把杜锦宁掳走,他还没这样气愤。可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以为是他们掳走了杜锦宁,张家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被污蔑,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老太爷,老太爷,不好了,宫里下旨,宣老太爷您跟三老太爷立时进宫觐见。”下人匆匆来报。
张三老太爷正坐在那里看堂兄审问护院。一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问张家家主道:“大哥,一会儿咱们怎么说?”
“怎么说?自然说是赵家人掳走的。”张家家主道,“难道我们还要为他们背黑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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